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潯嘟著嘴站起身朝安檢那處走去,司羽抬腳跟上,看她氣呼呼的樣子,伸手摟住她的肩膀,輕笑,“公開吧?”


    也不是不可以,安潯想。


    煩就煩在要接受大家的品頭論足,她還年輕,做不到以平常心對待那些或好或壞的言論。


    安潯將手機和拎包遞給安檢人員,回頭問司羽,“你認識那個女明星嗎?”


    他環胸站在她身後,笑著,“我該怎麽回答你才會高興呢?”


    安潯站上安檢台接受檢查,微揚下巴,“這就是你的事了。”


    有工作人員示意司羽摘掉口罩,他伸手摘了下來,工作人員是個年輕女孩,雖看到了司羽的護照有了心理準備,但這麽近距離的看到他還是臉紅了,她盯著他半晌也沒移開眼,直到司羽奇怪看過去,“怎麽了?”


    護照上的照片十分清晰,根本用不著辨認這麽長時間。


    “沒……沒怎麽。”女孩忙把護照和機票還給他,“祝您旅途愉快。”


    “謝謝。”


    安潯下了安檢台,回頭看他,“司羽你要是醜點就好了。”


    司羽低低的笑,那女孩又看呆了,旁邊同事推了推她她才輕咳著回頭看了眼安潯,有點不好意思,確實太失態了,不過,沈司羽本人巨帥啊。


    有路人認出司羽,拍了照片,司羽察覺到,抬頭看向安潯,安潯回視輕笑,並不在意的樣子,兩人心照不宣,他走過去牽起她的手走進通道。


    從春江飛到曼徹斯特需要十個小時,時差八小時,所以兩人到曼城下機時,也不過是那邊的中午,沈家派了車子來接,司機是老一號的郭秘書,司羽叫他郭管家,他介紹說這是郭秘書的父親。


    完全不需要懷疑,因為他們長得太像了。


    那時候的安潯隻顧看曼城的風景,並不知道網上關於她和司羽的戀情已經傳開了。


    很多人拍了兩人在機場的照片,包括那女演員說喜歡司羽時安潯的表情,不高興的嘟嘴走著,也包括司羽走過去伸長胳膊摟住她微低頭似在哄人的樣子,本是有人懷疑那是不是沈司羽,後又有人傳了司羽在安檢門口摘掉口罩,伸開胳膊接受安檢的照片。


    最後還有他牽著安潯的手進入登機通道的背影。


    娛樂新聞報道,沈司羽帶安潯回英國過春節,戀情曝光,疑好事將近。


    車子經過老特拉福德球場,郭管家回憶往昔,滿臉感觸,“以前我總是送兩位少爺來這裏看曼聯的比賽,幫你們買隊服,要簽名,明明這一切還像昨天似的……”


    他似乎還想說下去,後又覺得不應該提起,歎了口氣轉過頭不再看球場方向。


    司羽突然就不說話了,閑聊的興致全無,安潯蹭到他懷裏,“你不是喜歡看西甲嗎?”


    “從小就是曼聯的球迷,後來喜歡的球員都去了皇馬,我就改看西甲了,不過英超偶爾也會看幾場的。”他修長的手指繞著她的發絲,詳細的回答了她的問題。


    “最近有比賽嗎,我陪你來看好不好?”安潯問。


    司羽深深的看著她,點頭。


    她想讓他直麵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些都是美好回憶,不應該用傷感的情緒去想起。


    沈家老宅在約克郡,從機場到那裏約兩個小時車程,隨著時間的推移,安潯稍微有些緊張,“你們家人都在嗎?”——“今天晚飯之前都會回來。”


    “你們家規矩多嗎?會不會像《唐頓莊園》一樣,特別講究禮儀。”——“他們不會對你要求太多。”


    “我穿的這套衣服合適嗎?”——“合適。”


    “你祖母嚴肅嗎?”——“她很……知性。”


    “他們說英文還是中文?——“都會說”


    ……


    司羽早就找到讓她噤聲的方法了,十分管用,就是突然吻她。


    “隻需要跟著我。”


    安潯從沒聽司羽說過他家是個古堡,越過一座並不大的矮平山丘,那座看起來並不陳舊的城堡突然就闖入視線。


    她以為他們隻是路過,卻發現郭管家將車子直直的開向它。


    安潯看向司羽,“到了?”


    司羽點頭,“希望你不會被電影影響。”


    “什麽電影?”


    “古堡裏都住著吸血鬼之類的那種。”


    安潯笑,不過這裏的環確實給人一種像在看中世紀電影的感覺。


    安潯和司羽算是回來的早的,兩人到的時候仆人說祖母正在午睡,他們帶安潯去了她的房間,十分寬敞的房間,典型的歐式裝潢,牆壁是墨綠色的,白色的壁爐,大馬士革的地毯,壁畫也是極其講究,棚頂滿是精致浮雕,安潯看了一圈,回頭對司羽說,“我喜歡這裏。”


    司羽能看出她的喜歡,“好好睡一覺,晚上再帶你去見祖母。”


    “羽少爺,您的房間也已經打掃好了。”安潯進來後見到了約三四個仆人,全都是典型的亞洲人,說著流利的漢語,不過……她拉住司羽,“你的房間在哪?”


    司羽知道她會害怕,“就在斜對麵,很近。”


    “所以我要自己住這麽大的房間?”安潯知道司羽會明白她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膽小的。


    司羽看了仆人一眼,說了一句意大利語,“我當然不會讓你自己睡。”


    安潯放心了,隨即又後知後覺的發覺他說的是意大利語,仆人並不能聽懂。


    英國的冬天濕冷,常年生活在幹冷北方的安潯十分不適應,仆人幫她點燃了壁爐她才感覺好些。


    一覺睡到黃昏,司羽來找她,她睡眼惺忪的想賴床,後來意識到自己在哪後猛的坐起來,“我睡了很久?”


    “雖然不舍得叫你起來,但快要用晚餐了,我們得過去了。”司羽拿了她的毛衣幫她套上,又扯著袖子讓她伸胳膊,剛進來的仆人見此情形忙走上去,“羽少爺我來吧。”


    “不用。”司羽想也不想的拒絕,說這他又拿了安潯的鞋子,認真的幫她穿上。


    路過的郭管家看的目瞪口呆。


    從小被他們伺候大的羽少爺竟然也伺候起人來了。


    沈家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司羽父親是最小的,上麵的那些兄姐除了過世的大伯幾乎全都來了,還有一些旁枝,人,確實很多。


    好在城堡的餐廳大的像教堂一樣,長桌長達五六米。


    司羽的一個堂姐也帶了男友來,安潯並不是唯一的外人,這讓她稍感欣慰。


    祖母已經八十多歲了,被人攙扶出來時看到司羽差點哭起來,別人並不敢說話,隻有司羽過去安慰。大家知道,她是想起司南了。


    司南的事,前些日子才告訴她,好在醫生一直住在家裏調養著她的身體,不然很容易因此大病一場。


    司羽堂姐的男朋友是英國人,熱情活潑,但沈家人似乎並不太喜歡,他們似乎更容易接受中國人,所以當見到安潯時,祖母難得露出了笑容。


    司羽父母剛從國內過來,匆匆見了安潯一麵也沒來得及說話,兩人見母親笑了也隨著笑起來。


    郭管家趁上菜前將安潯帶來的畫送到祖母麵前,她一眼就認出這畫是安石溪的真跡,她抬眼看向司羽,“你祖父最喜歡的畫家,讓安石溪再動筆,你們費心了。”


    “祖母,我並沒聽祖父提起過他喜歡安爺爺的畫。”司羽說完,看向安潯,眼帶笑意,“誤打誤撞?”


    安潯覺得沈家欣賞水平都挺不錯的。


    司羽祖父喜歡他爺爺的畫,司羽哥哥喜歡她的畫。


    “安爺爺?”祖母意外他叫的那麽親。


    郭管家在一旁提醒,“安石溪是安潯小姐的祖父。”


    結果就是,相比堂姐的男朋友,司羽的女朋友似乎更受歡迎,也更受祖母的喜歡。


    是夜,整個古堡靜悄悄的,安潯開了吊頂又開了壁燈,圍著毯子坐在壁爐前看書。


    白天睡多的結果就是,連仆人都睡了,她毫無睡意。


    本是除夕夜,國內一片歌舞升平歡天喜地,這裏,靜得像是另一個星球。


    壁爐裏的火越燒越小,劈裏啪啦的響聲在夜裏顯得十分清脆。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時,安潯心跟著跳了兩下,“誰?”


    “司羽。”極輕的回答。


    安潯起身去開門,見他頭發濕濕的站在門口衝她笑著,“你房間還是我房間?”


    安潯低頭,“聽不懂。”


    感覺到她房間的溫暖,司羽走了進來,嘴裏卻說著,“聽不懂?那我回去了?”


    安潯瞥他,“好啊。”


    他笑,打量她的衣著,已經在考慮從哪脫起,“口是心非。”


    安潯驚呼著被她抱著壓到床上,司羽食指點著她的唇,“噓……雖然我們家人生活在英國快一個世紀了,但他們依舊很保守。”


    “那你放開我。”安潯下意識的壓低聲音。


    司羽笑,低頭吻住她,“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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