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房裏的左鋒聽到許言的聲音,他人已經朝門口快速的走過來了。


    左玉堂當年對許諾做了那樣的事,他不可能不認識阿言是許諾的妹妹。


    這個人心機極深,這次阿言跟他見麵,指不定會出什麽事。


    這是他之前沒有考慮到的,是他的失誤。


    病房並不大,從病床到門口也不過幾米遠的地方,可左鋒卻覺得距離太遠,他都恨不得一步跨到門外。


    在左玉堂又要開口說話的時候,病房門從裏麵拉開,左鋒走了出來。


    他狠狠地瞪了眼左玉堂,然後拉住許言的手,直接將她擋在了懷裏,“別理這個人!我們進來。”


    許言一臉的茫然,被左鋒拽著進了病房。


    “嗵――”地一聲,病房的門從裏麵關上,左玉堂吃了個閉門羹。


    站在病房的外麵,左玉堂卻漸漸地眯起了眼睛,這個女人,不就是許諾的妹妹嗎?許言?


    沒錯,就是許言!


    這個女人怎麽跟小鋒在一起了?


    左玉堂百思不得其解,怎麽也想不明白,許諾的妹妹怎麽會跟他左玉堂的侄子在一起。


    許言被左鋒擁著進了病房後,李江月看到許言,臉上並沒有什麽波瀾。


    如今丈夫重病還沒醒來,她是真的沒有心思去管兒子的事了。


    不過昨天早上,全哥還在跟她說,不如就同意了小鋒跟許言在一起吧,看得出來,小鋒是認真的,這孩子從小到大沒有對什麽事執著過,這次是鐵了心了。


    做父母的,不都是希望孩子能有個幸福美滿的生活嘛!


    所以,她的心裏,其實已經動搖了。


    許言原本是緊張的,隻不過是因為剛才門口遇到左玉堂這麽一打岔,忘了緊張,這會兒站在病房裏看到李江月,她再次緊張起來。


    她一手提著買來的粥,一隻手悄悄的拽了拽左鋒的衣服。


    左鋒低頭去看她,溫和一笑,將她朝懷裏又摟緊了幾分,然後抬頭看著李江月,“媽,正式給您介紹一下,許言,您的兒媳婦。”


    許言的臉一下子紅透,她是真的沒料到左鋒居然這麽說。


    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直到左鋒晃了她一下,“激動啥呢,快點叫人,”


    她這才回過神,連忙叫道:“阿,阿姨好。”


    “什麽阿姨,直接叫媽。”


    許言這會兒已經緊張的都大腦都忘記轉了,左鋒說什麽她就跟著說什麽,脫口而出就喊了一聲,“媽!”


    喊完後,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喊了什麽,頓時羞得無地自容,一張臉紅的跟火燒了一般。


    “左鋒你……你太過分了!”


    許言又羞又急,無措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是可愛。


    左鋒哈哈哈地大聲笑了起來。


    就連病床上的李江月,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到底是過來人,在商場馳騁數載,什麽樣的人李江月沒有見過?


    單單是從這一點都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孩子沒什麽心眼。


    如果拋開許言結過婚有一個那麽大的孩子這一點,其實她還是蠻喜歡她的。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些事也不是她能夠做得了主的。


    一旁的看護也跟著笑了,看著許言,隻覺得這女孩挺有意思。


    許言雖然已經三十歲了,生過一個孩子,但是說實話,看起來也不過二十出頭的樣子,皮膚吹彈可破,再加上本來就長了一張娃娃臉,一點都不像三十歲的人,更別說有一個那麽大的孩子。


    大家都在笑,許言真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今天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左鋒看著她這個模樣,知道不能夠再逗她了。


    於是他就收了笑,伸出手將她的臉按在自己的胸口,“好了,這又沒什麽,反正早晚都要改口。”


    說完他看向李江月,“媽,您兒媳婦都改口了,您不打算給改口費啊?”


    李江月的心裏雖然還是有些小不樂意,但總體還是開心的。


    自古,都是父母拗不過子女,她認了。


    她笑著點頭,“給,必須得給!一會兒我讓人去銀行取錢,一會兒就給。”


    “這才差不多!”說完後,左鋒想起什麽,又說,“媽,不止改口費啊,還有見麵禮,第一次婆媳見麵,還得有見麵禮。”


    “對,都給!”李江月嗔了兒子一眼,“臭小子,這媳婦都還沒娶過門呢,就想著算計你老媽,果真是老話說得對啊,有了媳婦,忘了娘!”


    左鋒的嘴巴這會兒給抹了蜂蜜似的,他拍了拍懷裏的許言,然後鬆開她,走到李江月的身邊坐下,長臂一伸摟住她,“媽,怎麽可能忘了您呢,您可是我親娘!有了媳婦也不會忘了親娘!”


    李江月疼愛地看著兒子,“這才差不多!”


    雖然這個兒媳婦不盡如意,但是,人生在世,哪裏事事都盡人意的?


    隻要許言跟小鋒能夠好好的過日子,恩恩愛愛的,幸幸福福的,她這做母親的,就什麽都滿足了。


    她抬頭看向許言,“真是個傻丫頭,怎麽還站著,過來坐啊。”


    許言一愣,連忙說:“好,那個……阿姨,我買了些粥,您吃點粥吧。”


    左鋒皺了皺眉,“怎麽又叫阿姨了,都改口了。”


    許言瞪他一眼,不搭理他。


    左鋒眉梢一挑,“怎麽?我說錯了嗎?你剛才就叫過媽了,反正早晚都得叫,早叫早習慣。”


    “你閉嘴!”


    左鋒歪頭靠在李江月的肩膀上,像個孩子似的撒嬌,“媽,您看,您兒子這都找的是什麽女朋友,一點都不溫柔。”


    李江月看著兩個孩子互動,心裏真的很高興。


    兒子從小到大都一直很憂鬱,外人都以為她和全哥不知道他們都說她家小鋒是個“憂鬱王子”,從小他們都私底下這麽稱呼小鋒。


    說實在的,做父母的聽到外人這樣評價自己的孩子,心裏是真的很不好受。


    但是那都過去了,自從兒子三年前出事後醒來,整個人就變得開朗樂觀了許多。


    雖然她很不願意承認,但是卻還是不得不感概,愛情的力量真的很神奇,很偉大。


    她抬起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故作風涼話的口吻,“這可是你自己選的,不溫柔你也承受著,不過我倒是覺得阿言這樣挺好,你這小子從小無法無天,正好可以有個人替你爸和我修理你了。”


    “媽!”左鋒哀嚎一聲,“以後的日子真的沒法過了!”


    許言撇撇嘴,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不過,這樣也挺好。


    她抿著嘴笑了,將買來的粥放在桌上,打開。


    看護已經端來水盆,讓李江月洗手,準備吃粥。


    說心裏話,李江月是連口水都喝不下的,丈夫這會兒還在危險中,她是真心吃不下東西。


    不過,她不想讓兒子擔心,也不想浪費了許言的一番好意,還是勉強的吃了半碗稀粥。


    左鋒沒敢告訴母親下午兩點半父親做手術的事,所以吃過飯,李江月就催促左鋒去看看他父親醒來了沒有。


    左鋒點頭,帶著許言要出去。


    李江月卻說:“阿言,你留下來陪我說說話吧。”


    許言心頭一顫,會不會還跟上次那樣的談話?


    她下意識的就看向左鋒,左鋒看出她的擔憂,轉而就對李江月撒嬌說:“媽,您不許趁我不在欺負阿言。”


    李江月不高興了,“臭小子,你媽媽我在你心裏就是個惡毒的後媽媽嗎?”


    左鋒哼了一聲,“反正在對待我找對象結婚這件事上,您和我爸一直都很霸道蠻橫*不講理,您不會是想把我支走,然後又給阿言說一些什麽話讓她離開我吧?”


    李江月聽了這話,心裏極其的不舒服,但是兒子說的這些話,她又無法否認。


    的確,在他選擇結婚對象這件事上,之前一直都是她跟全哥幹涉的。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她沒好氣地瞪著兒子,“臭小子,在你眼裏,我跟你爸爸就那麽的霸道蠻橫*不講理嗎?”


    左鋒“嗯”了一聲,抓著許言的手不放,“媽,我是真的希望我跟阿言在一起能夠得到您和我爸的讚同和祝福,當然,如果你們真的不同意,那也無所謂,反正媽我跟您說,我跟阿言是鐵定要在一起的。”


    “左鋒!”許言甩開他的手,“你怎麽跟阿姨說話呢。”


    這個人怎麽說話都不過腦子呢?現在阿姨還在病床上躺著,他這是打算再把阿姨氣進手術室是不是?


    她連忙對李江月說:“阿姨,您別聽左鋒這樣說,我知道您和叔叔都不喜歡我,連我自己都覺得跟左鋒在一起讓他吃了很大的虧,畢竟……我結過婚,生過孩子――”


    “阿言!”左鋒生氣地打算她的話,“結過婚怎麽了?生過孩子怎麽了?誰沒有點過去?我以後不想再聽到你說這樣的話!如果你要是真覺得跟我在一起讓我吃虧了,那你就趕緊跟我結婚,給我也生個兒子!”


    許言的嘴動了動,最後垂下頭沉默不語。


    李江月看看兩人,無奈地歎了口氣,她是真沒想將事情弄成這樣。


    她說:“阿言,我跟你叔叔之前的確介意你結過婚有過孩子這事,但都是以前了,隻要你跟小鋒能夠幸福快樂,我們做長輩的,又豈會真的拆散你們?小鋒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對哪個女孩子這樣過,你是第一個,我想也會是唯一的那個,我了解我兒子,一旦他認準的事,認定的人,他就會掏心掏肺地去做,去對那人好,我是真心的希望你們能夠幸福,能夠好,真的。”


    說完後,她又轉而看著左鋒,“兒子,媽媽留阿言陪我說說話不是要讓她離開你,媽媽隻是想跟她說說話,是你想多了。”


    左鋒看著她,嘴巴動了動,有些尷尬,也有些不好意思。


    過了好大一會兒,他才極不自然地“哦”了一聲,看著許言,“那你陪媽說說話,我去看看爸醒來沒有。”


    許言的心因為他這張嘴閉嘴的自然的“媽”“爸”給惹得撲通撲通亂跳,一張臉也跟著紅了起來。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了,就抿著嘴點了點頭。


    左鋒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就出了病房。


    一直到他離開好大一會兒,許言還覺得自己的臉滾燙滾燙的。


    李江月是過來人,看著許言這樣一副害羞又拘謹的模樣,無聲地笑了起來。


    真是個傻丫頭啊,怎麽感覺她這樣子跟戀愛都沒談過的模樣呢?


    現在的女孩子,哪裏還有她這麽矜持嬌羞的?


    就說林清吧,唉,提起林清,李江月就在心裏歎氣。


    雖然沒有能夠成為一家人,有些遺憾,但是更多的卻是生氣。


    算了,沒那個緣分,強扭的瓜也不甜。


    雖然眼前這個許言沒有什麽家世背景,但是左家也不需要讓兒子的婚姻成為商業聯姻的犧牲品。


    她自己跟全哥,是自由戀愛,她也尊重自己的孩子。


    之前之所以那麽的堅持,一方麵是考慮左家和林家的關係,另一方麵是考慮到兒子以前的確有些扶不上牆,若是能夠跟林家結親,至少她跟全哥百年之後,這孩子有個依靠。


    但是現在也真的沒有必要了。


    她和全哥都沒有想到兒子居然挺有做生意的頭腦,一開始讓他接管公司還擔心他什麽都不會過不了多久就要打退堂鼓,可是令他們意外的是,這孩子一到公司,就跟魚兒到了水裏,任何事情做起來都遊刃有餘的,甚至有些決策比她和全哥還要考慮得全麵。


    這半年來的銷售業績比去年同期上升了很多,看著公司越來越好,她和全哥也就真的沒什麽好擔心的了。


    現在唯一掛心的就是他的婚事。


    “阿言,你跟阿姨說實話,你對你跟小鋒的未來,心裏有沒有一個想法?”


    許言一愣,抬起頭。


    這個她還真的沒考慮過,畢竟,她跟左鋒是昨天才確定的關係,而且從昨天到今天,甚至都到此時,她都一直是雲裏霧裏的,別說考慮未來了,就是今天,她都沒敢想。


    她看著李江月,很誠實地搖搖頭,抿了抿嘴唇說:“阿姨,我不知道,我跟左鋒也是昨天才確定的關係,不瞞您說,我到現在還覺得跟做夢似的,覺得很不真實。”


    頓了頓,她垂眸沉默了幾秒鍾,這才又抬起頭看著李江月,“但是阿姨,我既然決定了要跟左鋒在一起,就會跟他好好的在一起,當然,我也很清楚自己的情況,我想阿姨今天留我在這裏聊天,其實更多的是想要了解我的過去,對吧?”


    李江月微微一愣,她之前就知道這個女孩很聰明,是的,她又一次猜透了她的意圖。


    許言笑笑,輕聲說:“阿姨,我要先跟您道歉,對不起,我之前跟您保證過不會跟左鋒再有來往,但是我食言了。”


    人都是善變的,很多時候,連自己都控製不了自己的心。


    “那件事怪我,要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


    “不,阿姨,是我的錯,感情這種事,真的控製不了。”


    李江月笑了,“傻丫頭,阿姨是過來人,明白,隻要你跟小鋒好好過日子,你們快樂幸福,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都會支持你們。”


    許言點頭,“謝謝阿姨。”


    沉默了一下,許言這才又說:“阿姨,我之前的確有訂過婚約,但是並沒有真正的結婚,我是未婚先孕生下的我兒子。”


    李江月微微一愣,“你之前不是跟郭鵬結婚了嗎?你兒子不是郭鵬的兒子?”


    許言抿了抿嘴唇,她就知道,他們肯定調查過她。


    她搖搖頭,“不是,我跟郭鵬的確訂過婚,結婚是假結婚,孩子也不是他的。”


    “那孩子是誰的?”李江月是真的不明白了,她找人調查的結果是許言跟郭鵬結過婚,離婚後孩子歸女方撫養。


    可是,許言卻說不是,難道是調查出了問題?


    許言抿著嘴出,好一會兒都沒出聲,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說,許諾已經不在了,她不想要別人再用異樣的眼光去看他。


    可是,既然她決定要跟左鋒在一起,有些事情也是瞞不住的。


    她說:“阿姨,其實我是……我是我們家的養女。”


    李江月又是一怔,隨即,她卻放佛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你跟你哥哥或者弟弟……相愛了?”


    “我哥哥。”


    李江月許久都沒有再說話,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因為她想起了自己跟左家的關係。


    她也是自小被左家收養的女兒,跟全哥從小一家長大,自然而然地就相愛了。


    一開始,父母也是不同意的,不過後來還是執拗不過他們,就同意了他們在一起。


    不用問,她也知道,許言跟她的那個哥哥肯定也是父母不同意在一起,不然不會當年以懷著郭鵬孩子的名義身懷六甲的時候跟著郭家出了國。


    相似的經曆,讓李江月對眼前這個女孩產生了一種特別的感情。


    她看著許言,就放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那你哥哥呢?你們都有孩子了,他不知道嗎?”


    許言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起來,“我哥哥在我懷著我兒子兩個多月的時候骨癌離開了。”


    “你說……”李江月問不出來了,甚至還有些自責和無措,“那個……我不是故意要提起你的傷心事,我――”


    許言抿著嘴搖搖頭,“沒事阿姨,我就這樣子,不管誰提起他,我都……”


    話沒說完,許言的眼淚就嘩啦一下子流了出來。


    李江月連忙從旁邊桌上的抽紙盒裏抽出幾張紙巾遞給她,“別難過了,都過去了啊。”


    左鋒正好從外麵進來,“阿言,怎麽了?”


    許言連忙接過紙巾擦了擦眼淚,低著頭,鼻音濃重地說:“沒事。”


    “媽,怎麽了?阿言怎麽哭了?”


    李江月一臉歉意地看著兒子,解釋說:“我,我不知道阿言他哥哥的事,我就問了,兒子,媽媽不是故意的。”


    左鋒一聽就明白是怎麽回事,歎了口氣,先安撫了自己的母親,“媽,沒事,她就這樣,我帶她出去走走,您先休息,我爸剛才醒來了一下,所以被推進檢查室去做檢查了,您別擔心,現在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等一會兒我爸檢查完出來了,我就帶您去看他。”


    李江月點頭,“好,那你好好勸勸阿言。”


    “嗯。”


    左鋒擁著許言走出病房,到了走廊盡頭的休息區,他跟她麵對麵,雙手按著她的肩膀。


    許言這會兒已經不哭了,可是還在一下一下地抽噎,眼睛也通紅通紅。


    左鋒也不說話,就這樣盯著她看。


    看得許言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最後直接將整個臉埋在了他的胸口,扁著嘴也不出聲。


    唉!


    左鋒歎了口氣,抱住她,“傻瓜,哭什麽?你不能每個人隻要一提起許諾你就哭,你這個樣子,許諾的心裏該有多自責多難過,你知道嗎?許諾最不願意看到的就是你掉眼淚,以後不要哭了,知道嗎?”


    許言悶悶地“嗯”了一聲,伸出手抱住他。


    “跟我說說,我媽都跟你說什麽?是不是問你,我們準備什麽結婚?你怎麽跟她說的?”


    “沒有問,問了也不說,誰要跟你結婚。”


    “當然是你要跟我結婚啊,你別想耍賴,你答應我的,我有錄音,你休想不承認!”


    許言一把將左鋒推開,抹了兩下眼睛,“滾!誰要跟你結婚!”


    左鋒無奈地笑,重新將她抱住,“不要難過了,嗯?”


    許言點點頭,“你爸爸怎麽樣了?”


    “又是你爸爸,是咱爸。”


    “你還說!”不提這事,還好,一提,許言就來氣。


    左鋒哼了一聲,“過幾天都要領證結婚了,你得提前適應。”


    “你想得美!不明媒正娶就想讓我嫁給你,你做夢!”


    左鋒美得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的心裏是想嫁給我的,還嘴硬死不承認!”


    許言一愣,一張臉瞬間又漲紅。


    她怎麽覺得自己本來一挺聰明的女人,怎麽在這男人麵前,就變得那麽的笨了呢?


    ……


    左全的手術一直進行到晚上七點才結束,手術後他還沒有脫離危險。


    李江月還不知道左全做手術的事,許言和左鋒一直在病房裏陪著她聊天。


    一直到晚上八點,李江月睡下了,左鋒這才送許言回家。


    到了醫院外麵,許言對左鋒說:“你趕緊回去吧,我坐地鐵回去,很方便。”


    “那怎麽行,我要把你送回家,親自看到你進了家門我才放心。”


    “左鋒,我不是小孩子了。”


    左鋒自然而然地抬起手,攏了攏她耳鬢的發絲,目光溫柔似水地看著她說:“在我心裏,你永遠都是那個需要哥哥保護的小女孩。”


    許言又是瞬間的恍惚,放佛看到了許諾。


    正發呆,耳朵猛地疼了起來,左鋒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許言,我跟你說,你再敢對著我想許諾,你信不信我收拾你!”


    許言齜牙咧嘴地叫了起來,“疼!左鋒疼!你鬆開手!”


    左鋒捏著她的耳朵沒鬆手,但是力道小了很多。


    他凶巴巴地瞪著她,“我最後再警告你一次,不許再對著我發呆想許諾!我是左鋒,你給我看清楚了!”


    許言拉開他的手,吐了吐舌頭,心裏哼了一聲,小心眼!


    她就想許諾怎麽了,就想!


    這個混蛋,把她耳朵揪得這麽疼。


    想著,許言就踮起腳尖,一下子也揪住左鋒的耳朵。


    “疼!”這下輪到左鋒齜牙咧嘴地叫了起來。


    許言就是故意狠狠地揪住他的耳朵的,她這就是報複,誰讓他剛才對她下手那麽重。


    “讓你揪我耳朵!”許言瞪他一眼,這才鬆開手。


    鬆開手後,她撒腿就朝地鐵口跑去。


    等左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跑遠了。


    “阿言,你停下來!我開車送你回去!”


    許言頭也不回,瀟灑地擺了擺手,“不了,你在醫院陪叔叔和阿姨吧,我今晚回我父母那裏。”


    左鋒歎了口氣,“那你到家了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目送著許言進了地鐵站,左鋒這才轉身回到醫院。


    隻是,在他轉身離開後,從附近停著的一輛車子裏,走下來一個人。


    沒幾秒鍾,又下來一個人。


    “真是當年那個女的?”其中一個人問。


    另一個人點頭,“當然是。”


    “去吧,利索點!”


    “虎哥放心,絕對幹淨利索!”


    說完,這個人就到路邊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報了一個地址。


    ……


    許言從地鐵站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十點了。


    坐上地鐵後,她隻顧看手機,居然坐過站了都不知道,然後又折騰回來,來來回回耽誤了不少時間。


    剛從地鐵站出來,許言就接到了左鋒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傳出來左鋒著急的聲音,“阿言,你怎麽還沒到家?是不是路上出什麽事了?”


    許言滿心歉意,“對不起啊,我隻顧看手機坐過站了,剛從地鐵站出來,這會兒準備回家。”


    “笨蛋!”左鋒忍不住罵了她一句,“那就趕緊回去,這麽晚了,我說送你,你偏不讓,真不讓人省心,到家給我打電話。”


    “知道了。”


    雖然被罵是笨蛋,但許言的心裏還是美滋滋的,笑米米地就掛了電話,然後手機拿在手裏,快速地朝家裏走。


    其實自從三年前的那天淩晨出過那件事之後,這麽多年,許言一直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到晚上過了八點鍾,她都不會一個人在外麵跑。


    今天如果不是情況特殊,她肯定老老實實地在家呆著。


    從地鐵口到家門口還有一段距離,這會兒路上的人還有不少,其實真的也沒什麽好害怕的,可是許言的心裏還是有些害怕。


    她不由得小跑起來,隻是還沒跑幾步,迎麵走來一個行色匆忙的人,一下子跟她相撞,那人力氣很大,居然將她給撞倒在了地上,手機也摔了出去,掉在了路邊的花壇裏。


    “你沒事吧?”那人連忙去扶許言。


    許言剛要說沒事,她自己能站起來,卻見那人的手裏拿著一個像是手帕一樣的東西,直接捂住了她的鼻子。


    “唔――”


    許言僅僅隻是掙紮了兩下,就眼睛一閉,失去了知覺。


    ……


    許言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是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方。


    這是哪兒?


    她這是怎麽了?


    許言知道自己是在躺著,她想要坐起來,卻發現根本就動不了。


    她想發出聲音,卻又發現自己的嘴巴似乎被東西封著,張不開。


    耳邊呼呼的聲音,似乎是風聲。


    而且似乎還聞到了花香,泥土的味道。


    許言使勁地嗅了嗅鼻子,沒錯,這就是在外麵,似乎是郊外。


    她怎麽會跑到郊外了呢?


    她記得自己從地鐵站出來,然後接到左鋒的電話,掛了電話後她就跑著回家,然後一個人撞了她,她摔倒在地上,那個人要拉她,卻用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


    想到這裏,許言不禁渾身一個冷顫。


    這讓她想起了三年的事情,那天晚上有人跟蹤她,然後她在小區裏被人弄昏迷,再醒來是在許諾的墓前割腕自殺。


    難道說三年前的事情要重演了嗎?


    許言嚇得頓時一身的冷汗。


    她拚盡全力去動,去發出聲音,可到最後發現根本就是在做無用功。


    她的手腳不但被捆著,而且身上還似乎被罩著麻袋之類的東西,嘴巴裏被塞著類似毛巾一樣的東西,根本就發不出聲音。


    這裏究竟是哪兒?誰能來救她?


    許諾,左鋒。


    許言躺在地上,一遍遍地在心裏叫著這兩個名字。


    她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是不能有任何事的,兒子還需要她照顧,撫養,父母還需要她孝敬,養老,她是萬萬不可以有任何事的。


    她必須要想個辦法掙脫束縛,離開這裏。


    慢慢地冷靜下來的許言,雖然還緊張害怕,但是比之前卻已經好了很多。


    也是在冷靜下來之後,她這才發現,自己的左手腕疼得不行。


    就像三年前被刀子割開一樣的疼痛。


    手是在背後被捆著的,她動不了。


    可她這時候卻隱隱約約的感覺,似乎有黏糊糊的東西在她的身後流。


    難道說又被人割開了手腕嗎?


    就在許言疼得渾身抽搐的時候,她聽到耳邊隱隱約約有聲音響起。


    她心裏一喜,會不會是碰到人了?她要得救了!


    正打算製造些動靜,這時候,她卻清晰地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傳入耳朵,“你說她會不會還活著?”


    許言皺眉,不是路過的人?


    下一秒,另一個聲音響起,“我估摸著應該差不多了吧,那一刀挺深的!”


    “那不好說,你忘了三年前,你也說那一刀肯定要了這女人的命,可最後不還是活過來了嗎?所以就說,你這小子辦事太不靠譜。”


    許言心頭猛地一顫,三年前的事情就是這兩個人做的嗎?


    他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要這樣做?


    如果真的是想要讓她死,為什麽非要用這樣的方式?


    直接殺了她,豈不更簡單嗎?


    她一時間想不明白,但是她卻很清楚,自己此時相當的危險。


    聽聲音,這兩個人距離她不過三五米遠,她絕對不可以再亂動,發出任何的聲音,否則真的不敢保證他們會對她做什麽。


    裝死,對,必須這樣!


    想到這裏,許言就閉上了眼睛,使勁地催眠自己,睡覺,睡覺。


    然後在她迷迷糊糊的就要睡過去的時候,她感覺腰間猛然被什麽東西撞擊了一下,疼得她心尖都是顫抖的。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夠出聲,甚至連動一下都不能。


    “沒反應,估計是沒氣了。”


    “還是看看比較好。”


    幾秒鍾後,許言感覺到身上的麻袋被解開,她臉上的東西被挪開,然後有明亮的光束照向她的眼睛。


    但她努力地催眠自己,睡覺,快點睡覺。


    所以她就當做自己什麽都沒看到,眼睫毛都不敢有任何的抖動。


    甚至在這一刻她連呼吸也屏住了,因為她知道,那兩個人肯定還會探她的氣息。


    好在,小時候她跟許諾看電視,跟著一個電視劇上學習人家練習憋氣功。


    她和許諾總是會在房間的椅子上擺上兩盆水,然後將臉埋在水盆裏,比賽誰能夠憋氣時間長。


    一開始她和許諾都是剛將臉埋進水裏就連忙移開透氣,後來隨著訓練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們有時候都能夠在水裏麵憋氣從幾秒鍾,到幾十秒鍾,後來到一分鍾,兩分鍾。


    最長的記錄,她是七分鍾十三秒,許諾是七分鍾。


    因為這贏了許諾,她得意了好久。


    因為要知道,從小到大,不管是學習還是什麽的,她都沒贏過許諾,這是她唯一值得炫耀的資本。


    可她卻怎麽也沒有想到,小時候的一個遊戲,竟然今天能夠救她一命。


    隻是,她還是異想天開了,既然要置她於死地,又豈會給她活著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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