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他找我幫周芷晞買墓之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麵,電話也沒打過幾次,現在他大早上的突然跑來,難道有什麽要緊的事嗎?而且這次搬家的地址我並沒有告訴過他,這小子怎麽會知道呢?


    雖然有點兒奇怪,但我還是開了門,這小子一步跨了進來,然後就老實不客氣的往沙發上一坐,翹起了二郎腿。[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我問道,你怎麽知道我搬這兒來了?


    周涵說,哥哥我是幹嘛的,這點兒小事能難住我嗎?你小子還好意思說,搬了家也不說一聲。


    我心想以他的能耐,要打聽這件事當然不算難,於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倒了杯水遞給他,問道,你今天不上班?怎麽有空來找我?


    周涵沒精打采的說,唉,剛忙完一個案子,這不今天才有空休息,所以來找你聊聊。


    我看了他一眼,笑道,別扯了,有空不去陪你女朋友,找我幹什麽?


    周涵歎了口氣說,就是不想陪她,所以才來找你。說實話,最近哥哥我煩透了,就想找個人說說,想來想去也就是彬子你最聊得來。走,跟我出去找個地方坐坐。


    我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兒說,你饒了我吧,現在困都困死了,下次好不好?要是在家聊一會兒,我倒是可以陪你。


    周涵斜了我一眼說,你這兒毛都沒,有個屁意思啊?跟哥出去轉轉,保證馬上你不困了。


    這小子說著便站起身來,連拉帶拽的往外走,我拗不過他,隻好套上衣服出了門。


    下樓之後,我們攔了輛車,很快來到了距離公墓不遠的森林公園。


    我很是奇怪,往常和周涵出去要麽是到飯館兒,要麽是酒吧什麽的,今天他怎麽會想到這種地方來?總不成是為了舒緩心情,來看看花草和風景吧?


    進門園之後,我們倆就這麽沿路走著,今天並不是什麽節假日,但遊人依然不在少數,不過與喧鬧的城市生活相比,這裏已經是難得的幽靜了。


    路上周涵這家夥不停地東拉西扯,實在看不出他哪兒煩透了,我隻好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上兩句,權當陪他,真不知道在別人眼裏兩個大小夥子並肩而行是什麽想法。


    這幾天雖然一直在下雨,但氣溫卻基本沒有什麽變化,而且濕度更大,悶熱的難受。大約走了二十來分鍾後,我身上就出了一層黏膩膩的油汗,非常難受。


    正巧這時我們來到公園內的人工湖邊,隻見這裏小橋流水,綠樹成蔭,頗為愜意,我便說走得累了,在此坐一會兒歇歇腳,然後就回去好了。


    誰知周涵竟不同意,非要去前麵的碼頭租條船玩,說是到了湖上風一吹就不熱了,而且自己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跟我說。(.)


    我一聽更納悶了,這小子今天怎麽這麽反常,難道真的遇到什麽大事了嗎?雖然心中疑惑,但作為朋友也不好意思拒絕,於是半推半就的被他拉上了船。


    這時候劃船的人並不多,放眼望去湖麵上飄著的也就兩三條而已。我實在懶得動,幹脆靠在座椅上,心裏猜度著周涵到底要跟我說什麽,可奇怪的是,這小子竟突然一言不發了,就這麽踩著劃槳沿湖岸向前而行。


    過不多時,船便來到一座橋下。那橋約有十來米寬,到了中間的地方便有些昏暗了。


    就在這時我突然感到腦中一陣眩暈,眼前的東西也開始模糊起來,連身旁的周涵都像應在橋洞頂壁的水波紋一樣彎彎曲曲的晃動起來……


    我下意識的抬手揉了揉眼睛,猛然間竟感覺麵前所有的東西都開始彎曲變形,顯得詭異無比,不由得心中大驚。


    正在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一陣陰沉的笑聲……


    我頭皮一麻,隻覺得毛骨悚然,刹那間全身的汗水就像凍住了似的,剛才那聲音十分蒼老,聽上去難受極了,絕不可能是周涵發出來的!


    我剛想轉頭去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中了定身法一樣,竟然完全僵住了,除了眼睛之外,渾身上下根本沒有任何一個地方能夠動彈。


    也就是在斜眼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旁邊那個人扭曲變形的臉,原來他竟是胡大爺!


    若不是沒法說話,我肯定當場就要叫出來了。雖然此前我就數次感覺到這個“周涵”有點兒不大對頭,但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胡老頭兒會假扮成他的樣子來欺騙我,讓老子毫無防備的就落入了圈套之中,忍不住在肚裏把他的女性親屬全都問候的一遍,可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隻見他湊上前來,往日慈祥和善的麵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隻剩下詭異猙獰的笑意,而我卻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隻能束手待斃。


    這老頭兒盯著我看了幾眼,口中發出“嗬嗬嗬”的聲音,接著臉上其他器官忽然開始變得模糊不清,而那張嘴卻緩緩張開,而且越來越大……


    一股濃重的濃腥的腐臭氣息撲麵而來,想別開頭卻又動不了,隻熏得我幾欲作嘔。


    與此同時我也看到那張嘴裏根本沒有口腔和牙齒,隻是一片漆黑。轉眼之間他整張臉就完全變成了一個黑洞,好像無底深淵似的,要將我囫圇吞掉。


    眼看那可怕的怪嘴兜頭就罩了下來,我心裏一涼,不由得暗叫,完了!接著便閉目待死。


    可是過了好一會兒,身上卻沒有覺得任何疼痛,也不見有什麽其他異樣。


    我大感奇怪,試著抬了一下手,居然能動了,不禁心中大喜,於是又壯著膽子睜開眼睛,隻見麵前一片亮堂堂的,晃得眼發暈,原來船不知什麽時候竟從橋洞下出來了,而前麵的船頭上還站著一個人,赫然是已經失蹤了快兩天的老圈!


    我看到他,一股強烈的安全感便油然而生,但卻不知道這家夥是及時趕到的呢,還是一直就在附近尾隨,但總之他又救了我一命。


    可是剛才在橋下的那一幕到底是怎麽回事?在我閉上眼睛之後到底又發生了什麽呢?


    剛想開口問,卻發現老圈冷冷的看著我,目光中微帶寒意,接著用責備的語氣劈頭問道,讓你隨身帶著真武佑聖咒,為什麽不聽?


    我聞言一愣,慌忙摸了摸腰間,這才醒悟當時被胡老頭兒假扮的周涵稀裏糊塗的硬拉著出門,早把裝在警棍皮套裏的卷軸和老圈的叮囑忘得一幹二淨了,不禁暗罵自己糊塗,要是把卷軸帶在身上的話,也許剛才就不會著那老家夥的道兒了。


    老圈見我無言以對,臉上窘得通紅,便搖頭輕輕歎了口氣說,唉……如果剛才真武佑聖咒在你身上的話,那隻屍妖就絕對跑不掉了。幸虧他沒有看出我受了傷,元氣還沒恢複,否則我們現在可能都已經死了。


    我聽完更加羞愧難當,又見老圈說那個什麽屍妖似乎很厲害的樣子,連他都製不住,不由得大驚失色,囁嚅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怪我,那……那現在該怎麽辦?


    老圈又歎了口氣說,算了,這就是天意。不過,到了這地步也不能放過那東西了,你先送身邊這個人回去,然後拿上真武佑聖咒來接應我。


    身邊的人?我心裏咯噔一下,霍然轉頭去看,隻見那個姓胡的老頭兒竟然還靠在旁邊的座位上!


    我頓時嚇了一跳,身體像觸電似的一縮。老圈不是說他已經跑掉了嗎,怎麽還在這裏?


    隻聽老圈說道,別怕,他現在是人,剛才那屍妖隻是附在他身上罷了。你馬上按我說的做,快些!遲了怕來不及了。


    他說完這句話便縱身一躍,像是跳到了橋麵上。


    我見他說走就走,又把我一個人丟下了,便有些著急,再者這家夥隻說讓我快些拿了真武佑聖咒去接應他,可是地點呢?連地方都不知道,叫我怎麽接應他啊?於是趕緊從船上站起身來一邊叫著他的名字,一邊張望,可是橋上橋下哪裏還有老圈的蹤影?感覺就好像他從來沒出現過似的。


    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心想也隻有按他說的先把那姓胡的老頭兒先送回家,然後再看下一步怎麽辦了,說不定過一會兒老圈那家夥就會告訴我應該去哪兒跟他會合了。


    我轉頭看了一眼胡大爺,隻見他耷拉著腦袋,臉色蒼白,雙目緊緊的閉著,也不知道還有幾分活氣。暗說原來他也是受害者,隻是不明白這老頭兒好端端的怎麽會被屍妖附身,難道是中元節那晚在墓地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如果是這樣,那他當時為什麽不出手害我呢?


    一連串的問號又在轟炸著我的大腦,不過這會兒可沒時間去思考這些了。我趕緊把他拉到一邊,自己來到腳踏板的位置,蹬著船在就近的岸邊停下,然後半抱半拖的把胡大爺拽了上去。


    我看了看周圍,見沒有什麽人,於是把船丟在那裏,趕緊攙著老頭兒就走。現在是爭分奪秒的時候,誰還有空去還船啊,再說押金也不是我付的,就當便宜公園管理處那幫孫子了。


    按原路一直往回走,沿途自然引來不少遊客好奇的目光,有些還停下來問我要不要幫忙,八成兒他們還以為我帶老爺子出來逛公園,半路遇到什麽突發情況了呢。我不敢耽擱,當下隻作不見。出了公園之後,便攔了輛車朝家趕。


    我讓司機把車子直接開進小區內,然後扶著胡大爺上了樓。我本想帶他回自己家,可是翻遍了這老頭兒身上的口袋卻找不到鑰匙,無奈之下,隻好把他帶到樓上我自己的家裏。


    把胡大爺放到床上之後,我早已經累得呼呼喘氣了。看了看手機,老圈還沒有發信息過來。究竟該去哪裏找他呢?我不免有些迷茫,實在是沒了主意。


    稍微想了想之後,我還是決定先到外麵待命,這樣總比在家裏幹等著要強得多,當下連汗也顧不得擦,把裝著真武佑聖咒的警棍皮套扣在腰間,拉開房門就往外走。


    可是就在我的腳剛剛跨出門口的那一刹那,就聽見裏麵臥室裏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


    我嚇得兩腿一軟,暗說這不會是那個屍妖又回來了吧?老圈這時又不在,這可怎麽辦?我想拔腿逃跑,可是轉念又想,別是胡大爺出了什麽事,萬一老頭兒在這屋裏有個三長兩短,我可負不起那責任,再說要是被房東知道了,老子肯定得吃不了兜著走。


    想到這裏,我趕緊把掛在腰上的警棍皮套摘下來,又把上頭的按扣打開,右手握緊著下麵,左手攥著卷軸,以便隨時把它□□,接著便屏息凝氣,一步步的朝臥室走去。


    到了門口,我做了個深呼吸,然後直接撞了進去。隻見胡大爺雙眼發直的坐在床上,胸口起伏,不停地喘息著,像是剛做完噩夢的樣子。


    我試探著叫了他兩聲,可是這老頭兒竟毫無反應,甚至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我頓時緊張起來,心說不會這麽倒黴吧。一時間進退兩難,也不知如何是好,握著卷軸的手更緊了。


    就這樣僵持了兩三分鍾的時間,這老頭兒突然翻身下了床,踉踉蹌蹌地就往外闖,可是剛走到客廳就站立不住,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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