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站在208病房的門外,這一刻,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內心。


    心裏麵,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她並不能夠真正的弄明白,為什麽自己會有這樣的感覺。


    但是,她卻很清楚,她不想讓左鋒有事。


    這麽多年,她第一次對除了許諾以外的男人有這樣的感覺――陌生的,異樣的,又有些令她不安的。


    “阿言,我知道你就在門外,你快進來。”


    左鋒的聲音再度響起,頓了頓,帶著絲絲哀求的聲音又響起。


    “阿言,你進來,好不好?”


    許言緊緊地抿著嘴唇站在門口,這一刻,她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隻覺得太多的情緒翻滾著積壓在胸口,有些難受,有些梗堵。


    過了大概三分鍾左右的樣子,她這才動了動嘴唇,無聲地歎了口氣。


    算了吧,既然來了,就進去一趟。


    “阿言,我知道你在門外,我聽到你的聲音了,你別想騙我,你不進來,我就出去。”


    “那你有本事就走出來吧。”


    許言抬起腳步,一步跨到了正門口。


    正真的準備從床上下去,決定就是爬也要爬到門口的左鋒,聽到她的聲音的那一刻,隨即就笑了。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她。


    “阿言!”他欣喜得像個孩子,如果不是自己動不了,他真想上前抱住她。


    許言看著他這個樣子,心裏的感覺更是沒有辦法形容。


    她站在門口,並沒有在朝裏麵走,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你快過來!”


    左鋒揮著右手,“阿言你過來,我不想你離我那麽遠。”


    這樣的聲音,語氣,說話的語速,不管怎麽聽,都是給人一種撒嬌的意味。


    這讓許言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許諾。


    在外人的眼裏,許諾是高冷的,禁欲係的,可是,隻有她清楚,真正的許諾是個什麽樣子的許諾。


    不管他在外人的麵前是怎樣的冷酷,在她麵前,他就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喜歡黏著她,跟她撒嬌。


    記得那年她去南省,他們在一起住的那段日子,每天一到家,他的屁股就跟紮了根似的,就長在了沙發上,怎麽都動不了。


    他會喊,阿言,你給我倒杯水,我口渴。


    可是,明明他跟前的茶幾上是放著一杯溫熱的白開水的。


    她每天都會在他回來之前給他冷上一杯水,每隔十分鍾,他還沒回來,她就去試一試水溫,然後涼了的話就倒掉一部分,然後再添一些熱的。


    她跟他說水在茶幾上,他又開始說,他累,不想動,要她喂他喝。


    有時候她手頭上沒事,她會端著水杯,用勺子一勺一勺的喂他喝,可有時候她正在忙,比如洗衣服,做飯或者在忙別的事情,她就放一根吸管在水杯裏,讓他自己喝,可即便這樣,他還懶,他說低頭太難受。


    那時候,她總是嫌棄他,懶,懶得像頭豬。


    他就說那她就是豬的妹妹,也是豬。


    大豬使喚小豬,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她每次都說不過他,每次都被他逼得乖乖就範。


    為此,他要多得意有多得意,尾巴簡直都要翹到天上了。


    可是,她是喜歡那樣的許諾的。


    在外人麵前,因為各種的原因,總是要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情,把自己變成自己不喜歡的樣子,在家裏如果還那樣偽裝,那麽生活該是多麽的累啊。


    她喜歡許諾對她撒嬌,對他耍小孩子的脾氣,對她無理取鬧。


    因為,那樣的許諾才是不需要偽裝,最真實的許諾。


    “阿言,你怎麽又在發呆?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真的很傷人?”左鋒的聲音響起,這才將許言的思緒打斷,她抬眸看向他,表情淡淡的,眼底一片清明。


    “阿言,我都一天沒吃東西了,我想吃你做的煎餅,熬的小米粥,還想喝伯母熬的雞湯。”


    許言的嘴唇動了動,將手裏的醫院繳費單晃了下說:“真的很抱歉,雖然因為我你才住的院,按理說你這個小小的要求我應該滿足的,可是很抱歉,念念有些不舒服在住院,我爸媽都在醫院。”


    左鋒一聽,心頭猛然一顫,身體扯了一下,疼得他倒吸冷氣。


    “念念,他怎麽了?”


    許言輕歎了口氣,將繳費單放進包裏,然後給左鋒接了杯水,遞給他,這才回答:“應該是中午去吃燒烤,肉吃多了,下午急性腸胃炎,不過這會兒沒什麽事了,但是醫生建議還是住院觀察一夜再說。”


    “怎麽會這樣?那現在念念好點了沒有?小孩子生病最難受了,自己也不會說,真可憐。”


    嘴裏說著,左鋒的眼圈居然就紅了起來。


    許言看著他泛紅的眼圈,心裏一驚。


    她不由得想起那天早上在家裏臥室裏看到的那一幕。


    難道說左鋒真的自己有過孩子,然後出了什麽意外?


    她說:“輸液後就已經沒事了,這會兒睡了,我剛去樓下辦了住院手續。”


    “真的沒事嗎?”


    “真沒事了,讓你擔心了,真的很抱歉。”


    “阿言,你別跟我說這樣的話,我很喜歡念念,我覺得念念就像是我兒子,我第一次見到他就很喜歡他,真的。”


    許言抿著嘴唇,猶豫了一下,問:“左鋒,我問個不該問的問題,你是不是有過孩子啊?”


    左鋒微微一怔,眸色不解地看著她,不明白她為什麽會這麽問。


    許言看他這樣的表情,以為自己是提起了他的傷心事,所以連忙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問的,你不想說算了,我――”


    “我沒有過孩子,但其實……”


    到底該怎麽跟她說呢?跟她說他是許諾,念念是他們的孩子?


    不行的,現在還不能夠告訴她。


    而且他也不打算告訴她,許諾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他不想再讓原本已經快要平靜下來的生活再掀起波瀾。


    抿了抿嘴唇,他快速的在心裏斟酌了一下,看著許言說:“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看著念念,就感覺我跟他很早很早以前就認識,就放佛,他是我的兒子,我自己的孩子一樣,第一次在機場見到他之後,我做夢就會夢到他,會聽到他問我叫爸爸。


    我甚至那時候跟你隻是第一次見麵,可是我放佛就知道你所有的事情,所有的喜好,包括念念爸爸的事情,那些東西就放佛是我曾經在某一個時間段裏經曆過的一樣,或者說就像是我曾經看到過的一部電影一樣,很真實。


    也許你覺得不可思議,你不相信,可我說的都是真的。


    我知道你跟念念的爸爸許諾很早以前你們就相愛,隻是那時候你們的父母並不同意你們在一起,甚至逼著你們發誓,不許你們在一起,所以你們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有在一起。


    我還知道,許諾訂婚是假,為了讓你能夠有一個好歸宿是真,他怕你繼續的等他等下去,因為你已經二十七歲了,所以他就花錢雇了個未婚妻回家,讓你信以為真,然後,你還真的相信了,所以你也訂婚了。


    我還知道,你跟許諾真正的拋開世俗的眼光和周圍的一切決定在一起的時候是在你訂過婚後,你去南省找許諾的時候,他甚至也答應了你讓你回家等他,可他卻出事了。


    我甚至還知道在南省那次你們沒有在一起,你們真正在一起的時候許諾是被檢查出來骨癌晚期,再加上工作上的事情,他對生已經沒了任何的渴望,那晚你們有了孩子,但你一直到兩個多月後才知道自己懷孕了。


    我說的這些都對不對?也許並不全,但是很多我都知道,但其實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為什麽會知道。


    有時候我覺得,我的身體裏放佛住著一個許諾,不然我怎麽會知道這麽清楚呢?


    哦對了,你手上的鑽戒是許諾送給你的吧?其實並不是他親手送給你的,因為那時候他已經在監獄裏了,他讓人將戒指放到了你的衣服口袋裏,對不對?這枚戒指是你小時候跟許諾一起設計的戒指的款式,你還對許諾說過將來如果哪個男生拿著這樣的一枚戒指跟你求婚,你就嫁給他,我沒說錯吧?”


    左鋒說到這裏之後,就不在向下說了,他安安靜靜地看著許言,看著她的一張臉上充滿了震驚和不可思議。


    尤其是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直勾勾的盯著他。


    他知道,自己今天說得有些多,肯定讓她一下子消化不了。


    其實,在這之前他也沒想過要將這些以這樣的方式告訴她,可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太令他措手不及,如果他不朝前跨一大步,那麽她將會離他遠去。


    許言是真的被驚住了,因為太不可思議了!


    雖然左鋒說的這些有些是不需要猜測的,因為她跟他或者蕭寒也有說過,但是有些除了她和許諾,無人知道。


    可是他,他卻知道的那麽清楚。


    怎麽會這樣啊?


    為什麽會這樣?


    許言的心裏亂糟糟的,此時就像是在熱鬧的菜市場,怎麽都安靜不下來。


    再加上,他本來就給她一種似曾熟悉的感覺,在他的身上,她總是能夠看到許諾的影子。


    所以此時他說,有時候他覺得他的身體裏住著一個許諾,她真的十分的震驚。


    她以前看過小說,看過很多重生類型的小說,可是那些都是小說啊,怎麽可能在現實中發生呢?


    可如果不是重生,不是那樣,為什麽這樣一個跟許諾按理來說任何邊兒都不沾的人,怎麽可能會知道那麽多許諾的事情呢?


    接下來左鋒的話更是令她驚訝不已。


    他說:“我以前不喜歡放糖的小米粥,可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喜歡在小米粥裏放一些糖,不是特別的甜,我喜歡吃鹵麵,喜歡吃鹵麵的時候放一些辣椒醬,辣椒醬裏放一些胡椒粉,我喜歡吃過飯吃半個橘子,剩下的一半留給你,我還知道你喜歡吃糯米桂花粥,許諾以前總是帶你去吃糯米桂花粥,兩碗,再配兩個肉包子,而他每次就喝一碗小米粥,對不對?”


    許言怔怔的看著他,放佛看著一個怪物似的。


    突然,她卻朝後退去,嘴唇蠕動著,喃喃出聲,“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


    左鋒看著她這個樣子,真的很想從床上下去,抱住她,跟她說,他就是許諾啊,她的許諾。


    可是,他不能,不能告訴她。


    “阿言――”


    他剛要叫她,卻被她厲聲打斷話,她瞪著他,一雙眼赤紅,“你調查過我跟許諾對不對?你真可怕!”


    說完,也不等左鋒來得及開口,許言就轉身跑出了病房。


    “阿言!”


    許言一直跑到樓下,來到住院部大樓的樓下的一個小花園,找了個無人的地方坐下,這才大口地喘著氣。


    微風拂過,臉上很癢,她抬起手去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居然已經淚流滿麵。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太想許諾了,想得,她甚至剛剛在左鋒說那些話的時候,她在幻想,他真的是許諾重生了,他是她的許諾。


    但是很快,她卻將自己這個荒唐的念頭給打消了。


    因為,這是現實,現實中沒有這麽荒唐的事情,哪裏可能有重生啊!


    許諾已經不在了,她親手安葬的許諾。


    許諾已經離開三年多了,他不在了。


    坐在安靜的小花園裏,許言再一次將跟許諾的回憶翻出來,細細的回味,品嚐。


    漸漸地,她整個人也安靜了下來。


    左鋒說的那些的確是正確的,但是很多卻是可以猜測和推斷,甚至可以打聽的,所以並不能夠真的就說明他是許諾。


    所以,她不可以被他迷惑。


    她應該很清楚,左鋒跟她第一次在機場相遇,他對她就是別有用心的。


    一旦一個人有什麽目的,肯定會在之前將對方調查得十分清楚的。


    她跟許諾的那些事情並不是什麽隻屬於他們兩人的秘密,有很多當年的同學朋友抑或是她的父母,他們都是知道的,這些都是可以打聽的。


    情緒平靜下來後,許言整個人也冷靜了下來。


    她看了看時間,已經是距離自己來樓下辦住院手續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個小時。


    這個時間,爸媽他們肯定都餓了,她要去給他們買點吃的。


    許言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左右,然後朝大門口走去。


    在醫院附近的一家餐館裏買了一些稀粥,還有兩個家常的菜,以及一些餅,她提著回到醫院。


    走進住院部的大樓,許言想起之前左鋒的女朋友和母親在等候廳坐著,她特意朝那兒看了看,已經沒有看到人了,應該是已經走了吧。


    她也就沒再多想,提著食物準備上樓。


    到了樓梯口她又想起之前的那個形跡可疑的人,剛才隻顧著急,居然將最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不管左鋒接近她的目的是什麽,她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出事,不管怎樣,他都救過父親的命。


    想到這裏,許言就邊上樓,邊從包裏掏出手機給左鋒打電話。


    可是卻提示的是無法接通。


    怎麽會無法接通呢?


    此時許言已經來到了二樓朝三樓轉彎的樓梯口,難不成還要讓她去跟左鋒說一下嗎?提醒他注意一下?


    可她是真的不想跟他再見麵了,兩人見麵真的挺尷尬的。


    可是如果不跟他說一聲,萬一真的出什麽事了怎麽辦?


    許言又陷入了矛盾和糾結中。


    站在樓梯口足足糾結了五分鍾,許言最終還是決定將飯先給父母送樓上,然後再下來一趟,考慮到底要不要跟左鋒提醒。


    上了樓,回到308,病房門一推開,許言就皺緊了眉頭。


    這個左鋒,怎麽回事啊,怎麽從樓下跑上來了?


    他這個情況怎麽可以亂動?


    “阿言回來了。”許母先扭過的頭。


    左鋒正在床上斜躺著,小包子在他身邊坐著,他的手裏拿著一本童話書,正在給小包子講故事。


    聽到許母的聲音,兩人這才均是抬頭,朝門口看過去。


    左鋒的臉上都是欣喜的笑,手裏的故事書也當即就合上放在了一旁,如果不是他現在行動不方便,他肯定已經站起來了。


    “阿言,你回來了?”


    小包子看到媽媽,想從床上下去,被許父連忙製止,“念念,你現在還在輸液,不能亂動。”


    小包子抬頭看了眼吊瓶,然後委屈巴巴地看著許言,“媽媽,你去哪裏了?想媽媽。”


    看著兒子這樣一副眼中帶淚的模樣,再加上一句“想媽媽”,頓時惹得許言差點淚奔。


    她快速的走進病房,將晚飯放在桌上,然後將兒子抱在懷裏。


    “對不起寶貝兒,媽媽剛才有些事情,所以耽誤了一些時間,肚子還疼不疼了?”


    小包子搖搖頭,“不疼,媽媽,爺爺奶奶和叔叔都說是我吃肉肉太多了,所以才會生病,那媽媽我以後是不是就不能夠吃肉肉了?”


    許言搖頭,低頭用額頭探了探兒子的額頭,退燒了,她說:“當然不是,可以吃,但是以後不能一次太貪吃,吃麵條也一樣,不能貪吃。”


    雖然這件事挺嚇人的,孩子也挺受罪,但是,如果因此孩子在吃麵條,吃飯這件事上能夠有個度,其實也不算是件壞事。


    有了這次教訓,小包子連連點頭保證,“媽媽,我以後都聽你的話,我會乖乖的,以後再也不打針,不吃藥,打針好疼,藥好苦。”


    許言看著兒子皺著小眉頭,心疼得不行。


    “媽媽買了小米粥,你少喝一點粥,好不好?”


    “好,媽媽我不吃那麽多。”


    聽著孩子小心翼翼的保證,許言的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奔了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麽了,自從下午兒子突然嘔吐難受開始,她就很難過,一方麵是因為兒子,另一方麵,她難過是因為她想許諾了。


    她想,如果許諾現在在身邊,那麽兒子就算是真的不舒服,她也不會那麽的慌亂六神無主,因為有許諾在,她不用擔心。


    此時看著兒子這樣,兒子難受,她的心裏更難受。


    小包子看她哭,自己的眼淚也吧嗒吧嗒的掉落,“媽媽,你怎麽哭了?”


    許言和小包子正好在左鋒的左手邊上,他想伸手拉她,可是左手動不了,身體又不敢動,可他還是吃力地用右手去拍了拍許言的肩膀,“阿言,怎麽了?你別哭,你看,你哭念念都哭了。”


    許言看他一眼,緊緊地抿著嘴唇,低頭將眼淚擦去,衝著懷裏的兒子笑笑,捏了下他的小鼻尖說:“小笨蛋,你哭什麽?”


    小包子抽噎了兩下,扁著嘴也不說話。


    “小小男子漢才不可以總是掉眼淚,知道嗎?媽媽是女生哭了別人不會笑話,可是你是男生,你要是總是哭鼻子,別人會說你是小女生的,好羞羞。”


    “媽媽才好羞羞,媽媽都是大人了還哭鼻子,我才是小孩子。”


    一句話,惹得許言破涕為笑。


    她親了親兒子的臉蛋,“好,媽媽知道啦,以後媽媽也不哭,念念也不哭。”


    “嗯。”


    “那自己把眼淚擦幹淨,然後媽媽喂你吃飯好不好?”


    “好。”


    許母打濕了一條熱毛巾,遞給小包子。


    小包子伸手接過來,“謝謝奶奶。”


    然後他將毛巾卻又遞給了許言,許言挑眉,“你自己擦。”


    小包子搖頭,“媽媽哭,我才哭,所以媽媽要擦。”


    “小混蛋!”許言忍不住罵了出來,接過毛巾,給兒子擦了擦臉,然後自己也擦了擦。


    左鋒坐在一旁,看著他們母子倆,他欣慰地笑了。


    可同時,他的心頭卻升起一股濃濃的自責。


    她到底是個女人,念念從小跟著她,性子就偏柔一些,如果爸爸在身邊,就不會這樣了,是他不好。


    不過以後,他會彌補,會讓這種情況有所好轉的。


    許父和許母在一旁沒說什麽,但是兩人也均是眼底通紅。


    沒爹的孩子,能依賴的也就一個娘了。


    喂完小包子吃過飯,許父和許母也均吃過了,許言將病房裏的電視打開,然後又下了樓。


    買飯的時候她也沒想到左鋒會在,她自己由於沒什麽胃口,所以就買了三份,左鋒還沒吃飯。


    不管怎樣,她這會兒不能將左鋒趕走。


    許言又去買了一份晚飯,上樓的時候在二樓樓梯口碰到左鋒的母親。


    “左太太,您好。”


    李江月衝她笑笑,沒說什麽,匆匆就下了樓。


    許言的嘴動了動,她看得出來,左鋒的母親應該是有什麽急事,她心想會不會是找左鋒的,可是都還沒來得及出聲,左母都已經下了樓,一轉眼都不見了蹤影。


    算了,不管了。


    李江月的確有著急的事,因為她就回家將王媽做的晚飯帶來醫院,然後兒子居然都不見了!


    問了護士,護士居然說不知道!


    所以她這匆匆忙忙下樓去找醫生,看看到底出了什麽事。


    可是到了樓下,李江月突然停了下來,許言怎麽在這裏?


    她手裏提著的像是晚飯,給誰買的?小鋒嗎?


    想到這裏,李江月又匆匆折回,上了樓,她跑到208發現沒有看到許言,一問護士,才知道許言在樓上308的病房。


    李江月匆忙上樓,還沒到308的門口,就聽到病房裏傳出來兒子的聲音,那聲音聽起來還很愉悅,她雖然很生氣,但到底是兒子平安無事,她也就放心了。


    她悄悄地趴在門上的玻璃窗戶上,朝裏麵看了看,隻見兒子正在吃飯,許言的那個兒子在他身邊坐著,手裏捏著一個包子,在喂他。


    他吃一口,美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一臉的享受。


    難道說,兒子這輩子真的就要被這個女人給迷惑了嗎?


    李江月的心裏,說不出的難過和失望。


    對於兒子,她是真的不敢再逼了,可是,如果真的就這麽讓他選擇這樣一個已經結過婚還帶著個孩子的女人,她真的不甘心。


    甚至此時她覺得,倒不如還選擇林清呢。


    至少林清是一心一意地愛著小鋒的,林清沒有結過婚,據她所知,這麽多年,林清也就除了高中的時候談過一個男朋友外,就沒有再談過了。


    不管怎麽比較和選擇,顯然,林清都是比許言好。


    可是,李江月的心裏更清楚,不能逼兒子,否則肯定還會出事。


    她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最好是讓許言能夠主動離小鋒遠點。


    ……


    第二天上午,小包子檢查過後沒什麽問題,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


    許言去樓下給小包子辦理出院手續,再一次碰到左鋒的母親。


    她看得出來,今天這並不是偶然的相遇,左鋒的母親似乎是在等她。


    其實,不用左鋒的母親開口,她已經能夠猜到她會說什麽。


    “許小姐,能耽誤你一些時間嗎?不會太久。”李江月說。


    許言想了下說:“那我先打個電話,您稍等我一下。”


    “好的。”


    許言給許父打了個電話,說她遇到了一個熟人,等一會兒才能去樓上,讓他們等一會兒。


    打完電話後,許言跟著李江月離開了醫院,去了對麵的一家咖啡館裏。


    李江月要了一杯白咖啡,許言要了一杯白開水。


    “許小姐,我今天找你,是想跟你聊聊我兒子的事情。”


    許言點頭,“左太太您講。”


    “許小姐,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我不希望我兒子跟你在一起,當然,這並不是說你不好,你是個好女人,可是你跟我兒子不適合,而且我兒子是訂過婚約的,他的未婚妻是林清,你們見過麵的,林清的父母跟我和小鋒的爸爸是朋友,兩家也是世交,小鋒跟林清的感情以前挺好的,可是就最近開始,他開始跟我鬧,要退婚,我一開始並不知道是因為什麽,要不是這次在醫院裏碰到,我也許還蒙在鼓裏。許小姐,我能夠看得出來,你對我兒子是沒有感情的,既然這樣,那我作為母親,懇求你,能不能離我兒子遠點,他隻是一時迷了心竅,等過段時間你們不見麵了,也不聯係了,他就會忘了你的。”


    許言抿了抿嘴唇,喝著水杯裏的白開水,卻突然有種苦澀的感覺。


    她對左鋒的感情,甚至都不能夠稱之為感情,但是自從昨晚上左鋒說的那些話之後,她的心裏很亂。


    但是,她很清楚自己不可能愛上他,可是在他身上總是找到許諾的影子,這並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無論左鋒是否有婚約,無論他到底是誰,她跟他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她愛的男人隻有許諾,而許諾已經不在人世。


    在這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男人會走進她的心裏。


    縱然是那個男人跟許諾再像,也不是她的許諾。


    “左太太,我能理解您作為一個母親的顧慮和擔憂,之前是因為左鋒救過我父親,所以我們走的稍微近了一些,沒想到會產生這樣的誤會,也跟您造成困擾,為此我深表歉意,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跟左鋒有來往,我也會跟他說清楚的。”


    李江月點頭,猶豫了一下卻又說:“許小姐,我不是不相信你說的,可是我覺得還是空口無憑,你能不能給我寫個保證書?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白寫的。”


    說著,她從包裏掏出一張支票,放在了許言的麵前。


    “這裏是二十萬,你寫完之後,這些就是你的。”


    許言掃了眼跟前的支票,隨即就笑了。。


    這些商人可真有意思,將商場上的那些東西都用到生活中來了。


    她能理解這個女人的心情,但是卻又有些生氣。


    “左太太,您覺得,我接近您兒子是看上你們左家的錢財了嗎?”


    李江月一愣,嘴唇動了動但沒說什麽。


    許言嘴角諷刺的笑意更大,“左太太,請不要用您的思想來判斷別人,請您不要侮辱您自己,也侮辱了您的兒子。


    我剛才跟您說了,我之所以跟左鋒現在走得有些近完全是因為之前他救過我父親,除此之外,我對左鋒沒有任何的想法。


    不過,您今天就算是不找我,我也會跟他斷絕任何來往,畢竟,他的心思您和我都很清楚。


    但我跟他,是永遠都不可能的!


    我有先生,我很愛他,我們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很好,任何人都無法介入我們的感情。


    也請左太太您回去好好的看著您的兒子,別讓他再來糾纏,不然真的鬧僵了,大家的臉上都不好看。”


    放下水杯,許言站起身,“左太太,您慢用,我先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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