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淺黑溜溜的眸子轉到年輕帥哥身上去了,這人,稱呼轉變得還真快。(.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趕在閔新毅回答之前,左小淺大聲報上家門:“你好,我是我表哥的表弟,你叫我顧昭好了……對了,閣下怎麽稱呼?”


    “表弟?”那人似疑惑的望著左小淺,然後又看向一臉平靜的閔新毅:“閔兄你哪來的表弟?我記得你隻有兩個姓顧的、顧大人家的表妹呢!”


    閔新毅似責備的看了左小淺一眼,隨即抬眼,淡淡說道:“讓公子見笑了,這就是在下的小表妹顧昭樂,昭樂,這是――”


    那英挺的男子連忙上前一步,趕在閔新毅之前,抱拳朗聲道:“昭樂看起來應該比我小,如不嫌棄,喚我一聲月朗兄就好……”


    “顧昭樂?!”左小淺正欲客氣客氣的喚一聲‘月朗兄’,不料一聲突兀而激動的聲音搶在了她的前麵,冒冒失失的響了起來。


    “哪來的冒失……”她的語音在看清屏風後繞出來的眼神淩厲疑惑的少年時消失了。這個這個,不就是那夜跑來威脅她不準傷害他哥哥的什麽曦王嗎?他怎麽也在這裏?


    嘖,三個風格迥異的美男子往她麵前同時一站,雖然讓她飽了眼福,隻是,這眼下,是不是應該腳底抹油開始溜了?


    畢竟這個曦王小少年是認識自己的誒,而閔新毅可能是為了保護顧昭然的名譽――出嫁的女子本應該呆在家裏相夫教子,怎可能像她左小淺一般隨處亂跑,甚至還逛青樓?!於是故意說她是顧昭樂,這點她還是看得出來的。


    所以,被拆穿總是不好的嘛!而且以後出門困難度也許會更高呢……


    “哦嗬嗬……你們有事聊的話,我就不打擾了……表哥,月朗兄,我先走了……”她邊說邊陪著笑,拉了一邊呆愣的小憐,抹好油準備溜……


    泠月曦站在一邊,冷眼看著這個即將與自己完婚的女扮男裝的‘顧昭樂’準備逃跑的樣子。


    可是等等,他擰眉,瞪著女子那雙靈動的、似曾相識的眸子,一種模糊的熟悉感感慢慢的爬上心頭,這個女子的舉止,很像一個人……


    “等等――”他心中一動,腳下跟著移動,長身攔了左小淺的去路。眯眼打量著有些慌神的她。


    左小淺及時刹住了腳步,才免了鼻子被撞扁的命運。不滿的抬起眼,她惡狠狠的一瞪:“好那啥不擋路,閣下沒聽過啊?”


    泠月曦微微一怔,英氣的眉宇微微拱起形成不悅而陰鬱的弧度:“好‘那啥’?‘那啥’是什麽東西?”


    他聽不懂她說的話的意思,可是,她的表情與語氣卻告訴他,她說的絕不是什麽好話!


    左小淺驚訝的望著他一臉陰沉的樣子,微張了小嘴,不會吧?古人竟然不知道好‘那啥’是什麽?她一臉崩潰狀卻不敢在他這樣的眼神下說實話,好歹,人家也是個什麽什麽王,她已經得罪他一次了,他還會給機會給她讓她再得罪他一次?


    “那個,就是誇獎你的意思呢!是說,隻要你不擋著我的路,就是一個好‘人’……哦嗬嗬,你能移動一下你尊貴的雙腿,稍微留個縫縫給我嗎?”她掐媚的笑,邊說邊打算繞過他的身體往門外走去。


    卻不料,正是因為她那一臉過分燦爛過分虛假的笑臉,讓泠月曦將眼前這張臉與腦海裏的另一張臉完整的重合在一起:“顧昭……”


    “顧昭樂嘛,都知道人家的名字了還叫來叫去的,女孩子的名字是你們這些男生可以隨便叫來叫去的嗎?”左小淺也不笨,從他恍然大悟的神情裏看了出來,這個人一定是已經認出自己來了,所以連忙在他叫出她的全名之前,打斷了他的話。


    不明白她和閔新毅為什麽要假借顧昭樂的名義,可是轉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輕咳一聲:“既然來了,一起坐坐吧!”


    嘎!左小淺的下巴差點掉了下來,如果她沒猜錯,這個少年已經認出自己來了啊,如果他那晚跑來威脅她不是她在做夢,那麽他應該是討厭自己才對啊,可是現在,他竟然邀請她一起坐坐?


    她沒有幻聽吧?“那個,你……”


    泠月曦微惱,眉頭微微蹙起,俊臉被漲得通紅,粗聲粗氣的說道:“我說叫你留下你聽不見啊?”


    什麽態度?左小淺正欲批評一下這不懂禮貌的小孩子,卻不料旁邊有低笑聲響了起來:“曦弟,二哥剛才還很疑惑,怎地一聽見昭樂的名字你反應會這麽大,現在才想起來,原來昭樂就是即將與你完婚的那名女子啊……”


    嘎?!左小淺的下巴再次無可避免的掉了下來。顧昭樂要跟這個曦王結婚了?這兩人才幾歲啊?就一頭栽進墳墓裏,真不知道這古人是怎麽想的――基本上,左小淺同學基本上對她此刻的年紀沒有一點認知……


    瞧見左小淺驚訝的目光,泠月曦微微笑了,眉梢微微挑起,卻是嘲諷的弧度,飛揚的感覺卻帶著咄咄逼人的味道:“怎麽?你還不知道?”


    自己的妹妹即將大婚,她這個做姐姐的,怎麽可能會不知道?


    左小淺看著他惡劣的態度,以及那不小心泄漏出來的不甘心,微微垂下了眼眸:原來這小家夥不願意跟顧昭樂結婚呢!


    左小淺被迫留了下來,被迫對著一張努力想要麵無表情卻忍不住還是流露出厭惡情緒的年輕的臉,被迫聽著完全不懂的什麽天上的雲啊,地上的馬兒啊,花花草草什麽的――反正就是跟人無關的對話……


    泠月曦擰眉看著對麵將自己絕麗容貌困在一片黑色之後的、百無聊賴打著嗬欠的女子,不明白方才留她下來的衝動是為了哪般?


    而等他醒悟過來,那挽留的話就已經溜口的說了出來。此刻她無聊的用小手撐了下巴,不雅的打著嗬欠,隻餘兩隻骨碌碌的眼睛,不停的打著轉兒,從他身上,到閔新毅身上,再到二哥身上……


    “聽說昭樂是一代俠女,好打抱不平,平時總是劍不離身,怎地今日沒見你佩劍呢?”泠月朗與閔新毅‘風花雪月’完了,轉頭笑吟吟的看著一臉無聊的左小淺。


    嘖,這男人笑起來真是要人命啊!左小淺暗暗咂著舌頭。本就生得這樣一張好皮相,眼下輕啟笑容,眉眼彎彎的樣子便流瀉出滿室的溫暖。


    左小淺的腦子裏卻驀的浮現出另一張總是輕淺微笑著的臉來。隻可惜,那張臉上呈現出的笑容,雖也溫柔和煦,卻總是叫她不敢恭維……


    而這張笑臉,卻無端的讓人覺得舒服,或許他的笑容裏,左小淺隻看見了真誠實意吧!所以自然的,她便認為這個人是無害的……


    “昭樂?昭樂,你怎麽了?”看著那笑容,左小淺想的正出神,手肘便被人輕輕碰了碰:“朗兄正問你話呢?發什麽呆呢?”


    左小淺這才醒悟過來,看了看一屋子皆拿疑惑眼神望著自己的出色男子,她連忙拉回心思,不好意思的笑笑:“那個,我剛剛在思考……”


    她習慣的祭出思考的借口,看見嘲諷從對麵俊美少年的丹鳳眼裏一閃而過。[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她不悅的瞪了他一眼:什麽意思?她就不能思考了?


    泠月朗寬容的笑笑,並不因她敷衍的語氣動怒,依然溫和的問道:“那昭樂在思考什麽呢?”


    “你們怎麽都長得那麽好看呢?”左小淺想也不想,脫口而出。然後看見,驚愕在眾人的臉上一一浮現:“呃……那個,我其實沒什麽意思……”


    真是丟臉,她現在這回答,十足十一個花癡!可憐的左小淺,可憐的左花癡……哦呸呸呸……


    麵色皆驚愕的三人默契的沉默了一會兒,臉色瞬間又恢複如常。泠月朗率先開口:“我們長得好,大約是因為父母的容貌都極為出色吧……”


    左小淺對眼前的男子忽然有了好感。她沒想到,他竟然還真回答了自己這樣無厘頭的問題,而且還回答得這麽真誠。


    “原來是遺傳基因好啊!”她恍然大悟,看著那雙笑意盈盈的眼睛,又是脫口而出。


    這下,三人眼裏的疑惑加深了:“遺傳基因?”


    啊?!左小淺眨眨眼,再眨眨眼,她剛才說遺傳基因了嗎?


    茫然的回頭,抬眼望了望身後的小憐,明白左小淺疑惑的原因,小憐堅定的點了點頭:小姐,你剛才的確說了這樣的話……


    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唇瓣,左小淺訕訕的望著三雙幾近虎視眈眈的眼神:“那個遺傳基因哦,大概是指……子代與父代之間或多或少保存著相似的特征,在遺傳學上,指遺傳物質從上代傳給後代的現象。比如,父親是色盲,女兒視覺正常,但她由父親得到色盲基因,並有一半機會將此基因傳給他的孩子,使顯現色盲性狀。故從性狀來看,父親有色盲性狀,而女兒沒有,但從基因的連續性來看,代代相傳,因而認為色盲是遺傳的。遺傳對於優生優育是非常重要的因素之一……”


    一遇上專業內的知識,她立刻變得滔滔不絕起來。甚至的,他們發現,她在講述這個話題的時候,眼睛似乎都冒著精光。


    “昭樂,你……這些是從哪裏聽來的?”完全聽不懂的三人眼神依然疑惑茫然,泠月朗不可思議眨了眨眼睛,望著皮膚黑黑的少女那雙晶亮靈動的眸子。


    世間上的女子,無外乎兩種,一種溫柔如水的,這種女子擁有溫軟的、依賴的眼眸;一種行走江湖的,自然應該擁有堅韌的、獨立的眼眸。


    可是麵前這名女子,很明顯,她的眸子不屬於那兩種中的一種,她是讓人覺得新奇的、有趣的女子,尤其是她那些叫人聽不懂的話語……


    “什麽從哪裏聽來的?這本來就是我……”她一臉不屑的想要回答說,這本來就是醫學範疇裏最簡單的,卻驀的頓住,驚出一身冷汗,媽媽咪誒,她這得意就愛忘形的毛病,差點又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嗯?”泠月曦端了麵前精致的銅杯,看著她忽然警惕起來的模樣,微微勾了勾唇瓣:“本來就是你什麽?”


    “本來就是我偷聽回來的啊!”左小淺故作天真的笑道,瞥眼瞧見被冷落在一旁的清冷美女花月容,連忙轉移話題:“你看你們這幾個大男人,好意思冷落這麽漂亮這麽有氣質的花姑娘嗎?”


    花姑娘?怎麽聽著自己的語氣這麽猥褻?腦子裏忽的閃現日本人進村時一臉獰笑的衝著瑟瑟發抖的中國少女步步逼近的可憎嘴臉……連忙搖頭想要甩掉腦子裏的怪想,將注意力放在眼前!


    三人又齊齊的望向一臉清冷的花月容,她垂頭,安靜的坐在古琴旁邊。仿若周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清冷而漠然。


    泠月朗最先回過神來,歉疚的衝花月容抱了抱拳,溫和笑道:“倒是冷落了月容姑娘,在下在這裏向你賠罪了――”


    “公子說笑,月容這般卑微的女子,怎能讓公子賠罪?”花月容抬起頭來,麵帶微笑的說道。眉梢輕輕挑起,麵容溫婉清麗。


    左小淺卻覺得奇怪,這女子的話語裏,貌似藏了針的吧?軟綿綿的,卻叫人立刻就聽出了諷刺之意。


    想著,她將疑惑的視線轉向泠月朗,隻見他依然一派安然,笑吟吟的模樣,似絲毫沒聽出花姑娘語氣裏的嘲諷般。她將視線從泠月朗身上又轉回花月容身上。


    “月容姑娘如此動人之姿,天下男子皆懷愛慕之心,又怎會是卑微的女子呢?”泠月朗瞧了眼左小淺疑惑卻顯得興奮的目光,微凝了眉!


    這個女子晶亮的眼裏,除了疑惑,便是遮也遮不住的興奮神色,令人委實琢磨不透!


    泠月曦低頭垂眼,兀自端了桌上的美酒自斟自飲起來。


    “誒!”左小淺的眼睛仍然放在那從容清冷的女子身上,她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波濤暗湧,一定有問題。於是熱愛八卦的她忍不住撞了撞泠月曦,壓低嗓音問道:“你就沒覺出有什麽不對勁?”


    手臂遭到輕輕的撞擊,泠月曦抬眼,就望進了那雙清澈的眼裏,那雙眸子盈亮澄澈,煥發出動人心魄的輝光。


    她興致勃勃的壓低聲音對自己說,你就沒有覺得不對勁?


    她的身子微微靠過來,她的手忘形之下抓了她的手臂,她盈亮的雙眼依然注視著前方的花月容……她的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卻沁人心脾的清香,她黑亮柔順的長發有幾縷滑了下來,輕輕的在他眼前飄蕩著,她微抬下巴,露出與麵上膚色截然不同的頎長白皙的頸脖來……


    “天下男子的心,我都不要!”花月容微微咬了唇,麵上便有微惱的神色暈散開來:“我想要的那個人的心,他為什麽不給我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目光純澈的望過來,望進那雙溫柔平和的眸子裏,那雙眼眸坦然的承接著她似指責似詢問、更多卻是無奈的眼眸……


    一時間,整個空間都處於一種靜謐的狀態。閔新毅沉默的垂眸喝酒,似乎眼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整個人身上籠罩著疏離和冷漠。


    泠月曦的注意力全被身邊的女子吸引了過去,那雙好看的眼睛,直落在手臂上多出來的那隻雪白的小手上。


    而左小淺,她的注意力全放在相互凝視中的兩個人身上,八卦的模樣不亞於任何一個三姑六婆。這兩個人之間,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的腦海裏,頓時冒出好多種版本……


    泠月朗輕笑兩聲,明亮的目光並沒有因為花月容咄咄逼人的姿態而閃躲開,依然是坦誠真切的模樣:“月容姑娘說笑了,天朝國內誰人不知,月容姑娘心高氣傲,想要摘下你這朵花,天下的男人都得吃足苦頭才行呢!而那個被月容姑娘看上的男子,當是他的榮幸才對……”


    他這番的答非所問,讓花月容的秀美不可避免的輕蹙了起來,張嘴還想再說點什麽,泠月朗卻趕在她前麵,淡淡道:“今日我特意帶了朋友來捧月容姑娘的場,不知今日我們能有幸聽到月容姑娘的佳音麽?”


    花月容似低不可聞的輕歎了一聲,隨即低下頭,纖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抬起,緩緩落在麵前的古琴上,單調的試音過後,她的手指靈活的動了起來,輕柔卻有些哀怨的琴聲傾瀉了一室。


    左小淺支了下巴,眯眼望著前方故意挺直身軀卻也難掩蕭瑟與哀憐的單薄女子,輕輕瞥了瞥嘴:為情所困的女子,雖驕傲,卻也忍不住讓人心生憐憫。


    不過,終歸是別人的私事,她聽聽就好,實在沒必要為此費心費力。


    琴聲漸歇,她垂下頭,臉色很是蒼白的樣子。柔軟的發絲輕輕垂直在她白皙如玉的頸項上,這樣的姿態雖蕭瑟卻也十分撩人。


    “妙啊,月容姑娘的琴音,果然是絕妙之音!”閔新毅放下酒杯,輕撫手掌,淡淡笑道。微側頭,他看向麵色如常的泠月朗:“公子覺得如何?”


    “自然是絕妙之音!”泠月朗端了桌上的酒杯,朝古琴前的花月容遙遙舉杯道:“在下敬月容姑娘一杯,感謝你讓我們能有幸聽見這麽美妙的琴音。”


    他說完,就著手裏的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前麵的花月容名色一變再變,卻隻輕輕一歎,緩緩站起身來,立刻有隨侍在一旁的小丫頭上前攙了她的手臂:“月容今日身體欠佳,無法再陪各位,掃了大家的興,月容在此給各位賠不是了……”


    她說著,推開小丫頭攙扶的手,盈盈一拜,然後轉身,消失在簾子後麵。左小淺張口結舌:這個看起來溫雅順從的女子,原來這麽有個性啊!嗯,這個女子,她很喜歡……


    所以,她想,必要的時候,她不介意幫上她一把――想著,她詭笑著將眼神移往微垂眼睫似專心喝酒的泠月朗身上,月朗?泠月朗嗎?


    有片刻的冷場。左小淺掃了眼心思各異的眾人,大聲道:“既然月容姑娘不舒服,那我們也散了吧!一群人呆在這裏也怪無聊的……”


    泠月朗回過神來,淡笑道:“昭樂說的是,閔兄,你意下如何?”


    閔新毅站起身,順便將左小淺拖了起來:“如此,在下就先行告辭了,昭樂,我會送她回去的!”


    他說著,似無意的掃了眼隨即起身立在左小淺身邊的泠月曦。後者清亮的眸子閃了閃,接著微微笑了,伸手拉過左小淺的手臂:“既然我與昭樂都快成為夫妻了,這送她回家的事情,還是交給我我吧!想必,閔將軍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才對!”


    他毫不畏懼的迎上閔新毅有些陰沉的眼眸,將腦袋有些打結的左小淺往身後一拉,然後轉身麵對泠月朗:“二哥,那我們先走了。”


    疑惑與意味深長自泠月朗眼裏一閃而過,但他麵上卻絲毫也不顯露出來,隻寵溺的朝他笑笑:“那好,曦弟,務必要注意安全哦!”


    直到被泠月曦拉出了藏嬌樓,左小淺才回過神來,毫不客氣的甩開握了自己手臂的那隻手,她蹙眉問道:“曦王爺,你早知道我的身份對吧?”


    泠月曦英挺的身軀微微一僵,目光有些呆滯的望了過來:“你說什麽……”


    “少裝了啦!”左小淺沒好氣的說道:“你早就知道我不是顧昭樂,不過,還是要感謝你剛才沒有在你兄長麵前拆穿我的身份……”


    “你這樣跑出來,我大哥知道嗎?”泠月曦淡淡打斷她的話,看也不看她。


    左小淺心虛的吐吐舌頭,烏溜溜的大眼四下亂轉:“那個……嘿嘿,我想他大概……是知道的吧?”


    他多半知道,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不知道罷了。自從,那一晚過後,她再也不敢沾一滴酒,晚上吃完飯就像被鬼追一樣慌慌張張的跑到顧昭然她娘親那邊去睡覺。所以,算下來,她其實也很久沒見過她名義上的老公了……


    泠月曦也不拆穿她,隻雙手環胸,斜睨著她:“我很好奇,你究竟是怎樣混出來的?”


    “那個……嘿嘿……”左小淺傻笑兩聲,顧左右而言他:“曦王爺,你快看,那邊有雜耍――”


    說著,她的身子就要往那邊滑過去。泠月曦眼明手快的抓了她的後領子:“雜耍?你不認為那是小孩子才熱愛的玩意兒嗎?請問顧昭然,你今年貴庚?”


    貴庚?這毛小孩竟然嘲笑她像個小孩子?還有沒有天理了?她眨眨眼,微咬嘴唇,作委屈狀:“曦王爺,論輩分,你還得稱呼我一聲嫂子呢……”


    哼,王爺了不起啊?!她左小淺才不屑呢!


    泠月曦眉心一緊,望著噘嘴看著自己的女子,她的麵上有委屈的痕跡,可是她的眼裏,卻隻有桀驁不馴和毫不示弱的倔強信息……


    世間上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女子?他怔怔的望著她澄明清澈的眼睛,半天,都沒回過神來。嫂子?是了,她是自己敬愛的兄長的正妻,輩分上,他的確該喊她一聲王嫂――可是該死的,他竟然在這一刻覺得那兩個字,忽然就像一座小山一樣壓下來,他竟有些喘不過氣的感覺……


    “對了――”左小淺猛地想起另一茬來,興致勃勃的問道:“剛才那個花姑娘,是不是喜歡你家哥哥啊?”


    泠月曦輕輕吐了口氣,別開視線,輕輕點頭:“應該是的。不過,你問這個做什麽?”


    “你家哥哥不喜歡她麽?”她緊跟著又追問。有些奇怪的看著不看自己隻一徑看著腳尖的泠月曦。


    “再喜歡,她也隻是一名青樓女子罷了!”泠月曦淡淡陳訴。二哥尊貴的太子身份,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迎娶一名青樓女子的,就算小妾也不可能!


    “嘖!”左小淺聽著他清淺平淡的語調,咂了咂嘴巴:“身份地位就真的那麽重要?重要到可以淩駕於一切之上?曦王爺,你覺得這樣生活不累嗎?”


    泠月曦定定的盯著麵前女子嘲弄不屑的目光,半晌才收回震撼的視線:“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你自然不會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


    切,我還不稀得明白呢?左小淺瞥瞥嘴,眼角的餘光去瞄見一襲雪衫從正前方走了過來。她連忙調整視線,看清來人,忙不迭就要腳底抹油,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


    衣領再次被人提起,左小淺惱火的抬眼:“除了衣領,你是沒別的地方可以抓了嗎?”


    這泠家的兄弟怎麽都這麽討厭,老揪她的衣領,長得高了不起啊?她左小淺站在凳子上同樣可以揪到他們的衣領好吧?


    泠清若一手抓了她的後領子,像拎隻貓一樣的將她拎在手裏,這才轉頭對一邊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泠月曦笑道:“曦弟,你二人是如何遇上的?”


    左小淺扭頭欲拍打頸子上的那隻手,無奈怎麽拍也拍不到,隻得氣衝衝的說道:“夠了吧?一天之內被你兩兄弟像拎小狗一樣的拎著,讓本姑娘的心情萬分不爽……還不放開?”


    泠清若眨眨眼,看著左小淺漲得通紅的怒容,她的眼睛似要殺人般,恨恨的瞪著自己的手臂。他卻並不依言放開她,神情自若麵相麵色微有些尷尬的泠月曦:“曦弟,今日大哥尚有事纏身,就先回府了!”


    “呃,大哥慢走!”他客氣的說道。看見大哥眼裏一閃而逝的受傷,他懊惱得幾乎咬掉自己的舌頭――他什麽時候跟大哥變得這麽客氣起來了?


    “泠清若,夠了沒?”左小淺死死抱住王府大門口的木頭柱子,一邊大聲尖叫一邊怒目相向。


    泠清若嘴唇彎起完美的笑意,嘴角微翹著:“昭然,很多人在看――”


    她撒潑撒賴的模樣,落進院子裏許多仆人眼中,甚至的,還有人不小心笑出了聲來。又怕被責罵,隻得小心翼翼憋了笑,從他們身邊低頭快速離開。


    “很多人在看又怎樣?泠清若,把你的手給我放下來,你以為你捏著的是小貓小狗啊?”氣死了,這一路竟然就被他這樣拎了回來,她她她左小淺的臉還要不要了?


    “我不這樣做,能將你帶回來嗎?”泠清若凝視著左小淺,柔聲道。


    kao!左小淺用力咬了一口銀牙,恨恨道:“我是通緝犯嗎?我連出去逛逛的自由都沒有,是不是?那你幹脆將我鎖起來算了,這樣也省的你還要出去將我拎回來……”


    說穿了,她如此生氣,不過就是為了她那脆弱的小自尊!被人拎著後領子一路慈寧宮鬧市走回王府,她想,這樣的經曆,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泠清若歎口氣,溫柔如水的目光輕輕滑過左小淺憤怒得想要張口咬他而緊皺成包子的小臉:“你明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擔心你的安危……”


    “嗤……”左小淺不屑的睨著他:“擔憂我的安危?我打扮成這樣,有誰認得出我來?”安危?他擔心的,應該是顧昭然的寶藏吧?


    “昭然,你並不是這麽天真的人!”泠清若颯然一笑,目光溫和。眉目間,卻隱隱帶著真切的擔憂:“你這樣早出晚歸的,就是為了躲我,是不是?”


    左小淺的身體猛地一僵,不自在的別開頭:“躲你?我憑什麽要躲你啊?”她死鴨子嘴硬。


    泠清若鬆開一直拎著左小淺後領子的那隻手,目光清澈溫柔,絲毫不動搖的看著她的眼睛:“有沒有躲我?你心裏最是明白的!”


    那一晚後,她見著他,就像見了貓的老鼠一般,‘哧溜’一聲就溜得沒了影蹤。


    左小淺的手指緊緊扣著柱子,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她能不躲著他嗎?她一見他就想起自己那晚沒帶腦袋的行為,一想起那晚的事情,她就忍不住要噴出鼻血來……


    “我我……又沒做虧心事,憑什麽要躲你?奇怪咧……”她的音量在那張秀美得無與倫比的臉龐逐漸在眼前放大時,漸漸隱了去,那近在眼前的臉龐,那清甜的呼吸充斥了左小淺的所有感官,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


    ‘咕嚕’一聲,自己首先被嚇了一跳,驚愕了一陣,她舔了舔發幹的唇瓣,雙眼眨也不眨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完美無暇的臉。


    他的臉色看起來很是蒼白,與先前的溫潤如玉的那種顏色相差甚遠。眼窩之下甚至還能看出淡淡的淤青痕跡,泛著絲絲的疲憊。


    她心下訝然,隨即不屑的瞥瞥嘴:“我說王爺,你家妻妾雖多,不過還是要注意身體,如此下去,隻怕你這小身板會受不了的……”


    泠清若顯示茫然,接著,他溫潤的神情變得有些哭笑不得,這女子的言行,怎地就這麽大膽?沉默了一陣,他才啟唇微笑道:“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想太多?左小淺眨眨靈動的眸子:“我想太多?拜托你回房去照照鏡子,看看你那樣子――不是縱欲過度,我左……我顧昭然就把腦袋擰下來給你當球踢……”


    她大概沒意識到,自己在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有多麽酸!


    泠清若的麵上終於褪去了溫潤柔和,苦笑卻爬上了他的麵龐:“用昭然的頭當球踢?這未免也太殘忍了些,你說是不是?”


    左小淺的眼眯了眯,又眯了眯,不置信的看著他:“你不會要告訴我說,你眼下這副樣子,跟縱欲其實是沒有關係的?”


    ‘撲通’一聲,有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


    左小淺偏頭望去,隻見假山方向,有一抹黑色的身影迅速爬了起來,然後狼狽的逃到了假山之後。疑是自己眼花,她抬手使勁擦擦眼,還是被她發現了一片黑色的衣角:“啊?那個人好像摔倒了……”


    泠清若低不可聞的歎口氣,順著她的視線望去,雷諾能不摔倒嗎?有哪個大家閨秀敢大白天的將‘縱欲’這樣的字眼掛在嘴邊,且沒半點羞郝之色?


    “啊,王爺您回來了?”忽的一把嬌嗲的聲音驚喜的響了起來,隨著一陣香風襲來,一名身著嫩綠春裝的美麗女子扭著婀娜多姿的身段飛快的撲了過來。


    泠清若微微側身,避過了女子的投懷送抱,隻伸手扶了她的肩膀,溫和道:“沁荷,小心些――”


    他的容貌還是那般溫婉秀美,他的神情還是那般溫和雅致。左小淺側頭望過去,隻見他微垂的眼眸和發絲是純然的黑色,仿佛能吸納世間所有的的光輝,更加襯得他膚光如雪!


    還是這般美好的風姿,卻忽然,叫她沒了繼續欣賞下去的*****,是啊,早該知道的,他對每個人都應該是這樣的溫柔才對,可是,真正看到的時候,為什麽會覺得心口堵堵的,難受的緊呢?


    她微微抬手,撫上左邊胸口,心跳,遲緩而鈍重。為的,又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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