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7-889章 隱秘之事


    “這丫頭和秋桐接觸比較密切,我看,一定是她覺察到了秋桐的什麽隱秘之事,想給秋桐幫忙。”李順的聲音聽起來很陰沉。


    “你說的隱秘之事,是指……”我又問。


    “這丫頭的話裏,基本能暗示著兩個可能。一個可能是有人在追秋桐,但還沒有成功,這個人,似乎是這丫頭也認識的……還有一個可能——”李順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還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秋桐背著我暗地裏已經有了其他男人,這丫頭似乎知道了這事。”


    聽到李順的分析,我的心不由猛跳幾下。


    “此事,必大有蹊蹺。”李順沉思著,陰冷的目光看著車前方。


    “此事不準向外聲張,不準在秋桐麵前走漏半點風聲。”李順又說了一句,然後就不做聲了。


    我的心砰砰直跳,今天夏雨意外提出的這個附加條件,不但沒有成功,反而引起了李順對秋桐的高度警覺和懷疑。本來李順因為吸毒,疑心就很重。現在他開始猜測秋桐,必定會暗中進行調查。一旦他要是查出來真相,那麽,必定又是一場異常猛烈的血風腥雨。這場血風腥雨,要麽落在我頭上,要麽落在夏季頭上。


    “這個二奶,似乎對你這個二爺頗為情有獨鍾啊……”李順又說了一句。


    我沒回應。


    “我看,這倒也不是壞事,這丫頭頭腦簡單,人長得又不錯,還是億萬身家,比起你以前的女朋友強多了。何況,你現在又是自由身,我看你不妨——”李順說到這裏,回頭看著我:“我看你不妨將計就計從了她算了。”


    說完,李順呲牙一笑。


    我還是不說話。


    “嘿嘿……此事我要好好考慮考慮。”李順轉過頭,接著沉思起來。


    我不由心裏有些不安,不知道李順又會打我和夏雨的什麽主意。


    車子經過小雪上學的幼兒園時,李順讓老秦靠邊停下,接著他下車,大步進了幼兒園。


    我和老秦坐在車上等他。


    “寧州的賭場還沒開?”我問老秦。


    “嗯……暫時先不開。”老秦說。


    “白老三的賭場被搗毀後,也沒再重開?”我又問。


    “沒有……他的觸角伸地太長了,伸到寧州去,那是李老板剛建立的根據地,豈能容他在那裏發展。”老秦說:“李老板此次殺回星海重新搞工地項目,其實是在主動反擊白老三。”


    “段祥龍還是沒什麽動靜?”


    “嗯,這段時間,他似乎偃旗息鼓了,整天忙著自己的公司業務,沒大搞什麽動靜……不過,我一直安排人嚴密監視著他的。”老秦說:“李老板吩咐了,不到萬不得已,決不動他,要把他留給你處理。”


    “寧州警方那邊,什麽情況?”


    “暫時什麽情況都沒有,似乎他們睡著了一般。”老秦說。


    “你覺得正常嗎?”


    “不正常,十分不正常……但是,我們卻絲毫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老秦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憂慮。


    聽了老秦的話,我的心裏不由也有些不安。


    我扭頭,目光穿過幼兒園大門,看到李順正在院子裏抱著小雪笑著,似乎在和小雪說著什麽,顯得十分開心。


    我轉過頭,開著車子前方,突然注意到在幼兒園大門左邊大約50米的路邊,一個穿黑風衣戴口罩的人站在路邊鬼鬼祟祟地遊蕩,旁邊停著一輛沒有牌照的霸道越野車。


    我的心裏一動,接著打開車門就下車,往那人的方向走去。


    那人看到我走過去,徑直上了霸道,接著霸道就啟動,疾駛而去。


    我停住腳步,看著霸道走遠,然後慢慢回到了車裏。


    “怎麽了?”老秦說。


    我轉頭看了下幼兒園大門的方向,李順已經和小雪分開,正往外走。


    “沒什麽。”我說。


    “你覺得那人不正常?”老秦說。


    “嗯……”


    “怎麽不正常?”老秦說。


    “說不出,總覺得不大對勁兒。”我說。


    老秦沉默了。


    這時,李順回來上了車,對老秦說:“先把易克送回去。”


    老秦發動車子。


    把我送回去後李順要和老秦去幹嘛,他沒說。


    我知道,即使在星海,李順幹的很多事,我也是不知道的。


    該讓我知道的,李順會告訴我,不該讓我知道的,他會對我守口如瓶。


    我總覺得,他對我的信任是有限度的。


    “今天下午我就是帶你出來散散心休息下腦子,回去後,要繼續努力學習,要把我給你劃的重點徹底背熟理解透徹……必須給我考第一,麵試筆試都必須第一。”


    李順點燃一顆煙,邊抽邊說:“至於其他的事,目前你不要操心……還有,你家裏的父母,我前幾天又去看望了,一切安好,你不用擔心,以後,我會時常去關照他們的。”


    李順的話不但沒有讓我感到輕鬆,我的心反而不安起來,我知道李順和我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易克,你打麻將技術怎麽樣?”李順突然問我。


    “馬馬虎虎,湊合。”我說。


    “下一步,你就要進入官場,馬馬虎虎湊合可不行,要學會打牌,要學會打最精明的牌哦……”李順說。


    我沒有吱聲,一時不懂李順這話的意思。


    李順回過頭看著我:“我給你說,這鳥官場啊,其實和我們做黑道差不多,其實和打牌差不多……說白了,官場其實就是牌場……老爺子老太太混了一輩子官場,我耳熏目染,也多少有些體會。”


    我看著李順。


    “老爺子曾經說過,這官場就象牌場,四個人朝那裏一坐,基本上隻能由級別最高的一個人贏牌。官場變成了牌場,牌場的遊戲規則就讓位給了官場的遊戲規則,同時也掩護著官場的遊戲規則。而被牌場掩護著的官場規則,‘殺’起人來,也就更加隱蔽、更加殘酷……甚至,比我們黑道還要殘酷。”


    李順微笑著,繼續說:“老爺子還說過一句經典的話:牌桌上有一個規律,隻要領導在場,部下的牌技絕對不可能比領導好,因此牌局上總是領導胡牌……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不?”


    “知道,又不知道。”我說。


    “等你真正進入了官場,你就有體會了。”李順說:“他娘的,這牌場其實就是官場,這打麻將跟做官完全是一回事。你的上家就是你的上級,你必須對他摸得準,挖空心思奉承他,討好他,巴結他,盡力跟他搞好關係,將他侍侯得舒服了,他就會把好張子放給你,給你和牌的機會。


    “你的下家就是你的下級,你必須對他握得住,給他點小甜頭,又不能讓他翹尾巴,該看緊的時候要看緊點,盡量限製他,控製他,處處留一手,關鍵的張子堅決不能放給他,叫他和不了牌;


    “你的對家是你的平級,更是你的對手,你必須擺得平,千萬不能掉以輕心,他吃什麽張,放什麽張,你得看清楚,想方設法摸清楚他的底細,弄明白他的意圖,時刻提防,多方設阻,拿出一切能夠拿出的手段來製止他和牌。”


    聽了李順的話,我不由沉思起來。


    “老爺子經常把官場上的人事調整成為搓麻將,這些體製內的人,其實既是搓麻將的人,又是被搓的麻將,因為你在搓你的下級,你的上級也在搓你。而麻將呢,又張張都是變幻莫測的……官場如此,黑道其實也是這個道理,你們是被我搓的麻將,我他媽又是被人家搓的麻將……搓來搓去,不知道最後到底誰被搓死。”


    李順的話聽起來似乎頗有些道理。


    “你們這個集團,你不要把它當做一個企業來看,雖然是事業單位企業化管理,但是,運作模式卻完全是官場的,集團是市委直屬,集團的幹部都是市委組織部管理的。”李順又說。


    “嗯……”


    “秋桐在這個單位混,我讓她辭職她不幹,非要做下去,那我就由她去……這個集團內部人事鬥爭是很複雜的,秋桐其實是不善於搞人事鬥爭的。我本想積極參與一下,但是秋桐嚴厲警告我不得參與她工作的任何事,也不得讓集團的人知道我和她的關係。我知道她是擔心人家知道她找了個混黑道的男人丟臉,影響她的名聲,我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女人都愛名聲,那我就不參與好了。


    “但是,我是不容許秋桐在這個鳥單位遭受別人的暗算的,所以我會安排你在那裏做事,所以我要讓你在那裏混的更好,爬得更高。這樣,是有利於增強你保護秋桐的能力的。當然,這隻是我想讓你考試的原因之一,讓你進入官場,最主要還是為了我們事業的更大發展,為了我們事業的更美好前景。”


    我不知道李順這話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不過,有一點我能肯定,那就是孫東凱和曹麗之流到目前為止,都不知道秋桐和李順的關係,雖然孫東凱和曹麗與伍德白老三經常接觸,但伍德和白老三似乎都刻意沒有在他們麵前透漏秋桐和李順的事情,似乎他們擔心一旦讓孫東凱和曹麗知道秋桐的背景,會影響他們運籌帷幄的整個大局,會影響孫東凱和曹麗打擊秋桐的意誌和決心。


    而趙大健,雖然和李順打過交道,但是他似乎並不知道李順的真實身份,李順也沒有向趙大健透露什麽東西。這一點,從他對秋桐毫無忌憚就可以感覺出來。


    李順接著轉頭看著車前方,突然歎了口氣,神情有些悲涼。


    第888章紅塵中迷失


    李順吸了幾口煙,腦袋往車座椅後背一靠,喃喃自語道:“總認為,人活著,是一種幸福也是一種痛苦。每一個人的人生經曆都不同,走的每一段路也不相同,所造就的思想也有天地懸殊之別。


    “碌碌無為是一生,堅持奮鬥是一生,無所事是一生,堅強不屈是一生,遊手好閑是一生,爭權奪利是一生,勾心鬥角是一生,無私奉獻是一生……


    “這些都是***人生路,有的人在最初就選擇了自己的命運,於是便一輩子如此走下去,也有的人茫然不知路在何方,在紅塵中迷失,找不到方向。”


    李順突然開始感慨人生了。


    “迷失於世的人,生活沒有主心骨,不明所以的活著,不知道自己是為了什麽而活,不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也不明白自己將在何方落地生根,總是隨波逐流地流浪著,心也漂浮著,總是通過自己的眼睛,期盼著去到更遠的地方……這是一種頹敗萎靡的生活狀態,百廢不興啊……”


    李順重重地歎了口氣,接著說:“人生沒有目標,沒有夢想,隻有空想、妄想,找不到方向,生活就陷入了迷惘之中,什麽都變得不重要,不在乎……悲哀啊,悲哀。”


    我沒有說話,默默琢磨著李順的話。


    李順突然轉過頭看著我:“易克,你說,我是不是個頹廢的人?”


    我點點頭:“嗯,我看是!”


    “操——幹嘛講話要這麽實在,就不會說句假話安慰安慰我……”李順罵了一句,接著說:“那你說,我是不是個悲劇的人,悲劇的命運?”


    我說:“說假話,就不是,說真話,就是!”


    “日——”李順又罵了一句,接著看著我發狠道:“我要是個悲劇的人悲劇的命運,那麽,你,你的命運就絕對不會是喜劇……我是什麽樣的命運,你就是什麽樣的,我們是共命運的,你休想擺脫我單飛……所以,你要祈禱我的命運會好轉,會是喜劇。”


    我說:“命運,不是祈禱出來的……祈禱,不會對命運的改變產生任何影響。”


    “那你說,怎麽改變命運?”李順說。


    “對你我來說,改變命運的唯一辦法就是多做善事,多積德。”我說。


    “靠——聽你這話,好像我做了多少壞事似的,好像我帶著你誤入歧途了一般……無聊,你講話真無聊。”李順嘟噥著,轉過頭不理我了,似乎帶著賭氣的樣子。


    看著李順的神態,我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卻又很困惑不解。


    半天,李順又回過頭問我:“你說,我做什麽樣的事情算是積德,算是善事?”


    我想了下,說:“比如,你讓我脫離你的圈子,放我一馬,這就是善事,這就是積德!”


    李順勃然變色:“日——你去死吧,放你一馬,我放你兩馬……你做夢啊,你休想……告訴你,死了這條心,我這就是賊船,你上來了,是下不去的……除非你想什麽都不顧什麽都不管打算魚死網破。”


    我的心裏湧起一股絕望和憤懣。


    李順接著又不理我了,我也不再說話。


    把我送到單位,李順然後就走了,不知幹嘛去了。


    快下班的時候,我接到了皇者的電話。


    “今晚11點,在你家小區門口開車等我!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皇者的聲音很低沉,又似乎很急促,來不及等我問話,就迅速掛了電話。


    不知道皇者在搗鼓什麽道道。


    吃過晚飯,我在宿舍裏學習,一直學到接近11點,於是下樓,開車,停在小區門口。


    城市的冬夜很安靜,又很清冷。


    小區門衛值班室裏在放電視,飄過來一陣歌聲:


    “冷寂的冬夜裏,


    城市的喧囂,


    車水馬龍,


    卻能聽見,寂寞在唱歌。


    城還在,


    隻是,


    沒有你的城,空了。


    愛還在,


    隻是,


    一座空城裏,


    愛,沒了依靠……”


    點燃一支煙,默默地吸著,心裏有些寂寥。


    冬日的城市之夜,來的很早,走的很晚。此時正是最濃鬱的時候。雖然冷,但綻放的霓虹燈路燈,不時疾駛而過的車輛,為這並不平靜的空間增添了一抹抹亮麗的色彩。


    隔著厚厚的車窗玻璃,體味著冬的寒冷,卻怎麽也阻擋不住城市街頭的華燈與飛駛的車笛聲。馬路邊光禿禿的法桐,已沒有了春的情愫與新綠,沒有了夏的浪漫與衝動,更沒有秋的脆弱和無奈,隻是孑然一身,在蕭瑟的寒風中延伸自己的情調,為這寂寥空落的城市之夜憑添幾分溫馨與神秘。


    不知何時,我開始沉迷於這北國城市的冬夜,城市夜晚的到來,是有味道的,那味道是澀澀的淡淡的。因為在澀澀淡淡的清冷中,可以靜靜地思考,讓大自然所賜予的這一天故事的尾聲,充滿更多的傳奇色彩,讓我那顆驛動的心在遊弋的燈光裏,尋覓遠處的點點光斑,折射出更多的糾結和矛盾情感,迎接第二天黎明的到來。


    遠處的燈光閃爍跳躍,時光在我人生必經路口,埋下昨日黃花,星光在寒冷中變得那樣暗啞,城市的夜晚不再喧鬧。


    一輛出租車悄悄停在我的車附近,熄了車燈,我從沉思裏清醒過來,抬起頭,看到開車的是四哥,車前坐的是皇者。


    皇者似乎辦事從來不開車,隻打出租。


    我坐在車裏,沒做聲。


    皇者下車,四哥接著開車就離去。


    皇者走到我的車前,上了副駕駛座位,看著我,笑了下。


    “深更半夜,搗鼓什麽?”我說。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皇者說:“開車——”


    我發動車子:“去哪裏?”


    “三道溝路21號。”


    “這個時間,去那裏……幹嘛?”我不由看著皇者。


    三道溝路21號就是我上次去見伍德的那幢老式日式別墅,是一個隱居會所。


    邊問皇者,我邊開車往三道溝方向去。


    “我們不進去,我們在附近呆著就可以。”皇者說。


    “什麽意思?”我說。


    “今晚12點,將軍和李順將在隱居會所裏見麵。”皇者說。


    “哦……”我心裏感到有些小小的意外,伍德和李順半夜要見麵。


    “他們……為什麽要深更半夜在這裏見麵。”我說。


    “合理的解釋隻有一個,那就是保密……隱蔽的會所,隱秘的時間。”皇者說。


    “他們見麵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不——”


    “那你怎麽知道的?”


    皇者沒有回答。


    我扭頭看了他一下,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前方的夜色。


    半天,皇者說:“他們是秘密會見……除了我,任何人都不知道……而我,也是偶然得知……這次會麵,是將軍約的李順。”


    “會見的內容是什麽?”我說。


    “這正是我今晚想知道的。”


    “為什麽要拉上我一起來……似乎,我對他們會見談什麽並不感興趣。”我說。


    “一來,我需要你的幫助,二來,你也未必就是真的不感興趣。”皇者說。


    “我能幫助你什麽。”我不由又看了看皇者。


    “你能幫助我知道將軍和李順會見的內容。”皇者說完笑了。


    “怎麽知道?”我說。


    “我在今晚將軍和李順見麵的那個房間裏,已經提前安好了攝像頭和監聽器。”皇者說。


    “哦……”


    “我需要借助你車後備箱裏的東西。”皇者又說。


    我沉默片刻,說:“你怎麽知道我車裏有這東西的?”


    皇者說:“我不但知道你車裏有這東西,我還知道你把遙控的攝像頭和監聽器都安在哪裏了。”


    我的心一跳,看了看皇者。


    “我不懂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說。


    “你可以不懂,但是,我想告訴你,我今晚安放在隱居會所房間裏的東西,其實就是你的。”皇者低聲說。


    “啊——”我不由失聲叫了出來。


    “你安放的那東西,被檢測儀查出來了……已經被清除了。”皇者說:“清除後那東西被扔到他手下的車後備箱裏,我呢,善於變廢為寶……撿了回來,正好今天派上用場。”


    “你為什麽認為是我安的?”我說。


    “兄弟,誰有那個必要在那裏安那玩意兒呢?誰又能有這個本事在那裏安那玩意兒呢?誰又能想出安這玩意兒的主意呢?”皇者說:“當然,我這麽想,不代表其他人也會這麽想……其他人……或許會對這個監控設備的安裝有很多想法和猜疑,你隻能是其中之一。”


    我明白皇者這話的意思,我安在白老三別墅的監視設備被發覺了,被檢測儀檢查出來了,被清除了。皇者認定是我安的,但白老三卻並沒有完全認定是我弄的,他不單對我有懷疑,甚至對自己周圍的其他人也有懷疑,甚至,他會懷疑自己的手下,甚至,他會懷疑伍德,甚至,他會懷疑他姐夫。


    “假如我沒有猜錯,儀器應該就在你車後備箱裏。”皇者說。


    我點點頭:“但是,需要連接上筆記本電腦才可以看見畫麵,我沒帶筆記本。”


    皇者笑了下:“不用筆記本,我這裏有個小玩意兒。”


    說著,皇者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個手掌大小的帶屏幕的東西,在我眼前一晃:“這東西可以連接你那儀器,甚至連耳機都不用。”


    我看了看,說:“你這個東西,很特別,好像市場上是買不到的,怎麽看起來像是專門搞情報的特工用的。”


    “你說對了,這是情報人員專用的。”皇者詭笑了一下。


    第889章看你適合當特工


    我說:“你能有這個東西,為什麽就沒有那個東西?你有必要要我來幫你嗎?你自己難道就沒有那儀器?”


    “我本來是有整套設備的……但是,前幾天白老三別墅裏檢測出了這東西後,白老三十分多疑,甚至都懷疑到了我,暗中在調查,我為了防患於未然,將那套設備轉移出去了,暫時不能使用……所以,今晚我要借助你……”


    “你能了解那麽多事情,恐怕你除了會監聽,還有其他更加特工化的手段吧?”我說。


    皇者笑了下:“你是個聰明人。”


    “皇者,我看你跟著伍德做仆人真是可惜了,就你這鬼心眼和手段,我看你適合去國安局當特工。”我說。


    “嗬嗬……為什麽這麽說呢?你看我有那能耐嗎?”


    “我看你可以有……隻不過,你的心眼沒用到正道上。”我說。


    “嗬嗬……承蒙老弟高抬了。”皇者說:“對了,今晚過後,你這儀器也不要放在車後備箱裏了,以防萬一。”


    我點點頭:”嗯……”


    皇者然後不說話了。


    我說:“皇者,我想知道,為什麽你對今晚伍德和李順的會麵會很感興趣。”


    皇者說:“難道你認為我隻對這一件事感興趣嗎?難道你認識我這麽久到今天還不知道我對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感興趣嗎?多知道一些事情,總是沒有壞處的……難道不是嗎?”


    我說:“知道的太多,恐怕未必是好事。”


    皇者說:“這是個辯證法的問題……看你如何對對待,看你知道的都是什麽事情。有時候,有些事,你必須要知道,有時候,有些事,你知道了也可以裝作不知道。當然,今晚,如果你對將軍和李順的會麵不感興趣,你可以到附近喝茶。”


    “你一方麵想借用我的儀器,一方麵卻又不想讓我知道的太多,是不是這個意思?”我說。


    “嗬嗬,你可以一起的,我並沒說你非要回避。”


    “皇者,一方麵你對伍德忠心耿耿拚死賣命,另一方麵伍德卻又對你不是很信任,有些事還瞞著你,弄得你這個地下皇者還得對他采取監聽措施,你說你是不是很可悲啊……他要是知道你敢監聽他,我估計你的小命也就嗚呼了。”我邊開車邊說。


    “有些事,都是沒辦法的,誰讓我是個好奇心勝過一切的人呢……不管有用的沒用的訊息,我都想知道。”皇者說。


    “對了,最近一段時間,你要防備著伍德。”我突然說。


    “怎麽了?”


    “白老三無意中得知了海珠的旅遊公司,我估計他弄不好會去逛逛搗亂,如果去的話,恐怕會發現小親茹在那裏,一旦發現了小親茹,那弄不好他會告訴伍德,一旦伍德知道了小親茹的去向,要麽小親茹會有危險,要麽你會變得不安全。”


    皇者聽了,點點頭:“很好,你告訴我很及時。雖然你說的這些都是假設,但是,還是要以防萬一,我會上心記住的,我會有心理準備的,我會小心應對的。其實,將軍對小親茹突然失蹤一事一直有懷疑,隻是沒當著我的麵提起而已。”


    “嗯……伍德這個老家夥,心眼不少,詭計多端,為人陰險,我看你跟著他賣命,早晚沒好下場,說不定哪天他就把你兔死狗烹了。”


    “嗬嗬,我和將軍之間的私人感情是很深厚的,他雖然有些事瞞著我,但是不代表他對我不信任,不代表他對我不好,到目前為止,我一直是他最信任的人……我為他鞍前馬後出了多年死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人都是講感情的,他是絕對不會如你所說那樣對我的。”皇者自信地說。


    聽皇者如此一個精明的人竟然如此執迷不悟,我搖搖頭,不說話了。


    對我來說,皇者是個迷,又似乎不是個迷,有時候,我覺得他很簡單,但更多時候,他讓我看不透,複雜得很。其實,我想,可能,不光我看不透皇者,看不透他的人應該還有很多。隻是,他會讓很多看不透他的人自以為能看透他,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一會兒,車子開到了三道溝路21附近,皇者看著外麵說:“繞到別墅後麵去,不要在門前停住。”


    我開著車,緩緩從別墅門前經過,然後往左一拐,進入一條小道,然後繼續往前走,走了一會兒,又往左拐,開到一個安靜的小巷子裏,接著停住。


    四周很安靜,巷子是死胡同,附近似乎也沒有幾個人家,一點燈光都沒有。


    巷子隔壁就是那幢隱居會所。


    我下車,打開後備箱,拿出儀器,然後到了車後座,皇者也到了後座。


    我剛要開始調試儀器,皇者一把將儀器搬到自己跟前,接著就開始熟練地操作起來……


    看皇者的動作,似乎這夥計很專業。


    很快,皇者就將儀器調試好了,連接上了那個小屏幕,然後又摸出一副活動耳機插上,塞到自己耳朵一個,又遞給我一個,事宜我塞到耳朵裏。


    這時,我看到屏幕上出現了一個日式的房間,和那天我見過的相似,耳朵裏很安靜,裏麵也沒有人。


    皇者慢慢調動著屏幕,這玩意兒可以收縮畫麵。


    我看了看時間,還不到12點,差10分鍾。


    我打開車窗,和皇者抽了一會兒煙,皇者不住掃視著周圍。


    一會兒,我看到伍德進來了,穿著一身豎條紋的寬大日式衣服,盤腿坐在榻榻米上,邊抽煙邊端起一杯茶慢慢喝著,眼神似乎在沉思著什麽。


    我關上車窗,和皇者屏住呼吸看著伍德,似乎生怕有動靜被他聽到。


    然後,伍德突然抬起頭,緩緩往四周掃視著什麽。


    看了一會兒,伍德又低頭沉思起來。


    片刻,聽到開門的聲音,接著,李順出現了,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


    李順站在伍德前麵,麵無表情,但也顯出微微的恭敬。


    伍德看著李順,半天緩緩說:“你來了。”


    李順微微低頭,沒有說話。


    “過來坐吧。”伍德又說。


    李順順從地脫鞋上了榻榻米,盤腿坐在伍德對過。


    “喝茶——”伍德遞給李順一杯茶,李順忙雙手接過,接著放下,卻沒有喝。


    “怎麽,嫌我的茶不好喝?還是懷疑我的茶裏有毒藥?”伍德的口氣很平淡。


    李順沒有說話,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又挺直身子坐在那裏。


    “你今晚又吸那玩意兒了是不是?”伍德緩緩道,看著李順蒼白的麵孔和迷幻的目光。


    李順點點頭。


    “吸我不反對,但是,要控製住量。”伍德說。


    李順又點點頭。


    伍德看著李順,沉默了片刻:“我們……好久不見了……今天,你終於願意見我了。”


    李順的麵部表情抽搐了一下,還是不說話。


    “為什麽不願意見我?”伍德說。


    李順麵無表情,不語。


    “對我有意見,是不是?”


    李順咬緊牙根,眼神裏閃過一絲憂鬱,繼續保持沉默。


    “有意見……好嘛,有意見你就說嘛。”伍德說。


    李順的鼻孔開始喘粗氣。


    “不願意說話,那好,我替你來說。”伍德說:“我知道,你是因為覺得我在你和白老三之間偏袒了白老三,覺得我在你最危急的時候沒有幫助你沒有給你通知白老三要暗算你的消息,造成了你遠走日本,造成了你的手下死了兩……所以,你對我有意見,是不是?”


    李順遲疑了一下,接著點了點頭。


    “知道我是怎麽知道的嗎?”伍德說。


    “不知!”李順終於開口了。


    “是你的手下易克告訴我的。”伍德說。


    李順的眼皮一跳,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知道,李順是是故意做給伍德看的,我那天剛和伍德談完話,李順就知道了談話的全部內容。


    “沒有想到吧,你一直很信任的手下會背著你來告訴我一些你的消息。嗬嗬,這個易克是個腦瓜子很靈活的人,他知道什麽時候該對誰說什麽話。”伍德慢條斯理地說:“當然,我今天告訴你,你回去不要為難他,我答應他為他保密的……不然,我豈不是等於不講信用。”


    李順做憤懣狀,勉強點了點頭。


    “其實,那隻是易克告訴我的,他隻知道原因的一部分……我猜,你對我有意見,還有其他的原因。”伍德說完,端起水杯緩緩喝了一小口,眼睛牢牢盯住李順。


    李順抬起眼皮看著伍德,沒有說話。


    “因為你在日本惹了人命,我沒有成功將你救出……而且,你剛和我通了完電話,突然大批黑社會成員出現要抓捕你,所以,你有充足的理由認為是我出賣了你的行蹤,要置你於死地,所以,你出逃回國後一直不和我聯係,怕我再將你交給山口組,是不是?”伍德兩眼死死盯住李順。


    伍德先發製人,主動說出了這事,似乎是要借助這種方式來打消李順的疑慮。


    “我死都不會這麽認為……這隻是你的自以為。”李順低沉的聲音,我不知道李順說這話的時候內心是怎麽想的,不知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我沒有將和你通電話與突然出現的黑社會成員聯係起來,更沒有想你將我交給山口組的事情,我知道,我是你帶出來的,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會不管我的,我之所以一直沒和你聯係,一方麵是因為我擔心聯係後牽連到你和山口組關係的處理,讓你受牽累,另一方麵,正如你剛才所言,易克告訴你的不是假話,我對你和白老三之間的關係是有看法……他曾經聽我發過幾次嘮叨。”李順平靜地說著,神情很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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