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了足足兩日,泠清若才能下地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左小淺扶著他的手臂,不住叮囑道:“慢點走……今天一定要進宮嗎?”


    他的身體還這麽弱,誰知道能撐得了多久?若是再遇上襲擊或者再出點什麽意外……她都不敢想象,他這身子骨還能經得起怎樣的折騰!


    泠清若安撫的衝她笑笑:“我還好……撐得住!你想不想進宮去玩玩……”


    今天,太子回來了!他無論如何也要進宮走一趟,他有預感,今天,一定會發生什麽有意思的事情……所以,他怎麽能錯過?


    “進宮?”左小淺眨眨眼睛,有些消化不了他說的話:“我進宮去幹嘛?玩玩?皇宮裏是隨便能讓人玩的嗎?”


    沒好氣的白他一眼:“你當我是傻瓜啊?”


    “那你乖乖呆在府裏,不要亂跑知道嗎?我會盡快回來的……”展開雙手讓她替他套好外套,才轉身看著她清澈的眼睛:“會等我回來吧?”


    看著他小心翼翼的向自己求證的表情,左小淺忍住歎息的衝動,微笑道:“嗯――剛才不是還很急麽?怎麽這會兒倒不急了?”


    有婢女扶著盛裝打扮的花月容走了過來:“王爺,妾身準備妥了,可以出發了麽?”


    她楚楚動人的目光落在左小淺身上,輕點了點頭。左小淺退開泠清若的身邊,朝她露出頗有些尷尬的笑容來。該死的泠清若,明明是他們夫妻倆進宮,他還故意邀請她?有沒有搞錯啊?他把花月容放在了何處?又把她放在了何處?


    切,不是不在乎麽?她垂下眼睫,狠狠的在心裏將自己鄙視了一番!左小淺啊左小淺,你還真是無理的可以……


    男才女貌,其實他們兩人還真挺配!看著被人扶著走遠的兩人,左小淺倚在門上,出神的想著……


    發了一陣呆,她歎口氣,預備去後院看看顧昭然的娘親,這兩天她的精神好了許多,但是對她卻更加依賴了,一會兒見不到她的身影,便覺得好似被她給拋棄了一般。


    看來,上次的出走事件,給她留下的陰影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莊嚴肅穆的議事大廳當中,昔日那個身寬體胖的人,如今瘦的隻剩了一把骨頭,斜倚在金光閃閃的寶殿之上,看著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泠月朗,他的目中似有欣慰之色:“朗兒,你能平安回來,父皇實在太高興了……”


    泠月朗單膝跪在地上,征戰沙場為他原本白皙斯文的臉龐添了一抹英氣。他蹙眉,望著殿上的泠璿:“父皇,您的身子怎會變成這副摸樣?我走之時,您的身體不還好好的麽?”


    “唉――”泠璿歎口氣,有些慚愧的說道:“都怪父皇太急功近利,將三日一顆的長生不老之藥全吃了下去……不過,你不用擔心,有曾道長在,父皇不會有事的……”


    他說著,眼光移到一直隨侍在身邊的模樣普通的男子身上。那男子見泠璿正望向他,不慌不忙的彎腰行了下禮:“多謝皇上對草民的信任,草民一定不會辜負了皇上的期望――”


    泠月朗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他是第一次聽見眼前的這位曾道長說話,他的聲音,嘶啞仿若鬼魅般,令他忍不住倒豎了寒毛:“父皇,兒臣聽說,您下令將曦弟關進了大牢……曦弟他做錯了什麽事情惹您如此震怒?”


    “那個不孝子――”聽見泠月朗提起泠月曦,泠璿立刻冷了麵色,忿忿道:“他竟敢指著朕的鼻子罵朕是昏君,罵朕瞎了眼,識不清身邊的奸人……”


    泠月朗小心的抬眼望著陷入抓狂狀態下的泠璿,心裏湧上不好的預感……他的臉色紅潤,眼睛卻是血紅一片,震怒的模樣仿佛吃人的野獸一般,他整個人,幾乎陷進了歇斯底裏的狀態……


    曾年立刻上前,從袖袋中掏出一隻精致的小盒子,倒出兩粒黑色藥丸,表情平靜的說道:“皇上,你該吃藥了!”


    泠月朗分明看見了他平靜表情之下那沒來得及掩飾的一閃而過的狠毒和得意……這個人,絕對不是良善之人,這個人,他以前便覺得神秘莫測,現在,卻叫他無端的覺得恐懼,那種恐懼,是深入骨子裏的恐慌和懼怕……


    泠璿聽話的吃了藥,神色幾乎是立刻的,恢複了過來。恰好這時候,泠清若攜著花月容走了進來。泠月朗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望了過去。他的目光深沉,似憤怒又似羞愧,卻根本不敢看向他身邊的花月容……


    泠璿緩過一口氣,看著麵前更顯消瘦的泠清若問道:“若兒,聽說你這兩日病的很嚴重,到底什麽病啊?瞧你瘦成那樣――”


    “多謝父皇關心,兒臣已無大礙了!”泠清若微笑著跪了下來:“父皇今日看來氣色頗佳,看來,曾道長的醫術果然不同凡響。”


    他說這話的時候,淡淡的憋了眼立在一邊的男子。眼裏閃過的深意,或許隻有那個人才能明白。


    泠璿點點頭,這才放下心來的樣子:“朕剛才還跟曾道長說,如果你的病再不見起色,便讓曾道長到你府上去一趟,還好,除了瘦了點,蒼白了些,倒也沒有大礙……你兩日沒進宮來,奏折幾乎都堆滿了,你等下記得去批閱了……”


    泠璿停頓了下,坐直身子,沒有理會泠月朗眼裏的憤怒與不平,他的目光慈愛的落在泠清若身上:“批閱完後,記得將重要的事情告訴給朕知道……”


    “是,父皇!”泠清若彎下腰,恭敬的應道。[.超多好看小說]他垂下眼睫,不看泠月朗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眸子。


    花月容麵無表情的站在泠清若的身邊,低垂了眉眼,寬大袖子掩蓋著的那雙手,被她絞得疼痛不已,但是,都比不上她心裏的那疼痛,胸口宛如被人挖了一個血淋淋的洞一般,一動,便是血肉模糊疼痛難忍……


    那個人回來了!那個毀去自己清白並且還瘋狂索要了她一整晚的男人……她肚子裏孩子的爹,他回來了……為什麽要在這種情況下,讓她見到他?


    一時間,整個大殿極為安靜。泠璿的目光一轉,便落在了花月容的身上,他的神色一變,幾乎是踉蹌著站了起來,恍惚的看著她,喃喃道:“紫玉?紫玉你回來了?紫玉……”


    他神色恍惚,卻是滿臉喜色的奔到花月容與泠清若麵前:“紫玉……朕這些年來,從沒有忘記過你……”


    他說著,抓起了被驚嚇得直往泠清若身後躲去的花月容的手:“紫玉,是我啊!你難道認不出來了麽?你看看我,我是你的璿啊……你不認得我了麽?”


    “父皇,她不是您說的紫玉……”泠清若原想拉開神智不清的泠璿,無奈力不從心,於是隻好溫聲道:“這是月容啊,您見過的不是嗎?”


    “不不不……”泠璿忽然大吼出聲,渾濁的眼珠再次開始變成赤紅色,他力大無窮的將嚇得瑟瑟發抖的花月容拽進了自己的懷裏:“不是的,這是紫玉……是我的紫玉……”


    泠月朗以及一幹宮女太監被泠璿瘋狂的舉動嚇得目瞪口呆。正在眾人都不知所措之時,大殿上忽然響起了一連串瘋狂的嘶啞的大笑聲……


    泠清若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捂了自己被震得發麻的耳朵,他靜靜的站在一邊,完美的唇瓣幾不可見的勾了起來,他叫他今日帶花月容進宮,果然是有預謀的……所以,果然就在今天嗎?


    很好,不枉費他等了那麽長的時間……一切,總算要過去了!如今,他隻要做個好好的看戲的人便成……


    泠璿依然緊緊的摟抱著花月容,完全不顧她的掙紮和求饒,隻一徑用開心的語調說道:“玉兒……我的玉兒終於回來了……答應朕,以後再也不離開朕的身邊好不好?我告訴你哦,如今朕已經尋到了能練出長生不老之藥的道長……到時候,我們兩個人,就我們兩個人,長生不老,永享富貴榮華,你說好不好?”


    他像獻寶的小孩子一般,喋喋不休的說著。花月容掙脫不出來,隻得弱弱的喊道:“皇上,皇上請你放開我……我不是紫玉……”


    “不――朕不準你否認!”泠璿又暴跳如雷了起來:“你就是朕的紫玉……”


    “泠璿啊――”那嘶啞恐怖的聲音毫無顧忌的響了起來:“你抱著的女子,她的確不是紫玉……”


    “大膽,你竟敢直呼我父皇的名諱,來人――”泠月朗雙目圓瞪,厲聲喝道。可是,等了半晌,卻沒有一個侍衛聽命進來。


    “哈哈哈……”那駭人的嘶啞聲再度狂妄的響了起來:“太子啊,你難道還沒看出來嗎?你不再的這段日子裏,這宮裏的人,已經被老夫悄無聲息的換掉了……這裏的人,隻會聽命於我,而不是你……”


    泠月朗氣得雙目發紅,卻恨恨的不敢莽撞行事。他不過才離開皇宮這麽些日子,不光父皇變了,就連整個宮廷,哦不,是天要變了嗎?“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他輕巧的重複,隨後衣袍一撩,身子隨意歪進九五之尊方可坐的龍椅裏,譏嘲的勾了勾唇角:“這個問題,你應當問問你的好父皇,他應該知道我是誰?”


    泠璿卻好似根本不曉得正在發生著的事情,他抱著花月容,他的眼裏,似乎此刻隻有她而根本看不到別人……


    “泠璿,我說,你抱著的那個女子,她不是你的紫玉――”坐在龍椅之中的人提高了音調,卻成功的將神誌混亂的泠璿拉回了現實之中。


    “不是紫玉?!”泠璿終於鬆開幾乎被他勒死的花月容,不置信的瞪圓眼睛:“你騙人,她就是紫玉……你看她的模樣,她的神情……跟紫玉一模一樣!”


    那人麵上的笑容更得意了些:“是嗎?你也覺得她跟你最寵愛的妃子長得一摸一樣麽?”


    花月容得了自由,驚駭不已的撲進泠清若的懷裏,瑟瑟發抖。她的目中有驚疑,有恐慌,還有一觸即碎的脆弱。


    她張大眼眸,驚恐萬分的注視著龍椅上那個被自己叫了十幾年的爹爹的人,她看著他,他的視線也正好看了過來。


    仿若看著陌生人般,他的視線沒有半分溫情,冰冷的仿若他們之間有著深仇大恨一般……不,爹爹他怎麽可以用那樣陌生的眼神來看著自己?


    她緊緊抓了泠清若的衣領,爹爹已經不要她了對嗎?爹爹他正準備將自己推進永無天日的萬丈深淵了,她能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來……


    她抓著泠清若衣領的手更緊了些,現在能倚靠著的人,隻有他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泠月朗忍不住出聲喝問。他看著撲進泠清若懷裏的花月容,她眼裏的恐懼和絕望讓他的心裏忽然漫上了漫無邊際的不好的預感。


    泠璿呆滯的神情在看見花月容緊貼著泠清若的身體時,再次瘋狂起來,他麵目猙獰,眼冒凶光:“紫玉……紫玉,朕這麽愛你,你卻還要背叛朕……你該死你該死……”


    花月容不停的打著哆嗦,全身冰冷,幾乎是無意識的呢喃道:“不不不……我不是紫玉,我不是……不是紫玉……”


    她多麽想叫那個冷眼旁觀的她喊了十幾年爹爹的那個人站出來告訴發狂的泠璿,她是他聖通子的女兒,真的不是什麽紫玉……


    可是,她卻張不開口。她甚至,沒有勇氣看向那雙冷漠絕情的眼……那麽絕情的雙眼,怎麽可能會是爹爹的眼睛……


    “王爺王爺……”她抬眼,可憐而無助的看著泠清若依然溫潤漆黑的雙目:“你告訴皇上……你跟他說,我是你的妻子花月容……王爺,你告訴他啊……我不是紫玉,我真的不是紫玉……”


    泠清若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幾不可聞的低歎一聲。每個人一出生,便注定要背負他無可奈何的命運,這是宿命。他如此,她亦如此,縱使心下不忍,可是,他無能為力……


    美麗的唇瓣忍不住勾出了一抹苦笑來,他連自己都無能為力了,又如何能顧得了她呢?


    “容兒,你的確不是紫玉――”依然非常隨意的坐在龍椅上的那個人淡淡的開了口,他的唇邊,掛著殘忍而邪惡的笑容:“因為紫玉她――是你的娘親!”


    “不――”花月容淒厲的慘叫一聲,眼前一黑,暈倒在了泠清若的懷裏。


    而大病尚未初愈的泠清若,顯然無法承擔她身體的重量,快要摔倒在地的時候,一抹身影飛快的奔了過來,承接住了花月容下滑的身體。


    是泠月朗!他的麵上淨是不敢置信的震驚之色,看著自己懷裏已經失去知覺的那蒼白的清麗的小臉,他的腦子,已經完全無法轉動了――


    她是父皇妃子的女兒?!那麽他與她,便是親生的兄妹關係!!而他竟然,跟自己的妹妹,發生了那樣可恥的事情……


    被眾人忽視的瘋瘋癲癲的泠璿不知是被花月容那淒慘的尖叫聲驚得清醒了起來還是怎地,他的眼睛不再血紅,也沒有那駭人的凶狠之光。


    他目光充滿疑惑,瞪著龍椅之上仰天狂笑的那個人問道:“你是誰?”


    “哈哈哈……”那如鬼魅般的嘶啞笑聲響徹了整個宮殿,半晌,他才意猶未盡的停了下來,嘲諷的斜睨著虛弱憔悴的泠璿:“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他說著,忽的伸手往自己臉上一抹,一張被恐怖疤痕占據了的臉,哦不,那簡直不能叫做臉,除了眼睛,他的臉上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恐怖的疤痕從額頭一直蔓延至脖子。


    他此刻,猶如地獄修羅一般,看著踉蹌著摔倒在地上的泠璿:“我這張臉,能不能給你點啟示呢?泠璿――”


    饒是泠清若,也忍不住被那張臉嚇了一跳。更別提定力沒有他強的泠月朗,他將花月容抱扶在旁邊的椅子上,自己撐著雕龍的大柱子吐得昏天暗地……


    “不不不……”泠璿使勁閉著自己的眼睛,不停揮舞著雙手:“不不……怎麽可能是你?怎麽可能是你?你不是已經……”


    那人緩緩的從殿上走了下來,唇邊勾著嘲弄的笑容:“你是想說,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我不是早在十七年前就該葬身火海的嗎?是不是?”


    他慢慢的迫近,得意的看著泠璿驚慌不已的往後挪著身子:“泠璿,這張我自己看著都惡心的臉,也虧得你還能認出來!不錯不錯,說明你還沒有忘記當年的事情啊……”


    “不不不……”泠璿語無倫次的揮舞著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泠清若輕輕擰了眉,他早在之前泠璿看花月容那不對勁的眼神裏便猜出了她有可能是皇室中人的身份,可是,如果真是那樣,聖通子當年是如何從皇宮中將花月容偷走的?他那樣做的動機是什麽?是什麽原因導致他那樣做的?


    泠月朗也吐完了,虛弱的靠在柱子上,卻還是不敢拿眼望那張臉:“你究竟是誰?如果月容真是父皇的女兒……你抱走她是什麽用意?”


    聖通子那張令人發怵的臉轉了一圈之後,滿意的收回視線來:“都想聽故事是嗎?哈哈……好啊,我今天就給你們講講,泠璿這個豬狗不如的人,當年曾經做過什麽樣的壞事……”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抓過縮在椅子腿旁邊不停發抖的泠璿,將他往大殿正中一扔,才緩緩道:“當年,我聖通子的名號還沒闖出來之前,便靠著一張玉樹臨風的臉行遍江湖,那時候,江湖中人送我‘玉麵千手’的稱號,和當時的‘千麵閻羅’並列兩尊……”


    他停頓了下,咬牙切齒的撫上自己滿是疤痕的臉龐:“你們看看,我這這張臉,就是因為他而毀掉的……”


    滿殿的寂靜。除了聖通子粗重的呼吸,再沒有別的聲音。


    泠清若依然站在一邊,靜靜的垂下眼睫,看著自己修長白皙的手指頭。這是別人的故事,他安靜的當個聽客,沒什麽不好!


    可是泠月朗就不同了,他是太子,沒有意外的話是下一個就要成為皇帝的人,這種有關自己父親有關自己甚至有關那個有可能是自己妹妹的事情,他怎麽可能不著急?


    “你的臉……是怎麽被毀掉的?”他的心裏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一點猜測,這個人,是帶著仇恨而來,他能順利入宮並且不動聲色的呆在父皇身邊那麽長時間,卻遲遲沒有動手殺死毫無反抗之力的泠璿,必然還有另外的目的。


    而眼下,他已經猜到了――他大約是想看到父皇驚恐、痛苦、以及懊悔瘋狂的樣子吧?是誰說過,仇恨一個人,絕對不能讓他簡單痛快的死去。心靈上的折磨和淩遲,才是複仇者的最大樂趣?


    “當年,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我,初出江湖,便引的眾多女子的喜愛……”聖通子沉聲說道,眼睛盯著某一處追憶著自己的早就逝去的大好年華:“許多女子喜歡我,可是我唯獨喜歡上了她,她啊,喜歡穿白色衣服,純潔美麗,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般……我們結伴腥風血雨的江湖,我們劫富濟貧,我們鶼鰈情深……”


    他的眼神越來越柔和,看得出來,那個女子至今仍然在他的心裏。看得出來,他有多麽的愛那個女子……


    泠璿神色從先前的驚慌恐懼漸漸的變得萎靡起來,精神恍惚的抬起頭來,看著聖通子,恐懼和害怕不知為何忽然消失了,甚至還對他露出依賴般的笑容來,孩子似的抱著他的腿不停的搖晃。


    他不停的打著嗬欠,絲毫不理會眼淚鼻涕不停流的狼狽,仿佛很是焦躁一般。泠月朗連忙奔了過來,伸手將他拉往自己的身後,警惕的瞪著嘴角揚起邪惡笑容的聖通子。


    聖通子冷笑一聲,看著泠月朗如臨大敵的模樣,不屑的輕哼道:“太子殿下,你覺得眼下,你能拿什麽來與我抗衡?想要保護他?也要問我同不同意才行?”


    泠月朗明白眼下的形勢已經不是他在短時間內可以扭轉的,可是,從未被人如此放肆的對待過,讓他覺得很是窩囊:“別忘了,我手中尚還有十萬大軍……”


    “哈哈……”聖通子仰天狂笑:“十萬大軍?太子殿下,我該說你太天真還是怎地?遠水解不了近渴,這樣簡單的道理你也不懂麽?”


    他忽然頓住,詭異的看了眼一直沒有出聲的仿佛並不存在的泠清若一眼:“你知道你為什麽永遠都及不上你大哥嗎?”


    泠月朗的眼神利劍一般的射了過來,看著依然無動於衷的泠清若,他恨聲道:“大哥?他也配麽?當初我就懷疑,是你將這個存心毀我天朝的人弄進來的,隻是苦於沒有證據……”


    他搖著頭,一臉痛恨的看著泠清若:“我實在不明白,父皇哪裏對不起你?我天朝國又哪裏開罪了你?你竟然幫著這樣的人來對付父皇對付天朝……”


    泠清若在他憤怒的指責中,終於抬起了頭來,他的目光依然溫潤如水,語氣因為身體虛弱的關係而顯得有些飄渺:“他沒有哪裏對不起我,甚至的,還無條件的將我撫養這麽大……”


    他的唇角緩緩勾起,視線落在不停在地上爬來爬去的泠璿身上:“可是,月朗,我沒辦法……”


    害他家破人亡的,是泠璿。雖然後來,他因為對母親的虧欠或愧疚讓他繼續留在宮中,可是他也知道,那是一種變相的監禁……他是怎麽活過來的,這世上,恐怕隻有雷諾一人才知道。


    “沒辦法?他用什麽逼迫於你?”泠月朗譏嘲的看著他仍然溫潤的一張臉:“他是我們的父皇啊,什麽樣的逼迫會讓你連父皇都要陷害?”


    泠清若唇畔的笑容更深了些:“他是你和月曦的父皇,不是我的――”


    他的父親,常年住在大恩寺裏,忍受著常人難以忍受的纏綿之毒,終日與一群不是僧人的‘僧人’在一起……


    “哈哈哈哈……”嘶啞的大笑聲再次瘋狂的響了起來,許久,才在泠月朗呆滯與錯愕的目光中停下:“不錯不錯。太子殿下,你喊了二十年的哥哥,他其實,並不是皇家所出……這個秘密啊,他本來打算隱瞞一輩子的……”


    但是現在,不用了。因為能威脅他生命的那個人,已經快不行了!聖通子得意的看著臉色鐵青的泠月朗,隨後視線落在依然焦躁的趴在地上的泠璿身上,招呼小狗一般的說道:“來,泠璿,過來我這邊……該吃藥咯!”


    “嗬嗬嗬……”泠璿聽見這把聲音,傻笑著抬起頭來,竟真的聽話的往他的方向爬了過去:“嗬嗬嗬……藥藥……藥藥……”


    他的摸樣,分明像極了一個不到三歲的小孩子。泠月朗心痛的拉住他:“父皇,你怎麽會……不要過去,他是壞人,他會傷害你的!”


    泠璿卻並不聽她的,大力推開泠月朗。繼續傻笑著往聖通子的身邊爬去:“我要吃藥藥……”


    “父皇――”泠月朗幾乎絕望的跌坐在地上,昔日裏那個威震四方的父皇,昔日裏那個運籌帷幄的父皇……竟然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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