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爽爽又帶著那麽一點清甜的氣息就這樣毫不防備的飄進了泠月曦的鼻端,微愣,他下意識的深吸一口氣——這丫頭,還蠻好聞的嘛!


    “喂,我在問你話呢!”納蘭明珠半天等不到他的回應,微退開身子,不滿的低吼道——奇怪,這家夥看起來好像在發呆的樣子,他這個以整蠱玩弄他人的壞蛋,在發什麽呆?


    “啊?呃……”泠月曦快速回神,微側了麵頰,淡淡回道:“不錯,我就是這樣想的……”


    隻是麵上那不合時宜飄上的一抹紅暈,卻出賣了他強自鎮定下的不自在:“喂,你幹嘛一副心虛的樣子?”


    他該不會又想整她了吧?她無比戒備的瞪著他!隻是,若真是在想整人的招數,他又幹嘛臉紅啊?真是奇怪的怪胎!


    “咳——”泠月曦輕咳一聲,故作淡然的說道:“我哪裏有心虛?我……我是在沉思在思考……”


    “還有什麽好思考的啊?你不是都已經想到辦法了嗎?你隻要告訴我要如何配合就行了……”納蘭明珠一臉的莫名其妙!


    沉思思考?見鬼了,她怎麽看不出他那一臉的不自在像是在沉思思考的模樣?還是他的沉思思考有異於常人?嗯,估計是的,畢竟壞蛋的思維跟正常人肯定是不一樣的!這樣一想,她頓覺安心不少……


    “你啊,當然是趁那山賊頭子對你欲行不軌的時候,將這藥粉朝他撒過去……”想到正事,泠月曦連忙正了神色,心無旁騖的說道:“記住,出手的時候你自己千萬不要呼吸聽見沒?”


    這確實是個好點子!可是——納蘭明珠噘了嘴巴為難的瞅著他:“我……我不敢啦!”


    回想起那賊頭頭那麽凶惡那麽可怕的眼神,她懷疑自己到時候真能有勇氣將手上這包東西撒出去——好吧,她承認,她平日裏大膽妄為都是因為身後有皇兄和穆雨撐腰……


    她的膽子,其實很小的,尤其在麵對她不能應付的事情之時……


    “不……不敢?!”疑是自己的耳朵除了問題,泠月曦不置信的瞪著她!這丫頭剛說什麽?不敢?他一直以為她連那兩個字是怎麽寫的都不知道呢!


    “那個……那個賊頭子好凶的樣子哦……那眼神,活似要將人生吞活剝了一般,好可怕的……我怕我到時候會被他嚇得不敢動彈啦……”好啦好啦,她一股腦兒將自己怯弱的心情說了出來!


    反正她是女的,會害怕也不是一件丟人的事情——在他麵前會感覺丟人啦,但丟人怎麽著也比丟了其它東西好吧?譬如說貞潔?譬如說性命?哪樣不比丟人嚴重?


    確信那丫頭不是假裝的,泠月曦這才收回一直打量著她的視線,無可奈何的歎口氣:“那,眼下要怎麽辦?”


    明明有了絕妙的脫身計劃,偏這丫頭害怕恐會配合不了而使計劃功虧一簣,他能不無奈嗎?


    “你……你不是很聰明嘛?那你接著再想想看啊——”見泠月曦一屁股坐在了柴草堆上,她連忙也跟了過去,挨著他坐了下來,晶亮的眼睛眨巴著,像是鼓舞又像是依賴般的望著他。(.$>>>棉、花‘糖’小‘說’)


    這種眼神,絕對會讓骨子裏有著大男人主義的男子飄飄然,而泠月曦,顯然很是受用的享受著那飄飄然的美妙感覺:“為今之計,隻有一個辦法了——來吧,脫衣服吧……”


    “吼,你想幹什麽?”納蘭明珠戒慎的跳離他身邊,緊緊揪了自己的衣領。


    她防狼一般的神情嚴重的傷害到了他,視線不正經的在她身上打量遊移著:“放心吧,就你那幹癟的身材,我是沒有興趣的……”


    “臭小子你找死……”怒火再次被點燃,納蘭明珠凶狠的撲上去,最恨別人批評她的身材了,這個人卻一而再的批評,她今天不剝他一層皮,她就不姓納蘭……


    “喂喂……住手啊……”泠月曦一邊喊一邊想要閃躲開納蘭明珠胡亂揮舞的粉拳,溫香軟玉的觸感卻令他生出了不想推開的念頭!


    而那正發飆的人,大概沒來得及意識到,她此刻的舉動和兩人親密相疊的身影吧……


    “我看你還敢小看我?我看你還敢胡亂批評我的身材……”這隻會惹她生氣發怒的臭小子,她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


    好不容易才捉了她的拳頭,泠月曦氣喘籲籲的皺了眉頭:“臭丫頭,你是想毀我容嗎?你再動手……我立刻自己一個人逃走,別怪我事先沒有警告你哦……”


    痛死他了,他的臉上不可避免的被送了好幾拳,雖說是粉拳,可是也很痛誒!


    “你你你……你敢?!”納蘭明珠沒啥氣勢的吼道,但,他的確是能很輕易的離開這裏的,若他真的二話不說丟下她離開了……


    “喂喂喂……不許哭啊!”泠月曦萬分驚恐的看著她小嘴一張一癟之際,眼看那嚇人的哭功預示著又要開始了,他忙開口警告道:“不許哭聽見沒有?!”


    但,顯然是沒有用的——害怕被丟在這裏一個人麵對困境的納蘭明珠鉚足了勁兒,‘哇哇’就要大哭出聲的時候,泠月曦飛快的伸手捂了她大張的唇:“姑奶奶,我求求你了……”


    她這樣哭下去,不得將全山寨的山賊都引來啊?到時候他們要怎麽進行逃跑計劃?


    “別哭行不行?隻要你不哭,凡事都好商量……都好商量嘛!”泠月曦頭痛的看著她那盈滿水霧的大眼睛,悔的恨不能拿自己的腦袋去撞牆——他怎麽就惹到了這麽一個讓人受不了的哭神呢?


    納蘭明珠眨掉大眼裏的眼淚,嗚嗚叫著,示意他拿開捂著自己嘴巴的手!


    泠月曦防備的看著她:“我放手……但你保證不會發出那種要人命的聲音來……”


    納蘭明珠鄭重的點頭,看他心有餘悸般的一點點鬆開手,得意的勾了勾嘴角——這壞蛋原來最怕她哭!嘿嘿……這下可真好玩了!


    當然,沒有忘記目前他們的處境,要好好玩,也得等離開了這個鬼地方之後……


    “你聽我說啊——”泠月曦麵色一凜,聽見遠遠的有淩亂的腳步聲往這邊走了過來:“眼下隻能這樣了……”


    腳步虛浮的山賊猛地推開柴房的門,醉醺醺的掃了眼柴房裏分兩端而坐的兩人,搖搖晃晃走到一身紅衣披頭散發低垂著腦袋的‘納蘭明珠’麵前,一把抓了‘她’的手臂:“走吧……小美人,咱……們大哥在等著你呢……”


    ‘納蘭明珠’象征性的掙紮了下,沒能掙脫便乖乖的起身,低了腦袋跟在醉漢身後,長長的頭發遮擋了大半的臉……


    “奇怪……”醉漢一邊拉著‘納蘭明珠’往外走一邊拿醉眼打量著‘她’:“怎麽好象……長高了點……咦?女人也有這麽粗壯的手臂……嘿嘿……倒真看不出來……”


    ‘納蘭明珠’一聲不吭,隻低了頭,雙手縮在袖子裏,一動不敢動……


    “到了……進去吧……”醉漢停在一間門外,重重的敲響了門,然後腳步不穩的拉開房門將‘她’推了進去。[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曖昧的笑道:“……要……好好服侍大哥喲……”


    房門被關上,‘納蘭明珠’站在門口,亂發擋住了‘她’的臉,於是‘她’很‘慌張’的抬起了眼來——


    屋子裏點了昏黃的油燈,她口中有著可怕眼神的山賊頭子正端坐在桌旁,眼也不抬的自顧自的喝著酒:“過來——”


    是他自己太輕敵,所以不能怪‘她’太卑劣哦——‘她’輕移蓮步,很緩慢的朝山賊頭子走去,在他抬眼之際,迅速揚了右手……


    白色的粉末漫無邊際的飄灑在空中,山賊頭子警覺的想要屏住呼吸,但是很明顯,來不及了:“你……你竟敢……”


    “哈哈哈……大爺我有什麽不敢的?”猖狂的大笑聲響了起來,聲音竟是男人的爽朗清醇,拂開臉上的亂發,露出一張譏誚得意的俊臉來,赫然是——泠月曦!


    沒辦法啊,那丫頭害怕,他也怕她因為害怕而搞砸了這‘擒賊先擒王’的戲碼,這不,隻好自己親自上陣了。


    事情進展的這麽順利,倒讓他吃驚不已——畢竟,他這被紅色衣衫緊緊緊箍住的身體,若不是亂發的遮擋,隻怕那醉酒的人都能輕易的分辨出來,再來,他一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來,這跟先前那個脾氣火爆動不動就跳腳的丫頭不是相去甚遠嗎?不過還好還好,沒有被人發現以及識破,說明他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啊!


    這山賊頭子,看起來很不好對付的樣子,不過,他大概是沒有想到,他們會給他上演這一出吧?


    “對不起了,在下這麽做,也是情非得已,‘英雄’你要多多包涵啊——”他笑眯眯的看著神誌逐漸渙散的山賊頭子,拱拱手,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


    “你……我不會放過你!”猶自嘴硬的山賊頭子拚著最後一口氣,吃力的說道。


    “嘖,這**散可真是好東西啊……”看著藥效已然發作而跌落在地的山賊頭子,泠月曦咂咂嘴巴,頗有些惋惜的味道:“早知道這麽好用,當初就該叫大哥多給一點……行走江湖之必備用品啊!真好用……”


    隨手將擾亂眾人視線的亂發撥到身後,隨意用發帶束上,捏了鼻子——一直憋氣很累的呢!上前兩步,踢了踢已經處於昏迷狀態的男子,確保他是真的昏倒了,這才快速伸手,點了他的大穴。


    揚聲喚道:“丫頭,可以進來了——”


    房門倏的被人撞開,緊跟著,拖著過大過肥的青衣袍一臉緊張的納蘭明珠急急忙忙跑了進來:“辦妥了?你可真厲害……那,咱們走吧——”


    “可是我還想再玩玩——”泠月曦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讓納蘭明珠不自禁的倒退一步,他還想玩?玩什麽?命麽?她才不要陪他瘋!


    “那你慢慢玩,我要下山了——”她說著,轉身就要往外走!


    泠月曦涼涼的嗓音欠扁的響了起來:“你怎麽走?外邊可還有很多守衛的山賊呢?你單槍匹馬的,是想跟人單挑還是怎麽著?”


    納蘭明珠泄氣,停下欲走的腳步,哀怨的轉身,看著地上癱成一坨軟泥的山賊頭子,她要拖著他下山嗎?


    貌似這是個力氣活吧!而她這小身板,光是拖著他就已經夠她受的了,更別提還要防著其他山賊——就算擒到了這個山賊王,她似乎也無可奈何啊!


    “你想……怎麽玩?”山賊頭子是他拿下的,因此功勞是他的,因此,她沒有反對權——即使反對,也一定以失敗而告終!隻是希望這滿腦子都是稀奇古怪念頭的家夥,不要玩的太凶,至少,為她的小心髒想一想……


    什麽時候開始,她的小心髒竟也變得這麽脆弱了?


    泠月曦轉頭,便看見房中那桌不算豐盛但卻聊勝於無的酒菜,衝滿臉不願的納蘭明珠招招手:“肚子餓了吧?咱們先填飽了肚子再說——”


    納蘭明珠扁扁嘴巴,正想回答說不餓,但偏偏不爭氣的肚子卻發出了令她覺得尷尬的爭鳴聲,微惱的拍拍肚子,她才在泠月曦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忿忿的走了過去。


    目光在觸及泠月曦那一身紅裝時,終於忍無可忍的笑出了聲來——先前互換衣服之時她因緊張再加上時間緊迫,她根本沒來得及好好‘欣賞’他女裝的樣子,這下終於看清了,緊張的情緒驀的放鬆了下來,直笑得眼淚都掉了出來……


    紅色外套被緊緊的箍在他高大的身體上,隻要稍稍一用力就會聽見那衣服‘壽終正寢’的聲音,看起來滑稽又可笑:“我實在很好奇……你這個樣子都能……哈哈哈……騙過那些人,那些人也真笨的可以……”


    “不是那些人笨——”泠月曦順著她的視線也將自己這身滑稽的裝扮看了看,歎息一聲:“他們隻是犯了兵家大忌而已……也許,是我泠某人運氣比較好的緣故……”


    “你姓泠?”到現在她似乎都不知道眼前這個人叫什麽名字呢!“聽說這是你們天朝國皇家的姓呢!你是皇室中人?”


    納蘭明珠皺了眉,語氣驀的變得不善起來——


    “當然……不是!”泠月曦漆黑的眼眸微微一轉,將她不善的表情盡收眼底,不慌不忙的回答道,隨即眉眼一挑:“你們天朝?你不是我們國家的子民?”


    應該不是皇家人,哪裏有皇家人是他這幅德行的?瞧瞧她家皇兄,成天端著一副憂國憂民、是天下為己任的壯誌情懷……哪像這小子,沒事還學人家逛青樓!


    “看在你救了我救了我們大家的份上,我可以偷偷的告訴你——”納蘭明珠高傲的揚了揚下巴:“我啊,是北國人——”


    “北國人?”泠月曦幾不可見的掀了掀眉毛,眼神漫不經心的望了過來:“那你……不好好呆在自己的國家,跑到我們天朝來幹嘛?惹禍啊?”


    北國?大哥說不可小覷的那個國家?那麽這丫頭當真隻是顯貴還是跟北國皇室有關?


    納蘭明珠不滿的睨著他:“什麽惹禍?你當我願意來這鬼地方嗎?還不是……我家大哥硬要我來,說是長長見識什麽的……”


    好險,差點說漏嘴!臨行前皇兄說過,外麵的世界不像公裏便那麽單純,在宮裏大家都會因為自己是公主而讓著自己,外麵的人才不會理你是什麽身份呢!所以要多長幾個心眼,學會保護自己——皇兄的話她可是記得很牢的!


    “就你這天生惹禍的人種,你大哥也放心你出來?”泠月曦當然不信她的這套說辭,隻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自己也說謊當然不能強迫別人對他誠實啦!


    “喂——”好不容易才覺得他看起來不那麽礙眼了,他居然又惹她,他是存了心不讓她好過是不是?什麽叫做天生惹禍的人種?說這話很傷人誒,他竟然沒有半點要道歉的意思,太過分了!


    “姓泠的,把話給我說清楚,什麽叫做‘天生惹禍的人種’?不說清楚了我要你好看……”她火大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手旁的酒壺因此也跟著蹦了起來。


    泠月曦眼明手快的抄過酒壺,笑嘻嘻的說道:“可別把這酒給弄灑了,多浪費啊……啊,那啥,我已經夠好看了,就不勞你惦記怎麽樣會使我更好看了……”


    “你放什麽屁呢?”這個死家夥,這樣的歪理他也搬得出來:“誰惦記要你好看了?!”


    “咦?”泠月曦驚訝萬分的望著她火大的樣子:“剛才不是你說要我好看的嗎?對了,我還沒有請教姑娘你芳名為何呢?在下要怎麽稱呼姑娘你呢?”


    氣死她了!這會兒他對著自己又作揖又禮貌微笑的樣子,讓她滿腔怒火根本發不出來,隻得恨恨吞下滿心的不甘,隨手抄起桌上唯一一副筷子,惡狠狠的說道:“本姑娘姓納名珠——”


    “哈哈哈……”泠月曦驚天動地的大笑了起來,一邊笑還一邊拍著自己的大腿,像是聽見了極度有趣的事情般:“……太好笑了……納豬?哇哈哈哈……”


    納蘭明珠被他笑得莫名其妙,她的名字有什麽不對勁之處嗎?皇兄說過,在外麵不得將自己的真名告訴別人,以防有心之人對自己甚至對北國不利,她這才隨口編了個名字給他,誰知道他聽了後竟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的樣子……太詭異了!


    “你笑什麽啊?有什麽可笑的?有病啊你?”被泠月曦笑得心裏發毛的納蘭明珠惡狠狠的質問道。


    “納豬?我……我叫你豬兒好了……真是好名字啊,人如其名啊……”泠月曦便揉著被笑疼的肚子,便伸手去檫眼角溢出來的眼淚:“豬兒,你這曠古絕今、舉世無雙的名字是誰給你取的?”


    “你竟然敢嘲笑我?!”納蘭明珠總算明白了他為什麽笑得止都止不住的原因——他竟然將她跟蠢蠢的豬兒相提並論?!


    手中的筷子蘊含了十成功力,宛若利劍般筆直的朝著泠月曦的胸口刺去——她一定要讓他知道,嘲笑她納蘭明珠會有的下場……


    泠月曦隻隨手一撈,便將那足以致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於死地的筷子抄在了自己手裏,夾了桌上的幹筍炒肉,滿不在乎的大吃特吃了起來。


    這一舉動,將納蘭明珠僅存的理智完全焚燒殆盡了,她滿臉通紅,憤怒的咬了下唇,飛快的出掌,不算強勁的掌風朝著泠月曦的腦門呼嘯而去。


    泠月曦隻微微一偏頭,便避開了她的殺招,大手飛快的抓了她的手,緊握住一提,便將她的人提到了自己腿上——他自己也弄不明白,為什麽非要惹怒這女子?為什麽就喜歡看她一臉怒容卻生機勃勃很是可愛的樣子?


    “你你你……你放肆!”身不由己的以被強迫的姿勢坐在泠月曦的腿上,納蘭明珠花容失色,身體更是僵硬如石——除了皇兄,她從未與男人這般親近過,更別提,這個男子還是三番五次氣得自己抓狂恨不能殺人的壞痞子……


    那清軟的香味再度襲上鼻尖,泠月曦發現,自己竟莫名的有些貪戀這溫軟,,緊扣了她的腰身,深吸一口氣:“我若不放肆,恐怕沒辦法活著走出山寨吧?忘恩負義的小豬兒……”


    納蘭明珠心驚肉跳,勉強鎮定下來:“你你……你什麽意思我不懂……”


    泠月曦飛快握成拳的右手,拇指點在腕間的穴位上,輕鬆的叫她鬆開了手——那包沒來得及灑出來的**散乖乖的躺在他的手心,瞥瞥嘴,他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懊惱的神色:“豬兒,這麽做不太仗義吧?這可是我給你用來對付山賊的,你居然想將之用在我的身上!我好歹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納蘭明珠小臉漲得通紅,自己理虧自然不敢看他的眼睛,可是——“誰叫你總是欺負我?我……我隻是想小小的教訓你一下罷了……”


    當然不是小小的教訓了——若剛才她得手了,她必定會丟下他立刻逃之夭夭,才不會管他若落在山賊手裏會落得怎樣的下場……


    雖然,她的心裏必定會生出一種名叫愧疚的東西,可是愧疚也好怎樣也好,都好過自己被他當成白癡耍來的強……


    “小豬兒真是太不乖了!”泠月曦惋惜的搖搖頭:“怎麽辦?做了錯事的人一定要接受懲罰……不然,就讓你繼續呆在這個滿山都是山賊的地方好了……”


    “喂,你敢……”她奮力仰頭,一臉的怒氣卻在觸及他微挑的濃眉時,垮下了小臉:“好啦,我不該偷襲你……雖然並沒有偷襲成功……好啦好啦,你想怎麽懲罰我吧?”


    她閉上眼睛,一臉視死如歸的樣子!


    泠月曦忍了笑,緩緩湊近她白皙粉嫩的小臉,如此近的距離,他幾乎能夠看到她小臉上那可愛的細細軟軟的絨毛,緊緊閉上的眼睛大有慷慨赴死的意味……


    忍耐不住沉沉笑了起來:“一個吻,怎麽樣?”


    納蘭明珠驚愕的睜大眼睛,突然放大的英軍麵孔,驚得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一個吻?他瘋了……


    掙紮著伸手用力推他,卻不料他竟在她用力之際撤走了她腰間的大手,因此,緣於慣性的作用,她非常非常狼狽的以屁股著地的方式摔了下去……


    泠月曦哈哈大笑,這丫頭窘迫的樣子實在太好玩了……她嚇壞了吧?以為他真的要吻她所以被嚇得目瞪口呆……


    可是為什麽他的心裏,竟隱隱有微惱的感覺,他說要吻她,她居然被嚇到——他是長的很嚇人還是怎麽樣?好歹他也是堂堂天朝國的國君誒,她這反應,實在太傷他的自尊了……


    “姓泠的,你耍我?!”納蘭明珠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又被擺了一道,想要殺掉眼前這屢次叫自己出醜的衝動越加強烈!


    從地上爬起身,就要衝過去將笑完之後繼續若無其事吃東西的禍害摁倒一通暴打,以泄她心頭之氣……


    “好了別鬧了!該做正事了——”泠月曦飛快起身,退後一步避開了她的拳頭,頗有些嚴肅的說道!


    納蘭明珠的下巴幾乎都要掉了下來——他說什麽?叫她別鬧了?天,一直在鬧在玩的人,可是他呢!她,充其量就是被他鬧被他玩的哪一個可憐的倒黴蟲……


    虧得他現在還裝的出一副冠冕堂皇的樣子,她真想用自己的拳頭打掉他那一臉的正經,可是很明顯,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沒好氣的收回拳頭:“什麽正事啊?”


    正事?他的正事不就是以欺負她為樂嗎?哼,別以為她看不出來他嘴角那抹壞笑……


    泠月曦微笑著伸手指了指還躺在地上無人理會的山賊頭子:“你難道這麽快就將他忘記了?”


    納蘭明珠語塞——事實上,因為他一直鬧她以至於她早將閑雜人等給忘記了……


    “那……現在要幹嘛?”悶悶的開口問道,將目光恨恨的瞪向地麵上的人……若不是他,她怎麽會被這家夥耍的這麽慘?


    她十六歲的人生裏,還從沒有被人耍的這麽淒慘過——從來都是她納蘭明珠耍人的份呢!這叫她怎麽能不恨?


    像是變魔術般,泠月曦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捆繩子來,笑眯眯的說道:“首先,將他綁起來比較保險……”


    “那你倒是快綁啊!”納蘭明珠厭惡的瞪著他,最討厭他臉上那莫名其妙的笑容,總讓她有想要揍他的衝動……


    泠月曦環抱了雙手斜睨著瞪著眼睛嚷著讓他去綁人的納蘭明珠:“話說,這個人是我放倒的吧?”


    納蘭明珠疑惑兼不耐的看著他,沒好氣的說道:“沒錯啊!你老了還是癡了?”


    “既然是這樣——”泠月曦好整以暇的笑道:“那麽,綁人的工作不是理所當然該是你做嗎?還是,你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等著仆人伺候著呢?”


    還敢對他頤指氣使?他今天非得將她這被人慣壞了的毛病扳過來不可——


    “你……要我動手去綁?!”納蘭明珠不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尖,緊皺的眉頭非常誠實的表達出了她心中的不悅!


    有沒有搞錯啊?這個男人,一點虧都不肯吃,凡事計較的這麽清楚,他還是個男人嗎?太可氣了……


    泠月曦朝地上的人努努嘴,笑嘻嘻的說道:“快點啊,再過不久天可就亮了……”


    “你……哼,綁就綁!”納蘭明珠委實想要發泄一頓心頭之氣再說,可是當視線隨著他漫不經心的目光望見窗外那抹曙色時,無奈的按捺下心頭的不滿,蹲下身去費力的捆綁山賊頭子……


    ‘砰砰咚咚’一通響之後,納蘭明珠擦拭著額上晶瑩的汗珠,看著被自己捆綁的不成樣子的男人,重重的籲了一口氣,總算是完成後任務了!


    泠月曦萬分同情的看著倒黴的山賊頭子那一腦袋的包塊和一臉的淤青,估計這可憐的山賊頭子再被她折騰一會兒,他的小命恐怕也就此休矣——她那哪是綁人?分明是要殺人啊!


    小心翼翼的擦掉自己額上被納蘭明珠的‘壯舉’所嚇出來的冷笑,泠月曦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若真將那人折騰死了,他們還有命走得出這地方嗎?


    所以以後再遇上類似的事情,他自己來就好,千萬不能再勞煩豬兒的雙手了……


    “綁好了——”納蘭明珠沒空發現泠月曦的異樣,滿腹委屈的抬起眼來:“現在該怎麽做?”


    現在是沒有辦法,她必須要仰仗他才能平安脫險離開這地方,所以這口憋屈的要她命的氣,她會忍著——等安全了,她非要整的他跪地求饒不可!


    哼,走著瞧!不怕沒有雪恥的機會……


    泠月曦收拾好自己的表情和心情,緩步走了過來,順手將桌上的酒壺提在手裏,走近,手一揚,還剩半壺的美酒盡數貢獻給了山賊頭子的臉!


    被綁的比粽子還嚴實的山賊頭子猛地一個激靈,睜開了那雙鷹眸,初時,他的目光微有些疑惑,隻一瞬,便恢複了清明,恨恨的瞪著蹲下身來依然穿著紅色衣服的泠月曦。


    冷硬的目光帶著不可忽略的壓力和威脅,但泠月曦卻絲毫不將他當成一回事,微笑道:“請見諒,用了這樣不入流的手段……”


    “什麽不入流啊?”納蘭明珠不高興的打斷他的話:“對付他這樣的人,我們沒有趁著他昏迷的時候一刀砍了他的人頭,已經算手下留情了好吧?”


    不入流?臭小子是在罵他們自己是不入流的人嗎?哼,她跟他可不一樣,她是公主,身上流淌的,可是全世界最高貴的血液——跟不入流能沾上邊?所以,他詆毀他自己就好了,幹嘛要拉她下水?


    “你叫什麽名字?”泠月曦並不理會納蘭明珠不滿的吼叫,盯著山賊頭子的目中明明白白寫著‘興趣’兩個字!


    山賊頭子卻是冷冷一哼,鷹般銳利的目光緊緊鎖著泠月曦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既然落在了你的手中,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這人向來不喜歡打啊殺的,不文明而且很令人作嘔的……”泠月曦依然笑眯眯的樣子,看來十分無害:“你想那血濺三尺的畫麵……嘖嘖,光是想想就讓人起雞皮疙瘩呢!”


    “少裝了!”納蘭明珠不客氣的吐槽,順便拋出白眼一枚:“你會是那麽仁慈的主兒?說出來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


    “你不殺我,有什麽企圖?”山賊頭子依然冷眼望著泠月曦,一針見血的問道。


    泠月曦唇邊笑紋逐漸擴大,目中帶著賞識,卻又隱了促狹:“企圖嘛,自然是有的,但,你得先告訴我的名字——”


    末了,又涼涼的加了一句:“你大概不了解我這個人——我這個人啊,可是非常執著的,同時也不缺乏耐心,對於自己想要知道的嘛……”


    “鍾寬懷……”山賊頭子大約是衡量了一下自己的劣勢,不知道如果不說,這個看似無害卻精明的令人發指的男子會做出什麽來?


    “鍾寬懷?”泠月曦微偏了頭,頗有興致的將他名字念了一遍:“嗯……你做這行多久了?”


    鍾寬懷戒慎的望著他,目中依然冰冷:“你問這個做什麽?”


    “好奇啊!”泠月曦攤攤手,似天真的聳聳肩膀:“我很好奇你用了多長時間將你的弟兄們訓練的這麽的整齊有素?我看,你這隻隊伍,絕對不比朝廷的軍隊差……”


    這話倒是不假!這人,絕不是草莽出身,他的身上,有種天生淩駕於眾人之上的威嚴和使人畏懼而折服的霸氣!


    當然這霸氣並不外露於形,隻不經意間,能從他冷硬的眸光中捕捉到那無形的壓迫和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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