楊宇海顯然不信,緩緩搖搖頭,說道:“這一次在替代朱天虎的人選中呼聲最高的就是秦時月和範先河,尤其是秦時月做為後起之秀風頭還蓋過了範先河。


    我雖然跟秦時月沒有打過多少交道,可她因為戴山的案子在開元縣待過幾天,所以我對她的脾性多少有點了解,她可不是那種輕易肯罷休的人。”


    李新年擺擺手道:“你想多了,她不能罷休又能怎麽樣?你這個副局長已經成為事實了,難道她還能讓你下台?


    再說了,你又不是故意跟她搶這個位置,而是上麵的決定,就像你自己說的是被趕鴨子上架,她也是個明白人,怎麽也不會記恨你”


    楊宇海歎了口氣沒出聲。


    李新年扔過去一支煙,笑道:“怎麽?難道你也替她惋惜?”


    楊宇海拿起煙來點上,深深吸了幾口,這才盯著李新年說道:“我覺得她可能過不了這道坎。”


    李新年一愣,不解道:“什麽坎?不當這個副局長她又不會死,怎麽就成一道坎了?她畢竟還年輕,說句難聽話,爭不過你難道還熬不過你?”


    楊宇海擺擺手,說道:“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說完,一副欲言又止難以啟齒的神情。


    李新年催促道:“那你啥意思?有話直說。”


    楊宇海沉默了一會兒,一點神秘地小聲道:“你可能不知道,秦局上麵有人。”


    李新年嚇一跳,吃驚道:“你這是聽誰說的?既然人家已經落選了,就別再編造這些閑言碎語了。”


    楊宇海打斷李新年的話說道:“你看我像是編造閑言碎語的人嗎?我說的話自然有事實根據。”


    李新年知道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秦時月和祁振華自認為幹的隱秘,但也不排除什麽地方走漏了風聲。


    且不說別人,洋洋不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拍下了兩個人的“罪證”嗎?隻是不明白剛來市局上任的楊宇海是聽誰說的。


    “做為女領導,上麵有人也再正常不過了,就算上麵沒人也沒人信,畢竟她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分局長呢。”李新年故作滿不在乎地謹慎試探道。


    楊宇海猶豫道:“我倒不是在傳秦局的閑話,要不是你跟她的關係特殊,我還懶得多管閑事呢,我說她過不了這個坎的意思是擔心秦局這次落選對她的前途有重大影響。”


    李新年盯著楊宇海注視了一會兒,一臉狐疑道:“老楊,沒想到你才當了幾天副局長就開始琢磨官場上的門道了,你不是從來對這種事不感興趣嗎?”


    楊宇海搖搖頭,說道:“我不是從官場的角度琢磨這件事,而是從刑事偵查的邏輯角度做出的判斷,我別的比不上人家,可在老本行上也下了十幾年的功夫……”


    李新年急忙打斷了楊宇海,說道:“別自吹自擂了,你說說,究竟做出了什麽判斷?”


    楊宇海聳聳肩膀,說道:“這不是明擺著嗎?秦局這次落選意味著她上麵的人的影響力已經不必從前了,顯然在走下坡路,既然她上麵的人在走下坡路,那秦局怎麽可能走上坡路呢?”


    李新年聽了楊宇海的話不出聲了,他不得不承認楊宇海話經得起推斷。


    很顯然,楊宇海是在暗示秦時月有可能因為祁振華影響力的消退而前景暗淡,甚至可能還會受到祁振華的牽連功敗垂成。


    也許秦時月自己也通過這次落選意識到了這種危險,所以她急著要拿下徐榮軍陳正明的案子,以及由此牽扯出的蔣玉佛的案子。


    但她這麽做絕對不僅僅隻是想樹立自己的政績,而是把最終的賭注押在了祁振華的身上,她肯定是通過已經掌握的情況或者顯示的種種跡象推斷祁振華和徐榮軍或者蔣玉佛有染。


    所以,隻要她能一舉拿下祁振華,就等於“大義滅親”,起碼劃清了界限,這樣一來將來就算有人捅出她和祁振華的關係,起碼不至於前途受到影響。


    “李總,你怎麽不說話了?”楊宇海問道。


    李新年噴出一口煙,盯著楊宇海問道:“這麽說你來市局沒幾天就有人試圖拍你的馬屁了,你究竟是聽誰說的?秦時月上麵這個人究竟是誰?”


    楊宇海坐直了身子,說道:“既然話已經說到這裏,那你應該明白我今晚做賊似的不請自來並不是僅僅為了討杯酒喝,也不僅僅是想請你助一臂之力,而是有些事情我們必須互相通通氣了。”


    李新年盯著楊宇海注視了一會兒,然後掐滅了煙頭,站起身來說道:“這並不耽誤我們喝酒,有什麽話我們慢慢說,你稍坐一會兒,我去看看酒菜準備好了沒有。”


    李新年走進餐廳的時候見桌子上已經有幾個菜了,顧雪和顧紅站在那裏正自說著悄悄話,看見李新年進來馬上都不出聲了。


    顯然,兩個女人嘀咕的事情應該跟楊宇海的來訪有關,果然,顧紅走過來低聲問道:“市公安局的副局長這麽晚了找你什麽事?”


    李新年看看桌子上的菜,瞪了顧雪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別搞得自己跟犯罪嫌疑人似的,怎麽?難道我在公安局就不能有個朋友?”


    “什麽朋友?”顧紅一臉狐疑道。


    李新年擺擺手,說道:“別瞎操心了,你們都上去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來。”說完,把兩個女人推出了餐廳。


    等到李新年斟好了兩杯酒,楊宇海才笑道:“我一猜你拿出來的不是茅台就是五糧液,說實話,我已經喝慣了開元縣的土酒,這種高檔貨反而不習慣呢。”


    李新年哼了一聲道:“先別提前把話說死,要不了多長時間,說不定你又喜歡高檔貨而不習慣開元縣的土貨了,官場改變一個人的胃口還不容易嗎?”


    楊宇海端起酒杯幹笑道:“也對,入鄉隨俗嘛,我總不能帶著家鄉的土酒當這個副局長,知道的人說我對家鄉有感情,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裝逼呢。”


    李新年笑道:“偶爾裝個逼也不要緊,畢竟裝逼也是你們這一行的基本功嘛,不過,我今天提醒你,以後我們兩個在一起喝酒你就別跟我裝逼了。”說完,端起酒杯跟楊宇海幹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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