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子靜的像是無人存在般,綿長而輕微的呼吸,是屋子裏那人存在的唯一說明。(.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他坐在書桌前,安靜如雕像般,一動不動。


    “王爺――”恭敬地聲音打破了滿室的寧靜。


    “找到了?是找到了嗎?”他猛地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因為起的太急,一陣暈眩襲來,眼前一黑,險些摔倒,幸而他急忙用手撐住了桌角。


    但他似沒有絲毫感覺般,隻抬眼,急切的望著門口一身黑衣的雷諾,他的目中再無深邃再無平靜,有的隻是急切的擔憂和期盼。


    雷諾停下上前想要扶他一把的步子,微歎口氣,歉意的搖了搖頭。


    他頹然坐下,失望得近乎絕望的表情讓他看上去格外痛苦:“還是,找不到嗎?洛星呢?他也找不到嗎?”


    “王爺,請保重身體!”雷諾動容的請求道:“王妃吉人天相,自不會有事的……倒是你,若再不吃不喝,你的身體恐怕……受不住!”


    就是鐵打的身體也禁不得這樣連續幾天不吃不喝不眠啊!唉,王妃到底是跑到哪裏去了?難道不知道有很多人擔心著她嗎?


    想起下午在街頭遠遠看見曾威脅過他的那名女子邊走邊默默垂淚的樣子……唉,他忍不住又歎息了一聲。


    “我……還好!”他緩緩說道,聲音也不複往日的清潤好聽,嘶啞暗沉的令人心驚:“曦弟那邊,也沒有消息嗎?”


    雷諾點點頭:“曦王爺這幾日也是不眠不休的尋找著她,聽說郊外都已經尋過了……皇上對他如此大動幹戈的尋找一名女子似乎很是光火……”


    他隨意搖搖頭,已經沒有心力去理會旁人那麽多了:“太子那邊呢?他插手了嗎?”


    雷諾搖頭:“太子那邊尚無動靜……王爺,你看出了這樣的事情,你與花月容姑娘的婚期是否要往後推一推?”


    他許久沒說話,黑暗中,隻能隱約看見他清瘦的輪廓。許久後,他才淡淡說道:“不必……也不能延期,他的身體已經很虛弱了……我怕,他拖不了多久……所以……”


    “屬下明白……”雷諾話音未落,忽然雙耳微動,沉聲喝道:“什麽人?”身形一動,人已經敏捷的躍上了屋頂……


    “王爺,有人送來了這個!”雷諾走上前來,遞過手中的匕首。隨後將桌上的燭火點亮,後退一步,靜靜的立於一側。


    燈火下,泠清若那雙蒼白得近乎透明的手上捧著那把匕首,匕首上有一張被穿透了的紙。他垂下細長的睫毛,細細端詳著手裏的物事,卻並不記著打開:“那人呢?”


    雷諾抬眼,打量著他又蒼白憔悴了幾分的麵容:“那個人被我所傷逃走了……我擔心有詐,所以沒追……”


    他點點頭,這才伸手取下那張薄薄的紙片,慢條斯理的打了開來,仔細而快速的瀏覽了一遍。然後直了身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瓣微微抿起:“這麽快就部署好了?也好……雷諾,明天宮裏那位應該要來行使他身為‘父親’的權利,明天,是一個機會呢……”


    翌日,一頂金碧輝煌的軟轎在太陽初升時,悄無聲息的被抬進了若王府。


    明晃晃的衣袍,裹著一具顯然有些過度肥胖的身軀。他撩了衣袍往主位上一坐,君臨天下的氣勢和威嚴立刻顯露了出來,特別是那雙鷹般銳利深沉的眼眸,更是讓人不敢直視。


    有仆人在一旁戰戰兢兢的伺候著。他麵無表情的瞥了眼雙腿發顫的仆人,接過他恭敬遞過來的茶盞,淺啜了一口,沉聲問道:“你們主子怎地還沒……”


    “父皇……”有虛弱的聲音自門口響起。泠清若拖著清瘦的身體,蒼白憔悴的麵上沒有任何顏色,隻那雙眼睛,似愈發漆黑起來。


    他在仆人的攙扶下,緩步走了過來。虛弱而歉意的說道:“兒臣接駕來遲,請父皇恕罪!”


    他說著就要下跪。那明晃晃的衣角卻瞬間移到了他的麵前,看似不經意的扶了他的手臂:“若兒,你的身體怎地比前些日子更加虛弱了?臉色也蒼白的這麽可怕?是府裏的奴才沒有照顧好麽?”


    他說著,雙眼狠戾的四下一瞪,那些剛因為他們家王爺到了而鬆了口氣的仆人們,一顆小心髒又猛地被吊了起來,大氣都不敢出。


    “父皇,兒臣的身體一向就不是很好……並不是他們疏忽!”泠清若忙說道:“父皇今日這麽早過來,可是有事?”


    “唉,你這個不孝子!”泠璿原本尚算慈祥的臉龐上立刻換上了痛心:“你說你好端端的,為什麽要休了昭然那孩子呢?朕上次追問你,你吱吱唔唔說不出所以然來……”


    “父皇,兒臣實在愧疚!讓您為我操心,兒臣罪該萬死……”泠清若一臉的惶恐與歉疚不安,微低頭,垂下的眼裏卻閃過一片漠然。


    “唉!”泠璿又是一歎,這回,語氣已經緩和了許多:“你已經這麽大了,卻總叫父皇操心……你知不知道,昭然那孩子忽然失蹤了,昨天顧宗在朝堂之上,聲淚俱下的問朕要女兒,你說,朕拿什麽陪人家啊?”


    泠清若的神色更加愧疚:“孩兒也沒想到會出這樣的事情……如今,隻希望她能平安……”


    泠璿的眼神倏的變得淩厲深沉起來,卻借著扶著泠清若轉身往旁邊的椅子走去時移開了視線:“若兒,你眼下也不知道昭然去了何處嗎?”


    泠清若虛弱的靠坐在椅子上,微抬起蒼白的麵容,細聲說道:“父皇,孩兒的確不知她現在身在何處?孩兒也派了人出去尋找。孩兒其實……也擔心的緊!”


    泠璿深沉的眸子落在他的臉上,他的表情很是傷感,擔憂還有愧疚,一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他這才歎了口氣,表情重又慈祥和藹起來:“你說你這孩子,不是自己找罪受麽?你這身子,估計也是這幾天折騰成這樣子的吧……父皇這回還是想問,若兒你究竟是因為什麽啊?”


    泠清若低了頭,表情有些不自在:“孩兒喜歡上了藏嬌樓的月容姑娘,想要納回來……可是昭然她卻……她說我若讓月容進門可以,除非我先休了她……她如此咄咄逼人,孩兒一氣之下就……”


    “你呀――”泠璿重又坐回主位,一副嚴父的模樣:“昭然這孩子文靜聰慧,極討朕的歡喜,你又是朕最疼愛的長子,想著將你們送作堆,也算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的佳偶,卻沒想到啊……”


    泠清若似更加愧疚,使勁低了頭,烏墨般的長發垂下來,擋了他的麵部表情:“孩兒辜負了父皇的一片美意,如今還要父皇為孩兒擔憂,孩兒實在不孝……孩兒實在很是喜歡月容姑娘,還請父皇恩準讓孩兒娶她過門……”


    “放肆!”泠璿拍案而起,威嚴的濃眉緊皺,低聲喝道:“一個青樓女子……為了她你休了自己的妻子,這還不夠,你竟還真的打算將她迎進門來……你告訴父皇,你到底在想些什麽?”


    泠清若瘦弱的身軀猛地一抖,似被嚇到了般,頭也低的更低了些,細弱蚊蠅的回答道:“父皇,因為月容她……她身上有逝去的母妃的味道……她讓孩兒覺得心安……請父皇成全!”


    他說著,竟掙紮著跪倒在了地上。[]過大的衣袍罩著他瘦弱無比的身體,看起來更加瘦弱不堪。泠璿看著他的舉動,著實愣住了:“若兒你,你竟然……那般喜歡那女子?有你母妃的味道……也是,你的母妃在你兩歲那年就去世了……難為你了,孩子……”


    他頹然坐回椅子,似憶起了那名在他生命裏隻存活了短短時日的秀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你的母妃,是這世界上最美的女子……隻可惜,紅顏薄命啊!”


    紅顏薄命?!跪伏在地上的泠清若輕輕扯了下唇角,倒真的是薄命的,可歸根究底,她薄命的原因則是因為他……


    “若兒,你真的非那女子不可嗎?”他重又歎口氣,低眉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瘦弱蒼白的少年。


    泠清若抬起頭來,堅定的點點頭:“父皇,孩兒的確非她不可。請父皇成全孩兒……”


    “唉!”泠璿起身,將他扶了起來:“既然如此,就依你罷!不過此事,你還須得謹慎與低調,若被顧宗知道,朕又要不得安寧了!”


    泠清若喜極,滿臉感恩戴德的表情:“孩兒定會謹記父皇的教誨,謝父皇成全……孩兒還有一事要稟告父皇,希望父皇不要責備孩兒先斬後奏的舉動!”


    “罷了罷了,父皇平日裏也難得見你一麵,今日有什麽要求你就一並說了吧!”歡顏笑語間,倒是做足了父親的派頭。


    “孩兒前不久聽說南海國有一位名叫曾年的道人,他練就了一種丹藥,據說有讓人返老還童、長生不老的神奇功效……”泠清若神往的說道:“據說周邊許多國家都有去求他練成的仙丹,但都被他拒絕了呢……”


    泠璿雙眼一亮,情不自禁的抓了泠清若的手:“真有這麽神奇的丹藥?真的能令人返老還童、長生不老?”


    泠清若唇邊的笑容更大了些,長生不老?作惡多端的人才會最怕死吧?“聽說是這樣呢!傳說他本人年歲已經過百了,可是他的相貌卻跟年輕小夥子無異……”


    “真的如此神奇?!”泠璿的眼睛瞪得更大了。這世上若真有長生不老之藥,那麽,就算用搶的,他也要弄到手!長生不老啊――


    “孩兒也未曾見過,不過孩兒已經派人去請他了。原以為會很難,因為之前他曾經拒絕了好幾個國家的邀約,誰知孩兒的人飛鴿回來,竟說他答應到我天朝國來……”泠清若也是滿臉喜色,秀氣的眉毛呈飛揚的弧度:“孩兒得到這個消息,今日正想進宮告訴父皇……”


    “哈哈哈……”泠璿挺著圓圓的大肚子高聲而得意的大笑,圓臉上的肥肉也跟著一抖一抖:“若兒,你真是朕的好兒子啊……若真得了那長生不老之藥,父皇定會好好打賞你的……”


    “多謝父皇!”泠清若連忙彎腰行禮。兩人又聊了一陣,話題淨在那道人身上……


    “王爺,他會信嗎?”那頂軟轎走出去了很遠,雷諾才自暗處走了出來,擔憂的攏了攏英挺的眉毛。這件事情,若失敗,恐怕王爺難逃欺君之罪啊!


    泠清若淡淡的揚了揚眉毛,輕輕道:“他現在自不會相信我說的話,可是,他定會派人去別國調查……聖通子不是都已經部署好了麽?這以後,就是聖通子的事情了!”


    左小淺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推開院門,腳步輕快的走了進去。今天跟著洛星出去練功時發現,小木屋不遠處的樹林裏竟然有野生樹菇。她高高興興的采了一籃子,準備晚上煲湯。


    洛星跟在她身後,懶懶的踢著石頭,柔和的眼神卻一直放在前麵那蹦蹦跳跳的人兒身上。


    “大叔,我們回來了,晚上有很好喝的湯……啊啊啊啊!”她歡快的聲調忽的轉為了尖叫:“你你你……誰啊?”


    洛星聽見聲響,飛快趕了過來,瞧見屋子裏多了名陌生的大漢,警惕的將驚慌的左小淺護於身後,冷聲道:“你是誰?”


    壯漢有一張粗獷的臉,見到洛星二人,似乎也不驚訝。徑直從桌上取了茶杯,慢條斯理的給自己倒茶。


    “喂喂喂,你這人也太沒禮貌了吧?這是你的家嗎?你這種不問自取的行為實在很糟糕誒!”左小淺從洛星身後探出頭,正好看見那人不慌不忙的喝著茶水,忍不住出聲教訓道。


    洛星聞言,很用力才沒讓自己歎息出聲,現在這種時候,雖然對方身上沒有惡意沒有殺氣,可是她竟然還想著教訓人……她的腦袋到底是用什麽構造出來的?怎麽跟常人的反應那麽不同?


    “丫頭,大叔在自己家裏,算不上不問自取吧!”那人放下茶杯,轉頭迎上左小淺數瞬間瞪圓的眸子,麵上的笑容更深:“怎麽?認不出大叔的臉,不會連大叔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吧?”


    左小淺不敢置信的瞪著麵前這張完全陌生的臉,從洛星身後鑽出來:“大叔?你真的是大叔?”


    她忽然扔了籃子尖叫著撲上去,雙手揪了那人的麵皮,使勁扯了扯,仔細端詳著手上那張毫無破綻的臉:“大叔,莫非這就是易容?!”


    哇哢哢,賺到了賺到了!她開心的口水幾乎都滴了下來。


    “咦咦咦?怎麽扯不下來?”她的小手用力扯著大叔的麵皮,可是奇怪誒,為什麽會粘的這麽緊?這麽用力都不下來?強力膠嗎?


    大叔疼的‘嗷嗷’直叫,連忙伸手捉了她在他臉上肆虐的小手,紅著眼哀怨的瞪她:“丫頭,你想毀了我這張老臉麽?”


    “大叔才不老呢!”左小淺甜甜的說道:“大叔,你的麵皮為什麽弄不下來?”


    “誰跟你說我現在易容了?”大叔氣咻咻的揉著自己的臉皮,沒好氣的說道:“這張臉才是我本來的樣子呢!”


    “啊?!”左小淺又湊近了臉,仔細打量起來:“嘖嘖,大叔,你這樣子比之前好看太多了……大叔啊,你看我漂亮嗎?”


    她語調一轉,眨巴著眼睛問道,笑容詭異得令人毛骨悚然!


    大叔不由自主的挪開了些,這丫頭雖然可愛的緊,雖然也忍不住讓人想要心疼。可是這丫頭的鬼點子實在太多了,他還是小心點比較好!她這樣問,誰知又有什麽企圖?已經非常了解左小淺的大叔於是謹慎的回答道:“呃,丫頭當然……很漂亮!”


    左小淺圓圓的大眼完成可愛的月牙形狀,討好的抱了大叔的胳膊:“大叔啊,你看我這麽漂亮又可愛的女子,沒有半點武功傍身,行走在江湖中有多危險大叔您是知道的吧?”


    這丫頭!洛星環了胸依靠在門上,眯眼望著左小淺又一次給大叔下套。他看得出來,這位大叔絕不會是泛泛之輩,屢次鑽進左小淺的套裏,不過是因為他自己願意,或者不忍心見她失望罷了。他看得出來,大叔很是喜歡她……


    “嗯!”大叔低頭,似認真的思考了一番:“的確啊,你這水靈靈的丫頭莫說行走江湖,隻怕在外麵走走,都得惹一身的麻煩呢……”


    “嗯嗯嗯……”左小淺扁著嘴巴直點頭,蹙了眉不滿的抱怨:“你都不知道,我一出門,身邊就會圍來好多討厭的蜂啊蝶的,害我都不能盡情的玩……可是我又很喜歡出門,所以,大叔啊,你會教我的吧?”


    大叔抬眼對上她亮晶晶的盈滿期盼的眸子,訝然道:“你想學易容?”


    “對啊對啊!”左小淺忙不迭的點頭,學會了易容,別人都認不出她來,她就可以當顧昭然真正的死了,從此後,再沒人覬覦她身上的所謂寶藏,那她就可以徹底結束提心吊膽的日子,過她左小淺想要過的日子了,嘿嘿……


    大叔難得一本正經的皺了眉頭警告道:“可是很辛苦……再說了,你我無名無份的,我也不能將這門絕學傳給你不是?”


    “怎麽沒名沒份了?”左小淺急了,拽著他的衣袖不依的嚷道:“我不是有叫你大叔嗎?”


    洛星上前,取過一隻杯子,邊倒茶邊淡淡說道:“大叔的意思是要你拜倒在他門下――他要收你為徒!傻啦?給――”


    他一邊調侃一邊看著左小淺傻掉的樣子,順手將茶杯遞給她。


    左小淺愣愣的接過茶杯,順手倒進嘴裏……啥米?大叔要收她為徒?“大叔,是真的嗎?”她回過神來,興高采烈的抱了大叔的脖子。


    大叔拉下她的手,佯怒道:“如果我能有一杯徒弟敬的茶,我想,我應該會答應的――”


    嘎!嘎嘎!!左小淺再次愣住,她今天的反應怎地有點遲鈍呢?看了看手裏的空杯子,她才恍然大悟,猛地拍向自己腦袋:“哎喲,我怎麽這麽笨呢?”


    小猩猩給她倒的茶根本就不是給她喝的啦!她手忙腳亂的拿了杯子,又倒了一杯後,學電視劇裏麵演的橋段,猛地下跪,恭敬的將茶杯舉過頭頂:“師父,請您喝茶――”


    大叔心滿意足的喝了左小淺恭敬遞過來的茶水:“丫頭,起來吧!”


    左小淺於是歡天喜地的站了起來,甜甜喚道:“師父,咱們開始吧!”


    好興奮好期待哦!如果自己換了一張臉,以另外的身份走出去,嘿嘿……


    “別忙,丫頭――”大叔從椅子上站起身,轉身往他的房間走去:“你我師徒一場,你隨我來,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啊?做人家徒弟還可以收禮物?左小淺撒開腳丫子滿麵興奮的跟了上去。


    大叔驀的轉身,用眼神警告依然懶懶倚在門口的洛星:“小子,你不準偷看……”


    左小淺也神氣的轉身看著洛星,一雙眼睛清澈晶亮,微眯的模樣也像是警告:“小猩猩,不要嫉妒我如此好運哦!嘿嘿……不準偷看!否則――”


    她示威般的揚起小拳頭,做了個要你好看的表情。然後轉身,露出討好掐媚的笑容看向大叔:“大叔……呃,不對。師父,我已經警告那小子了,他絕對不敢偷看的……嗬嗬……咱們走吧走吧!”


    洛星沒好氣的冷哼一聲,這丫頭――狐假虎威莫非就是她那樣的?


    “師父啊,你這屋子跟我那屋子一樣空,除了桌子就是床啊!”一進去,左小淺的眼睛就忍不住四下瞟開了,簡樸的房間裏哪裏有放什麽值錢的東西?


    她忍不住撇了撇嘴,看著徑直走向床頭的大叔:“師父,這麽早你就想休息了??可是,你不是還要送我禮物?”


    大叔將手放在床頭旁的矮幾上,左小淺這才發現那上麵有一支不起眼的燈盞。她疑惑的將腦袋伸過去:“師父,莫非你想將這盞燈送給我?”


    咦!她有些不滿的嘟了嘟嘴,師父沒像樣的東西送給她也沒必要費盡心思送一盞燈給她吧?難不成她往後行走江湖還要揣一盞燈在懷裏?很詭異誒――


    大叔回頭,淡淡的瞥了她不滿的表情,正聲道:“跪下――”


    嘎?!左小淺有些傻眼,跪下?她剛才在外頭不是才跪過了嗎?不過,電視上有演說,師命大過天,那,她跪就是了嘛!


    她雙膝著地,跪得很是端正很是恭敬:“師父,我都跪了你怎麽還這麽嚴肅啊?”怎麽跟往日那個常被她設計的和藹大叔形象相差那麽多?


    大叔歎口氣,伸手摸摸她的腦袋:“你要發誓,今日在這裏的所見所聞,絕對不能向外人道一個字――就算是外麵那小子,也不能說!”


    左小淺連忙舉起右手來,嚴肅的說道:“弟子發誓,就算別人對我大刑伺候或者糖衣炮彈我也絕不會泄漏一個字的!”


    他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師父這一世沒有子女,也沒有收任何弟子。見到你的第一眼,師父就挺喜歡你的,也曾私心的想要將你們永遠留在這裏陪我這個孤老頭……可是,你還這麽年輕,師父自然無法那麽自私的將你們留在此地……”


    左小淺驚訝的抬起頭來:“師父,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要避居在這深山老林當中?你是在避仇家嗎?”


    大叔又沉重的歎了口氣,看著她好奇驚訝的小臉:“師父大名叫莫離,年輕時在江湖中,人稱‘千麵閻羅’……”


    “千麵閻羅?意思是指師父的易容術已經到達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對不對?可是閻羅?是指的……”不會跟她腦海裏此刻想的是一樣的吧?


    “閻羅,是指我當年殺人不眨眼如同索命的閻羅一般!”莫離低頭看她,原本以為會從她的臉上看到驚恐害怕或者嫌惡,卻見她的麵上隻有平靜,遂驚訝的挑了下眉:“丫頭,我曾經殺了那麽多人,你一點……也不害怕或者吃驚或者討厭我嗎?”


    左小淺微微抬了眼睛:“可是師父你現在又沒殺人,何況我又沒親眼看見你殺人……雖然你以前殺過人,可是江湖中人,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


    電視上不都這麽演的嗎?那些膽敢行走江湖的人,首先就要有挨刀的心理準備不是嗎?“俗話說,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嘛!師父比別人都要厲害,那挨刀的自然就是別人咯……”


    莫離看著她滿不在乎的神情,愣住了。隨即,釋然大笑:“丫頭,我就喜歡你這性子……不像外麵那些凡夫俗子或者那些自命正派的虛偽君子……來,起來,跟我來!”


    左小淺從地上爬起來,不解的看著他笑的異常開懷的樣子,看見他再一次將手放在燈罩上。唉,就算是送她一盞沒什麽用處的燈盞,隻要他老人家高興就好!


    可是下一秒,她的眼睛驀的瞪圓,不敢置信的看著原本平坦的床榻快速分開成兩半:“師……師父,這個是――”


    秘道?還是地下室?原來小小的陋室之中,也有這樣驚天的秘密……


    “丫頭,跟我來吧!”莫離伸手拉過她的手臂,縱身往下一躍。床板在他們身後,自動合攏了來。


    “啊!哇!買尬!!”地下室傳來一陣又一陣不停歇的驚奇叫聲。


    “丫頭,嚇到了嗎?”莫離抱了雙手看著目瞪口呆隻知道發出不可置信的驚呼聲的左小淺,調侃道:“喜歡哪樣?師父送你……”


    “天啦……”左小淺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讓人眼花繚亂的寶物,大張的小嘴半天都沒合上:“師父,我……我沒在做夢吧?這裏怎麽會有這麽多的財寶……”


    左小淺吞了口口水,著迷一樣緩緩走上前,摸著一塊冰涼的白色的沒有一絲瑕疵的石頭:“師父,這些,都是什麽寶貝啊?”


    原來她的師父還是一個這麽有錢的人?!可是,為什麽要將這些寶貝收藏在地底下讓它們見不到天日?


    呼!她蹙眉拍了下自己的腦袋。這麽多一看就很不得了的東西若出現在外頭,這世界的人還不得都瘋掉了?所以說,師父呆在這裏,就是為了守護這些寶貝?可是,這麽多的寶貝,他又是哪裏來的呢?


    莫離走到她身邊,隨手拈起她小心翼翼摸著的石頭,淡淡道:“這是水玉,據說是上古時期流傳下來的東西,能辟邪除魔、延年益壽,價值當然是連城的……數百年前,江湖中人為了爭奪它,曾發起過無數的爭鬥,死傷不計其數……”


    左小淺將掉下來的下巴撿起來,忍不住縮了縮脖子,就這麽塊小小的東西,長的跟現代水晶差不了多少的東西,竟然引發了那麽多人爭奪!這小玩意兒,真能辟邪除魔延年益壽?她看比較懸――


    “師父,這個呢?這個又是什麽?”她隨手又拿起旁邊一隻碗狀的墨綠色器皿,低頭聞了聞:“咦?好像還有藥的味道……”


    “這個,叫做玉橫……”莫離耐心的替她解說:“這個東西,據說是上古時候的仙人們用來盛裝不死藥的……”


    “師父,這個很貴吧?”她吐吐小舌頭,小心翼翼的說道。上古的東西誒,她左小淺能有幸見識到,真的好幸運好幸運哦!


    “究竟有多貴我也不清楚。”莫離放下碗,挑眉道:“不過傳說有一位富甲天下的商人,為了得到這隻碗,不惜傾家蕩產……隻是,最後也沒能保得住!”


    “師父師父……這個鼎是什麽東西啊?怎麽那麽奇怪?”她拍著半人高的一隻黑色石鼎,嚷嚷道:“看起來外表也不怎麽好看呢!有什麽來頭嗎?”


    莫離不讚同的看了她一眼:“丫頭,這隻鼎可不比這裏麵任何寶物差,看到上麵雕刻的各種精怪沒有?”


    見左小淺點頭,他才繼續道:“相傳,這叫九鼎,也是上古神器……還有這個九珠、九曲香、九鷺香、力珠……”


    左小淺頭暈腦脹的聽著他滔滔不絕的介紹室內寶物的名字,什麽女媧石、五穀石、五塊石、五弦琴、五曜神珠、龍珠、玄珠……


    “還有這個,這個最亮的,叫做明月珠!”莫離拿過一顆大拇指般大小的耀眼得幾乎晃花人眼睛的珠子,遞給身後使勁捂了眼睛的左小淺:“據說這顆珠子的光可照千裏……你不喜歡?”


    左小淺聽著自家師父獻寶般愉悅的聲調,哪敢說不喜歡?隻得唯唯諾諾的回答:“喜歡喜歡……可是師父,我若揣著這、這麽寶貴的一顆珠子在外頭晃,您不覺得,我是在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麽?”


    事實上,這裏的東西,讓她開開眼界就好――她還真沒本事敢揣著這麽些奇珍異寶到處跑,又不是嫌命太長!她現在總算是有點明白了,為什麽她家師父擁有這麽大一個藏寶庫,卻還得住在這樣的深山老林裏頭……


    這些是寶物沒錯,可也是要命的主兒啊!


    莫離看著她有些沮喪的表情,隨手放下手裏的明月珠,拈起另一顆大小與明月珠無異的珠子這顆珠子沒有可以晃花人眼的光亮,看起來晶瑩剔透,細致圓潤:“這顆清水珠,可以使任何濁水變得清澈見底,你喜歡嗎?”


    左小淺訕笑兩聲:“漂亮是漂亮啦,可是師父,您不覺得,我要了它也沒啥用嗎?嘿嘿……我想,還是讓它呆在這裏就好……”


    這古代的水資源本來就沒被破壞掉,所以她要這顆貌似用來環保的珠子也用不著啊!


    莫離又看了她一眼,隨手扔下手裏的珠子,往前麵走去,左小淺跟在他後頭,看著堆積如山的各種寶貝,心裏雖然惋惜,也想奮不顧身的帶點什麽出去,可一想到那所謂的飛來橫禍、死無全屍的可怕場景,她還是心痛肉痛的選擇放棄――小命要緊!什麽東西比得上小命重要呢?


    “這個枕頭,叫遊仙枕!”莫離似乎是故意的,看著左小淺惋惜又頭痛的樣子,他也起了好奇之心,麵對這麽多的寶物,換了其他的人恐怕早就樂瘋了,可她除了惋惜的樣子外,似乎絲毫沒有想要據為己有的想法,難道真沒有能讓她動心的?


    他今天還就偏不信邪、非要她拿點什麽走不可了!“枕上這個枕頭,據說可夢遊五湖四海,丫頭要試試嗎?”


    左小淺看著他捧在她麵前的流光溢彩的玉石枕,並不伸手去接,隻扁扁嘴巴:“師父,夢遊五湖四海有什麽意思?我若喜歡的話,可以自己走著去……親眼見到的,比在夢裏見到的,更好些吧?所以,我不要試啦!寶物也看的差不多了,不如我們出去吧……”


    “不行!”莫離厲聲道,沉下一張粗獷的臉:“今天你必須從這裏挑走一樣寶物,作為我送你的入門之禮,否則,你也別叫我師父了……”


    認真的??她麵帶委屈的看著莫離難得嚴肅成這樣的樣子:“那……那好吧,我就要這個好了……”


    她隨手撿起旁邊一塊東西遞到他麵前。莫離挑了挑眉梢:“千年冰蟬?你這丫頭可真沒眼光,這東西哪裏比得上其他的……算了,你就放在身上玩吧!”


    玩?算了吧,她還是將它貼身藏起來比較妥當――從這裏麵拿出去的東西,能當成玩具隨便玩?還是小命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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