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好一會兒


    我看著柳月的神態,心裏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是的,出來玩耍的,小許還和妮妮玩了好一會……”


    “嗬嗬……”柳月開心地笑著。


    我也笑了笑。


    然後,我們倆都沉默了片刻。


    “對了,你和小許,打算什麽時候結婚啊?”柳月突然問我。


    “這個……不知道啊!”我說。


    柳月說:“不知道?怎麽能不知道呢?”


    “這個……還沒確定……”我說:“具體時間還沒有定下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們這年齡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也該考慮考慮了……”柳月輕鬆地說著。


    “嗯……”我有些心神不定地看著柳月,不知道為什麽柳月突然問起這個話題。


    “你父母身體最近還好吧?”柳月又問我。


    “還好吧……我這段時間一直沒有能回去!”我說。


    “出來工作了,獨立自主了,長大成人了,小鳥出籠單飛了,父母年齡大了,記得要常回家看看父母,多盡盡孝心,多陪父母說說話,”柳月說:“記住,你再大,在父母麵前永遠是孩子,走到哪裏都牽掛著父母的心……”


    我點點頭,心裏決定在去北京之前回去帶晴兒回去一趟,看看我爹娘和晴兒的爸媽。


    “小許性格好,心善良,脾氣好,我看啊,過門以後一定是個孝順媳婦,一定會伺候好公婆……”柳月又笑著說。


    我無聲地笑了,點點頭。


    “家有二老是個寶,有個家,真好啊……”柳月自言自語地說了句,口氣裏透出一絲傷感和羨慕:“想我這樣,想去孝順父母,卻沒有可以孝順的對象……唉……”


    我的心裏又難受起來,眼前浮現出江月村後山上那幾座孤零零的墳塋,浮現出柳月在自己父母墳前那讓我撕心裂肺的一幕,浮現出柳月對她小弟弟的話語……


    “柳月,你那小弟弟叫什麽名字?”我問柳月。


    “那時他才5歲,沒有大名,小名叫陽陽,太陽的陽,”柳月輕聲說道:“我爸媽常說,我們家一個太陽,一個月亮,日月同輝,幸福滿堂……唉……25年過去了,陰陽兩界,生死兩重天,他們都走了,拋下我,都走了,他們在另一個世界,一定團聚在一起,卻扔下我,獨自在這蒼涼的世界品味人生的酸甜苦辣……多少次,在夢裏,我會想起那童年的一幕一幕,那歡樂的時光……”


    我的心潮湧翻滾,心緒難平。


    生命是一場離散聚合。那初涉人世的第一聲啼哭就拉開了聚的序幕,於是以後的歲月裏,花開花落,雲卷雲舒,就有了數不清的相遇,相識,相處,相愛,相恨,到最後的相離。不論是哪一種形式的相聚,哪一種形式的別離,到最後終究是曲終人散,眾鳥歸林。


    生命的最終末路永遠是死亡。合眼長眠的那一刻亦是一場盛裝舞會的散場。在那場舞會裏邂逅的人,發生的故事,隨著那靈魂的飄逝,終究是灰飛煙滅。聚時的熱鬧與喧嘩,散時的清冷與淒涼,都是預料中的,也都是定數。誰也無法更改。


    我咬緊嘴唇,努力平息自己心裏的酸楚,一會說:“柳月,人的一生就如一盞點燃的燈,所以遲早都會熄滅的。死亡之際就是燈熄之時,但仔細想想,其實死亡並不是上帝對我們的懲罰,而是命運之神對我們的鍾愛。如同我們需要睡眠一樣,我們同樣需要死亡。正是死亡的黑暗背景才襯托出了生命的璀璨光彩。


    “試想如果生命是無限的,沒有了死亡,那麽活著又有多大的意義呢?所以死亡並不可怕,亦無須過度悲傷,無非是生命的長眠。而在這長眠之前,我們應該珍惜我們擁有的每一天,想清楚到底什麽才是我們該追求的,才是能讓我們真正快樂的?是物欲?是名利?還是靈魂的清明和安寧? ”


    柳月看著我淒然一笑:“江峰,你說的不錯,你越來越會思考人生了。刹那芳華,紅顏彈指老。人生如夢,醒時萬事空。生命真的太脆弱,如那精美的陶瓷花瓶,不知道什麽時候無意的輕輕一碰,便會嘩啦啦的碎了一地。既然如此,那麽就讓我們在未碎之前盡情的展現我們最美的風姿吧,以一個最佳的姿態去麵對命運之神賦予我們的一切悲歡。 有一句名言說:人從一生下來到死去,這中間的過程,就叫幸福。


    “是的,生命隻是一個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有鮮花和掌聲,也有荊棘和淚水,有歡樂,也有痛苦,而我們為了追求那醇美如酒的歡樂,就必須忍受那酸澀如醋的痛苦。而生命的意義也就在無盡的追求之中了,在追求中創新,在追求中超越,最終給了生命一個最美的詮釋。 ”


    我點點頭。


    柳月繼續輕聲說:“雖說都知道人生如戲,也都知道歲月無情,生命易逝,但每個人在自己的生命戲劇裏扮演的都是主角,身邊其他的人都是配角。所以誰都想盡力把自己的角色塑造好。但有時候你的生命是一場悲劇,還是喜劇,抑或是鬧劇,決定權卻並非全在你的手裏。因為你再怎麽樣也隻是個演員,而不是導演,甚至連誰是導演也不知道,所以無法事先知道所有的情節和過程。這也就是生命之劇和其他戲劇的最大的區別……


    “生命是一個迷,我們永遠不知道下一步會是怎麽樣,會出現一個怎麽樣的局麵,那麽就讓我們做一個優秀的演員吧,盡情的去投入,該笑的時候就開心的笑,該哭的時候就痛快的哭,該愛的時候就愛他個轟轟烈烈,該恨的時候就恨他個徹徹底底。用我們生命裏所有的時間和精力,所有的真心和真情,所有的歡笑和淚水,去演繹這場生命之劇,使自己的角色完美無暇,那麽在劇終謝幕的時候,肯定會有人流著淚水給予我們最熱烈的掌聲……”


    看著柳月,聽著柳月的內心獨白,我腦子裏突然想,柳月需要一個可以傾訴可以交流的對象,或許,她平日裏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內心裏渴望一個可以傾訴心聲的知音,可是,她沒有人可以去說,今天,柳月讓我來,或許不僅僅是為了告誡我磁帶的事情,或許,她想和我說會話。


    或許,她太孤獨了,孤獨到讓寂寞成為一種享受,一種痛苦的享受。


    此刻,我心裏湧起無比的憐惜和疼愛,我多麽希望柳月能永葆一個清滑淨透的靈魂,始終微笑著善待生命,享受生命,珍惜生命,超越生命,在歲月的風霜雪雨中輕鬆安然的走完一世的紅塵!


    “去北京之前,把新聞部的工作安頓好,節日值班、市領導的重要活動,安排好專人,不要出什麽差錯!”柳月說。


    “嗯……今天上午剛開完會,都安排好了!”我說。


    “嗯……陳靜最近工作怎麽樣?上路了吧?”柳月說。


    我說:“是的,她工作是不錯的,陳靜這人的性格做事很爽快,工作起來很利索,從不拖泥帶水,而且,和大家的關係也處地很好,責任心也很強。”


    “嗬嗬……”柳月笑起來,用自誇的語氣說:“那是了,我帶的兵,有差的嗎?嘻嘻……”


    看到柳月自誇的神態,我忍不住也笑起來:“是的,你的兵都很能幹,都木有給你丟臉,部裏的記者,參加活動出去采訪,如果遇到你,回來都會在部裏誇耀啊,說‘我今天又遇到咱們的老主任柳姐了’,嗬嗬……大家都一直把你放在心裏呢!”


    柳月聽了,顯得很開心:“難得啊,大家都還記得我,不枉我多年一片苦心,我也算知足了……”


    “我怎麽聽你這話像老人筋啊,顯得老態龍鍾的!”我說。


    “唉……我老了啊……不比當年啦……”柳月拉著長腔。


    “你老嗎?”我說。


    “我不老嗎?和你們年輕人相比,我是老前輩啦,老嘍……”柳月做滄桑狀。


    我笑了:“你不老,在我的眼裏,在我的心裏,你永遠也不老!”


    “真的?”柳月笑嘻嘻地看著我。


    “嗯……”我鄭重地點點頭。


    “謝謝你……”柳月突然輕輕歎息了一聲。


    從柳月的歎息裏,我突然感覺到了柳月內心的滄桑和無奈。


    “你忘了,到我老家的時候,村裏的人都說你不大的,我媽還要認你做幹閨女呢!”我說。


    柳月的眼神亮了一下,看著我,微笑了:“記得,記得……”


    “我媽要是真想認你做幹閨女,你願意嗎?”我問柳月。


    “我……”柳月猶豫了一下,笑了:“你覺得這現實嗎?可能嗎?”


    “怎麽不現實呢?怎麽不可能呢?”我說。


    “傻瓜,你想想就知道,這是不現實的,”柳月說:“因為我們有過從前,因為有你的晴兒……你媽認我做幹閨女,你的晴兒會怎麽想,我這不是沒事找事找抽嗎?”


    我答不上話了。


    “我願意不願意不重要,而現實最重要的,”柳月看著我:“你說,誰不想有個完整的家啊,我承認,我是個很要強的女人,可是,我一樣渴望家庭的溫暖和溫馨,可是,我隻能是想想而已……”


    我咬緊了嘴唇。


    “嗬嗬……不說這個了,”柳月換了個話題:“馬部長很快要去鄭州開那個報業發展論壇會,劉飛也一起去吧,老板出動,辦公室主任跟隨是一定的。”


    “是的,劉飛跟隨一起去!”我說。


    “那稿子馬書記還算滿意吧?”柳月又問。


    “是的,還算滿意。”我說。


    柳月點點頭:“那就好,這還是我們留了一手的,沒有給他弄進更先進的理念,不過,這樣也好,太先進了,說不定他自己都消化吸收不了,這就叫對著領導的胃口來做菜,不能太好吃,也不能差了……”


    “不過,弄這個稿子,我可能把劉飛得罪了!”我說。


    “嗯……你不說我也能想到,這個是難免的,沒辦法,”柳月點頭說:“知道嗎,以前,我做新聞部主任,梅玲幹辦公室主任,那時領導的講話,包括後來馬書記的講話,都是我給捉筆,我和梅玲的梁子,就是從那時開始的,雖然她自己弄不了,但是別人弄了,她心裏會嫉妒地發狂……現在,輪到你和劉飛了……其實,劉飛並不是弄不出來,關鍵是他現在的心思不在這上麵,疏忽了自己的學習,思想觀念陳舊落後了,他把精力都放到玩人玩領導上去了,唉……劉飛的腦袋瓜子,其實比你好用多了,你看你,有時候還傻乎乎的……”


    說到這裏,柳月看著我溫和地笑了。


    我傻乎乎地笑起來,撓撓頭皮。


    柳月看著我:“有些事,能避免矛盾的盡量避免,有些事,是無法回避的,凡事並不是以個人的主觀意向為轉移,你不想得罪他,卻總是不停讓他受刺激,這個事情,不要有太大壓力,你總不能一直在他的陰影之下,正大光明做事情,憑本事吃飯,如果有人非要計較,那是他自己的事情,不要理會,放下包袱,開動機器,輕裝前進,世事我皆努力,成敗不必在我……”


    “嗯……”聽柳月這麽說,我心裏透思多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我一直相信人性本善,社會需要完全的信任,但還是要在信任之上多一點兒心眼兒,使得我們的善意不至於在被欺騙中泯滅,使得我們的善意的陽光照射更多的人,我想,就算是行善,也許也需要多留意一些……害人終害己,這是鐵律,一個正常的人,是不會有害人之心的,但是,我們不能排除有不正常的人,利欲醺心的人,還會害人,因此我們還是要有防人之心,做到有備無患……”


    柳月看著我:“其實,我這話不僅僅是說給你聽的,也包括你的晴兒,小許是一個很善良的人,我早就看出來了……我說的這兩句話針對的範圍是不一樣的,首先‘害人之心不可有’隻是針對於自己來說,那麽自己沒有害人之心,不等於所有人都沒有害人之心,如果沒有害人之心的是所有人,自然就不需要有下麵的‘防人之心不可無’,因為不能做到所有人都沒有害人之心,自己有可能被害,所以才要防,這是一種趨利避害的防禦,在被人不受傷害同時也要謀求自保,這兩句講求的就是利人利己,缺少其中一部分,都不完整……”


    聽著柳月的話,我不由又想起了晴兒和梅玲。


    “其實,那個柳建國,也是一個好人,在淒苦艱難的生活中,能保持做人的本色,不容易,難得!”柳月又說。


    “柳月,柳建國一定還會回來的,我相信,我們一定還會再見到他的!”我用安慰的口吻說。


    柳月點點頭:“人啊,都是緣分,茫茫人海,遇到了,就是緣分!”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進來,是宣傳部辦公室主任。


    “柳部長,去北京的相關事宜張部長安排向你請示,包括要帶的禮物和我們這一行的資金……”


    “嗯……禮物就按張部長說的意思辦,帶一部分土特產,張部長除了要去拜訪業務單位,還要去看望幾個江海籍的在京官員,還有,資金的事情,你直接去找馬部長,我們部裏沒有這麽多錢,錢由報社出,張部長已經給馬部長打了招呼。”


    我知道柳月說的馬部長就是指的馬書記,在宣傳部裏,大家稱呼馬書記都是叫馬部長的。


    “好的,支多少?”


    “數目馬部長知道,你直接找他就行。”


    “好的,那我這就去找馬部長!”


    辦公室主任走後,我有些不解,問柳月:“怎麽張部長出去要報社出錢呢?”


    第2310章 想進步


    “宣傳部吃財政,財政撥款就是一點辦公經費和工資,去北京,花銷很大的,公事私事都要花錢,這些錢,從財政上不好報,隻能報銷一小部分,大部分無法列支,現在財政卡的很緊,就從下麵單位出了,這是老規矩了,”柳月笑著說:“宣傳部賺錢的下屬單位就報社和電視台,馬書記還想進步,自然是要承擔的了……”


    “為什麽不讓電視台出呢?電視台賺錢才多啊,廣告費一年是報社的好幾倍!廣播局的局長不是也兼部裏的副部長嗎?”我說。


    “這個就複雜了,”柳月笑笑:“廣播局的局長快到點了,根本就不買這個帳,不點乎這個,張部長也沒辦法,就隻能讓報社出了……這也是潛規則吧,官場潛規則,報社出錢的事情,別往外說啊……張部長出去辦事情,包括到北京和西京,經常是馬書記陪同,錢都是報社出的……”


    “哦……”我點點頭:“我們去北京還要花很多錢嗎?”


    “嗯……少不了的,吃住行,請客送禮,還有,張部長的一些私人交往,都從這裏出,”柳月說:“北京是什麽地方,吃頓飯,萬兒八千的根本就看不上眼,上次我和張部長去北京,辦公室主任帶的錢不夠,臨時抓瞎了,幸虧遇到江海稅務局的局長也在北京辦事,臨時借了3萬,為這事,辦公室主任被張部長痛批了一頓……”


    我點點頭:“可開了眼界!”


    “嗬嗬……到北京後,你開眼界的事情還多了呢!”柳月說:“那些人胃口都很大的,老領導老幹部送點土特產都很高興,他們懷舊啊,喜歡這個,那些少壯派就不行了,非得直接送紅包或者送卡,女同誌還得陪同去購物逛商場……你想想啊,全國各地的人都去進貢,都喜歡攀比對比,少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


    “天子腳下,皇城根,就是好啊!”我說。


    “那些人,有幾個靠工資吃飯的?”柳月說:“為什麽很多稿件都要親自送去,傳真過去不可以呢?道道就在這裏,一是顯得重視,二是打點關係,沒有關係,發稿很難的!自上而下還不都是這樣,就拿江海日報來說,下麵的縣裏想發個頭條,至少要縣委宣傳部副部長送稿才可以,不僅僅是送來就行了,還得帶著禮品,還得請客吃飯,還得邀請領導到縣裏視察工作,說是視察,其實就是遊山玩水吃拿卡要,報社編輯室的那些主任和分管副總編,油水都是大大的,你以為就是你們做記者的有油水啊……”


    “這個我知道,看來越往上油水越大,越往上胃口越大啊!”我說。


    “是的!很多不正常的現象,見的多了,也就習慣了,也就是正常的了!”柳月笑嘻嘻地說。


    從柳月那裏出來,接到了秦娟的傳呼,我回了電話,秦娟在電話裏說已經報到了,安排在院長辦公室工作,宿舍也安排好了,明天開始正式上班。


    我決定去醫院看看秦娟的情況。


    到了醫院,秦娟在門口等我,和我說了下報到的情況,又帶我去她宿舍看了下。


    秦娟的宿舍兩個床位,現在隻住了秦娟自己。


    我放心了,看看時間已經是中午,就帶秦娟出去吃午飯。


    正外走,遇見了黃鶯。


    黃鶯很熱情地和我打招呼,又祝賀秦娟分配到醫院工作。


    “哎呀,小秦啊,我還一直盼著你能到我們科室上班呢,沒想到你分配到院辦去了,真遺憾啊……不過,這對你更好啊,院長辦公室,可是個好地方啊,不用上夜班,不用幹髒累活,不過,你可別忘了我們科室的那些同事啊,抽空多去玩玩……”黃鶯樂嗬嗬地拉著秦娟的手。


    “黃護士長,我表妹還小,不懂事,剛來,這以後還得你多幫助指導,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多擔待……”我說。


    “別客氣啊,江主任,”黃鶯笑盈盈地看著我:“咱們已經是老熟人了,聽楊部長說,你可是年輕有為的年輕幹部啊,這以後,說不定有事還得求你呢!”


    我覺得黃鶯是個很有心數的人,她在我麵前隻字不提梅玲,好像她根本就沒有親戚和我是同事。


    黃鶯提到楊哥,顯得很隨意地神態,讓我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楊哥和黃鶯到底有沒有那事呢?兩人的關係到底到了什麽程度呢?


    我沒有問,我知道問也白搭!


    不可否認,黃鶯渾身充滿著成熟年輕少婦的魅力,特別是胸鋪,很豐滿,高傲地堅挺著。


    黃鶯手裏提著一個精致的紙袋,裏麵是一件深褐色的襯衣,從紙袋上的商標看,杉杉牌的。


    “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啊?”黃鶯問我。


    “我帶表妹出去吃飯的,黃護士長要不要一起吃?”我說。


    “哎喲,不了,”黃鶯抬起手腕看看表:“時間不早了,我還有事,得趕緊走了,再見!”


    黃鶯和我們告別,出門打車匆匆離去。


    我帶秦娟到醫院附近的一個小飯店吃飯,順便開始給她上一課。


    “娟娟,從明天起,你就正式上班了,就正式踏入社會了,新的生活,新的事業開始了,祝賀你!”我說。


    “嘻嘻……”秦娟很開心地看著我:“謝謝表哥!”


    “到新單位上班,有一些事項,我從一個過來人的角度提醒你,一定給我記牢了!”我說。


    “嗯……表哥,你說,我一定聽你的!”秦娟看著我。


    “到一個新單位上班,就意味著新的挑戰,在新單位能不能站住腳,關鍵看你的表現,要想表現好,很多細節你不得不注意。人的第一印象是強烈而深刻的,一旦形成不好的印象在日後就不那麽容易改變了。到新的單位,如何順利完成角色的轉換,較快適應新環境,這是你必須要麵對的問題……”


    我說:“每家單位必然都有著諸多成文的和不成文的規則,人民醫院也同樣是這樣的,一般來說,這些規則是醫院文化的精髓與靈魂所在。因此,若想快速融入新環境,並能左右逢源,如魚得水,這些規則你不僅要理會,而且要對其了如指掌,爛熟於心。當然,有些規則並非你一眼能洞穿的,因此在平日裏,你還得多留個心眼。有一點要注意,千萬莫逞英雄,天真地認為這樣不對那樣不對,否則,你隻會成為“除舊革新”的殉葬品……


    “常言道: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當你從一個熟悉的圈子,忽然跳入另一個完全陌生的圈子,麵對的是一張張或深沉或狂傲或高深莫測的臉。新到一個單位時,最好不要等著別人來理你,你應積極主動與別人打招呼,並與趣味相投、價值相近的同事建立友誼關係。這樣做的好處在於一旦有小人排擠你,他們的出手援助就顯得尤為重要。不過注意,在搞好關係時應把握好一個度,避免鑽進狹隘的“小圈子”裏,否則百害無一益。”


    秦娟認真地聽著,點點頭:“嗯……我聽我上班的同學說過,說到單位上班後,要積極表現,多幹活,勤快點!”


    我說:“他們說的有道理,誰都希望自己能給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這無可厚非,隻不過在實現這一目標的過程中,你莫忘了過猶不及。積極表現有時也會錯。比如,你每天提前20分鍾到辦公室打水、搞衛生,久而久之,別人認為你那樣做是理所當然的,是你份內的事兒。如果某天你突然不再那麽做了,人家就會覺得很不習慣,認為你失職了,進而指手畫腳、說三道四。所以積極做事,也得講分寸。”


    秦娟半張嘴巴:“哦……”


    “還有,在工作中,切忌不懂裝懂,每家單位都有各自的特點及運營體製,某些方麵你不甚明了,實屬正常之事。初到單位,你要敦促自己迅速進入角色,千萬別以為自己是新人便等著有人來慢慢手把手地教你做事。遇到問題時,向有經驗的人討教:我想知道這種事情通常如何處理?您看我這樣做行不行……哪怕你請教的是一個沒有學曆的人,是一個駕駛員,也極為正常,畢竟人家有寶貴的經驗。不恥下問是優點,切記別不懂裝懂,或拋開問題不管。”


    “哦……”秦娟點點頭。


    我繼續說:“再一個,一定要遵守工作紀律,每個單位都有自己的工作紀律,包括你在的這個辦公室,當然也會有,這些紀律,作為新人的你必須絕對遵守。比如,不遲到,不早退,不能用辦公電話打私話,工作期間不準打遊戲、織毛衣等。也許並沒有人因你一兩次違規而指責你,但相信老板的眼睛是雪亮的。如果莫名其妙地栽在這類事情上,後悔就晚了……


    “還要多做事少說話,複印機沒紙了,你主動給加上;飲水機沒水了,主動給送水公司打個電話……多做點這類看似雞毛蒜皮的小事並非大材小用,它往往最能給人留下好印象。另外,莫做碎嘴婆娘,當身邊一些多舌嘴與你嘮叨時,最好還是閉嘴為妙,免得卷入是非漩渦、得罪他人,或者貽笑大方……”


    我滔滔不絕地和秦娟說了半個多小時,秦娟不住點頭答應。


    我覺得說的差不多了,對秦娟說:“好了,今天我就和你說這麽多,今後,工作上有什麽事情想不開的,及時和我聯係,問我!”


    “行,好的,一定!”秦娟高興地點頭。


    “醫院的人事關係很複雜,不要告訴別人你是怎麽進來的,更不要覺得自己有什麽強硬的關係和後台,能進人民醫院工作的,都是有關係的,關係比你硬的人多了,我這個小小的記者,沒有人會放在眼裏,”我說:“總之,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別給我丟臉!”


    “是!表哥,我一定給你爭光!”秦娟抬起頭向我保證,嘻嘻笑著:“表哥,你參加工作才比我早兩年,怎麽知道的這麽多啊!我好佩服你!”


    “我的這些,也都是別人指點和教導出來的,還有,就是平時自己經曆的,總結歸納出來的!”我說著,想起了柳月曾經給我的那些諄諄教導。


    從我進入報社的第一天起,柳月就一直在引導我,教導我,直到現在,仍然在進行著。


    在我人生的成長道路上,柳月是我當之無愧的良師。


    當然,還有楊哥。


    “表哥,以後你可要多教教我啊,你說什麽我都聽,我最聽你的話啦!你叫我幹嘛我幹嘛……”秦娟調皮地說。


    “行,不錯,聽話時好孩子!”我說。


    “嘻嘻……你才比我大幾歲啊,就說我是孩子……”秦娟捂嘴又笑。


    “大一天也是大,我上大學那會,你還穿開襠褲呢!”我笑著說。


    “壞啊你,人家才沒穿過開襠褲呢,羞死了!”秦娟說。


    “對了,你現在還小,要利用業餘時間多學習,中專學曆太低了,要去考個大專學曆,這年頭,就是靠學曆吃飯的……”我又說:“還有,這麽小的丫頭片子,不要太早談戀愛,荒廢精力……”


    “哦……那好吧,什麽時候你說我可以談了我再談戀愛,不過,我對那些和我同齡的小屁孩還真的沒興趣……”秦娟說著,突然笑了:“可是,表哥,我聽我伯父說,你和表嫂可是很早就談戀愛了,你不許我談戀愛,那你幹嘛那麽早談啊,難道是你生理發育早?”


    “你——”我一下子卡住了,瞪著秦娟:“我現在是在說你,不是說我,不許強嘴!”


    “是!不強嘴!”秦娟閉緊嘴巴憋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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