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也是因為這個女人,陸徵才找到突破口問她要一個名分。


    美其名曰,女兒不讓他們離婚,得先結婚才行。


    許寧聽到「後媽」兩個字,忍不住撇嘴,「現在已經不是了。」


    談熙挑眉。


    她倒什麽所謂:「上個星期剛離。誒,你就沒什麽話講?」


    「……沒有。」


    「再怎麽也該安慰幾句吧?」


    「我看你的樣子並不需要。」


    「商人啊,果然精明得很。」許寧幽幽一嘆,從手袋裏取出打火機和香菸,抽出一根含在嘴裏,突然動作稍頓,拐了個彎,把煙盒遞到談熙麵前,「要不要?」


    淡淡搖頭,目光卻帶著審視。


    「怎麽,你怕有毒啊?」


    談熙不置可否。


    許寧輕笑一聲,收手,自顧自點燃,半眯著眼睛吸了一口,白色煙圈從女人紅艷的唇裏吐出來,緩緩升騰。


    「其實,」她頓了頓,有點好笑,又仿佛自嘲,「我確實打算下毒來著。」


    談熙隻當玩笑來聽,隻是下一秒——


    「畢竟,你二嬸給的條件很豐厚,三百萬美金,出國護照,還有三處舊金山的房產,夠我重新開始了。」


    許寧像個旁觀者,講述著別人的故事,理智又清醒。


    談熙驟然斂笑,眼中淩厲再也不加掩蓋,猶如火山迸裂,噴薄而出。


    「把話說清楚。」


    啪啪啪——


    女人鼓掌,指縫還夾著香菸,隨著這個動作,不停有菸灰掉落。


    「事到如今還能保持冷靜,大總裁,你很厲害嘛!」


    談熙冷眼看她,「你最好祈禱自己剛才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


    許寧臉上笑容一僵,後頸陡然襲上涼意。


    不由打了個寒顫。


    有種人天生就該高高在上、盛氣淩人。


    許寧再次取出煙盒,這回並非拿煙,而是……倒扣過來,另一隻手攤開,細碎的白色粉末出現在她掌心。


    「張茹秋給我的,k他命,又叫氯胺酮,官方稱呼精神科藥物,民間俗稱毒——品——」


    談熙麵色終於有了變化,眼神卻冷得叫人無法直視。


    許寧扭頭避開她攝人的打量,淡淡開口:「她讓我想辦法給你吃下去,混在酒水裏也好,還是直接摻進煙中也罷,那個女人想害你染上毒癮!」


    「……什麽時候?」


    「剛才給我電話,掛了沒多久,一個酒店服務員就把東西交給我。」她碾了碾指尖,白色粉末看上去與麵粉無異。


    「為什麽說出來?」


    許寧嗤笑,拍拍手,讓粉末散開,「那個女人當我傻嗎?害了你,我能全身而退?」


    「你現在隻怕也不能全身而退。」談熙把手機拿出來,頁麵顯示正在錄音。


    「不愧是跟男人們一起爭天下的商界女強人,警惕性真高。可惜,就算你錄音了,又能如何?告我,還是打算就憑這個懲治張茹秋?」


    談熙按了暫停,「單憑這個當然沒辦法告你,畢竟證據太薄弱……」


    許寧眼底浮現出得意的神采。


    看,她也有讓女強人苦悶難言的本事。


    「不過,要收拾一個十八線小模特,你覺得我需要用『告』這種毫無效率的方式嗎?」談熙笑得溫婉寧和,漆黑的瞳孔猶如浩瀚的大海,又像神秘的漩渦,明明輕聲細語,卻無端令人窒息。


    許寧頭皮一緊,「你、嚇唬我?」


    「作為嫩模出道,在娛樂圈摸爬滾打到今天,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個世界的規則——弱肉強食,金錢至上。有錢,就能找到人,根本不用我自己動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許寧麵色泛白。


    「說真的,要對付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這個比喻雖然有點老套,但很形象。」


    「我可以理解為,你在威脅我嗎?」


    「sure。」談熙聳聳肩,十分大方。


    許寧驀地笑起來,「你以為,隻有你會錄音?」她從包裏取出一隻錄音筆,可比談熙的手機專業多了。


    「看來,許小姐早有準備。」


    「機會總是青睞有準備的人。」


    「這麽說,你要跟我講條件嘍?」


    許寧笑了笑,竟顯出幾分甜美來:「我既然把張茹秋的計劃告訴你,就說明了我的誠意,不是嗎?」


    「你隻是看到了我能給你更多利益。」


    「ok,隨便怎麽說。」


    談熙目光一沉,「正如你剛才所言,一段錄音能代表什麽?你就拿這種東西跟我談條件?」


    「不不不,我跟你怎麽能一樣呢?小嫩模,大總裁?」許寧兀自搖頭,「您吶,是束之高閣的瓷器,碰不得;我頂多就一破瓦片,碎不足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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