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是淩晨被屯子裏出來找我們的人找到的。像做了一個夢一樣。這事我們仨誰也沒說,回到村裏該幹嘛幹嘛。


    有了之前的事打底,屯子裏的人對我們仨好了很多,幹活工分吃飯什麽的日常,也很少有人難為我們


    這樣沒頭沒尾看不到希望的日子,一天又一天。這輩子我們仨估計真的要紮根農村了吧。


    時間過得說快也快,這一晃就是五年。我們仨的胳膊粗了,腿長了。也曬得有些山裏人的味了。


    沒有腦子的人往往長得旺,黃標個子長到了一米八二,濃眉大眼的,每次已經長成大姑娘的木木看到標子總會紅著臉蛋揪著衣角,整個人都似喝醉酒的模樣。


    馬子長的是最低的一個,一米七五。可五年的農村生活並沒有磨去他身上那種獨有的書生氣,用後來話講就是文藝範。在龔牛屯裏,都很尊重他,因為馬子會看事(選個日子,丟個東西都來找他)!比他們供奉的大仙還靈。


    至於我,個子取他們倆的中等,而這個屯子裏,還是比較安生的,所以,對於屯子裏的人來說,我的存在感就沒有那麽強了。


    十一月份的時候,我們在的這個地方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真正意義上的鵝毛大雪。早在十月份的時候,就下了幾場毛毛雪。


    這場大雪下了兩天兩夜才有了停下的趨勢,冬天沒什麽活,一向很閑。推開門的時候,大雪沒了小腿直到膝蓋。


    哈著白氣,穿著老鄒爺送我們的皮子,頭上戴著皮帽子,脖子一涼,黃標這個事精把一團雪塞進我裸露的脖子裏,一身熱氣被那團雪抽的幹幹淨淨。


    我憤怒的捧了一大捧雪反擊他,馬子好笑的看我倆鬧。


    鬧得差不多了,三個人鐵鍬掃帚掃開一條道,弄了個房子高得雪人。


    “我說,哥幾個,今年冬天可不能再閑著!多沒意思!”黃標搓著凍得發紅的手。


    “是啊,找老鄒爺商量商量,讓他冬獵帶著咱們一塊!”


    冬天糧食吃得差不多了,屯子裏的男人們總會進山打些獵物。這個時候要趕大雪封山之前,第一場大雪之後。這個時候獵物的蹤跡是最好找的。


    往常的幾年,老鄒爺總是以我們仨年紀小不準我們去,其實是怕我們


    在大山裏像上次一樣摸丟了。


    可今年,哥仨都是十七八的壯小夥子了,再不讓去就沒道理了。


    早上煮了些清粥,弄上幾個前幾天掏的光頭支書家的雞蛋,渾身熱乎乎的就去了老鄒爺家。


    老鄒爺家門口的雪早已經被勤快的木木掃了一條三人寬的小道。也不敲門,直接就進去了。


    “叔,嬸!鄒爺,妹子!吃著呢!”進屋拿掉皮帽子拍掉上麵的雪粒子,黃標嗓門已經開了。


    老鄒爺端著碗正唏哩呼嚕的喝湯,看見是我們,皺紋更深的臉上笑開了花,“是你們仨小子啊!”


    “標子,老七,誌堅,吃了嗎,別急讓你嬸拿碗筷!”木木的父親招呼我們坐下。我們忙說吃過了。


    木木看到標子早已經忘了怎麽吃飯,叮叮咣咣筷子碗差點都拿不穩。


    “標子哥,你來啦……”


    “妹子啊,你這可不行啊,眼裏光有你標子哥了,不認識七哥哥了?”我忍著笑。


    “都坐下!我可就這一個孫女,你們三個壞小子要是再欺負她,老東西可饒不了你們!”老鄒爺瞪了我們一眼。


    我們仨訕訕的笑。


    “哎呦我的老鄒爺啊,你把我們當親孫子一樣,還給房子住,誰敢欺負木木妹子就是跟我黃標過不去啊!”黃標手一擺,嘴皮子又開始了。


    “啪”老鄒爺拿起筷子照黃標頭上來了一下,“還說!還說!還不是你這壞小子!嘴皮子就不能停!我這孫女的魂啊,鬼知道什麽時候被你這兔崽子勾了去了!”


    木木一張臉埋進碗裏,筷子也不見動。我和馬子都哈哈大笑起來。


    “還笑!就你們倆小子也不是什麽好鳥!一個個平常不吭不哈的,這肚子裏一肚子壞水!說,是不是又偷支書家雞蛋了!雞蛋黃子掛一嘴!”老鄒爺指著我。


    我急忙摸摸嘴角,壞了,銷贓不徹底啊!


    “沒有,沒有,那是棒子麵!棒子麵不也是黃的嗎!”


    老鄒爺好氣又好笑的指著我們仨,“你們仨混蛋小子啊!竟讓老頭子操心!”


    “老鄒爺,我們三個啊,能利利索索的長這麽大可以說大半是因為老鄒爺您!您啊,在這屯子裏就是我們的親爺爺啊!”馬子走過去給老鄒爺又是捶背又是捏肩。看的木木母親抿著嘴笑。


    老鄒爺眯著眼。“這還差不多!”


    “我說你們仨壞小子,來到我這,是不是又是因為冬獵的事!”


    我們三個撓頭笑笑。


    “年年跑,年年往我這鑽,還是那句話,不能去!”老鄒爺胡子一吹。


    黃標急了,給馬子使個眼色,馬子那手更利索了起來。我慌忙找火,又拿起煙杆子填了袋煙,遞到老鄒爺嘴裏。


    “臭小子一個賽一個精!”木木父親一口飯噴出來。


    “我說老鄒爺您不能啊!您看哥幾個,這個頭,這身材,屯裏還能找出幾個比咱壯實的!哥幾個可不能再吃幹飯了!鄉親們辛辛苦苦的,啊哥三個坐著等肉吃等皮子穿!這叫不勞而獲!也不符合毛主席的理念啊!”黃標連說帶比劃,唾沫星子滿天飛。


    老鄒爺瞅瞅我們,“是長得挺壯實的!可你們又不是豬,長肥了就得出欄啊?你們可是北京來的大人物家的孩子!出了什麽事我咋向你們家裏交代!”


    黃標眉毛一抖,苦著臉歎口氣,得,這又要來苦肉計了!“老鄒爺,實不相瞞,來到山裏的人,家裏都是出事的!我那倒黴父親,為國家打了一輩子仗,可是到現在被組織進去審查了七八年了也沒個消息!作為兒子,老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是啊,老鄒爺!我們的師父也是不知死活啊!”想起師父,我和馬子臉色也不怎麽好看。連個消息也不傳來,最起碼也得讓我們知道他和杜大爺活著沒有啊。


    “再說了,這日子沒頭沒尾的,說不定以後我們就紮根在屯子裏一輩子了總不能一輩子都不讓我們去冬獵嘛!”


    果然管了用,老鄒爺煙鍋子拿在手裏,“唉,你們三個娃子命都苦啊!行了行了,老大不小的去就去吧!”


    哥仨興奮的擠眉弄眼,這事成了!


    “老鄒爺,今年我們哥仨就跟著你!”黃標道。


    “不成,今年老頭子我不去,年紀還是大了,山裏的夜熬不住嘍!”老鄒爺有些失落。


    “嘿,那您老就在家等著哥仨大豐收回來孝敬您老!”黃標倒碗水遞給老鄒爺。


    “木木乖孫女!”


    “嗯~爺爺”


    “今年十六了吧!”


    “嗯!”


    “老大不小了,該嫁人了!你看這小子怎麽樣!”老鄒爺指著黃標。


    黃標愣了,回過神來琢磨著這話不對味啊!眼見木木一張臉熟透了蘋果似的。


    黃標一把拉起我和馬子,“哎呦,叔、嬸、妹子、鄒爺,這家裏那雪人堆老高了,哥仨得回去看看別倒了把房子壓塌了!走了啊!”


    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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