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烈抽搐


    “我還活著,木有死!”老三依然不生氣:“還有,人家走的是上層路線,人家的圈子裏是權貴階層,這麽漂亮優秀的女人,那官場裏的那些有權有勢的男人,追求的能少了?你算老幾?一個所謂的大記者,狗屁都不是,誰會將你放在眼裏?不光那些男人俯視你,就是那女人,也沒真把你當棵蔥……”


    老三的話切中了我的要害,我默默無語,自尊受到打擊和傷害,一股強烈的出人頭地的念頭在我心中再次升起。


    想起曾經屬於我的柳月躺在別的男人的懷抱裏,任那男人在身體上肆虐和瘋狂,和那男人一起****,耳鬢廝磨,我的腦神經開始劇烈抽搐,心再次碎了。


    “傻子,醒醒吧,或許你愛那女人,但是,那女人愛你嗎?你有什麽值得她去愛?你有權還是有錢?和她周圍那些權貴相比,你算什麽玩意兒?說白了,你除了下麵那活兒是個嫩黃瓜,沒有任何優勢……嫩黃瓜吃夠了,你就沒用了,你就下崗了……”


    “老三,別說了,給我一根煙……”我無力地說道。


    “呶,給你煙……”老三遞給我煙,給我點著:“兄弟,總算你走的還不是很遠,掉的還不是很深,迷途知返,還來得及……”


    我苦笑,還不遠,還不深,都快要了我的命了!


    “剛才的飯菜好不好吃?”老三換了一個話題。


    “好吃!”我點點頭:“你***最了解我的胃口了!”


    “放狗屁,我才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呢?知道嗎,這吃飯是晴兒做的,她一大早,專門去菜市場買了排骨,專門燉好,讓我帶來的……”


    我無語,低頭狠狠地抽著煙,心裏仍不肯原諒晴兒。


    “江峰,回來吧,回到晴兒身邊吧,真正愛你疼你的人是晴兒,是晴兒,而不是那個女人,在那個女人眼裏,你不過是個嫩黃瓜,用來享受玩弄而已,在晴兒眼裏,你是個寶,是她最親最愛的人,是可以一生為伴、相守白頭的人……”老三說得很動晴。


    “不要說了,老三……”我打斷老三的話。


    我突然發現自己仍然不能容許別人說柳月的不是,我仍然感覺到我的心裏充斥的仍然是柳月。


    “愛情,不能勉強,不要逼我,謝謝你的好意……”我抬起頭看著老三:“我知道晴兒是個好女孩,我知道我對不住她,但是,我現在不想再談愛情,愛情,是個什麽玩意兒?別和我談愛情……我知道你喜歡晴兒,你心裏一直很喜歡晴兒……你們,好好發展吧……”


    我說的是真的,我此時對愛情真的是感覺心灰意冷,對感情看的很淡漠,覺得感情真的不過是一張遊戲一場夢,人生如夢,感情如戲。


    “混蛋!江峰,你是個混蛋!”老三突然暴怒,一把搶過我手裏的煙頭,扔到地上,用腳狠狠踩滅:“我知道你心裏還掛記著那個女人,你還不死心……看你這副熊樣,被人家甩,活該!我看你不被她玩死你不會回頭……我告訴你,那女人甩你,根本就不是因為你和晴兒的事,她根本就是把你玩膩了,另外攀附權貴去了,你還抱有幻想,等死去吧……”


    我不想和老三爭辯,我知道老三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如果沒有晴兒去找柳月,我完全有機會得到柳月,戰勝楊哥,現在讓晴兒這麽一折騰,全完了!晴兒自以為我和柳月結束了,就會乖乖回到她身邊,簡直就是做夢!我絕不會讓她的陰謀得逞!


    “老三,人各有誌,請勿勉強!”我冷冷地說了一句,站起來走到陽台,我很討厭老三這麽說柳月,很不喜歡。


    不管我自己怎麽罵柳月,怎麽詛咒柳月,但是,我不容許別人這麽說她,不容許別人說她的不是!


    “我真替晴兒難過,真替晴兒悲哀,她竟然會愛上你這個混蛋!”老三憤怒地扔下一句話,拿起飯盒,走了。


    病房內又剩下孤孤單單的我。


    下午,醫生又一次給我檢查了身體,告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夜幕降臨,我出去打來盒飯,獨自默默地坐在溫暖的病房裏,準備吃晚飯。


    窗外,寒風呼嘯,大雪飄飄。


    看著窗外的銀裝素裹,皚皚白雪,我不由又想起了遠方的柳月,此刻,她一定是在下班回家的路上,或者,正在酒店的餐桌上,和那些男人們觥籌交錯,談笑風生。


    本來,我和柳月屬於同一個世界,可是,現在,我被隔離到了另一個世界,再也走不進柳月的世界了!


    我呆呆地看著窗外的飛雪發愣,心裏湧起萬般酸楚和寂寥。


    正在這時,門響了,梅玲推門進來了。


    梅玲穿著一件價值不菲的呢子大衣,深藍色的,脖子圍著一個白色的圍巾,雪白的,帶著一副黑色的手套,穿著半長筒的馬靴,顯得很有幾番風韻。


    “梅主任,你來了!”我站起來。


    不知怎的,我此刻對梅玲突然多了幾分親切感,或許是被拋棄的失落需要填補吧,也或許是梅玲給我幫忙送醫院。


    “江峰,身體好了嗎?”梅玲進屋,脫下外套,露出裏麵紫紅色的羊毛衫,豐滿的胸部凸出出來,很惹眼。


    “好了,明天再最後檢查一次,就可以出院了……”我不敢看梅玲惹火的身體,忙拉過一個方凳:“梅主任,請坐。”


    “恢複得很快啊,”梅玲笑嘻嘻地坐下,看著我:“那天陳靜叫我的時候,我一看,你都快燒糊了,那宿舍冷得像冰窖,這麽冷的天,宿舍裏沒有暖氣,那怎麽行?我安排辦公室了,到倉庫裏還有兩個電暖氣,回頭讓他們給你送過去,這樣,晚上也會暖和一些……”


    “謝謝梅主任,謝謝……”我的心裏一陣溫暖:“聽陳靜說,那天住院,虧了你……”


    “咱們都是同事,你不要客氣,”梅玲看著我,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頰:“嘖,嘖,看,瘦了,瘦了……”


    我沒想到梅玲竟然伸手摸我的臉,一時沒來得及躲避,被她結結實實摸了下,不由有些心跳,又有些不自在,卻也不好說什麽。


    摸完我的臉,梅玲得意地笑了,繼續看著我:“小子,我代表馬書記向你表示慰問……馬書記聽說你住院了,特地委托我代表他問候你……”


    人就是這麽賤,大領導的一絲溫暖,都能在小人物的心裏激起幸福的漣漪,雖然我不知道梅玲說的話裏有幾分真實,仍然有幾分感動:“謝謝馬書記,謝謝領導關懷……”


    “馬書記囑咐你要好好養好身體,等身體完全恢複了再去上班,再為江海報業的振興作出新的貢獻……”梅玲抿嘴笑著,那雙桃花眼發出勾魂的光:“我呢,今天不是你公家名義,是你個人名義來看你的,小白臉……等你出院了,康複了,我給你接風壓驚……”


    “謝謝梅主任……接風,壓驚,就不必了……”我低著頭,根本就不敢看梅玲的眼睛,那眼神太勾人了,我不知道這世界上還有沒有比這更勾人的眼神,就是在電影電視上也沒見過。


    “江峰,咱姐弟倆,別客氣,以後這在私人場合,不要叫職務,太疏遠了,叫我梅姐吧,反正我比你大……好不好?”梅玲親切地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咱們報社的很多同事都叫我梅姐的……”


    “那——好吧,梅姐!”我叫了一聲。


    “哎——這就對了,好,江小弟,”梅玲顯得很高興:“今後在報社,有什麽難事,有什麽問題,找梅姐,姐給你解決……隻要在報社,不是你梅姐吹,還沒有我解決不了的問題……”


    梅玲的話裏有幾分炫耀,還有幾分自信。


    我相信梅玲這話的可信度,我知道梅玲這話不誇張,她確實有這能力,在報社,出了馬書記,她誰都不鳥,即使是報社黨委的其他成員,包括總編輯在內。


    作為一個公開的秘密,報社除馬書記之外的所有人,也都習慣了梅玲的這種地位和態勢,大家都知道梅玲和馬書記的特殊關係,似乎都接受了這種現象的存在,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甚至是正常的了,不然,這特殊關係還有什麽意義呢?


    如果有了特殊關係梅玲地位還不硬,那就說明馬書記的權威不行,直接影響到馬書記的威信了。


    而在報社,沒有人敢對馬書記的威信提出挑戰,包括同為正縣級的張總編輯。


    至於梅玲和馬書記是什麽特殊關係,誰也說不出來,沒人見到兩人正在辦什麽事情,隻是猜測而已。


    這年頭,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大家雖然沒有什麽證據,但是都一廂情願而且肯定地認為馬書記和梅玲之間有那事,而梅玲似乎也更樂於讓大家相信她是馬書記的人。


    我對梅玲的話自然是沒有懷疑的:“行,梅姐,以後有什麽事,還得你多關照。”


    “其實說真的,像你這能力和基本素質,我關照都是多餘的,你現在是馬書記眼裏的紅人之一哦,馬書記走到哪誇到哪,說你們新聞部出了兩個人才,一個你,一個劉飛……”梅玲說。


    “哦……我和劉主任怎麽能並列,我比劉主任差遠了……”我知道梅玲和劉飛關係部一般,忙謙虛道。


    “不用謙虛,你們倆誰更勝一籌,馬書記眼裏心裏都有數,這個和官大小沒關係,和資曆沒關係,馬書記用人,向來是不拘一格降人才……”梅玲滿不在乎地說:“我看啊,在我的眼裏,你們倆確實不能比,各有特色,各有長處,不大像一個類型的……”


    第2148章 我還嫩


    我沒說話,我對牽扯和劉飛的事情不發表任何看法,我可不想這麽早就樹立對頭,雖然我直覺,在以後的工作中,我和劉飛早晚要發生衝撞,但是,能晚來就晚來,現在,我沒有任何資本和資曆同劉飛抗爭,我還嫩。


    坐了一會,梅玲站起來,要走。


    我站起來送梅玲。


    等她穿上外套,突然從口袋裏摸出一封信,遞給我:“對了,我差點忘記了,有你一封信,我下去去收發室,看到了,就給你帶過來了。”


    我接過來一看,看到了那熟悉的字體,心怦怦直跳,忙對梅玲說:“謝謝梅姐!”


    梅玲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不易覺察的笑意,然後說:“好了,走了,明天安排辦公室的車來接你出院……”


    送走梅玲,我關好病房的門,緊盯著這封信,慢慢撕開信封封口,抽出信紙,打開。


    信自然是柳月寄來的。


    打開信紙,看到了柳月娟秀的字體,我的心一陣絞痛,呼吸頓時急促起來。


    我屏住呼吸往下看:


    “江峰:聽說你急性扁桃體住院,甚為關切,忘多多保重身體……”


    看完第一句,我的心裏一股說不出的滋味,咬了咬嘴唇,繼續往下看去。


    “江峰,我們的一切都結束了,就像我們的開始一樣,在不經意間來臨的這一切,就讓它在不經意間結束吧……忘掉我,忘記過去的一切,忘掉曾經的所有,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我們超越了現實和客觀,我們不能用浪漫和主觀來改變這個世界,我們隻能去適應並融入這個世界,對不起,我對不住你,我沒辦法,我無能為力,我隻能這麽做,別逼我,別恨我……把握好自己的今天,把握好自己的幸福,把握好自己的愛情,走好自己的每一步路,確定好自己的愛人和方向,堅實站住自己的腳跟,你的明天一定會美好,不管是生活還是工作,都會比我好……加油好好努力幹吧,好好去對待愛你的那個女人,安慰她受傷的心,好好給她幸福,給她快樂,好好過日子,再見,祝你們幸福……”


    信很短,完了。


    我的手顫抖著,淚花點點,柳月,你這樣一個女人,帶給我海市蜃樓般的快樂和幸福,當我在歡樂地頂峰享受的時候,卻又狠狠把我摔下來,幾欲將我摔進無底的深淵。在我在深淵裏掙紮的時候,又來安慰我,永花言巧語給我一個絕望和無望的愛情祝福,自己呢,卻在和別的男人享受著情和欲的歡快……你好狠!好狠的女人啊!


    柳月在心裏總算給我留了個麵子,在信中沒有再提及她的那個男人,那個大官人,她看來也是不想太傷我自尊。


    即使她不提,我也知道她現在已經成為了那官人的女人,成為他懷裏柔順的金絲貓,溫柔在他的懷裏任他肆虐……


    而這一切,曾經是屬於我的,曾經都是我的!


    我的心猛地揪起來,飛速衝上陽台,站在冰冷的室外,看著夜色中飛舞的雪花,任風雪吹打我的臉龐,淚水和雪花一起凝結在我的眼角,膠合在一起……


    我將柳月的信慢慢撕成紙條,又撕成碎片,然後,伸出手,在風雪中張開手掌,任碎片在風雪中飄散,和那些雪白的雪花摻和在一起,無聲地落在厚厚的雪地上,隱藏於積雪中,慢慢消逝……


    我知道,這是柳月的絕交信,這是柳月最後一次給我的寫信,這是我和她最後的一次交流,她從此就將在省城裏春風得意,平步青雲,躋身權貴行列,而我,一隻默默無聞的醜小鴨,隻能就此蜷縮在這個小地方度過餘生了……


    麵對蒼涼深邃的漫漫雪夜天空,我仰起頭,發出一陣絕望的嚎叫……


    第二天上午,在醫生檢查完我的身體,告訴我可以出院之後,我坐上了梅玲派來的報社辦公室的車,回到了冰冷而寂寞的宿舍。


    剛在宿舍坐下,辦公室人員抬過來兩台電暖氣,說是梅主任安排送過來的。


    插上電暖氣,宿舍裏逐漸暖和起來,房間裏開始有了一點生氣。


    我坐在床邊,呆呆看著自己熟悉而又陌生的宿舍,心裏對梅玲充滿了感激。


    我慢慢掀開枕頭,拿出枕頭下麵柳月寫給我的信,默默地注視著,腦子裏不想讓自己多想,就這麽久久凝視著這些信。


    然後,我打著了打火機……


    當火苗竄起,當青煙冒起,當火焰燃起,我的心也隨之而焚毀了,所有的美好記憶都化為了一縷青煙,飄散而去。


    做完這些,我倒頭就睡,直到夜色降臨,梅玲敲響我的房門。


    梅玲走進來,提著一床電熱毯,一進門就說:“嗯……不錯,暖洋洋,充滿溫暖的氣息,呶——這是給你的電熱毯,我剛讓辦公室的人去買的……”


    我有些過意不去,忙將梅玲讓進來坐,邊說:“梅姐,這——這太不好意思,這怎麽可以?太添麻煩了。”


    “怎麽著,給姐還見外?”梅玲隨意坐在我床沿,將電熱毯放在床上,眼睛瞟著我,臉上的表情半帶挑 逗:“你現在是馬書記的眼中的紅人,不照顧好你,我怎麽給馬書記交代呢?這也是叫做照顧職工生活嘛……”


    我坐在梅玲對過的椅子上,不好意思地笑笑,心裏很溫暖,這溫暖來自於組織和梅玲,我的眼睛不敢看梅玲,她的眼睛太***勾魂,我不是柳下惠,但也不想被勾 引。


    梅玲又打量了下我的宿舍:“小江同誌,我得提醒你一句,這個人衛生要注意喲,嘖,嘖,看看你這宿舍,快成狗窩了,男同誌啊,沒有個女人照顧,就是不行,邋遢……”


    梅玲嘴裏說著,坐在哪裏紋絲不動,並沒有站起來給我收拾衛生的意思。


    我知道梅玲一項指使人習慣了,她是很少動手幹活的,自然也不奢望她給我收拾房間。


    “嗬嗬……”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皮笑笑:“忙,沒來及,明天,好好收拾收拾……”


    然後梅玲繼續用那種曖昧地眼神看著我:“江小弟,個人問題咋樣了?”


    “什麽個人問題?”我裝做不懂。


    “什麽個人問題?就是你的女人問題?不懂?”梅玲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哦……你說這個,我現在不想談這個個人問題!”我直截了當地回答,口氣裏充滿落寂。


    “喲——怎麽了?小弟,失戀了?”梅玲看著我,好似從我口氣裏聽出了什麽。


    我不說話,重重地出了一口氣。


    “男爺們,腰杆要硬,不要這麽萎靡不振,多大事?不就是個女人嗎?”梅玲輕描淡寫地說:“像你這麽好的小夥,女人都跟在你後麵追,誰見了不喜歡呐,何愁沒有女人?你說,是不是?”


    說著,梅玲用腳踢踢我的小腿,帶著挑弄的意味。


    我不適應梅玲的挑弄,但是梅玲的話卻讓我有茅塞頓開之感,是啊,多大事,不就是個女人嘛,自己幹嘛要這麽萎靡不振呢?大丈夫當橫行天下,豈能為兒女情長消磨意誌,耽誤青春?


    我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被哪個女人耍了?”梅玲繼續問我:“告訴姐,姐替你出氣。”


    梅玲的話讓我一下子警覺起來,她分明是在套我的話,想從我口裏得到確鑿的證據。我絕對不能讓梅玲知道我和柳月的事,即使已經是過去了,也絕對不能告訴梅玲。


    我不能容許梅玲掌握任何對柳月不利的信息。


    那一刻,我陡然意識到,在我的心裏,不管我是如何地恨柳月,不管我將那些來信如何地化為了青煙,但是,在我的心裏,卻始終不能放下柳月,不能抹去柳月。


    “沒被哪個女人耍,”我隨意地說道:“梅姐,你看咱這樣的,還能被女人耍?”


    “哦……我看也是……”梅玲同意我的看法,又用腳輕輕踢了幾下我的小腿。


    我縮回小腿,收縮到梅玲的腳距離之外,讓她夠不到。


    梅玲顯然意識到了我的動作,寬容地笑笑,嘴裏自言自語說了句:“小家夥,還挺害羞的,像個雛……”


    我一下子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媽的,老子已經是女人身上的老手了,敢說老子是雛,太小瞧人了。


    我剛要反駁,一抬眼看見梅玲那挑戰的目光,立時清醒過來,放棄了回應的打算。


    我知道,如果我回應,則正中梅玲下懷,說不定今晚她就會躺在我床上,成為我的胯下之物,她打我這根嫩黃瓜的主意我是覺察的到的,我並不傻,什麽都明白,隻是裝作不懂罷了。


    我氣餒地做低調狀,笑笑,沒說話。


    我不由想起柳月曾經多次告訴我的一句話:為人處世,要淡定,低調。


    其實,在我和柳月交往的這幾個月中,我的身上已經不可避免地深深打上了柳月的烙印,我的言行處事,處處都自覺不自覺地帶著柳月教誨的痕跡。


    梅玲看我這樣,也笑了:“江小弟,你很聰明,小鬼精。”


    梅玲看穿了我的心思。


    “哪裏啊,梅姐,在你麵前,我哪裏敢?”我老老實實地回答:“我一貫本分,一貫誠實,一貫正當……”


    “咯咯……”梅玲開心地笑起來:“小弟,給姐耍貧嘴啊,嗬嗬……好,姐喜歡,以後在姐麵前不要放不開,不要這麽拘束,姐就喜歡你隨意放開……”


    我也笑了:“梅姐,你是領導,我是小兵,哪裏敢在領導麵前放肆?”


    “哼哼……小鬼精,你就真的沒有在領導麵前放肆過?你就真的沒有在女領導麵前放肆過?”梅玲的眼睛又緊盯著我。


    我有些心慌,又有些心虛,強自鎮靜,不動聲色,依舊笑著:“想法是有的,但是,有賊心沒賊膽……”


    第2149章 小白臉


    梅玲顯然是不滿意我的回答,但是,她也不能再多說什麽,站起來,看看時間:“你還沒吃晚飯吧,6點多了,走,和我一起去吃飯去。”


    “不了,”我推辭道:“我自己弄點吃的就行了,老麻煩你,不好意思。”


    “又給我客氣,是不是?”梅玲一瞪眼:“吃頓飯,我是不是能把你吃了?小白臉,還男爺們呢,扭扭捏捏,像個娘們。”


    說著,梅玲伸手就摸了下我的臉。


    這是她第三次伸手摸我的臉了,我記得清清楚楚。


    我被梅玲這話激著了,二話不說,穿了棉衣就跟她往外走,去了飯店。


    在飯店的單間裏,梅玲要了一隻野生甲魚,燉好,對我說:“小弟,吃吧,補補身子,自己一個人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裏,要好好注意保護自己的身體,這寫稿子,也是腦力活,要多補補腦子……”


    梅玲的話突然變得很溫柔,沒有了以往的野1性。


    我的心一陣感動和溫暖,感激地看了梅玲一眼:“謝謝你,梅姐。”


    梅玲看著我突然笑了,湊近我:“小弟,咱們商議個事,行不行?”


    “什麽事?你說。”我邊大口喝甲魚湯邊說。


    “以後,隻有咱們倆的時候,你別叫我梅姐,叫我‘姐’行不?”梅玲聲音柔柔的。


    我一愣,抬起頭,看著梅玲水靈靈的眼睛,這個稱呼我隻對柳月有過,隻有在我和柳月情濃意密之時這樣叫過她,現在,梅玲提出這個要求,顯然是不行的。


    我搖搖頭:“不行。”


    “為什麽?”梅玲反問。


    “不為什麽,你隻能是梅姐,而不能是姐。”我說了一句,又低頭喝湯,我心裏知道,我隻有一個姐,那就是柳月,雖然已經成為了過去,但是,將永遠留存在我的心裏,直到永遠,這個稱呼,再也不能給任何的一個女人。


    “死鬼精……”梅玲沒有得逞,嘟噥著,不滿地用手又狠狠摸了一把我的臉。


    媽的,摸了4次了,我邊喝甲魚湯邊在心裏念叨著。


    吃過飯,梅玲倒是沒有再糾纏我,因為她接到了馬書記的電話,說讓她到歌廳去陪領導唱歌。


    梅玲邀請我同去,我婉拒。


    “不了,梅姐,我還想睡覺,困了。”我推辭到,心想我和梅玲一起出現在馬書記麵前,顯然是找死。


    “那也好,你回去哈好休息吧。”梅玲痛快地說著,沒再堅持,替我攔了一輛出租車。


    我回到宿舍,鋪上電熱毯,在暖暖的房間裏,躺在暖暖的被窩裏,睡了暖暖的一覺。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午飯後,我去上班。


    一進辦公室,陳靜就樂嗬嗬地衝我笑:“江峰,快來看,你配新電腦了。”


    我一愣,果然看到我的辦公桌上安放了一台嶄新的電腦。


    “這是梅主任專門安排的,最新的486電腦,指定配給你用的,是咱們新聞部最好的電腦,比劉主任辦公室的都好,”陳靜顯然很興奮,拉著我的胳膊比劃著:“聽安裝電腦的微機室人員說,這台可不是普通的電腦,裏麵加裝了一個叫數據寶的配件,遇到停電時可以繼續工作一段時間,然後自動保存數據,自動關機,打的稿件如果忘記保存,下次來電後所有的稿件都在,不影響工作……”


    我心裏不由有些不安,如此之待遇,不大合適吧,怎麽能把最好的電腦給我用呢,應該先配給劉飛的。


    正在這時,劉飛進來了,帶著微笑。


    “江峰,身體好了吧,祝賀你康複!”劉飛關切地說:“我這些日子忙,沒來得及去醫院看望你,不好意思。”


    “謝謝劉主任關心,都好了,小病,不用專門去看啊……”我笑著對劉飛說:“劉主任,這電腦還是給你用吧,我用你的那台好了……”


    我這話說的是真心話,劉飛用的那台是柳月以前用的,我很想用那台,雖然不如這台高級。


    “那可不行,梅主任上午專門交代了,說這是馬書記的指示,配給你專用的,我可不敢違背領導意圖……”劉飛半笑不笑地說著。


    我聽得出,劉飛的口氣不大自在,我看得出,劉飛的眼神有些捉摸不定。


    我知道梅玲經常打著馬書記的旗號辦事,誰知道馬書記有沒有這指示呢?反正梅玲說有那就是有,即使大家明明覺得是假的,但也寧願相信這是真的。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好再推辭什麽。


    我帶著略微不安的心情開始使用我的新電腦,心裏對梅玲又增加了幾分感激和好感。


    在隨後的幾天裏,我將心裏的痛苦深埋在心裏,用拚命而繁忙的工作來讓擠壓心中的累累傷痕。


    白天,我到處奔波忙碌,晚上,我在辦公室加班瘋狂寫稿,寫到深夜,回到宿舍,喝上幾口二鍋頭,開始寫日記。


    我和晴兒一樣,都有記日記的習慣,高中的時候養成的。


    此刻,我的日記不再是每天的流水賬,而是成了我發1泄痛苦和憂鬱的陣地,我將自己和柳月的過去,將柳月從畢業為了工作濕身於常務副市長到離婚到和自己發生關係到將自己拋棄的過程,以及自己心中對柳月的情感,統統傾瀉在了我的日記裏。


    在我的日記裏,沒有出現楊哥,我對他抱著一種無法說出的親近和敵意,還有難以名狀的妒忌和忿恨,我不想讓他出現在我的心事中。


    往往寫到更深的深夜,我就將筆一扔,帶著無法排遣的憂苦和酸楚,在酒精麻木的沉醉中昏昏睡去,不給自己的大腦以任何思考其他的空閑和時間。


    就這樣,時間又到了周末,到了下午下班的時間。


    大家都下班了,我自己仍然在辦公室裏打字寫稿。


    正在這時,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了,我過去接,是梅玲。


    “江峰,你在辦公室啊。”


    “是的,在寫稿。”


    “周末了,別寫了,走,出去放鬆一下,我答應你,等你出來要給你接風壓驚的,前幾天看你身體虛弱不能喝酒,就拖到今天……”梅玲說。


    “梅姐……這……”


    我剛要推辭,梅玲不由分說打斷我的話:“怎麽?大記者,不給姐這個麵子?”


    我不叫梅玲為“姐”,她倒是自己感覺良好,一直自稱“姐”。


    我一時也不好再推辭,人家領導看得起自己,自己也不能太拿自己當回事了。


    “好吧,行!”我答應道。


    “哎——這就對了,這樣才乖——”梅玲滿意了,笑道。


    看來梅玲辦公室裏沒有我外人,所以她才敢如此放肆。


    “我在鮑翅樓訂了一個小單間,3樓雲翔間,我先過去,你也直接去,不要一起走。”


    梅玲看來也是有所顧忌。


    忙碌了一周,我也想放鬆一下,於是關了電腦,下樓,直奔鮑翅樓。


    等我趕到的時候,梅玲已經到了,正在房間裏等我。


    梅玲點了一桌子好菜,很快上齊了。


    “想喝點什麽酒?”梅玲問我:“今兒個我請客,不要客氣,反正也是不我花錢,吃完咱們簽字走人……”


    “我喝白酒。”


    “好,舍命陪君子,我也喝白酒。”


    梅玲叫服務員拿了一瓶52°的五糧液。


    “這喝白酒,要麽不喝,要喝就要喝高度的,喝低度白酒,時間久了,容易引發股骨頭壞死……”梅玲笑著看著我:“你看咱們單位那老孟,應是喝低度白酒喝的,股骨頭壞死,走路都不行了,剛提拔了一個副主任,不能上班了,病休,難受吧……”


    我是第一次知道這個,不由點點頭:“原來還有這講頭。”


    “是的,小弟,以後你跟著我,長見識的地方還多了……”梅玲說著,舉起酒杯:“來,祝賀你身體康複,給你壓驚,受苦了,小兄弟,一個人在外,爹媽不在身邊,無依無靠的,不容易……”


    梅玲這話說得很得體,很感人,很溫暖,我的心裏一陣感動,出門在外的人,最要的是什麽?關心啊!


    “謝謝梅姐!”我一口將杯中酒幹掉,眼睛潮潮的。


    “配給你的那台電腦好用嗎?”梅玲也幹了,臉色微微紅起來,看著我。


    “好用,打字很流暢,鍵盤很好使……”我說:“聽劉主任說,是馬書記專門安排給我配的……”


    “哈哈……什麽馬書記專門安排……”梅玲笑起來,胸鋪發顫,胸前的兩團在我麵前肆無忌憚地抖動著:“這是梅主任專門安排的,這點小事,還犯得著驚動馬書記?馬書記整天日理萬機,哪裏能記著這些瑣屑……”


    果然不出我所料,這是梅玲自己安排的。


    “這——不大合適吧?”我說:“梅姐,我覺得這電腦應該給劉主任,我用劉主任的舊電腦就可以……”


    “什麽合適不合適,我說合適就合適,”梅玲一揮手:“劉飛用柳月那台電腦就不錯了,怎麽,你喜歡柳月那台電腦?”


    梅玲狡猾地看著我。


    “不是,沒這意思,”我忙說:“我隻是覺得劉飛是領導,這辦公室的新電腦,應該先給領導用,領導擔負著更重要的工作……”


    “狗屁重要工作,不就是寫幾篇破稿子嗎?寫出來不就是糊弄糊弄那些當官的,給領導看的嗎?”梅玲不屑地說:“咱們這報紙上的文章,有幾個是給老百姓看的?還不都是官樣文章,自己吹自己,寫了下級給上級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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