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陽光依舊很好,顧熙月起了個大早,可以跑到赤贏身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正常,沒有發熱,她總算放心了。<strong></strong>


    被她這麽一鬧騰,身強體壯的赤贏也醒了,起身簡單的替自己換了腿上的藥,又讓顧熙月幫忙把背上的藥換了之後。便帶著顧熙月出了山洞。他們今天又很多事要做,要打獵、撿木頭、摘果子、灌水囊、采草葉。


    采草葉這一項是顧熙月自己加的,她不知道赤贏的病好的這麽快,是因為他身體強壯還是草葉子起了作用,反正這東西是藥,吃多了也不會死,多采些,有備無患,餓了還可以當飯吃。


    赤贏當然不會阻止她。他現在背上有傷,腿傷也令他行走不方便,這種跑跳彎腰的活顧熙月已經主動承包了,既然如此,她願意做什麽,他也不會多加幹涉。


    經曆了死後餘生,顧熙月跟在赤贏身後,在林子裏空前的歡快,一路小跑。一會兒跑到赤贏前麵采花,一會兒跑到赤贏後麵采葉子,蹦蹦跳跳的,玩得好生歡快。


    他們兩個一路向小溪的方向走去,赤贏的腿傷還沒好,踮著腳一撅一拐,走起路來很慢,顧熙月也不嫌煩,時不時停下來等他,隨性又愜意。


    赤贏終於跟上她的腳步,走到了她身側,笑著問她:“漢人的姑娘,平日裏都是你這麽歡快的嗎?”


    “哪有啊!這裏不是沒人嘛,我才玩的這麽開心的!”顧熙月笑嘻嘻的告訴他:“我平日裏被家中管的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最遠不過是去趟京城的首飾鋪子,我連城外的寺廟都沒去過呢。”說到這裏,她聲音有些低落:“我母親那時總說,等我及笄了,就帶我去寺廟求姻緣,可是我還沒及笄就出了事,然後就被禁足在自己的小院裏,直到成了昌平公主的陪嫁。”


    這是她第一次跟赤贏說她以前的故事。


    “原來你還是個小可憐。”赤贏故意的壞笑了一聲,又說:“昌平公主,就是你們那位和親的公主吧?”


    “是啊,就是被你們部落首領挑走的那位女子。[]”顧熙月挑眉看向赤贏,有點擔憂的問:“對了,我們兩個躲在這林子裏安全嗎?你們部落的首領會不會派人進來抓我們啊?”


    赤贏搖頭:“不會。”


    顧熙月好奇:“這林子,你們部落平日裏打獵不敢進來嗎?”


    “不是,”赤贏依舊搖頭,慢慢的和她解釋:“首領要抓的人是三哥,那天夜裏,我們進林子時,追兵就已經發現追錯人了,所以他們不會再浪費精力來找我們了。”


    “首領要抓的人是三哥?我們安全了?”顧熙月還是有點糊塗,赤贏是三哥的,如果首領想知道三哥的下落,完全可以抓住赤贏嚴刑逼供的。


    赤贏告訴她:“首領是三哥的親哥哥,三哥在部落裏人緣好、呼聲高,威脅到了首領的地位。但因為部落很重視手足之情,首領不能在明麵上殺了三哥,所以那天夜裏,他們搞了夜襲,燒了三哥的帳子,想把他悄悄殺死。”


    說到這裏,一切都接的上了,顧熙月恍然大悟:“所以,那天夜裏,你出了帳子就是為了去救三哥?”


    “是,我發現了異常,但又不肯定,所以出去查看,救了三哥一命。”赤贏領著顧熙月到了小溪邊,讓她給水囊灌水,繼續說:“三哥當機立斷,帶著自己手下的人離開部落。”


    “可是你為什麽不跟著三哥走?”顧熙月心下一跳,他不會是因為當時馬上帶著她吧?


    滿臉胡子的赤贏笑了一下,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搖頭解釋:“不是因為你。”


    跟赤贏在一起久了,雖然他的臉被滿臉的胡子擋住了,看不清表情,但是她現在能憑借捕捉他的胡子、眼睛的小動作,判斷他是生氣還是高興。


    赤贏回答的很誠實:“我並不是這個部落的人,我隻是一年前遇到了三哥,碰巧救了他命,所以他一直帶著我。之後,我發現,三哥追求的東西與我想要的並不相符合,離開他是早晚的事。我既不能跟著他們殺人放火,也不能跟著他們去康城,所以此刻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殺人放火?顧熙月眼睛一轉,像是明白了什麽:“打劫東擎國公主的送嫁隊伍這件事,你並不讚同?”


    因為他根本沒有參與打劫送嫁隊伍,所以他才會出現她躲起來的那個地方後麵,才發現了她!


    “我是一個外人,他們部落的決定,我讚不讚同又有什麽關係?”赤贏自嘲的笑了一番,拉著抱著灌好了水囊的顧熙月往西麵走去,她順著他的目光,能看到一顆結滿了果子的樹,那果子就是之前赤贏摘給她的那種。


    顧熙月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被他拉著,憤懣不平:“既然你不讚同,為什麽還要抓我回去?”


    “你自己留在那裏,沒有實物,沒有禦寒衣服,會比去營地死的還要快。”赤贏並沒有太多情緒,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顧熙月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想了想又問:“三哥去了康城就會安全?首領不會再去追殺他?”


    “首領到這裏駐紮營地,隻是為了劫持你們東擎國的送嫁隊伍,很快他就會離開這裏去康城。他們整個部落的子民都在康城,其中很多都是擁戴三哥的,首領為了民心,也不會再對三哥下手的,至少表麵上不會。”


    “康城?”顧熙月想到了占領了康城、大挫西梁國元氣的那個西夷部落,不由的驚呼:“難道這個首領,就是那個占領了康城的西夷部落?”


    “嗯。”赤贏點頭,肯定了顧熙月的猜測。


    顧熙月這回是恍然大悟了,聲音都開始發抖:“所以,東擎國公主和親的送嫁隊伍被劫,不是偶然發生,而是那個西夷部落早就預謀好的了,就是為了破壞東擎國和西梁國的和親計劃?破壞兩國的友好?!”想到這裏,她簡直難以相信,捂著耳朵不由的搖頭:“西夷部落之所以在西梁國範圍內搶了公主送嫁隊伍,就是為了讓東擎國恨上西梁國,因為東擎國已經把公主送到了西梁國境內,是西梁國沒有保護好公主,西梁國推卸不了責任!而西梁國也可以認為東擎國是故意的,公主送嫁隊伍的護衛隊是來自於皇城禁軍的,無堅不摧的一支隊伍,這麽輕易就被全滅了,西梁國難免會懷疑東擎國求和的誠意。這樣一來,兩國不僅不會休戰聯合,還會加深仇恨,相互懷疑,甚至斷了以後合作的可能!”


    “你分析的很透徹,就是這麽回事。”赤贏無所謂的應了她一聲,這些江山大業、廟堂之上的事,從來都不是他這個普通人關心的,他更不會去插手,誰當皇帝,哪國被滅,與他沒有一點關係。


    顧熙月頹廢的蹲在地上,表情糾結,似哭似笑:“我到頭來,還是成為政治的犧牲品,終究是沒有逃過這個命運啊!”她自嘲的苦笑了一番,又說:“昌平公主如果知道真相,或許會覺得她自己才更可悲呢!”


    看見顧熙月如此失態,赤贏皺了皺眉頭,不解問道:“你是在擔心你們國家的公主嗎?”


    顧熙月蹲在地上,抱著水囊,沒有立即回答赤贏的問題。


    赤贏想了想說:“首領是西夷部落的頭頭,如果他能成功登上那個位置,你們的公主,就算不是王後,也會是有名份的,你不要擔心。”


    顧熙月搖了搖頭,她發泄夠了,情緒恢複了正常,隻是心裏還有些失落:“我不是擔心公主,我與她來西梁國時,都不曾見過麵,我擔心她做什麽?隻是在笑自己的命運很可笑,無時無刻都在做別人的棋子,最後還都成為了沒人要的廢棋。”


    “廢棋?”赤贏似乎再想這個漢話的意思,隨即了然道:“沒關係,廢棋已經作廢了,別人就不會再利用你了,你可以做自己了。比如說,現在你就很歡快。”


    顧熙月站起身來,小臉一拉,撇著嘴,十分不悅:“可是你還不肯放我走!還說我是你的肉!”


    赤贏聽了後,毫無反應的“哦”了一聲,就沒有下文了。


    顧熙月無奈的朝他翻了個白眼,乖乖的去摘果子了。


    長了果子的這棵樹很高,走到了樹下的顧熙月隻能仰望著樹上的果子。腿腳不方便的赤贏也艱難的走到了樹邊,迅速拔出腰間的大刀,朝著樹上一砍。


    “啊!”顧熙月敏捷的抱著腦袋跳到了一邊,她原本站著的位置,掉下來一個大樹叉,上麵帶著一串串的果子,數不勝數。顧熙月感覺她要發了,兩眼冒光。她現在知道,原來赤贏采果子方式,竟然是砍樹枝,果然簡單又暴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良人歸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魂緣伊夢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魂緣伊夢並收藏良人歸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