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霓虹絢爛。


    夜色酒吧門前,一輛保時捷急剎驟停,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聲響,引得門前歡客駐足圍觀。


    車門打開,一隻黑色高跟鞋落地,露出雪白的腳背,視線往上,略顯寬鬆的西裝褲下,美腿修長。


    女人躬身而出,目光淡淡掠過四周,最終仰頭,定格在色彩斑斕的招牌上——夜色bar。


    美女和豪車向來是男人關注的焦點。


    當兩者湊到一塊兒,效果更甚。


    此起彼伏的流氓哨足以說明談熙身上的吸引力。


    「美女,一個人來玩兒?不介意的話跟咱哥兒幾個一起唄!」


    「我們這邊也缺個顏值擔當,美女你來就剛剛好。」


    「狼人殺,會不會?真心話大冒險也可以。」


    「……」


    這年頭,混酒吧的不一定就是流氓,很多成功人士也愛燈紅酒綠的夜生活。


    明顯,這個酒吧檔次不錯,聚集的人素質還挺高,至少談熙站了這麽一會兒的時間裏,沒聽到什麽下流話。


    「談總車技不錯。」年弘毅不知從哪裏冒出來,走到她身邊,兩人並肩而站。


    「謝謝誇獎。」目不斜視,紅唇輕勾。


    「裏麵請——」


    談熙邁步而入,男人緊隨其後。


    穿過大廳,兩人進到電梯,年弘毅按下12樓,合金門關閉,同時也隔絕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


    「地方不錯。」談熙突然開口。


    「是嗎?看來恆豐的眼光還是很準。」


    「我還以為恆豐賣慣了房子,沒想到還賣場子?」


    「不是有個詞叫——多多益善嗎?」


    「怕就怕——多而不精。」


    年弘毅眸色微沉:「談總是玩金融的,應該比我深諳其道。」


    「道?」談熙冷笑,「如果年總指的是『卸磨殺驢之道』、『忘恩負義之道』,那我還真是不怎麽熟練。畢竟,樹活一張皮,人要一張臉,這種道我可沒勇氣踏足。不似年總,能夠遊刃有餘。」


    「你!」


    叮!


    談熙莞爾,「電梯到了。」


    年弘毅:「……」


    兩人穿過走廊,行至一間包房門前。


    「請吧,談總。」


    涼涼看了他一眼,談熙推門而入。


    沒有想像中燈紅酒綠、衣不蔽體的場景,甚至連音樂聲都沒有,放眼望去,除了燈光有些昏暗,並無任何聲色場所的跡象。


    一股清流?


    談熙突然想到這個詞,不由彎了彎唇角。


    「原來你也會笑?實在難得。」一道男聲自寂靜的室內響起,低沉磁性,猶如美妙的大提琴音。


    「是你——顧、懷、琛。」


    「五年不見,沒想到你還能叫出我的名字,該說榮幸,還是悲哀?」頎長的身影自陰影中踱步而出,一襲黑色風衣,削減了原本溫潤的氣質,平添冷酷。


    「恆豐幕後老闆是你?」


    「很驚訝嗎?」


    「一點點,卻也不難接受。」


    「哦?」


    「單憑年弘毅,恆豐不會在短短一年之內鹹魚翻身;更何況,顧家也不會永遠沉寂下去。」


    啪啪啪!


    男人鼓掌:「你很聰明,難怪陸征當年會為了你拿顧家開刀。」


    談熙聳聳肩,「商場角逐,全憑實力,沒有誰拿誰開刀的說法,成王敗寇,再正常不過。」


    「閉嘴!」男人眼神陡然一厲,「如果不是因為你,陸征會迫不及待對付顧家?」


    「嗬……別忘了,這場鷸蚌相爭,還有個老漁翁在得利。」


    顧懷琛眼神一痛。


    談熙冷笑:「相信這場大戰裏,易風爵,或者說,顧懷瑾,動的手腳不少吧?」


    「你都知道?」


    「如果你指的是易風爵假冒顧懷瑾,潛伏顧家,為母報仇……」


    「住口!」


    「真不好意思,戳到你痛腳了。」


    「好,就算這裏麵有顧……易風爵的推波助瀾,陸征就能撇得一幹二淨?說自己身不由己?」


    談熙像看傻瓜一樣盯著他,「商人逐利,不是你爭,就是我搶,輸了隻能說明技不如人,你哪來這麽多藉口?!」


    不管陸征出於什麽原因對顧氏出手,贏就是贏。


    不服來戰便是,瞎幾把逼逼什麽?


    「今天我來是為盛茂與恆豐解約一事,不想提及無關的話題。」談熙沉聲道。


    顧懷琛臉上閃過一抹笑,似乎又變回那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君子,「你應該知道,合同期間,單方麵提出解約視同毀約,要按當初規定的條款賠付違約金。」


    「sowhat?(那又如何)」


    「哦,差點忘了,如今的談熙已經不是那個在t大念書的小丫頭。」


    談熙冷冷看了他一眼,實在不想多費口舌,索性直接挑明:「顧懷琛,你應該知道我根本不在乎那點違約金。」


    「那你在乎什麽呢?」顧懷琛含笑凝視,兩掌相合,「讓我來猜一猜……你在乎盛茂的發展,ck的未來,還有和陸征的感情。」


    談熙目光一暗:「你到底想說什麽?」


    「對了,聽說你已經當母親,替陸征生下一兒一女,是兩個非常可愛的小傢夥……」


    「顧懷琛!你要是敢動什麽歪腦筋,我讓你整個顧家陪葬!」目光發狠,冷酷決絕。


    男人臉上笑意不改,「別緊張,我能動什麽歪腦筋?放輕鬆點,老朋友見麵不應該暢所欲言嗎?」


    談熙冷眼以對,麵覆寒霜。


    顧懷琛眼裏閃過一抹近乎癡狂的迷戀,微微靠近,一股清潤的薄荷香迎麵撲來,談熙目露戒備。


    「知道我最喜歡你哪點嗎?」


    「神經病。」


    「就是你這副冷若冰霜、高不可攀的模樣,明明讓人寒透了心,卻抑製不住越陷越深。」男人眼裏浮現一絲迷惘,「你有什麽好的?沒心沒肺,冷心冷情,可我他媽偏偏就是喜歡!發了瘋一樣的喜歡!」


    談熙麵色微變。


    顧懷琛已經扣住她肩膀,狠狠搖晃:「你為什麽要回來?你就該一輩子待在國外,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麵前!」


    談熙奮力掙脫,扯住男人一隻手,側身,岔步,順勢用力,一個完美的過肩摔。


    伴隨著男人沉重的悶哼,她已後退三米之外,豎起渾身倒刺,像個身披戰甲的女王。


    「顧懷琛,你發什麽瘋?!我回不回來跟你有半毛錢關係?」


    男人仰躺在地,望著天花板,「哈哈哈哈……」笑得像個傻子。


    「我是瘋了,才會五年都沒能把你戒掉,如今還犯賤貼上去,任由你百般踐踏,踩入塵埃。」


    「談熙,你連易風爵都能原諒,為什麽就不能對我多一點仁慈?」


    哪怕一點點也好!


    「為什麽你要愛上陸征?為什麽要替他生孩子?為什麽五年都不能讓你敞開心扉接受其他人?」他坐起來,拍拍衣袖,整了整領口,然後站起來,依舊風度翩翩,甚至唇畔還掛著笑。


    卻怎麽看,怎麽悲涼。


    「陸征就讓你這麽死心塌地?甚至未婚先孕,連孩子都替他生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


    「哦,你可能還不知道吧?」男人眼中笑意更甚,「這五年陸征沒有去找你,也沒有留在公司,而是回了部隊,繼續當然他威風凜凜的華夏少將。」


    談熙一震,「你說什麽?!」


    「哈哈……果然,他沒告訴你,對不對?也是,怎麽說得出口呢?自己的女人在國外,生死未卜,他卻為了信仰,為了使命,為了建功立業,回去完成自己的夢想。」


    「談熙,這就是你愛的男人,醒醒吧!五年,他有無數的機會出國找你,可他去了嗎?沒有。甚至還氣得你故意在晚宴上給他難堪,不讓孩子認祖歸宗,說到底,你心裏也不是沒有怨和恨。」


    「閉嘴!我跟他之間的事,還輪不到你插嘴。」


    「嗬……嗬嗬……事到如今,你還在為他說話?談熙,你是不是犯賤?!」


    ------題外話------


    所以,答案是顧懷琛哦,情深不改,甚至越來越偏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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