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言抬起頭,去看許諾,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麽。


    她是有些好奇的,她的蒂褲有什麽好看的?


    等她差不多已經將整個上身都坐起來的時候,她終於知道許諾在看什麽了。


    她抿著嘴去看他,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


    許諾聽到笑聲,緩緩抬眸去看她,一雙原本迷離的雙眼,此時已經漸漸的歸於了平靜。


    他哀怨的眼神瞅著她,惡狠狠地,凶巴巴地對她嗬斥,“你還笑!”


    真是連大姨媽都來欺負他,他好不容易下定決心,她也同意了,就差最後一步他們就要融為一體了,該死的大姨媽居然造訪。


    你說偏偏早不來晚不來,讓他這箭在弦上一觸即發的時候它來了,不是該死是什麽?不是混蛋是什麽?


    他這是第一次好不好?第一次都被這麽硬生生的攔腰截斷,這以後萬一產生後遺症,有影響了怎麽辦?


    該死的大姨媽!


    許諾在心裏狠狠地將大姨媽給臭罵了一頓,覺得還是不解氣,他都快要被憋死了,現在又沒辦法去釋放,怎麽辦?


    “你必須給我解決了!”他惡聲惡氣地衝她喊道。


    許言微微一愣,隨即一張臉通紅,她雖然沒經曆過,不過言情小說上學的時候可沒少看。


    他這話,這眼神,這表情,還有接下來即將要行動的動作,明顯就是要讓她用手給他解決。


    她才不要呢!


    “哎喲!”


    許言突然痛呼一聲,按住腹部,“許諾,我肚子疼,家裏有沒有紅糖水?你快點給我泡點紅糖水,呀,還有衛生巾。”


    被她這麽一聲喊,許諾哪裏還有心情去想那事了,連忙從她身上起來。


    “我去廚房看看!”


    他慌不擇路地朝廚房跑去,險些被椅子絆倒。


    他每次大姨媽來有多痛,多難受,他再清楚不過了。


    記得她初潮來是在十三歲,那時候她瘦不拉幾的,每天嚷著跟別的女孩子一樣要減肥要苗條要漂亮,他都跟她說了不管她變成什麽樣子,變得多胖,多醜在他心裏她都是最漂亮的,可她不聽,每頓飯就吃一點點,瘦得渾身都是骨頭沒有肉。


    那天是周末,爸媽都出門了,就他跟她在家裏……


    許諾正在房間裏看英語書,做英語試卷,已經上高二的他,雖然距離高考還有一年多的時間,但他從踏入高中開始就一直將第二天當做是高考來對待,他學習很努力也很刻苦。


    因為家裏窮,所以他想上軍校,或者警校,那時候上這種學校可以不用掏學費,而且每月還有補助。


    許言比他小三歲,等他上大學的時候許言正好讀高中,計劃著如果自己考上軍校或者警校了,他就可以用每月學校發的補助攢錢給她買營養品,她太瘦了不好好吃飯肯定學習跟不上。


    並且他還要再攢錢給她交學費,她一直喜歡服裝設計,可是上那種學校需要很高的學費,家裏肯定出不起那樣的學費,他不想讓她因為學費的問題而放棄自己的理想,所以他一直都在想方設法的學習,掙錢,攢錢。


    正在戴著耳機聽英語聽力,他突然聽到隔壁房間裏傳來許言的尖叫聲,聲音很大,嚇得他立馬將耳機摘掉,飛奔去她的房間。[]


    其實他們的房間是用一間隔開的,由於家裏很小,就兩室一廳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


    從許言來到許諾家之後,許爸爸和許媽媽就住了小的那間臥室,將那間大的臥室就騰出來,從中間隔開做成了兩間臥室,許言住裏麵的那間,許諾住外麵的那間。


    說是小間,其實也就勉強能夠放下一張單人床,一張小桌子用來學習,衣櫃還是兄妹倆用一個,兩個的話房間根本就放不下。


    許諾三步並兩步衝到裏麵的小房間裏,他看到許言正盯著淡粉色的床單在看,床單上有一大片鮮紅的血液,看起來非常的刺眼。


    “阿言,怎麽了?你怎麽流血了?讓我看看哪兒受傷了?”


    許諾快速地走過去,拉著許言就要檢查。


    許言放佛這才看到他,一下子就撲到了他的懷裏,哇哇地大哭了起來。


    哭得傷心欲絕,哭聲幾乎如同響雷,幾乎都能把房頂給掀起來了。


    許諾被她這個樣子給嚇壞了,不知所措地抱著她,嚇得自己的一張臉也慘白如紙。


    他哆嗦著嘴唇問她:“阿言,你怎麽了?你別哭,你跟我說說到底怎麽了?如果受傷的話我們就去醫院,沒事的啊,你別哭。”


    許言哭哭啼啼地說道:“哥哥,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流了好多血,你看,睡衣上也是血。”


    許諾在許言的手指下,看到床上放著的淡粉色的睡衣上,也是一大片的血漬。


    說實在話,真的有些害怕,因為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看到這麽多血,他被嚇壞了。


    他二話不說,鬆開許言,轉身蹲在地上,“快點上來,哥背你去醫院!”


    許言點頭,哭著趴在他的後背上,一路上都在哭。


    “哥哥,你說我是不是會死?我才不要死,我不想死。”


    許諾本來就擔心害怕,被她這麽又哭著說著,嚇得兩腿一軟,差點兩人就從樓梯上摔了下去。


    可他畢竟是個男孩子,雖然也才不過十六歲的年紀,但是卻已經像個大人了。


    他停下來,扭過臉去看許言,安慰她說:“不會的,哥不會讓你死,你別哭,你聽話,不要再哭了,你一哭哥都不知道該怎麽走路才好,你不哭了哥跑快點,我們一會兒就到醫院,好不好?”


    許言原本心裏害怕極了,可是被哥哥這麽一說,她的眼淚就止住了,心裏也沒那麽怕了。


    她相信哥哥的話,哥哥說不會讓她死,就一定不會。


    後來許言就真的沒有再哭了,許諾背著她一路飛跑著朝醫院跑去。


    兩人傻傻的居然忘了坐公車,到醫院差不多三公裏的路程,許諾愣是背著許言一下沒停地跑了下來。


    事後很多年提起這件事,許言都覺得好糗,而許諾,則被自己給佩服得五體投地,他居然那麽有力氣,那麽能跑,背著個人都能跑三公裏。


    到了醫院後,將情況跟醫生一說,四十多歲的中年女醫生哭笑不得地看著兩個孩子,反問了他們一句,“你們上學沒有學過生理課嗎?這是女孩子的初潮,月經來了,代表著一個女孩已經開始長大了。”


    生理課許諾學過,許言也學過,而且還正在學。


    可是,他們卻都沒有將這次“流血”事件跟生理課上學的聯係到一起。


    後來是那位中年女醫生從自己的包裏掏出來一片衛生巾,帶著許言去了衛生間,教她如何使用,並且叮囑她月經來的時候需要哪些注意事項。


    從醫院離開回家,可能是知道了流血是怎麽回事,人一不緊張不害怕,許言這時候發現自己的腹部跟刀絞一般的疼痛。


    這可把許諾給嚇壞了,背著她又跑回了醫院。


    後來醫生告訴他們,這叫痛經,回去多喝點紅糖水最好是紅糖薑水,再買個暖水袋放在腹部暖暖。


    回去經過藥店,許諾去買了一包紅糖薑茶,回家給許言煮水喝,許言喝了一口噴了他一臉,哭著說不好喝,怎麽都不喝。


    後來沒辦法,許諾又去超市買了包紅糖,回來給她泡水喝。


    一折騰,大半天就過去了。


    許言躺在許諾的床上,許諾蹲在衛生間裏給她洗睡褲和床單。


    事後每每想起這事兒,許言的心裏都是又羞愧又甜蜜。


    “在想什麽呢?叫你幾聲了。”許諾端了杯熱水遞給許言,還有一個裝著熱水的暖水袋,好久沒用過了,他剛才試了一下,還能用,不漏水。


    許言這才收回思緒,接過暖水袋放在腹部,然後說:“我想起我第一次來月經的事情,你給我洗睡褲給我洗床單,許諾,我想以後每個月的時候你都陪在我身邊,我要你做我的暖水袋。”


    許諾微微一愣,他剛才也想起那件事了,他們這叫心有靈犀吧?


    他笑著點頭,“好,不過現在我要去給你買紅糖,家裏的都過期很久了,我很快就回來,你乖乖在這裏躺著。”


    許言點頭,“你路上慢點。”


    許諾拿了毯子給她蓋上,然後又將她的衣服從地上撿起來放在沙發上,拿起手機和錢包就匆匆出了門。


    大概也就十分鍾的樣子,由於小區裏就有一家連鎖超市,許諾買了一包紅糖,幾包衛生巾,還有一些零食,匆匆跑回來。


    許言每次月事來就喜歡吃零食,嘴都不能閑著。


    到了家,許諾將零食遞給許言,他則去廚房衝紅糖水。


    紅糖水衝好端出來,許諾讓許言坐在自己的腿上,他一手端著紅糖水,一手給她揉著腹部。


    而許言,則美滋滋地吃著零食,不時地喝一口紅糖水。


    其實,她的月事這幾年每個月來的時候已經不像早些年那樣很疼了,大概是年齡大了,再加上經常鍛煉泡熱水澡的緣故,痛經已經改善了很多。


    可是今天,她卻很享受這種在許諾懷裏被他寵著愛著的感覺。


    許諾買了很多零食,各種各樣的都有,其實大多都是小孩子喜歡吃的,比如,薯片,薯條,鍋巴,小糖豆之類的。


    許言吃著還不時地給許諾的嘴裏也塞一些,雖然每次許諾都嫌棄,說這些是小孩子吃的,可是每次他還都是美滋滋地給咽進肚子裏。


    “許諾,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大姨媽會今天造訪。”許言看著許諾,抿著嘴笑。


    許諾白了她一眼,“你就給我好好等著,等過去了,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許言笑,啄了啄他的唇,“我好怕怕呀!”


    “搗蛋!”


    中午是許諾下廚做的午飯,很豐盛,許言享受著皇太後一般的待遇。


    一直躺在沙發上吃著零食看著電視,等著許諾做好飯叫她吃飯。


    這種感覺,簡直比爽歪歪還爽歪歪。


    “許諾。”


    聞著廚房裏飄出來的誘人香味,許言衝著廚房喊了一聲。


    許諾探出腦袋,“你說什麽?”


    “我說,以後我們結婚了,你天天給我做飯吃。”


    許諾皺眉,似乎是還沒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麽,“什麽?”


    許言絲毫沒有懷疑,又提高嗓門,一字一句地重複,“我說,以後我們結婚了,你天天給我做飯吃。”


    誰料,許諾卻賞了她一個大白眼,“你想的可真美!我娶老婆是要老婆給我洗衣服做飯的,如果我娶個老婆我還要給她洗衣服做飯,你說我娶老婆做什麽?我一個人過多舒服。”


    “你――”許言氣得臉都漲紅了,拎起懷裏的抱枕朝他砸過去。


    許諾輕鬆接住抱枕,從廚房走出來,來到客廳將抱枕遞給許言,然後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溫柔地說:“以後結婚了,你就專職做你的許太太就好,其餘的事情全都抱在哥的身上。”


    許言甜甜地笑了,歪著頭仰著臉看他,“你不是說不喜歡我叫你哥哥嗎?”


    “我這是情哥哥的意思。”


    “……”真惡心,學她!


    午飯許諾做了很多好吃的,許言雖然月事來,但胃口極好。


    她吃得飯飽肚圓,吃完後就犯困。


    許諾讓她去睡一覺,他要出去一趟,傍晚回來。


    許言沒有賴著他,知道他還有工作要忙,但其實這麽些年他具體在做什麽工作,她並不清楚。


    他不講,她也就不問。


    反正,不管是什麽工作,她都相信,許諾不會做違法犯紀的事情。


    等許言睡著後,許諾就出了門。


    ……


    許言這一覺一直睡到了傍晚,醒來後,她有些癔症。


    這是哪兒?


    愣了幾秒鍾她才回過神,然後就笑了。


    感覺一股熱流從身體裏流出,她連忙朝衛生間跑去。


    換了衛生巾出來,正好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


    應該是許諾回來了。


    許言笑著朝門口走去,剛走兩步,門從外麵推開,許諾提著一袋子東西出現在門口。


    “回來啦!”她笑著朝他快速走過去,雖然隻是才幾個小時沒見,可她就已經很想很想他了,她上前幾乎是撲到他的懷裏,抱住他,“許諾。”


    許諾也回抱住她,從門外進來,將東西隨手放在門口旁邊的小櫃上,將她抱起來,“剛醒來?”


    許言點點頭,“一醒來還以為自己這是在哪兒呢,然後你不在身邊,才想起來你下午出去了,還以為你還要晚一會兒才回來。”


    “答應你傍晚回來,就是再忙也要回來呀。”許諾抱著她放在沙發上,兩人親了一會兒,他將她放下,起身去門口將回來的時候帶回來的袋子提過來。


    “我從超市買了一些東西,你拿回去。”


    許言看了眼許諾手裏的袋子,黛眉微蹙,“雲城什麽都有,為什麽還要買?”


    許諾將袋子放在茶幾上,在她旁邊坐下,將她抱在懷裏,一陣子沒有說話。


    “怎麽了?”


    過了一會兒,許言才察覺到他的不對勁,扭頭看他,發現他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還有些疲憊。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許諾靠在沙發上閉了眼睛,好大一會兒才睜開,看著她,扯了扯嘴角,卻笑得有些苦澀和歉意,他抬起手撫摸她的臉頰,輕聲說:“阿言,你要提前回去了,一會兒我送你去機場。”


    “現在就走嗎?不是說……”


    許言知道,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但她沒問,他不跟她說,是不想要她擔心,她也就不問。


    他讓她怎麽做,她就怎麽做,一切都聽他的,不讓他為自己操心。


    她點頭,“好吧,我聽你的。”


    許諾俯身吻住她的唇,這個吻,很不舍,又帶著些傷悲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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