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就在眾人耐性快要消磨殆盡之際，談熙利落收筆。
此時，距離她提筆作畫不過三十分鍾。
「靠！這麽牛逼？」
「隨便勾兩筆就草草完事吧？」
「二十四分十八秒，不到半小時……」
談熙朝韓朔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將紙張豎起來，麵向眾人：「都來看看，這可是當場發揮，即興之作，不服氣的盡管來戰！」
人物素描，畫的是安安。
女孩兒單手托腮，手肘撐在課桌上，大半青絲垂墜肩頭，又被清風撩動幾許發梢。
最妙的是那雙眼睛。
平視前方，帶著純粹與認真，睫毛濃密，幹淨得不染纖塵。
「安安，畫的是你。」冉瑤佩服得不行，「真好看……」
「眼睛不像。」
「怎麽會？你聽課的時候就那樣啊！」
「……是嗎？」
「當然。」
談熙的視角在左側方，剛才神遊之際，冷不防看見安大美人一臉認真，靈感說來就來，所以下筆格外流暢。
範中陽的咳嗽聲成功召回大家的注意力：「現在還有人問我要理由嗎？」
所有人一致沉默。
中午，食堂。
談熙端著盤子坐到韓朔身邊，突然嘖了聲，「吃這麽點？打算瘦成一道閃電？」
韓朔像蔫了的花，頓時萎靡下去：「張姐說，要麽瘦，要麽死，我還能怎樣？」
「乖，」談熙拍拍她的頭，像安撫寵物，「你是要當大明星的人。」
「對！不能吃！」瞬間振奮。
「熙熙，你剛才在課堂上好帥，絕對碾壓！」小公舉一臉崇拜。
「小case啦，還是安大美人這個模特好。」
安安把嘴裏食物咽下去，莞爾一笑：「還要謝謝你的畫。」下課之後，安安就把那張畫要走了，談熙欣然同意。
「之前怎麽沒聽你說？範教授宣布的時候，臥槽，完全懵逼啊。」
「就昨天下午那會兒，我以為就是個比賽，誰知道還有名額限製。」
「……」
談熙上輩子接觸畫畫，也隻有小時候，時繡啟蒙，逼著她學，強迫她畫。高壓之下，饒是再有興趣和天賦，也難免生厭，之後，時繡走了，炎武一心打算培養她當接班人，出國的條件隻有一個那就是她必須學與金融有關的專業。
結果當然是她妥協了，之後便不曾涉足美術領域。
加上，她大學時期都在國外，並不了解國內的書畫比賽，也從來沒想過去了解，那時她幾乎整天坐在電腦前，思考怎麽從內地股市撈金，怎麽給炎武和那小三兒下馬威，根本沒有閑情逸緻去關注文藝界的事，就連明星八卦也與她絕緣。
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多幼稚，就算做到最好，到頭來炎武兩眼一閉，什麽都沒意義了。
也許，從那時起她的生活就開始變得索然無味。
時繡，顧眠，炎武，她在愛的、恨的，一個個都長眠地下，留她在世間徒然掙紮。
「熙熙？！」
「……嗯？」
「發什麽愣啊？」
「我在想，五個名額我就占了一個，會不會太招搖？」
「你現在才知道謔？」韓朔丟給她一個甚是無語的白眼兒。
安安卻不以為然，狀若玩笑般反問，「難道怕了？」
談熙下巴上揚：「開什麽國際玩笑？」
「祝你好運。」
談熙筷子一放，五指併攏：「givemefive！」
安安從善如流，會心一擊。
飯後，韓朔要去訓練，約了大光和二熊一道。三人武裝上陣，一把貝斯，兩把吉他，都是口罩加鴨舌帽的打扮，頓時成為校園一道亮眼的風景。
談熙：「我下午有事，不回去了。」
最後，隻有安安和冉瑤回宿舍午休。
「劉躍，你在哪兒？」談熙一出校門就摸出手機。
那頭說了地址，「……阿尋也來了。」
結束通話，談熙招停一輛出租，「去中心廣場。」
一刻鍾後，某咖啡廳。
「這裏——」劉躍朝她招手。
「一杯摩卡。」說完，外套搭在椅背上，徑直落座。
「又見麵了。」林尋朝她頷首。
談熙沒理，接過劉躍遞來的文件夾，低頭翻看。
林尋不覺得有什麽。
劉躍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開口匯報：「回去之後，我又把資料看了一遍，這是最終結果。」
「盛茂？」談熙目光定格在文件某處，「理由呢？」
上次她給了劉躍近五十隻股票，讓他在一個星期內，挑出三隻做長線，五隻投短期。
最後一天，劉躍發來郵件，說他還需要一個周時間。
談熙沒說什麽，應了聲「好」。
今天就是檢驗成果的時候。
劉躍似乎對談熙的疑問並不驚訝，沉吟一瞬，組織好語言：「這是家投資公司。」
「所以？」從資料顯示的數據，這家公司的經營狀況並不好，甚至可以說惡劣，更可況——
「盛茂根本沒上市！小躍躍，你確定不是在逗我玩？」
沒上市，就沒資格公開發行股票，更遑論進入a股市場？！
這家公司壓根兒不在她之前所列的名單內。
劉躍汗顏，小躍躍？！
林尋不厚道地笑出聲。
談熙沒笑，嚴肅至極：「給你五分鍾解釋。」
「這家公司是我在搜集資料的時候偶然發現，創立一年，經營狀況不甚理想，而且最近有轉讓的打算。」
「所以？」
「今年年初，a股迎來牛市，欣欣向榮，考慮到國內經濟發展狀況，以及經濟全球化飛速進程，股市前景無限，尤其中小微企業這塊大大的有利可圖。」
「說重點。」
「既然我們有本錢，為什麽不朝更專業的方向發展？」
談熙若有所思。
劉躍再接再厲：「如今新三板一路飆紅，投資領域勢必擴大，單靠個人力量，沒有專業團隊各自分工始終不方便。」
「所以？」
劉躍深呼吸，血液裏跳動的興奮似要破體而出，「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成立一家投資公司。」
「你想接手盛茂？」
「我？」劉躍驚怔，繼而苦笑搖頭，「承蒙看得起，我自問沒那麽大本事。」
談熙挑眉。
「這是個機會，我隻是向你提建議，至於怎麽決定，全在你自己。」
劉躍的底氣來自於談熙的實力，他沒有勇氣孤軍奮戰，隻能考眼光和判斷跟著對的那個人，好比戰場上，他能擔任前鋒，完全是因為主帥部署得當，他才能沒有顧慮地去廝殺。
「為什麽選盛茂？你知道的，我們完全有能力註冊一家新公司。」談熙眼中乍現犀利。
但劉躍卻驀地鬆了口氣，隻因她用了「我們」。
「盛茂經營不佳完全是因為決策者剛愎自用，隻憑一時衝動做事，完全聽不進建議，這才導致員工離心，決策失誤。但這家公司有成形的專業團隊，結構相對完整，而且各部門運作正常，並且執照剛剛辦下來。」
劉躍的意思，談熙聽懂了。
盛茂業務再差，那也是家完整的公司，接手過來萬事俱備，介時隻需選拔出核心團隊，就能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相較而言，註冊一家新公司，固然沒有任何汙點，卻並非一時半刻能夠投入使用，光是選址、裝修、招人、辦執照等一係列程序下來，隻怕黃花菜都涼了。
「熙熙，你覺得呢？」劉躍看著她，雙眼錚亮，語氣卻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看得出來，他此刻內心並不平靜。
「劉躍，你想要什麽？」她問，目光平直，不辨喜怒。
這個問題遲早會擺到檯麵上，隻是他沒料到對方如此直接。
也對，談熙一直都是這麽有魄力。否則，當初他也不會馬首是瞻。
來之前，劉躍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一直沒有得出滿意的答案，他知道，這是逃避，但根本控製不住。
要說無欲無求，肯定是假的，但真正到了提條件的時候，他又手足無措。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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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熙朝韓朔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將紙張豎起來，麵向眾人：「都來看看，這可是當場發揮，即興之作，不服氣的盡管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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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妙的是那雙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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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你聽課的時候就那樣啊！」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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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食堂。
談熙端著盤子坐到韓朔身邊，突然嘖了聲，「吃這麽點？打算瘦成一道閃電？」
韓朔像蔫了的花，頓時萎靡下去：「張姐說，要麽瘦，要麽死，我還能怎樣？」
「乖，」談熙拍拍她的頭，像安撫寵物，「你是要當大明星的人。」
「對！不能吃！」瞬間振奮。
「熙熙，你剛才在課堂上好帥，絕對碾壓！」小公舉一臉崇拜。
「小case啦，還是安大美人這個模特好。」
安安把嘴裏食物咽下去，莞爾一笑：「還要謝謝你的畫。」下課之後，安安就把那張畫要走了，談熙欣然同意。
「之前怎麽沒聽你說？範教授宣布的時候，臥槽，完全懵逼啊。」
「就昨天下午那會兒，我以為就是個比賽，誰知道還有名額限製。」
「……」
談熙上輩子接觸畫畫，也隻有小時候，時繡啟蒙，逼著她學，強迫她畫。高壓之下，饒是再有興趣和天賦，也難免生厭，之後，時繡走了，炎武一心打算培養她當接班人，出國的條件隻有一個那就是她必須學與金融有關的專業。
結果當然是她妥協了，之後便不曾涉足美術領域。
加上，她大學時期都在國外，並不了解國內的書畫比賽，也從來沒想過去了解，那時她幾乎整天坐在電腦前，思考怎麽從內地股市撈金，怎麽給炎武和那小三兒下馬威，根本沒有閑情逸緻去關注文藝界的事，就連明星八卦也與她絕緣。
現在想想，那時的自己多幼稚，就算做到最好，到頭來炎武兩眼一閉，什麽都沒意義了。
也許，從那時起她的生活就開始變得索然無味。
時繡，顧眠，炎武，她在愛的、恨的，一個個都長眠地下，留她在世間徒然掙紮。
「熙熙？！」
「……嗯？」
「發什麽愣啊？」
「我在想，五個名額我就占了一個，會不會太招搖？」
「你現在才知道謔？」韓朔丟給她一個甚是無語的白眼兒。
安安卻不以為然，狀若玩笑般反問，「難道怕了？」
談熙下巴上揚：「開什麽國際玩笑？」
「祝你好運。」
談熙筷子一放，五指併攏：「givemefive！」
安安從善如流，會心一擊。
飯後，韓朔要去訓練，約了大光和二熊一道。三人武裝上陣，一把貝斯，兩把吉他，都是口罩加鴨舌帽的打扮，頓時成為校園一道亮眼的風景。
談熙：「我下午有事，不回去了。」
最後，隻有安安和冉瑤回宿舍午休。
「劉躍，你在哪兒？」談熙一出校門就摸出手機。
那頭說了地址，「……阿尋也來了。」
結束通話，談熙招停一輛出租，「去中心廣場。」
一刻鍾後，某咖啡廳。
「這裏——」劉躍朝她招手。
「一杯摩卡。」說完，外套搭在椅背上，徑直落座。
「又見麵了。」林尋朝她頷首。
談熙沒理，接過劉躍遞來的文件夾，低頭翻看。
林尋不覺得有什麽。
劉躍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這才開口匯報：「回去之後，我又把資料看了一遍，這是最終結果。」
「盛茂？」談熙目光定格在文件某處，「理由呢？」
上次她給了劉躍近五十隻股票，讓他在一個星期內，挑出三隻做長線，五隻投短期。
最後一天，劉躍發來郵件，說他還需要一個周時間。
談熙沒說什麽，應了聲「好」。
今天就是檢驗成果的時候。
劉躍似乎對談熙的疑問並不驚訝，沉吟一瞬，組織好語言：「這是家投資公司。」
「所以？」從資料顯示的數據，這家公司的經營狀況並不好，甚至可以說惡劣，更可況——
「盛茂根本沒上市！小躍躍，你確定不是在逗我玩？」
沒上市，就沒資格公開發行股票，更遑論進入a股市場？！
這家公司壓根兒不在她之前所列的名單內。
劉躍汗顏，小躍躍？！
林尋不厚道地笑出聲。
談熙沒笑，嚴肅至極：「給你五分鍾解釋。」
「這家公司是我在搜集資料的時候偶然發現，創立一年，經營狀況不甚理想，而且最近有轉讓的打算。」
「所以？」
「今年年初，a股迎來牛市，欣欣向榮，考慮到國內經濟發展狀況，以及經濟全球化飛速進程，股市前景無限，尤其中小微企業這塊大大的有利可圖。」
「說重點。」
「既然我們有本錢，為什麽不朝更專業的方向發展？」
談熙若有所思。
劉躍再接再厲：「如今新三板一路飆紅，投資領域勢必擴大，單靠個人力量，沒有專業團隊各自分工始終不方便。」
「所以？」
劉躍深呼吸，血液裏跳動的興奮似要破體而出，「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成立一家投資公司。」
「你想接手盛茂？」
「我？」劉躍驚怔，繼而苦笑搖頭，「承蒙看得起，我自問沒那麽大本事。」
談熙挑眉。
「這是個機會，我隻是向你提建議，至於怎麽決定，全在你自己。」
劉躍的底氣來自於談熙的實力，他沒有勇氣孤軍奮戰，隻能考眼光和判斷跟著對的那個人，好比戰場上，他能擔任前鋒，完全是因為主帥部署得當，他才能沒有顧慮地去廝殺。
「為什麽選盛茂？你知道的，我們完全有能力註冊一家新公司。」談熙眼中乍現犀利。
但劉躍卻驀地鬆了口氣，隻因她用了「我們」。
「盛茂經營不佳完全是因為決策者剛愎自用，隻憑一時衝動做事，完全聽不進建議，這才導致員工離心，決策失誤。但這家公司有成形的專業團隊，結構相對完整，而且各部門運作正常，並且執照剛剛辦下來。」
劉躍的意思，談熙聽懂了。
盛茂業務再差，那也是家完整的公司，接手過來萬事俱備，介時隻需選拔出核心團隊，就能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相較而言，註冊一家新公司，固然沒有任何汙點，卻並非一時半刻能夠投入使用，光是選址、裝修、招人、辦執照等一係列程序下來，隻怕黃花菜都涼了。
「熙熙，你覺得呢？」劉躍看著她，雙眼錚亮，語氣卻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看得出來，他此刻內心並不平靜。
「劉躍，你想要什麽？」她問，目光平直，不辨喜怒。
這個問題遲早會擺到檯麵上，隻是他沒料到對方如此直接。
也對，談熙一直都是這麽有魄力。否則，當初他也不會馬首是瞻。
來之前，劉躍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但他一直沒有得出滿意的答案，他知道，這是逃避，但根本控製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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