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三月,和風熏柳,花香醉人,正是一年之中春光爛漫時節。[.超多好看小說]


    薑希夷一行人走在路上,忽然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她眼見黑邊黑沉沉的,便知道這雨一時半會停不了,又打馬帶眾人轉過一條街,在客棧門口落下。


    這客棧大廳之內,人並不多,天樞同掌櫃的說好客房後,眾人便在大廳幾張空桌旁坐下,茶博士泡了幾壺茶,身後的跑堂的端著幾碟瓜子和幾碟蠶豆,兩人穿花一般,動作輕輕,將端著的茶水點心分別放於幾張桌上。


    茶博士將茶壺放下,再替各人斟好茶後,再去下一桌,期間跑堂小哥在周圍跟眾人彎腰殷勤說話。


    薑希夷並不言語,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也不碰瓜子和蠶豆,輕輕道:“時候晚了,我們點一些吃的,吃完了就上樓去休息吧。”


    她話剛剛說完,這客棧中又來了一行人,大喇喇的往她身後那張桌子去,將板凳打橫坐下。隻見那三人皆身著黑色束袖衣衫,腰間掛著兵刃,一眼看去便知是江湖中人。


    天樞正準備喚來店小二點菜時,那三人中一人大聲喊道:“小二!店小二!還不快快上來給我們大夥兒點菜上酒!”


    天樞側頭看了一眼薑希夷無奈笑了笑,薑希夷道:“無妨的,看看跑堂的在不在。”


    他點了點頭,立身起來準備看看跑堂的往那邊去了,那三人仿佛與他們作對一般,喚了小二後不見店小二,不耐敲了敲桌子,天樞剛剛看見跑堂的,正準備招呼,那人又道:“跑堂的,你見到我們坐下了還不快快過來!莫非你這店是黑店要餓死我們?”


    跑堂的滿麵堆笑,朝他們那桌一路跑過去,站定後哈腰道:“不敢不敢,小店好酒好菜都有,都有,不知各位客官要吃些什麽,喝些什麽?”


    一年輕漢子道:“先上一壺白酒,再切六斤牛肉過來,再拿三碗麵,要三大碗,眼下就這些,你記得,我們要快一些!”


    跑堂的道:“是,是!”然後一路退下。


    天樞抬手攔了攔道:“小兄弟,我們這邊也要點菜下單,還要麻煩你了。”


    跑堂的作勢抬手擦擦額頭的汗,用袖子遮擋,暗暗舒了一口氣,笑道:“不知各位客官想吃些什麽?”


    天樞還未開口,那一桌中另一個瞎了一隻眼睛的漢子道:“他奶奶的,老子不點菜別人就不點菜,老子一點菜就點菜,明知爺爺們趕著路,這不是故意阻攔嗎!”


    他話說得大聲刻意,顯然是要天樞他們聽見。[.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然而太玄莊眾人包括薑希夷卻不為所動,天樞如同沒聽見一般,笑著跟跑堂小哥點完了酒菜,吩咐著每一桌都上相同菜色後,再道了一聲謝後,跑堂的馬不停蹄奔向後廚。


    這時,那三人中一胡子花白的老者才慢悠悠道:“不可不可,我們行走江湖不可無禮,我們要吃飯,人家也要吃飯,你總不能攔著人家不給點菜吧?”


    那瞎眼漢子似乎頗為聽這花白胡子的話,哼了一聲後,不再說話。


    而年輕漢子也朝著薑希夷這一桌方向笑了笑,似乎極為抱歉。薑希夷背心朝著他們,自然是看不見,天樞視線移動剛好瞧見,點了點頭後也笑了笑。


    不一會,茶博士也端著一壺茶水和零食點心往那桌上擺著,那些漢子們自顧自的喝著茶嗑著瓜子聊起了天來,再也沒管旁人。


    那年輕漢子道:“近來都說五嶽劍派要重選盟主,江湖中議論這事的人可真不少,雖然這消息還沒真正確定下來,我們一路走來已經聽見不少人在談論了,五嶽劍派果然是聲勢浩大。”


    瞎眼漢子哼了幾聲後道:“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他們互相吹捧才有如今勢頭吧!”


    花白胡子搖了搖頭道:“這話並不是這麽說的,五嶽劍派中五大門派,任何一個單出來都是威名赫赫,何須別人吹捧?江湖之中提起他們,誰人不說一句好的,哪一個不想同他們結交?在江湖中,他們雖然比不得少林武當兩位武林北鬥,可峨眉、青城等門派立派太淺,不過百年左右,昆侖地處西域,中原武林中,五嶽劍派實打實的是第二號人物了!”


    瞎眼漢子哼哼了幾聲,卻又不知道應當如何反駁,於是閉嘴不言,端起茶杯喝起茶來。


    年輕漢子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江湖之中來來去去行走之人何其之多,如若五嶽劍派當真名不副實,想來他們也是堵不住悠悠眾口,而如今江湖之中誰人都要讚他們一句正派名門,恐怕所言非虛。”


    那年輕漢子話說到這裏頓了頓,正準備繼續說下去,這小客棧中又來了一行人,他們在門口把披戴著的蓑衣和鬥笠全部取下,甩了甩水後,一路提著進了大廳中,上麵還未抖落的水滴,從鬥笠、蓑衣上滴落,流在地上劃成了一條線,蜿蜒到一張空桌旁,積成了一灘水,這些人將手上的雨具往桌腿上一靠,坐在了凳子上。


    這時,跑堂的端著一壺酒和牛肉,往那三人的桌邊小步跑去,手上的東西端得穩穩的,將托盤往桌上放了放,不住的擺著東西,道:“客官,您的白酒一壺,牛肉六斤到了!三大碗麵稍後就來,還請各位客官慢用!”


    瞎眼漢子吸了一口氣,張開嘴,剛要說些什麽,被花白胡子看了一眼後,又閉嘴不言。


    另一行剛剛進來的人也在桌邊小聲聊著天,一人道:“人人都說五嶽劍派新任盟主要選出一人來,簡直難上加難,在我看來倒也不是。”


    他的同伴問道:“哦?江湖之中都議論紛紛,說誰的都有,在你看來,這盟主應當立哪門哪派的誰為好?”


    那人輕輕拍了拍桌子,道:“我說這話並不是因為我們現在快要到華山境內了,而是因為,這五嶽盟主的位置非華山派莫屬,五嶽劍派之中,說到人才之盛,武功之高,誰人敢不服華山派?”


    他同伴沉聲道:“在我看來一半一半吧,嵩山派風頭也勁,‘嵩山十三太保’在江湖之中威名不小,誰人聽到不拊掌陳讚,更何況嵩山派掌門左冷禪也絕非簡單人物,再說華山派劍宗氣宗曆來不和,相爭相鬥紛亂不休,這五嶽盟主之位,我怕還是嵩山派的。”


    那人再道:“並非若此,並非若此,華山劍宗氣宗雖然一向不和,卻隻不過是言語之間的摩擦,就算是真刀真槍多兵器,也絕不會殺人傷性命,他們本是同門弟子,又無深仇大恨,到時如若一致對外,這五嶽盟主之位對華山派而言恐怕是手到擒來,更何況……”


    他同伴急忙接口道:“更何況風清揚風大俠正是華山派門下,窺斑見豹,即使風大俠天縱奇才才修得如此劍術,如若華山派不過爾爾恐怕也出不來一個風清揚!”


    跑堂的這時端著三碗麵跑了出來,擺在了那三人的桌上,然後又奔回後廚,端出幾個酒菜,往薑希夷桌上擺著,一邊擺著一邊介紹菜名,菜都是山中的山珍,撲麵一陣清香新鮮的氣息,那酒是花雕,年份不陳,卻勝在味道厚重,味道輕薄不膩人。


    此時,店中又進來一似是少年似是青年之人,隻見他一身青布衣衫,手持一柄長劍,他頭發、衣衫皆被雨水打濕,顏色深淺不一,發梢、劍端上都滴著雨水,本該是極其狼狽的樣子,可他進屋後卻看向屋外雨珠,笑道:“這雨確實是一場好雨!”


    接著也揩身上的雨水,也不抹臉上還是滴著的雨珠,直接往最靠近門口的那場空桌坐下。


    這個位置本無人想坐,因為今日是雨天,門口容易濺水,誰人都喜歡身上幹爽,不僅舒適還好看,可這人卻非要往門口那處坐下。


    那張桌子周圍都是各個人留下的水跡,坐在那邊撲麵一陣水氣,連桌上也有二三水珠,不知是誰帶進來的。


    那年輕漢子輕聲道:“如同真如那些人所說,想來這次五嶽劍派新選盟主,必定是華山派門人了,風清揚的名字可真是叫人如雷貫耳。”


    花白胡子搖了搖頭,道:“俗話說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我們從未同風清揚見過,也未跟他交過手,眼不見不為實,他功夫如何都是別人說的,再說華山派這樣的聲勢,江湖之中誰都要給華山弟子幾分薄麵,那話恐怕也不是實打實的。”


    年輕漢子道:“說的是,說的是,強中更有強中手,能人之上有能人。又有誰敢說自己真的天下無敵毫無對手?”


    突然,那青衣公子發出幾聲笑聲,起先不過隱隱約約,而後卻越來越大,蓋住了這大廳內所有說話人的竊竊私語。


    瞎眼漢子一拍桌子道:“你是什麽人,居然敢打擾爺爺們說話吃飯!”


    他說話本極為用力、大聲,意在威脅恐嚇這看來年輕的後生晚輩,可誰知,他的聲音仿佛融入了那笑聲之中,一點也叫人聽不清楚。


    接著笑聲戛然而止,那青衣公子不知何時,也不知如何就突然站立起來,麵朝大廳之內,薑希夷也看去,終於是看清了他的長相。


    原來他是一名俊俏郎君,眉目清秀,容貌英俊,英氣逼人,長身玉立,臉上蓋不住的少年意氣風發,雖然不過站在那邊,卻悠雅瀟灑,大有晉人烏衣子弟姿態。


    瞎眼漢子再拍桌道:“你是何人?”


    他輕輕笑道:“在下正是華山風清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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