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一陣寒風,雪,簌簌新雪。[.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風雪夾雜,在昆侖之上縱橫,這一片天地彌漫著冬天到來的氣息。


    山上的冬天來的總是那麽早,昆侖的雪其實已經下了幾輪了,在姑蘇時天氣溫和,即使見到了雪花也不像這樣有如柳絮隨風一般鋪天蓋地,阿碧是第一次見到漫山都是白雪覆蓋的樣子,也是第一次知道,人踏在厚厚的積雪之上究竟是什麽樣的感覺。


    她到了昆侖已經幾天了,在太玄莊做客也有一陣子了,她並不是沒有想過逃跑溜走,可阿碧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逃不離這莊中之人的掌控,每次當她包袱款款準備悄悄離開的時候,在她落地的地方都會有莊中的仆人在等著她。


    他們一言不發,隻是看著她,他們的臉像是一塊石板一樣,沒有一絲表情,他們的眼睛都是死灰色的,沒有一絲生機。


    這些人從來不會跟她說話,即使她開口他們也絕不會理,雖然阿碧曉得她自己一口蘇州土白實在難懂,然而這些人卻不是聽不懂,而是根本沒有去聽。


    這莊中處處透著詭異,但具體說來卻又不知道究竟是哪裏。


    今日風雪又來,太玄莊中像往常一樣安靜沉默,但卻又有不一樣的地方。


    那就是莊中的那些仆人。


    阿碧幾乎能看到聽到那些人身上的碎片簌簌落下的樣子和聲音――他們變得像活人了,臉依然蒼白,但卻有著活人的氣色,眼睛依然平靜無波,但是蕩著神采。


    她裹著一身從她住的房間裏翻出來的白狐裘,坐在太玄莊正廳的門檻上,看著這些來來往往的仆人全部往正門趕去,她曉得恐怕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才有如此陣仗,思忖一番後覺得恐怕是有大敵來臨,才會聚集眾人,此刻應該就是她逃走的好機會。


    阿碧猛地一下從門檻上站起,往她自己的住處奔跑著。


    她帶起的風,和刮來的寒風混在一起,掀起了白狐裘,露出了她裏麵的衣衫,風爭先恐後的從她領口袖口往裏灌去,寒風如刀,一刀一刀的刮在了她的身上。但這些根本阻擋不了阿碧停下來的腳步,她想到自己馬上就能離開,跑的愈來愈快,被凍的蒼白的麵上飛起了一片紅暈,就像拍上了胭脂一樣。[.超多好看小說]


    阿碧知道她不能往正門走,這必然會跟那些人正麵撞上。


    她拿起收拾好很久了的包袱,悄悄的繞到太玄莊後院中一角去,那邊有幾堆嶙峋假山,太玄莊牆高且厚,她輕功並不算十分好,一躍而起是絕越不過去的,必須要在空中借力幾次,方能越出去。


    她的包袱很輕,裏麵沒有什麽東西,隻有一身衣裳和一些她自己原本帶著的準備下山去賣錢的收拾,隻要她能找到慕容家在西夏的生意她就能安全。


    雖然這陣子她在太玄莊內沒有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但這裏終究不是她想要留下的地方,她要往姑蘇去,回到參合莊。


    阿碧到了後院中的假山堆旁,院子地上的雪原本被掃的幹幹淨淨,一點落雪也無,此刻已經積起了薄薄的雪,她踏破了一塊又一塊雪,留下了深淺不一的腳印,在假山不遠處站定,深深吸了一口氣後,一雙眼睛緊盯著她等下要落腳的地方。她屏住呼吸提起一口氣,腳下一踏,飛身而起,往假山上躍去,腳下剛剛踩到實物的時候,她心中一鬆,臉上帶著笑容,可剛剛笑出一聲後,阿碧隻覺得自己似乎在往下墜,她連忙閉住呼吸,雙手緊抓著假山上的石堆,手已經被冰冷的石頭割破,血流了出來,阿碧臉上被痛的皺了起來,那痛感沒有讓她把手鬆開,反而讓她抓的更緊了,她再提起一口氣,往上一躍一縱,終於落在了牆頭上。


    這時,阿碧遠遠看去,雪地裏似乎發生了雪崩,一道雪翻騰滾滾而來,但這地上又確實是平靜,阿碧內力不好眼力一般,又因為隔著風雪實在是望不清那處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隻能站在牆頭關切的望著,因為若是發生了雪崩,那今日這麽好的機會,她卻注定走不了了。


    那一道雪痕由遠及近,奔馳而來,阿碧終於是看清楚了,那是一隊白衣白馬的人。


    突然,一道聲音傳至阿碧耳邊,那聲音厲聲道:“何人站在牆頭?”


    而後一陣風掠至阿碧麵前,阿碧往後一瑟縮,差點要從牆頭摔下,與此同時,她發覺後衣領一緊,前衣領緊緊地勒住了她的脖子,風在耳邊呼呼吹過,似刀一般的寒風刮在她臉上,把她剛剛嫣紅的一張小臉又吹得蒼白,她幾乎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到底如何,一會兒過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落在了一匹馬上,被人跟麻袋一樣橫在馬背上,被顛的上下起伏,差不多要吐了出來,可一張口就吃進了不少被馬蹄掀起的冰雪,阿碧有氣無力的呸出了口中的雪,可是卻發現似乎無論如何都吐不幹淨。


    馬速愈來愈慢,阿碧耳邊隻聽得見馬蹄聲,連太玄莊大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都沒發現,她甚至還沒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這裏。


    天樞打馬進了大門後,勒緊韁繩,將馬停住後,翻身下馬,把在馬背上的薑希夷扶了下來,攙在身邊,大聲道:“其他事情無須再說,南鬥北鬥一齊跟著。”


    他一邊說著一邊攙薑希夷直接越過眾人,健步而上,進了莊中薑希夷的住處。


    阿碧在馬背上哎呦哎呦直叫,玉衡翻身下馬後,直接提著阿碧背心從馬上下來,跟在眾人之中,阿碧不停掙紮著,道:“你這人好不講理,快將我放下來,我自己會走,你莫要提著我,快放我下來!”


    她一口蘇州土白,音軟言弱,即使現在臉都氣紅了,但聽起來還是如同撒嬌一般,十三人無一人理會她,也不知是聽不懂還是不想理。


    走進屋內後,玉衡直接鬆手,阿碧麵朝下突然落在地上,猝不及防,摔了個結結實實。


    天樞快步走進後,將薑希夷小心放在床上,轉頭朝向天璿道:“現下該如何?”


    天璿沉吟道:“莊主中的暗器是生死符,這禍胎雖說是暗器實際卻是將內勁附在薄冰之上,打入人穴道之中,藥石隻得壓住痛感,若要完全去除還得用內力。”


    天同急道:“天璿快繼續說啊,該如何用內力?”


    天璿道:“這內力需要附於掌心,以掌力化解生死符,掌法名曰天山六陽掌。”


    搖光緩緩道:“石洞之內所有秘籍皆有,既然如此,直接這掌法找出學了就好。”


    天樞長舒一口氣,道:“天璿你先為莊主配藥,我等先行將掌法學了,辛苦你了。”


    天璿笑著輕輕搖了搖頭。


    玉衡指了指阿碧,截口道:“不知這方才立在牆頭上的小丫頭應該如何?”


    天樞看向阿碧,雙眼如電,阿碧聽到玉衡說話,知曉他說的必定是自己,於是抬起頭來,剛好看著天樞一雙眼睛,心中隱隱不安,誰知天樞忽然就笑了起來,他微笑道:“原來是阿碧姑娘,方才沒有注意到姑娘,真是抱歉,還望姑娘諒解。”


    阿碧已經從地上起來了,正用右手揉著自己左手腕,動作一停,道:“我在一旁聽清楚了,是薑小姐出了事不舒服了嗎?她如何了,你們先前去天山時薑小姐不是還挺好嗎,現下怎麽變成這模樣了?”


    她說話天樞聽得吃力,但還是約莫聽懂了意思,天樞笑道:“多謝阿碧姑娘擔心,眼下我們已有解救之法,待莊主傷愈後,便會去一趟蘇州,那時阿碧姑娘也可同回了。”


    阿碧聞言歡喜的不得了,雙眼泛著光,麵上笑意幾乎要溢出來,道:“真的?你可莫要騙我,既然如此我幫你們照顧薑小姐好了,還望她能早日好起來。”


    天樞微微點頭道:“這是自然,我決計不會騙你的。”


    天樞說話的時候仿佛有一股魔力,他總能讓旁人聽到他的話後,絕不會懷疑他說的話的真假,所有人都不會認為他會說假話,隻因為他說話的時候誠懇極了。


    阿碧自然也是信了,麵上笑意盈盈。


    接著她往上走了兩步,朝床上望了過去,見到薑希夷麵色慘白,甚至比她一身衣裳還要白;雙眼緊閉,身子微微顫動,額頭鬢角都是汗水,阿碧道:“哎呀,薑小姐出了這麽多汗,想必衣裳都濕透了,你們為何還不給她換衣裳?不然到時候舊病沒好,可是要添新病了。”


    天璿淡笑道:“多謝阿碧姑娘擔心,我稍後就為莊主更衣,諸位可先行去練功了。”


    其餘十二人聞言點頭,邁步朝門外走去,阿碧心中好奇他們到底去了哪裏,但怯怯的沒敢問出口,也沒跟上去。


    眾人進入了那間暗室,此刻那張原本應該在暗室之中的石桌卻是不見了,空空蕩蕩的。


    天樞大步流星地走到一個書架前站定,隨手一抽便取出兩本書,一本封皮上寫著天山六陽掌,而另外一本寫著生死符。


    要學會解生死符,必須要學會如何種生死符。


    眾人在暗室之中不眠不休四日後才學會如何種生死符,休息一日,接著又是三日後,才學會如何解生死符,他們個個都是認穴高手,也是內力深厚的高手,且又因能按圖索驥去學習,所以才能學習如此快速。


    三日後,眾人出了暗室,這時突然一陣人大呼之聲順著琴聲穿了進來,那人大聲道:“希夷丫頭,小老兒來給你彈琴了,你還不快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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