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鋒!”


    許言尖叫一聲,猛地將左鋒推開,霍地就站了起來。


    由於太著急,她推的時候也沒注意,直接按著的就是左鋒的左手臂。


    左鋒也是在她大喊了這一聲後才回過神,自己究竟做了什麽。


    現在唯一能夠挽救這個局麵的還隻能夠靠他的這隻受傷的手了。


    在許言將他推開後,其實他完全是可以控製自己的身體不被摔倒在地上的,可他卻硬是讓自己順著力道,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同時,他還從嘴巴裏發出了一聲痛呼。


    許言雖然剛才是特別的著急,但是當左鋒摔倒在地上,痛得齜牙咧嘴的時候,她還是冷靜了下來。


    心裏縱然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樂意,但她還是伸手去扶了左鋒。


    “你……沒事吧?”


    手沒事,屁股有事啊。


    早上從車裏跳下來的時候,除了手左鋒還真的別的地方沒有外傷,但是由於最近這屁股被連著摔,有些太脆弱了,他從車裏跳下去,地上有塊石頭,正好就硌到了他的屁股,就是尾巴骨的那個地方。


    剛剛又這麽一摔,尾巴骨又撞到了椅子角。


    這會兒,鑽心的痛從尾巴骨傳遍全身,疼得左鋒滿頭大汗不說,還渾身冷汗。


    他想跟許言說沒事,可是疼得連嘴唇都是哆嗦的,話都說不出來。


    許言見狀,她以為他是傷了手,也不敢去碰他的左手,就扯著他的右胳膊,打算將他扶起來。


    “別……”


    左鋒這會兒動不了,動一下就鑽心的痛。


    許言嚇得手一鬆,一張臉都白了,“那個……是不是很疼啊?我,我叫救護車。”


    左鋒想說不用,可是牙齒打顫的厲害,根本就發不出聲音,而且疼痛的感覺非但沒有隨著時間越來越久而有任何的減緩,相反卻越來越疼痛。


    許言已經從包裏掏出手機開始撥打急救電話了,由於太緊張,她的手幾次都沒有能夠將號碼撥出去。


    她也是一腦門子的冷汗,好不容易,這才撥了出去。


    打了急救電話後,許言還試圖將左鋒從地上拉起來,他卻衝著她搖了下頭,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動他。


    許言急得團團轉,為自己剛才魯莽深深的自責。


    萬一左鋒這真的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這可如何辦成才好?


    等待救護車的時間,異常的煎熬。


    不過才打過電話五分鍾,許言都有種過去了一個小時的感覺。


    “左鋒,你先在這裏等一下,我去門口看看救護車來了沒有。”


    許言匆匆離開。


    左鋒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裏一聲輕歎。


    他是真的不想讓她如此緊張害怕的,他甚至都後悔了自己剛才那個衝動的舉動。


    隻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已經出事了。


    他有預感,尾巴骨估計是骨折了。


    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輕輕搖了下頭,抬起手將臉上的汗水抹去,可是很快,豆大的汗水就又布滿了他的額頭。


    許言站在飯店的門口等救護車,可是這個時間點,本來就是道路擁擠堵車的高峰期,真是急死人了!


    等了足足二十五分鍾,救護車這才過來。


    許言連忙帶著醫護人員去了包房,將左鋒抬上了救護車,她也跟去了醫院。


    到醫院一檢查,許言才知道,左鋒這是不僅手受傷了,居然還尾巴骨骨折!


    雖然她一再的問了醫生會不會有生命危險,或者癱瘓的可能,醫生也告訴了她,生命危險不會有,但是尾巴骨骨折導致癱瘓的案例是有的,不過要她放心,他們一定會盡全力救治。


    許言嚇得手腳冰涼,一張臉早已經褪去了所有的顏色,白得駭人。


    左鋒的情況有些嚴重,所以需要進行手術固定治療,並且還需要後期的觀察。


    這個手術雖然算不上大手術,但是也做了一個多小時。


    等左鋒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他人還是意識清醒的,看到許言煞白的一張臉,他的心裏難受的不行。


    這會兒打了麻醉藥,所以他沒有覺得疼痛了,就動了動手,叫她,“阿言。”


    許言連忙上前,“左鋒,你一定會沒事的,對不起。”


    左鋒抬起手,其實是想捏一捏她的臉,讓她的麵部表情放鬆一下的,可是“傻瓜,又不是你爹錯,何況你也說了,我不會有事的。”


    話雖如此,可是許言依舊害怕得不行。


    她真害怕如果他就這樣癱瘓了,那可是她一輩子都會內疚的事。


    且不說照顧不照顧他,這麽好好的一個人突然就癱瘓了,還這麽年輕……


    她都不敢想以後左鋒會變成什麽樣子,一想都害怕。


    “可是醫生說你有可能會癱瘓的。”


    左鋒微微一愣,隨即就笑了,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那這聽起來似乎也不錯啊,你會不會照顧我一輩子?”


    “我……”


    許言皺起黛眉,這根本就不是照顧不照顧的問題好不好?


    而是,他這麽年紀輕輕的以後如果都在輪椅上度過,那是一件多殘忍的事情啊!


    見她沒有說話,左鋒看著她,又問了一遍,這次的語氣全是認真,放佛她的回答會跟他會不會癱瘓有著直接的聯係。


    他說:“許言,你跟我說,如果我真的癱瘓了,你會照顧我嗎?”


    望著他的眼睛,許言突然就慌亂起來。


    她連忙移開眼睛不跟他對視,快速的轉移了話題。


    “那個……左鋒,我推你回病房吧。”


    她的話說完,護士就很識趣地自己鬆開了手。


    許言推著左鋒去了安排好的高級病房,一路上由於心跳的太亂,連帶著她的步伐都是淩亂不堪的。


    到了病房,她跟護士小心地將左鋒挪到了病床上,護士輸上吊瓶,又檢查了一下就離開了。


    此時病房裏隻有許言和左鋒,兩人都沒說話,氣氛有些尷尬。


    許言覺得太壓抑了,於是就說:“那個……左鋒你餓不餓,晚飯都沒吃多少,你想吃什麽,我給你買點吃的去。”


    左鋒凝視著她,心裏無聲歎息,說好的不再讓她擔驚受怕,可是他卻又讓她擔驚受怕。


    他搖搖頭,朝她伸出手。


    許言站著沒動,她明白他的意思,可她知道不可以。


    他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縱然是他有可能以後癱瘓了,她會照顧他,盡她的全力照顧他,可是他們之間,不可能會逾越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那道界限的。


    既然是這樣,那她就不能夠給他任何的機會,和胡思亂想的可能。


    她搖搖頭,“左鋒,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還是要說的是,我們之間不可能,倘若你真的癱瘓了,我會照顧你,但僅僅隻是以朋友的身份。”


    左鋒看著她,忽地就笑了,傻瓜!


    他擺了擺手,“你過來,坐我身邊,陪我說說話,我沒想怎麽樣,你緊張什麽?”


    許言搖頭,搬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距離床還有差不多一米的距離。


    她坐下後,一本正經地說:“好了,想說什麽,你說吧,我聽著。”


    她這一副跟他保持著距離的姿態,真是又搞笑,又令人無奈。


    左鋒歎氣,罷了,不逼那麽緊。


    雖然誌在必得,但他也深知,欲速則不達。


    他看著她,歎息道:“阿言,你對我非要這樣的疏遠嗎?這世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給你自己一個機會,也給我一個機會不好嗎?”


    許言笑笑,“不好,我的機會隻給了一個人,他不在了。”


    左鋒的心裏堵得難受,在心裏說道,許諾啊許諾,瞧瞧你都做的是什麽事!虧得你是現在還活著,如果你死了,那麽她這輩子真的就這樣了。


    一想起如果不是自己還活著,許言今後可能會過的日子,左鋒都禁不住陣陣冷汗。


    有些事情真的提前是無法預知的,甚至連個大致的方向都無法估算,所以才會有真正發生時候的無措和慌亂。


    但是,他卻又是慶幸的,慶幸自己還是活著的。


    雖然她的心裏現在隻有許諾,將來也有可能也隻有許諾,可他卻堅信,他一定會讓她打開心門,重新相信愛,接受愛,勇敢愛。


    畢竟,他是了解她的。


    在這個世界上,唯一了解許言的人,隻有許諾。


    而他,既是左鋒,可也是許諾。


    這個話題暫且不談了,以後也不談。


    他覺得還是先從朋友做起吧,順其自然,說不定有一天就自然而然地水到渠成了。


    他真心的期待那一天的到來。


    “阿言,時間不早了,我讓範統送你回去。”


    許言想想,雖然她應該留下來照顧他,但是兩人這樣的尷尬關係,她留下來實在是不合適。


    但是她沒有讓左鋒給範統打電話,“我坐地鐵就行了,不用那麽麻煩。”


    可左鋒怎麽可能放心,不親眼看著她進家門,他都不放心。


    一個電話給範統打過去,範統還挺納悶,明明是在飯店吃飯的兩個人,怎麽吃到醫院了?


    匆忙趕來醫院,範統才知道,又出事了!


    這今天少爺怎麽這麽倒黴呢?


    今年又不是少爺的本命年,怎麽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呢?


    範統怎麽也想不明白。


    看著這情況,他覺得必須給先生和太太打電話了,可是轉念一想,先生還在住院,這萬一要讓他知道少爺也住了院,這要是嚇出個好歹來那可就麻煩了。


    所以,還是不要打電話好了。


    “少爺,我先送許小姐回去,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就回來。”


    左鋒點頭,“一定要將她送到家。”


    範統看著他,明白了他這話裏的意思,是要送她進家門,這才行。


    什麽時候少爺對一個女人這麽上心,還真是令人意外又欣喜,欣喜中卻又帶著擔憂。


    這女人都有個那麽大的孩子了,少爺怎麽會喜歡已經結過婚生過孩子的女人呢?


    之前吧,看到少爺終於有了上心的女人,他還挺高興。


    可是這一冷靜下來,他忽然就想起來,許言是有兒子的,兩三歲的樣子,雖然她看起來還挺年輕,不過也就二十五歲左右的樣子,可是就算是這樣,少爺找一個這樣的女人,豈不太吃虧了?


    從小到大,少爺都沒談過一個女朋友,跟林清的訂婚還是迫不得已,也不是少爺自己喜歡的。


    別說有女人了,少爺連女人的嘴應該都沒親過。


    這好嘛,一找居然找了個生過孩子的,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送許言回家的路上,範統一直憂心忡忡的。


    雖然他很清楚,少爺的事情,他也不能管,更管不著,可他總覺得少爺這樣太吃虧了,虧大發了!


    側臉再去看許言,長得也不能說是女人中最漂亮的,相貌也就中等靠上一些,耐看一些,真不明白,少爺為什麽一眼就看上了呢?


    難道說之前少爺就認識她?喜歡她?暗戀她?


    那以前怎麽不追求呢?


    還有啊,這女人現在是單身還是還沒離婚啊?


    可別少爺成了破壞別人婚姻的第三者了。


    想到這裏,範統不禁一個冷顫。


    又到了一個紅綠燈路口,等綠燈的時候,範統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先探探許言的口風再說。


    於是,嘴巴動了動,他開口問:“許小姐,冒昧問一下,你從小都在雲城長大嗎?”


    許言微微一愣,扭頭跟範統對視了一下,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對啊,我從小在這裏長大。”


    “哦,那許小姐的先生也是雲城人?”


    許言“嗯”了一聲,眼神略有黯淡。


    範統一副很誇張的表情,“哇!我也從小在雲城長大,說不定我跟許小姐的先生還認識呢,不知道你先生貴姓?”


    “跟我一樣姓許,單名一個字,諾,許諾。”


    “許諾……啊。”範統一副認真回憶的表情,其實,他哪裏聽過這個人名了,隻不過,這個名字也太個性了吧,許諾。


    等等,許諾?許言?


    他怎麽覺得這兩口子的名字怪怪的呢?


    前方紅燈變成了綠燈,範統卻沒留意到。


    直到後麵的車子不耐煩地按起了喇叭,嘟嘟嘟地催促著,許言輕聲提醒他,“小範,該開車了。”


    說起名字,許言覺得,這小範的爹媽也挺有意思,給兒子居然取了個這麽讓人隻聽一次就忘不了的名字。


    範統,這是有多想讓兒子多多吃飯啊!


    還是說,這是有多嫌棄兒子吃得多呀!


    範統一愣,這才回過神,連忙一腳油門,車子“嗖”地竄了出去。


    走了差不多兩分鍾,範統猶豫了又猶豫,還是試探著問了出來,“許小姐跟你先生是……你們的名字好有意思哦。”


    許言笑笑,跟許諾的關係雖不是見不得人的,但是她卻不想讓人用異樣的眼光來看待許諾和她,將來還有念念,父母。


    於是,她想了,詼諧地說:“你覺得我跟我先生的名字很奇怪吧?其實我是我們家的童養媳。”


    “童養媳?”範統皺了皺眉,沒有過腦子的就脫口而出,“不是吧,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童養媳啊!”


    話一出口,他卻意識到自己有些衝動和魯莽了,連忙又道歉,“對不起許小姐,我不是那個意思,我――”


    “沒關係。”許言笑笑,“對啊,這個年代了是很少有童養媳了,不過還是有的。”


    範統尷尬地笑笑,然後不好意思再說話了。


    不過心裏倒是在琢磨,原來這個許言跟她先生還是這樣的關係啊。


    那青梅竹馬的,感情一定很好了。


    也難怪她對少爺一副疏遠的姿態,應該不是故作清高和矜持,而是根本就對少爺不感興趣吧!


    想到這裏,範統的心裏稍微好受那麽一點,因為這樣的話,少爺應該很難跟許言在一起了,也就不會讓人覺得吃虧了。


    可是,許言可是少爺這麽多年第一個在意的女人,這如果萬一少爺被拒絕,受刺激,再抑鬱了或者有什麽三長兩短,或者從今以後對女人都不感興趣了,這可怎麽辦?


    範統的心裏,這會兒極其的矛盾。


    少爺肯定不能做小三,不能成為破壞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可是如果被拒絕,少爺肯定會很難過很難過,你說說這都是什麽事呀?


    原本對許言一開始還不算差的印象,在這一路的琢磨中,原來越差了。


    甚至此時,範統還有一個衝動,那就是將這女人趕下車,不送她了。


    可到底還是沒有那樣做,因為,如果惹怒了他家少爺,他就死翹翹了。


    所以,就算是再不喜歡,再討厭,也要忍。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許言家的小區門口。


    許言又不是傻子,女人又都是天性敏感的動物,她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也能夠察覺的出來,這個範統對她的態度的轉變。


    所以到了小區門口,她就提出來讓他停車,她下車。


    範統當然也沒有多說什麽,他早就等她這句話呢!


    她一下車,他一腳油門,“嗖”地就竄出去了老遠。


    許言站在門口,望著車子消失的方向,笑了下,人啊,都真的很奇怪。


    剛轉身準備走,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是許母打來的。


    “媽,我已經到小區門口了,馬上就到家。”


    “我跟你爸還有念念出來接你了,馬上到大門口,你等我們啊。”


    掛了電話,許言刷了卡,走進大門裏。


    還沒走幾步,就看到了父母和兒子。


    她笑著快速朝他們走過去,小包子顛顛地朝她跑過來,撲在她的身上。


    “媽媽,你今天回來的好晚呀!”


    許言將兒子抱起來,“你還知道現在很晚了呀?這麽晚了你還不睡覺。”


    “非要等你回來,說你不回來就不睡覺,還說怕你一個人害怕,非要來大門口接你。”許母笑嗬嗬地說。


    許言的心裏甜蜜又心疼,在兒子的臉蛋上親了親,“對不起,爸媽,念念,讓你們擔心了,以後我盡量都早點回來。”


    小包子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臉,“媽媽這才乖乖,麽~”


    “對了阿言,小鋒沒事吧?”


    在醫院的時候許言給父母打電話說左鋒受了點傷,她在醫院陪他,要晚一會兒才能回去,當時也沒細說,許父和許母卻很擔心。


    許母點點頭也問:“是啊,嚴不嚴重?”


    許言斟酌了一下說:“不算特別嚴重,但是需要住院,不過你們別擔心,沒什麽大礙,就摔了一下。這幾天我店裏正好要裝修了,也沒什麽事,我去照顧他幾天。”


    “嗯,必須的,明天我跟你爸也去看看他。”


    “不用了媽,我在那兒就行了。”許言不想讓父母擔心,她知道他們對左鋒的感情,畢竟,左鋒是救過父親命的人。


    父母都是忠厚善良的人,平日裏別人的一點幫助他們都能念叨許久,更何況,左鋒那可是救命之恩。


    正是因為這樣,她才不想讓他們去,如果他們看到左鋒現在的樣子,肯定會擔心難過。


    許母臉一沉,“那怎麽行!小鋒可是救過你爸命的,他現在受傷了,我們必須去醫院看看,明天我煲一鍋老母雞湯給他送過去。”


    許父也跟著附和:“就是啊,我們必須去!”


    許言心裏歎了口氣,也不好再說什麽,再說父母肯定就要生氣了。


    算了,由他們吧。


    ……


    回到家後,許言這才發現,她跟許諾的房間被動了。


    說心裏話,心裏真的是有些不舒服的,但更多的是難過。


    她跟許諾二十多年一起住過的房間,就這樣,不複存在了。


    許母和許父看她站在門口發呆,老兩口對視了一下,許父讓許母說,許母讓許父說,最後還是許母走上前。


    “阿言,我跟你爸都知道,你很難過,你舍不得改變這裏的東西,可是阿諾已經不在了,你還年輕,我們都還要生活,不能總是活在過去的陰影裏,這個房間會一直都是你跟阿諾的,裏麵的東西也都沒有拿出來,隻是將隔板去掉了,將原來的兩張單人床並在了一起,買了個大床墊,這樣你跟念念就不用再打地鋪了。”


    許言抿了抿嘴唇,笑著轉過身,“媽,爸,我沒有難過,真的,隻是這麽多年了,突然一下子變了,有些不適應,不過現在這樣,我很喜歡,真的!”


    許母看著她,也笑了,“你不生氣就好。”


    “媽,您說什麽呢,我怎麽會生氣呢,隻是您和爸忙了這一天,太辛苦了,可我什麽忙都沒幫上,這點有些自責難過。”


    一旁,小包子仰起臉,拽了拽許言的手,邀功,“媽媽,我也辛苦。”


    許言笑著低頭去看兒子,抬手揉了揉他的發頂,“謝謝我的寶貝,你跟爺爺和奶奶把我們的房間打扮的真漂亮,媽媽很喜歡。”


    小包子甜甜地笑了,撒開她的手,衝著大床跑了過去,一下子就撲在了上麵。


    “媽媽,好軟,好舒服呀!”


    看著兒子可愛陶醉的模樣,許言笑了,溫柔地看著兒子。


    心裏剛剛的那些鬱結一掃而空,其實,在許諾離開這件事上,父母比她更難過,卻還要考慮她的感受,是她做女兒的不孝。


    這樣改變,真的很好,許諾若是知道,也肯定是喜歡的。


    原來兩張一米二的小床,如今變成一個大的兩米四的大床,舒服著呢!


    關鍵是,她和兒子,這以後可是在許諾的床上躺著呢。


    想到這裏,許言的心裏也就更加的歡喜了。


    ……


    許言去洗澡的時候,放在床頭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許母正在房間裏陪孫子玩,聽到手機響就過去拿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左鋒,她先是一愣,隨即就笑了。


    其實,如果左鋒能夠跟她家阿言在一起,也是不錯的。


    左鋒這孩子,是個好孩子。


    而且,在這孩子的身上,多多少少的還能找到她家阿諾的影子。


    如果他跟阿言真的能夠在一起,那麽這樣算是緣分吧。


    許母沒好意思接電話,就讓電話自動掛斷了。


    可沒一會兒,客廳的座機卻響了起來。


    許父在客廳裏坐著看電視,就伸手接了起來。


    許母聽到許父說:“是小鋒啊,阿言回來了,剛到家,正在洗澡呢,嗯,好一會兒讓她給你回過去。對了小鋒,你的身體沒事吧?明天我和你伯母過去看看你,可一定要好好的休息,養傷。”


    掛了電話,許父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跟前的許母,嚇了一跳。


    “老太婆,你幹嘛呢?”


    “誰打來的電話?”


    “小鋒,問阿言有沒有到家,你說阿言這孩子也真是的,到家了也不記得給小鋒打個電話,害得人家擔心還要打過來電話詢問。”


    許父嘮叨著,許母就抿著嘴笑。


    許母看了看閉著房門的衛生間,然後湊到許父身邊,小聲說:“孩子他爸,你說小鋒跟阿言,倆人會不會成啊?”


    許父先是一愣,隨即瞪了許母一眼,“你想什麽呢,咱家阿言帶著個孩子,人家小鋒還沒結過婚,就算是小鋒願意,可是咱家阿言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跟她哥一樣的倔,不然這麽多年,也不會最終還是暗度了陳倉。”


    許母一聽,這倒是,隨即就歎了口氣。


    這時候,聽許父又說:“更何況,你看看小鋒,一看就知道是家境相當好的孩子,他父母怎麽可能會讓他娶了咱家阿言,咱自己都覺得不合適,何況人家呢?所以這話,以後別提了,別讓孩子們之間有隔閡,做個朋友倒是可以。”


    “知道了,電視關了,趕緊去睡覺,也不看看幾點了。”


    許母有些煩,雖說老伴兒說的是事實,可是她家阿言哪裏差了?


    她家阿言要相貌有相貌,要學曆有學曆,不就是有個孩子嗎?


    這年頭,離過婚再嫁好人家的女人多了去了,她家阿言怎麽就不可以了?


    許言洗過澡出來,許父已經回了臥室,客廳的燈也關了,許母在房間裏陪小包子玩。


    “媽,您也去睡吧,時間不早了。”


    “念念,跟奶奶說晚安。”


    “奶奶晚安。”說完後,小包子又親了親許母,然後跑到許父和許母的臥室。


    許父在床頭靠著,他爬到床上,在許父的臉上親了親,“爺爺,晚安。”


    “寶貝兒也晚安,早點睡。”


    “嗯!”


    回到房間後,許言讓兒子先躺床上,她用吹風機將頭發吹幹,然後也回到床上。


    躺在這個改良後的雙人床上,許言的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小包子在她懷裏很快就睡著了,她看著懷裏的兒子,突然心血來潮,想著拍張照片吧。


    於是就拿起手機,準備拍照,這時候才發現有個未接電話。


    是左鋒打來的,時間是在二十分鍾前。


    也不知道他這會兒休息了沒有,打過去會不會不合適?


    思考了一會兒,她覺得還是不打了吧,畢竟都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最後,許言沒有給左鋒回電話,給她和兒子拍了幾張自拍後,她就睡了。


    可是,醫院裏邊的左鋒,卻是抱著手機,等呀等,等得花兒都謝了,許言的電話也沒有回過來。


    ……


    第二天清早,許母早早的就去了菜市場,買了隻老母雞。


    回來後就開始燉湯。


    頓了兩三個小時,上午十點,許言帶著念念和父母,路上又買了鮮花水果去醫院看左鋒。


    剛到病房的門外,聽到裏麵有說話聲,透過門上的玻璃,看到是兩個女人,一個看起來年紀大一些,一個很年輕。


    許言想著估計是左鋒的朋友或者家人,所以她覺得這會兒進去不合適。


    就讓父母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她也坐下,打算等裏麵的人出來了他們再進去。


    可是眼瞅著已經就是中午了,裏麵的人還沒出來,再等下去過了中午就不好了。


    在雲城這邊,看望病人一般都是上午,下午不吉利。


    許母和許母有些著急,就催促許言要不先進去看看,然後他們再進去。


    許言點頭,將兒子交給父母,她站起身,輕輕敲了敲門。


    李江月和林清一大清早就過來了病房,林清帶了很多禮物過來,又是賠禮又是道歉的,嘮嘮叨叨的在病房裏嘮叨了一上午。


    左鋒早就聽煩了,這一上午眼睛都一直朝門口瞟,可是盼呀盼,都望眼欲穿了也沒見到許言來。


    隨著時間一點點都到了中午,他也越來越急躁,正打算將母親和林清都支走呢,這時候敲門聲響起。


    他的眼睛透過門上的玻璃窗戶,一下子就看到了許言,隨即就眉開眼笑起來。


    李江月見兒子突然就笑了,有些疑惑,這一上午他都耷拉著一張臉,悶悶不樂的,而且還時不時的朝門口瞟,可是她去看也沒看到有什麽,於是就很納悶。


    但是這會兒他卻突然笑了,而且還是衝著門口在笑,她就轉過身。


    這時候就見病房的門從外麵輕輕推開,一個女孩的頭先探了進來,然後整個人映入她的視線裏。


    許言笑笑,小心翼翼地說:“你們好,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我……可以進來嗎?”


    李江月上下掃了許言一眼,“請問你是?”


    左鋒揮著自己的右手,朝許言勾勾手,“阿言,你過來,我等你一上午了!”


    本來之前左鋒還沒想這麽快讓許言跟父母見麵,可是今天這既然已經撞見了,那就見麵好了。


    “媽,這位是許言,我……女朋友!”


    其實,左鋒原本是打算說朋友的,因為他跟許言現在的階段也就處在朋友的階段,可是他掃眼看到了旁邊的林清,於是就臨時改變了主意。


    他討厭這個女人,之前由於她照顧他,他對她雖然沒有好感,但也談不上多討厭。


    可是經過昨天晚上的事情,現在他連多看這個女人一眼都覺得惡心得不行。


    所以,為了能夠徹底的斷了這個女人對自己的念想,也就隻能夠這麽做了。


    隻是,但願阿言不要生氣啊,不然一會兒就穿幫了。


    女朋友?


    許言皺了皺眉,這個左鋒,搞什麽呢?


    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李江月已經笑米米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許小姐啊,過來了,快進來。”


    許言茫然又無措地看了眼李江月,然後又看向左鋒。


    左鋒在李江月的背後擠眉弄眼的,他這意思是許言是明白了,隻是,這樣做不好吧?


    明顯的察覺到兩道冷颼颼的如同利箭一般的光朝自己嗖嗖地射過來,許言移開目光看過去。


    隻見左鋒床邊坐著的那個年輕的女孩,冰冷著一張臉,一雙眼,瞪著她。


    女人的直覺一向是很敏銳的,這個女人應該就是左鋒的女朋友吧?


    許言突然就明白過來,左鋒這家夥是在搞什麽了。


    可是,很抱歉,縱然是朋友,這個忙她也是不會幫的。


    更何況,她還很清楚,左鋒對自己的糾纏。


    就在這氣氛相當尷尬的時候,身後傳來噠噠的腳步聲,然後小包子清脆稚嫩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這個聲音,將原本尷尬的氣氛頓時打破,卻又推向了更加詭異的境地。


    “媽媽,叔叔是不是不讓我們進去看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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