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希夷微微低頭,看了一眼那兩位漢子,問道:“兩位朋友,你們可否知道,現在武當派掌門人是誰嗎?”


    那兩名鄉農見對麵眾人沒有移開的動作,於是放下肩頭擔子,站在大路中,那站在前頭的挑菜漢子道:“不知閣下詢問武當派所為何事?”


    薑希夷道:“無他,曾有故人在武當派,我許久不曾來此處走動,對武當也不甚熟悉了,所以才有此一問。[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挑菜漢子回道:“這些不是什麽難回答的問題,如今武當派掌門是天虛道長。”


    薑希夷問道:“抱歉,我還要再問問這位朋友,你可知張三豐張真人是否還在?離如今已經多久了?”


    挑菜漢子道:“張真人是武當創派祖師,隔著如今已經許多許多年了,雖然真人以長壽聞名,可無論如何也是不能一直到今日還能見人的,早已仙逝多年了。”


    薑希夷抬起頭看著行雲流動的天空,歎了一口氣,低頭之時又望見了武當山天柱峰的方向,搖了搖頭後,同那兩個漢子道:“多謝兩位。”


    挑菜漢子道:“姑娘不必多謝。”


    挑柴漢子這時開口道:“若是姑娘把話問完了,就早些移開為好,我們還要挑菜挑柴呢。”


    天同聞言,甚是不樂意,道:“我們若是偏偏就是不走開呢?”


    挑菜漢子道:“諸位若是不走開,我們……”


    未等挑菜漢子將話說完,那挑柴漢子截口道:“我們絕不會相讓!”


    天同突然笑了起來,道:“那我們也不想,你我兩隊人,就在這路中央站著,互相看著,誰也過去,大家就慢慢耗著,看看誰耗得過誰?”


    挑柴漢子道:“這裏可是武當山腳下,你們外路人莫要在此惹是生非為好!”


    薑希夷聽他語氣不算好,皺起眉頭反問道:“武當山下又如何?”


    挑柴漢子道:“武當山腳下,人人都會武功,你們外路人來這邊,是要小心的。”


    挑菜漢子拉了拉他,道:“罷了罷了,這路就這麽寬,我們讓一讓他們,也是行個方便,何必如此相爭。”


    薑希夷道:“無妨的,既然這位朋友這麽說,想必兩位都是會武功的?”


    挑柴漢子道:“武當山腳下,三歲的孩子也會打拳,五歲的孩子就會耍劍,會武功又有什麽稀奇的?”


    天同此時插嘴道:“那想來,你也是會武功的?”


    挑柴漢子抓了抓頭,似乎極為不好意思,又難為情一般,道:“我……我……我雖然是學過,可學藝不精,算不得準的。(.無彈窗廣告)”


    天樞笑道:“無妨,武當派的功夫,我們曾經也是見過的,你練上一練給我們再長長眼,瞧一瞧也是好的。”


    這時薑希夷身後有幾人疑惑道:“我們何曾……”


    突然那挑柴漢子大喝一聲道:“練給你們看做什麽,你們又看不懂!”


    天同一笑,鏘的一聲將背在背後的劍拔出一截,道:“你說我們看不看得懂?”


    挑柴漢子歎了一口氣,道:“唉,既然如此,我就臉上幾首給你們瞧瞧,借一把劍來!”


    當下天樞笑著取下自己的長劍,遞了過去,那漢子借助後,後退幾步,東邊一刺,西邊一劈的練了起來,每每使得幾下招式,忽然又忘記,搔頭凝思,又使了幾下招。


    天同笑道:“你這算什麽劍法啊?”


    那挑柴漢子停下動作,道:“這有什麽好笑?我再練另一套劍法給你看看!”


    說罷,他長劍劍勢一轉,亂劈亂刺,出手極快,看似發瘋一般。


    薑希夷凝神看著,心中浮起一次訝異,他使出的這兩套劍法,劍招一個遲緩,一個迅捷,可是其中破綻卻並不多,實為罕見。這人姿勢雖然難看至極,但劍招古樸渾厚,劍上的威力似乎隻發揮得一二成,其他的卻蓄勢以待,藏而不露,更何況,這人使出的劍招,分明就是武當的劍法。


    薑希夷朗聲道:“這位朋友,我有心跟你比一比,不知道你願不願意?”


    挑柴漢子動作一頓,道:“你這小丫頭莫非看得懂我們的劍法?”


    薑希夷道:“不算很懂,可能打過了才會更懂。”


    挑柴漢子道:“既然如此,咱們過過招,我看看你這小丫頭究竟是真的看懂了,還是自吹的!”


    薑希夷輕拍馬背,騰空而起,又緩緩落在地麵上,有如一團白雲落在了地上一般。


    那挑柴漢子歪歪斜斜朝著她刺出一劍,薑希夷見這一劍看似樸實,實則暗藏凶機,自己上身幾處打穴已被籠罩在其中,確實是精妙。她身形一晃,並不出劍,避過了他的劍尖,腳下一旋,人又繞至那漢子身後。


    那漢子這時劍勢一轉,提劍回身,一陣亂刺亂削,刹那間連著劈了二十來劍,每一劍都擦著薑希夷的身子過去,劍鋒雖利,卻連她衣衫都劃不破。


    挑柴漢子見薑希夷還不拔劍,而是一味閃身躲避,喝道:“你這小丫頭,說好是比試,偏偏就我一人出劍,你卻隻知道躲來躲去不正麵迎敵,哪裏有這樣比試的道理!”


    薑希夷道:“好,劍這就來了。”


    突然聽得空中鏘的一聲龍吟,日光之下,一道耀眼飛虹隨之出現,劃空而來,此時分明是‘暖風熏得遊人醉’之時,偏偏周遭一寒,幾乎冷的讓人以為要落下雪來。


    接著,隻見薑希夷劍尖一抖,幻化出點點寒星,軟劍原本以變幻莫測為主,可偏偏此刻她一劍一式大開大合,勢道雄渾,逼得那挑柴漢步步退後。


    那挑菜漢子一直在旁觀看,一言不發,此時突然拊掌道:“佩服,佩服,不知這位女俠可否願意同在下過一過招。”


    薑希夷和挑柴漢聞言同時收劍,挑柴漢退到挑菜漢身邊,將長劍遞向他。


    薑希夷說道:“當然,我來領教這位朋友高招。”


    挑菜漢道:“不敢當!”


    話剛說罷,那挑菜漢突然向前縱出,穩穩的落在薑希夷對麵一丈外之地,有如一頭大鳥一般,此刻無論他劍術究竟如何,這一下身法之美,已經算是江湖中的上乘功夫了。


    薑希夷見他左手執劍,神色稍凜。


    挑菜漢道:“想不到女俠看似年紀輕輕,卻身負絕藝,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但我卻有一事不明,女俠為何會使我武當劍法?”


    薑希夷道:“武當劍法也是劍法,我會用劍當然就會武當劍法,這其中有什麽不妥嗎?”


    挑菜漢道:“看來女俠是不願說的,既然如此,還請女俠出招吧!”


    薑希夷道:“客隨主便,還請你先出招。”


    那挑菜漢微微一笑,身子緩緩朝右轉,執劍左手向上提起,劍身橫於胸前,左右雙掌掌心相對,如抱圓球。薑希夷凝神注視,見他長劍未出,卻已蓄勢待發,有如江流大海一般,奔騰不止,卻又平和。


    接著挑菜漢左手劍緩緩向前劃出,成一道弧形,薑希夷頓覺一道劍氣劃了出來,這漢子竟然已經修得無形劍氣。


    薑希夷不慌不忙,右手也是往前一劃,寒光一閃,如流星一般眨眼不見,但是雖然捕捉不到流星,但風卻留下了。


    這風恍惚從四麵八方吹來一般,令人覺得不解迷茫,又冷得徹骨。


    就跟薑希夷的劍一樣。


    突然憑空出現在空中,卻又往最莫名其妙的方向刺去,在對手覺得已經看透她劍路之時,劍式突然一收,看似再無蹤跡可尋,卻又從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刺了出來。


    挑菜漢在薑希夷劃出這一劍之時,發覺這一劍隱隱帶有一股睥睨之勢,極其高傲,卻又令人不得不服,因為這一劍威力極大,劍鋒未及,可劍風裹挾劍氣,所到之處恍惚被利劍所割。


    這一道劍朝他直逼了過去,令他不得不還招。


    挑菜漢立劍一封,突然之間劍交右手,長劍一揮一刺,遞向薑希夷脖頸,這一下快速無比,旁邊挑柴在情不自禁拍了拍大腿,大叫一聲:“好!”


    但他這一劍,對於薑希夷來說,卻仍然是慢了,慢到他身上的破綻,被她看得清清楚楚。她右手將劍提起,手腕一抖,劍路莫測,卻直接朝著挑菜漢肋下刺去。


    挑菜漢再是立劍一封,薑希夷卻並未收劍,當的一聲後,挑菜漢後退幾步,又劍交左手,在身前劃了兩個圓圈。


    這兩下他劍勁連綿,護住全身,看似無半分空隙,更是毫無破綻。


    薑希夷突然一笑,停下攻勢,靜靜看著挑菜漢。


    突然,那挑菜漢右手捏了一個劍訣,突然平刺而出,他這一招籠罩了薑希夷身上幾處大穴,但薑希夷更是看出了他身上三處破綻,甚至不用盡攻,隻一處就可致命。


    這人守時全身毫無破綻,攻時卻似招式並未完善一般,破綻登出。


    薑希夷提劍猛地刺向他眉間,若他再往前挺劍刺出,眉間必然先中劍。


    突然,挑菜漢招式未老,強行變招,已然圈轉,又恢複了守勢,薑希夷眼前出現了幾個白色光圈,盡是劍尖幻化,圓轉如意。


    這光圈越來越多,一個剛剛消退,又生一個,看似出招極快,卻聽不見破風之聲,足見劍勁之柔韌。


    這一招看似又千百柄長劍護住了挑菜漢的全身,似乎全無破綻。


    可真的是如此嗎?


    薑希夷再是一笑,攻勢隻需對攻,而守勢全然破壞,便是破招!


    她提劍一刺,朝著那圓圈中心狠狠刺去,這一下劍氣縱橫,有如狂風席卷天地之間一般,凶猛卻又穩妥。


    接著薑希夷劍尖一顫,令人難尋,究竟這一下要攻向何處,這時那挑菜漢登覺左手神門穴一痛,當的一聲長劍落地。


    挑菜漢見狀,麵上一驚,退開兩步,道:“女俠劍法高明,在下佩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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