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滅了,門開了,司馬煜陽當先推門走了出來,臉色有些不豫,身後跟著一個年輕的護士。看到司馬煜陽的臉色,蘇雨珊和小鹿的心頭莫名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同時站起身來,疾步來到司馬煜陽的跟前。但是,兩人到了司馬煜陽的跟前,卻又突然變得說不出話來了,隻是眼巴巴地看著司馬煜陽,張了張嘴巴,說不出話來。


    “對不起。”司馬煜陽理解蘇雨珊和小鹿的感受,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媽,媽你怎麽了?”聽了這三個字,蘇雨珊隻覺得眼前一黑,無數小星星在跟前閃來閃去,登時暈了過去,虧得小鹿眼疾手快,急忙一把將蘇雨珊攙扶住。


    他終於還是沒能熬過去,楊震暗歎了一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楊震心中並沒有什麽悲傷,倒不是說他跟鹿青山之間沒有任何感情,而是因為鹿青山早就是被判了死刑的人,即便今天他不死,三個月後也一樣會命喪黃泉,今天的悲劇隻不過提前了三個月而已。而且,鹿青山死了,楊震心頭也能卸下一個沉重的包袱,隻要能勸說蘇雨珊搬到他的別墅,她們母女的安危自然就不再是問題。


    “節哀順變。”司馬煜陽對小鹿淡淡說了一句安慰的話,繞開她們母女來到楊震的跟前,歎了口氣道:“對不起,我已經盡力了,但是病人的心髒實在是太糟糕了,而且…而且我感覺出他的心裏有一股求死的欲念。”


    “求死的欲念?”楊震聞言一愣,登時明白過來,轉首看了看小鹿一眼,見她正忙著跟聖戰洋子一起將蘇雨珊向椅子上攙扶過去,並沒有聽到司馬煜陽的話,這才鬆了一口氣,將話題岔開道,“謝謝你,司馬院長,不管結果如何,你們已經盡力了,至於病人的家屬,我會想辦法安撫的。”


    “救死扶傷本就是我們醫者的本職所在。”鹿青山為何會有求死之念,本就跟司馬煜陽沒有任何關係,再者,司馬煜陽也是憑借多年的職業生涯判斷鹿青山有求死之念,並不是很確定,自然不會在這件事情上刨根問底,聽楊震將話題轉開,不由淡淡一笑,也跟著將話題再轉向一個跟今天的事情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上來,“楊震,菲菲與天龍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情我要多謝你,畢竟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如果她不開心了,我這個當爹的也不會開心的。”


    楊震也是淡淡一笑道:“司馬院長這話就太客氣了,這件事情也是機緣巧合,我也沒想到會是這麽圓滿的皆大歡喜的結局。”


    司馬煜陽笑道:“你跟天龍是結義兄弟,算起來咱們也不是外人了,司馬院長這個稱呼就改了吧,你就喊我司馬叔叔吧,喊老司馬也行。”


    “老司馬?”楊震心裏汗了一把,暗想,我若是敢喊你老司馬,不但大哥不會放過我,就連大嫂可能也會拿著雞毛撣子追著我打呢,當下就笑道:“行,你是我大嫂的老爸,那我就喊你司馬叔叔了。”


    司馬煜陽滿心歡喜,隻要跟楊震套上了關係,那麽距離打聽他那神奇救人醫術的日子也就不遠了。自從楊震出手救了殷雷和蕭東亞之後,這件事情就在司馬煜陽的心裏成了心病了,多年不現的失眠開始了,除了忙碌之外,閑時常常會去想這個問題,差不多快神經了。


    這時,手術室的門又被打開了,那三個醫生一起走了出來,臉色也是一陣黯然,顯然是因為救人失敗所致。這三個醫生跟司馬煜陽打了一聲招呼,便離開了,接著手術室又走出來一個護士,對著外麵喊道:“病人已經醒過來了,家屬如果想跟病人見最後一麵,趕緊跟我來。”


    可巧的是,就在這個護士喊話的時候,蘇雨珊也在聖戰洋子的施救下悠悠醒了過來,聽到這個護士的喊話,馬上就站了起來,飛步向手術室跑去,小鹿疾步跟在後麵,手術室的門再次關上了。楊震朝望向他的聖戰洋子使了一個眼色,後者會意,急忙奔到手術室門口,推門走了進去,既然鹿青山已經不行了,蘇雨珊與小鹿可是不能再出現任何的紕漏了,此時危機四伏,絲毫馬虎不得。


    “你……”司馬煜陽見楊震沒有跟過去,頗感奇怪,想問卻又沒問出來。


    楊震淡淡一笑,也沒有解釋,司馬煜陽是司馬菲菲的老爹,自然就會聽司馬菲菲說起他的風流韻事,反正花心的名聲已經被很多人認定,也無所謂多一個司馬煜陽了。


    其實,司馬煜陽還真是誤會了,隻不過他的這個誤會跟楊震的猜測不太一樣。原本司馬煜陽認為蘇雨珊與小鹿是姐妹倆,同是鹿青山的女兒,但是剛才蘇雨珊暈過去之後小鹿的喊叫聲他聽得清清楚楚,心中自然是大為驚訝,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的女人竟然是另外一個美女的媽媽,這讓司馬煜陽有些搞不清了,究竟楊震是看上了病人的女兒呢,還是與病人的妻子有染呢。


    司馬煜陽人老成精,剛才在與蘇雨珊母女說話的時候,明顯地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荷爾蒙氣味,足見蘇雨珊與小鹿之間有一個人剛剛跟男人發生了雲雨之事不久,而這個男人不可能是鹿青山,那就隻能是楊震了,因為現在他嗅到了楊震身上的荷爾蒙氣味,比那兩個女人身上的更濃鬱一些。隻是,蘇雨珊母女身上的那股荷爾蒙的氣味已經很淡了,加之她們兩個又是站在一起,司馬煜陽實在辨別不出來氣味究竟是從誰身上發出來的。


    雖然救人沒有成功,心中頗有失落,但畢竟司馬煜陽親自趕來,又帶著三個權威專家來到,已經是給足了楊震麵子,加之剛才的一番對話更是成功拉進了他與楊震之間的關係,今晚也算是大有收獲。又跟楊震隨意聊了幾句之後,司馬煜陽這才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在離開之前,他仍沒有忘了告訴楊震鹿青山的手術室在哪一個房間。


    司馬煜陽走後,楊震也向手術室走去,進門後套上鞋套,然後又穿上消過毒的白大褂,然後根據司馬煜陽的描述,找到了鹿青山的手術室。其實,司馬煜陽根本不需要給楊震指引,因為手術室中隻有鹿青山這一個手術,別的房間都暗著燈,更何況,楊震剛進手術室的大門,就聽到左側傳來了蘇雨珊和小鹿的哭喊聲。


    難道鹿青山已經咽氣了,楊震微微一驚,急忙快步來到這間手術室的門前,卻見聖戰洋子一臉漠然地站在一旁,蘇雨珊和小鹿則是趴在床上一個人的身上痛苦不已。因為被蘇雨珊擋住了視線,楊震看不到手術台上的鹿青山是生還是死,急忙大步邁入房中,來到蘇雨珊的身後,卻見鹿青山不但沒有死,反倒是一臉微紅,精神竟然是出奇得好,不過楊震也知道鹿青山這是回光返照了。


    “楊震,你來了。”出乎楊震的擔心,鹿青山雖然能看得見,能說得出,卻並沒有提及在重症監控室中的那件事情,更沒有對楊震怒目相向,反倒是露出了一絲微笑,伸出右手朝楊震揮了揮,是以楊震來到他的身邊。


    “鹿叔叔。”楊震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更不知鹿青山心裏是怎麽想的,心頭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悲傷,自從發覺蘇雨珊是處女之後,楊震就猜到鹿青山的背後一定有一個辛酸的故事,這個男人的一生肯定充滿了無窮的悲劇,而且馬上就要進入亡靈的大悲劇,舍下一雙美貌的妻女。


    楊震來到,蘇雨珊與小鹿的哭聲漸小,然後慢慢停了下來,蘇雨珊更是讓開了自己的位置給楊震,站在一旁抹著眼淚。


    鹿青山朝蘇雨珊輕輕揮了揮手道:“雨珊,你們先出去吧,我跟楊震有幾句話要私下說。”


    蘇雨珊一呆,她沒想到在這生死離別之際,鹿青山竟然會讓她們母女出去,讓楊震這個外人或者說準女婿留下。但,鹿青山辭世在即,蘇雨珊也不忍悖了他的意思,便給小鹿使了一個眼色,三女走出了手術室,輕輕關上了門,不過卻沒有走遠。


    這個時候,楊震摸摸腳趾頭也知道鹿青山要提剛才的事情了,急忙搶先說道:“對不起,鹿叔叔,雖然我知道得到您的原諒很難,但是我還是希望您能原諒我。”楊震可不想讓鹿青山帶著對他的恨離開這個世界,人將死為大,再說那件事情確實主要責任在他。


    鹿青山輕輕擺了擺手,歎道:“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你沒有任何對不起我的地方。”


    楊震聞言一愣,暗想,莫非鹿青山腦子糊塗了,自己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他卻說沒有什麽對不起他的地方,難道他剛才犯病並不是因為那件事情?


    鹿青山心中所想當然不是楊震的心中所想,本來他是對楊震與蘇雨珊做下那樣的事情惱怒不已,過於激動,引起了心髒的再次衰竭。不過,現在距死不遠了,鹿青山突然也看開了一切,剛才的怒恨突然之間就消散了,現在他想的卻是如何安置蘇雨珊母女日後的生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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