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要害死大家!」


    「小蔡,捂了他的嘴。」


    「啊?」蔡秘書有點懵,這話聽起來有點像黑老大命令手下小弟的架勢,冷厲,霸氣,當然,帥得不行。可他是人民公僕啊,領導大人!


    宋子文目光一掃,他就立馬慫了,正準備動作,一旁的冉瑤卻快他一步,也不知道從哪裏撿來的髒毛巾,直接塞到李大仁嘴裏。


    呃……


    兩個男人有點愣。


    她拍拍手,站起來,笑得天真無辜:「搞定。」


    「……」


    「你們趕緊放了大仁哥!」都是些樸實的漢子,李大仁替他們出頭,他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遭罪啊!


    「放心,我不會把他怎樣。現在,可以好好談了嗎?」


    「你想談什麽?」


    「停止你們所謂的抗議行動,因為這對峰淩高層不會起任何作用,反而會把自己送進監獄。」


    「你胡說什麽?!」


    「不信?」宋子文輕笑,「你們打砸民宅,肇事逃逸,最後還霸占整塊工地,耽誤施工進程,從法律意義上講,你們已經嚴重侵犯了個人和集團的人身財產安全。」


    「少唬人!我、我們不吃你這套!」明顯開始底氣不足。


    宋子文笑容不變,「你們以為峰淩集團是因為害怕,所以才讓其他工人撤離工地?」


    「難道不是?」大仁哥告訴他們,峰淩不可能眼看施工進度被耽誤還坐視不管,隻要再拖幾天,上頭一定會屈服。


    「當然不是!」宋子文擲地有聲,「他們這樣做無非想把事情鬧大,損失越嚴重,介時鬧上法庭,峰淩才能順理成章變為受害方,而等待你們的結果……」


    話未說完,但意思卻明明白白告訴了大家。


    偌大的平房內出現短暫的死寂,接著,發出竊竊私語的聲音,最後演變成惶恐不安的騷動。


    就連被壓製在地、口不能言的李大仁也不由停止了掙紮,眼裏閃過沉思,臉上表情掙紮得厲害。理智告訴他,不能相信,但心裏卻有個聲音在不斷迴響:那是真的!那是真的!


    「那我們應該怎麽辦?!辛辛苦苦工作大半年,總不能空著手離開啊?家裏三個娃還等著俺兌錢回去交學費咧……」提及心酸處,一米八的黑壯漢子竟落了淚。


    蔡秘書不由嘆息:都是苦命人,峰淩這回做得太過分!


    還真以為打通了城建局的關係網,就能隨心所欲,為所欲為?可惜喲,遇上宋子文橫插一腳,這事註定沒法揭過了。


    看來,繼王家之後,又有人要遭殃了。


    「你說你是什麽市長助理,能不能幫幫我們?」


    「對啊,你既然知道我們的苦處,又清楚峰淩高層的陰謀,能不能幫大家討回一個公道?」


    「……」


    眾人丟了武器,儼然將宋子文當成了懸崖邊的救命稻草。


    小蔡搖頭,早就該這樣了啊!害得他虛驚一場,還報了警……


    等等!


    報警?!他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領……」


    宋子文不等他說完,便命令道:「馬上給派出所和公安局去電話,就說事情已經解決,他們不用來了。」


    眾人一聽,險險捏了把汗。好在他們沒有真的起了殺人滅口的念頭,不然……


    小蔡去打電話的時候,冉瑤在宋子文的示意下放了李大仁,原本還上躥下跳的男人,竟像蔫了的小白菜,訥訥說不出話來。


    「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他站直,目光慎重地望向宋子文。


    「我沒必要騙你。」沒有冷笑,也不見譏諷,他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坐。」


    宋子文挑眉。


    「不是要談嗎?老劉,去給領導泡杯茶……」


    冉瑤鬆了口氣,轉眼望進宋子文如水溫潤的眼裏,她笑了笑,他也對她勾唇。


    ……


    事情很順利,談話快要結束的時候,宋子文已經成了這群農民工眼中為民請命、剛正不阿的「好領導」。


    冉瑤坐在副駕駛,宋子文親自開車,而蔡秘書則自覺招了輛計程車離開,誓死不當電燈泡。


    「餓嗎?」


    這會兒已經夕陽西下,正值飯點。


    冉瑤從窗外收回目光,誠實地點了點頭,「餓。」


    男人失笑,「想吃什麽?」


    「京都烤鴨。」


    「好。」


    兩人吃過晚餐,附近有條很繁華的步行街,宋子文提了提,冉瑤興致頗高,他便陪著她一起去逛。


    此時,夜幕早已降臨,繁華的市中心永遠不缺霓虹斑斕。


    冉瑤站在一扇落地玻璃窗前,架子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精緻的蛋糕,是家很有名的甜品店。


    「想吃?」


    她點頭,眼睛甚至捨不得挪開一下下,「可我已經很飽了。」


    想吃卻不是因為餓。


    宋子文抬頭看了眼招牌,唇畔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冉瑤竟看不透那樣的笑究竟是何意味,總之複雜得很。


    「進去看看吧。」他說。


    「好。」冉瑤試探著挽了他的手,下一秒歡喜揚唇,沒有拒絕呢!


    宋子文單手推開門,領她進去。


    裏麵空間很大,除了那一架子蛋糕外,另一邊還有各種飲品,五顏六色,花樣繁多。


    「宋先生。」一個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孩兒走過來,朝他點頭。


    冉瑤抬眼,細細打量,不得不承認,這是個頂頂漂亮的妹子,不僅身材好,顏值也高,笑起來的時候很甜。


    「你好。」男人的目光一掠而過,像見了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轉眼便繼續去看那些各式各樣的飲品。


    冉瑤倒是多看了女孩兒兩眼,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不過,也僅僅隻是兩眼,說到底,還是甜品這樣的東西更能吸引她。


    「這個好不好看?」肉肉的指頭叮在玻璃牆上,正對著的是杯粉色雞尾酒,漸變色,由深到淺,很是特別。


    「好看。」宋子文點頭。


    冉瑤瞬間笑彎了眉眼,「我也覺得好看!」


    年輕女孩兒被兩人漠視的態度激怒,笑意僵硬在唇邊,眼神暗了暗,朝一旁服務員招手:「麻煩,給我這杯雞尾酒。」


    「好的。」這裏所有東西沒有第二件,都是獨一份。


    宋子文皺眉。


    冉瑤忍不住看了那女孩兒一眼,卻對上她挑釁的眼神,登時有些怔愣。


    女孩兒卻好像被她這樣的表情取悅了,接過打包好的飲品,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高高束起的馬尾在空中劃出一道冷漠的弧度,冉瑤沒有錯過她臨走前,看向宋子文的複雜眼神。


    服務員拿著三張百元大鈔,一時無措,「小姐,要不了這麽多——」


    「剩下的給你當小費。」


    宋子文目光冷了冷,薄唇抿成一道尖銳的弧度。


    冉瑤低著頭,再抬眼,已是笑靨如花的模樣,「其實,我更喜歡旁邊那杯。」草莓奶昔,不似雞尾酒的精緻濃艷,卻自有其甜蜜滋味。


    宋子文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心裏不知道是種什麽感覺,她難道就沒有想問的?


    「能送給我嗎?」她笑得狡黠,眼裏盛滿細碎晶瑩的光亮,猶如夜空繁星般璀璨。


    她是真的在笑,沒有絲毫勉強。


    男人突然覺得有些無力,明明身上什麽都沒有,卻無端感覺被無形的繩子綁住。


    他說,「好。」


    然後叫來服務員打包。


    冉瑤指著下麵那杯藍色的:「麻煩你,這個也包起來。」


    「好的。」


    「分開結帳。」


    服務員有點愣,「哦。」奇怪,兩個人一起來,還手挽著手,明明就是男女朋友,還各算各的錢?


    宋子文也有點不解其意。


    冉瑤把錢遞給服務員後,笑說:「你送我草莓奶昔,我送你藍莓鴛鴦,禮尚往來,這樣才有意思,對吧?」


    說著,還朝他眨了眨眼。


    五分鍾後,兩人各拿一杯喝的,沿長街漫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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