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三聲炸響,霹靂一般。將淩雲同琳娜公主,嚇了一跳。


    水歸塘得意了,樂不可支地解釋道:“嗬嗬,別怕,別害怕。這是鞠城裏特有的鎮城鞭。每個鞠城,都有鎮城鞭。碰到有人踢場子,便用來鎮城。”


    “他們敢用鞭子抽咱們?”琳娜公主瞪大眼睛。


    “不是。”水歸塘樂道:“踢場子,在俺們中州,是常有的事。再正常不過了。鎮城鞭,不是抽人哩。是為了震懾邪氣,也是提醒人的。鎮城鞭一響,掌鞠就出來了。”


    果然,水歸塘話音未落。啪啪啪,又是三聲鞭響。


    立時,觀眾們鴉雀無聲。


    一個精明強幹的中年漢子,飛身躍上池中南麵的裁判台,威風凜凜地抱拳做羅圈揖,聲若洪鍾地笑道:“不知道是哪路高人,看得起俺金豹圓社,前來捧場?小的魚金足不才,承蒙三大人看的起,拜為金豹圓社的大掌鞠。有高人前來賜教,小的不勝感激!小的拜請高人出來,讓俺們親近親近。也跟高人學上兩手,壯壯俺們的門麵!”


    魚金足年青時,是中州城赫赫有名的高腳,被人@∝,送號金足,並以此為名。


    現在年歲大了,遵循此行的慣例,做了金豹圓社的大掌鞠。


    魚金足這番話,雖然是套話,卻也麵麵俱到、滴水不漏,不卑不亢、軟中帶硬,冠冕堂皇、擲地有聲。贏得觀眾的喝彩。


    “中!中……真中……”觀眾一片喝彩聲。中州人說好不說好,說中。喊中就是喊好。


    “中!”淩雲也跟著尖叫一聲。


    “海倫,你是哪頭的?”琳娜瞪著淩雲,翻著白眼問。


    “俺地娘哎,俺咋給忘記了,咱們是來踢場子的了。”淩雲嘻嘻哈哈。


    唰地一聲,觀眾們的眼神,射擊過來。都怒目而視,瞪著這個冒牌公主。


    “奶奶的,這幫龜孫,是哪頭的?”淩雲悄聲嘀咕。


    “快閉嘴!”水歸塘低聲喝道。恨不得捂住淩雲的嘴。


    淩雲的這聲嘻笑,犯了眾怒。


    鞠城裏有鞠城裏的規矩。踢場子,那是大受觀眾歡迎的事。


    這時,觀眾是踢場子的人這頭的。


    但掌鞠出來應戰,交待場麵話時,是絕對受人尊重的。


    這時,觀眾又是掌鞠這頭的。簡單扼要地說,踢場子有踢場子的規矩,任何人都得遵守這個潛在規則。


    淩雲不知道這種規則,差點兒成了全場子的公敵。


    好在魚金足急於了解對手,為他解圍。


    魚金足利用這短暫的安靜,大聲道:“請高人出場指教!”


    “公主,兄弟,你們別愣著。人家把球給咱踢回來了,咱們得趕緊給他們踢回去。你們倆人,誰下場子裏去整兩句。應付一下。”


    水歸塘見魚金足叫號,便趕緊催促琳娜公主和淩雲下場應對。


    “這家夥是書場說書的出身吧,怎麽說的這麽順溜?俺怕說不過他。”


    淩雲嘟囔著,看看琳娜,臉上堆出笑道:“姐姐,俺在家時,可是個乖孩子。沒幹過這種事。姐姐是惹是生非搗亂的行家,砸各種場子的活祖宗。還是姐姐下場去對付這家夥吧!”


    琳娜公主皺眉道:“踢場子就踢場子,說那麽些費話有啥用。海倫,下去踢他!”


    水歸塘哭笑不得地阻攔道:“公主,這可不行。踢場子不是打群架,這種過場必須得走。就是打群架,開打之前,也得你短我長地理論,交待一番,何況這種踢場子的大事。”


    “非得說道說道?”琳娜苦著臉問。


    “必需得說!”水歸塘認真地點頭,加重語氣道:“這是有講究的,叫做文開武收!也叫文過場。咱們中州是禮儀之邦,凡事都有規矩。連小偷、乞丐,都有自己的規矩。強盜都講究盜亦有道。何況砸鞠城這種大事。文過場走不好,看客都不答應!”


    “關他們屁事?”琳娜忍不住暴了粗口。


    水歸塘啼笑皆非地搖頭道:“跟他們關係大了。他們要在雙方的身上下賭注,贏了一夜暴富,輸了一下傾家蕩產。你說跟他們關係大不大?”


    “乖乖,咋還有恁多講究。”琳娜捂住腦袋,暴出標準的中州話:“你咋不事先說清楚?這下抓瞎了不是?”


    “這怎麽能怪俺?”水歸塘委屈地嘟囔:“誰知道你們二位根本不懂得踢場子的規矩,卻跑來踢場子。依俺看,你們不是假姐弟,是真姐妹。絕對是一個娘生的。都是天生的傻大膽,啥都不明白,就啥都敢幹。俺的娘哎,這下可抓瞎哩!”


    “你們誰下去跟他整兩句?”琳娜環顧手下。


    “俺們、俺們打架鬥毆、胡攪蠻纏罵大街,還中。這說嘴講白話,俺們也說不過他呀。”


    侍衛頭低頭嘀咕。侍衛頭就是剛剛跟賣票夥計搗蛋的那個。連他也被琳娜拐帶的成了中州口音。


    “怎麽,高人不願意出場賜教?”魚金足開口催促,麵色陰沉下去。


    “踢場子的出來,別裝孬種,給俺滾出來……”觀眾開始幫忙,叫罵起來。


    “奶奶的,這可咋弄?早知道是這,俺就該跟打把式賣藝的多學學這文過場。”淩雲嘟囔。


    “俺的小爺,小姑奶奶!甭費話了,趕緊出去應付一下。要不然,磚頭瓦塊,立馬就飛過來了。”


    水歸塘帶哭腔了。真後悔跟他們淌了這趟渾水。


    “得,俺去!”淩雲呼地站起來,擼胳膊綰袖子。


    “海倫公主,可不敢這樣大馬金刀的。誰家公主,是你這樣舞馬長槍的?若是露出了馬腳,就不得了了!”


    桌子底下,一人伸出手,急忙將淩雲拉坐下。


    淩雲低頭一看,是小太參。樂了,笑嘻嘻地說:“兄弟有難,大哥出頭。大哥攔住俺,就想代俺出頭了?大哥,大哥,多謝,多謝!”


    “這會叫俺大哥了?不中!俺哪會說話,俺不去。俺攔阻你,是怕你露出馬腳,被人捉去宰嘍。”小太參也被拐帶成中州口音。他一邊說話,一邊朝桌子底下縮。


    “甭費話了!他們要找高人。咱們這裏,你最高。你給俺出去吧!”淩雲不由分說,一把抓住小太參。


    左手抓著脖子,右手托著腿,送炮彈、投鏈球一般,原地轉圈用力,轉了幾圈後,唰地一聲,將小太參投了出去。


    小太參出膛的炮彈一樣,射向場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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