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長相極其妖冶的男子就那樣悠閑的站在魔炎的身後,嘴角噙著笑意,眼神卻說不出的冰冷。


    魔炎也是一頓,這個容貌極美甚至於不輸靈雲的人真的是一男子?


    可是,當他的目光轉向他手中那銀色的鈴鐺時,眼中的貪婪與瘋狂卻是再也止不住了。那是任何一個妖界之人都夢寐以求的寶貝--懾心鈴!


    靈雲睜眼,轉身,沒來得及露出再見月妖姬的欣喜之色,便被他手中的懾心鈴驚的說不出話來,甚至有些憤怒。


    她本以為,她把懾心鈴當成月妖姬十歲生日的賀禮,在妖界,除她之外,恐怕再無任何一人知道懾心鈴的下落了,可是!


    一切的一切都在今天在眼前將她所有的計劃全部打破!


    靈雲冷著一張絕美的臉,酷若冰霜:“你來做什麽?是誰放你出來的?還不快給我滾!”


    靈雲指尖緊握,因為過於用力而有些泛白。她緊張的咬住薄唇,希望月妖姬聽她的話快快離去,連她都不是魔炎的對手,月兒又怎能抵抗?她以為她死去會了無牽掛,直至再次見到月兒,她發現她的牽掛從來沒有離去,反而因為時間的沉澱越積越深。


    “師父,月兒知妖界有難,所以才違了師命,月兒隻想要幫師父。”


    月妖姬恭敬的說道,而稱呼更是小心。


    “你懂什麽!魔炎修煉了《攝魂術》,若是再加上懾心鈴,十界之內恐怕再無敵手,你想整個十界也會在魔炎的手中麽?”


    月妖姬卻顧不了那麽多了,從他把懾心鈴拿出來的那一刹,就沒有想過後果。


    “魔炎,懾心鈴我可以給你,不過你要答應我的條件。”


    魔炎冷哼,輕蔑的說道:“你以為我會怕你?懾心鈴於我而言隻是錦上添花,卻不是非取之物。”


    月妖姬隻淡淡一笑:“那好,我現在便毀了它。”


    說罷,揚手便是強大妖力凝聚掌內,魔炎頓時一驚。


    “慢!”


    月妖姬滿意的笑了笑,同時也住了手。


    “你要我答應你什麽條件?放了靈雲?沒問題。”


    魔炎幾乎連想都沒想,一條靈狐的命換懾心鈴,再劃算不過。


    月妖姬雙眼微眯,一字一句頓道:“我要你永遠呆在黑暗深淵,永生永世不得進犯妖界,你做的到麽?”


    饒是懾心鈴對魔炎有巨大的誘惑,可聽到這句,心中怒火早就難以抑製:“小子,你真以為本座拿你沒辦法?”


    隻見魔炎指尖黑氣繚繞,輕輕一抓,靈雲便麵露痛苦之色,雙手緊握在脖頸處,仿佛被什麽東西卡住了喉嚨,半分聲音都發不出來。


    月妖姬心急如焚:“你這是做什麽?”


    “小子,我給過你機會,隻不過是你自己太過得寸進尺。現在,你將懾心鈴交給我,我將靈雲還你,否則……!”


    魔炎麵露陰狠,月妖姬絕對相信他能夠做出對靈雲不利的事情來。他大可以先殺了靈雲,以他的修為強行搶奪懾心鈴也不是沒有可能,隻不過要多花費一番力氣將他留在懾心鈴內的氣息抹掉便可。


    月妖姬神色猶豫,魔炎便加大了力度,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說道:“小子,你可要快點考慮,你這師父可堅持不了那麽長的時間!”


    見靈雲已經昏厥,不省人事,月妖姬再不遲疑:“好!我答應你!”


    魔炎滿意的點了點頭,卻並未鬆手。


    月妖姬此時受製於人,哪顧得了些許,直接將手中懾心鈴扔給了魔炎,催道:“快放了靈雲!”


    魔炎接過懾心鈴,這才將靈雲鬆手,拋給月妖姬。


    飛身離開了皓月宮,卻千裏傳音道:“本座限你們三日之內離開皓月宮,否則,三日之後便是你們的死期!”


    ***


    渾渾噩噩的睜開雙眼,靈雲隻覺得渾身酸痛,見衛良依舊在她身邊照料,想起昏迷前的情景,急切追問道:“月兒呢?他怎麽樣了?”


    衛良見靈雲已經蘇醒,不禁喜極而泣:“宮主,你可算醒了,月兒他沒事,宮主不用擔心。”


    靈雲聽衛良如此說道,懸著的心這才落地。


    “咚-咚-咚-咚!”


    萬妖鼓的聲音傳入了靈雲的寢宮:“良兒,是何人擊起萬妖鼓?”


    妖界的萬妖鼓數千年也不會響一次,除非到了妖界生死關頭,才會擊起萬妖鼓,召喚眾妖前來商議。


    “是月兒,魔炎說三日後要來占領皓月宮。”


    “糊塗!他以為他一個修煉尚不足百年憑借幾次戰功就可以左右各大妖族族長的決定了?還不快替我更衣!”


    衛良擔心到:“可是宮主您的身體……”


    “你若真心為我著想,便快一些!”


    ***


    萬妖鼓響,無數妖獸齊現皓月宮內。


    “你們聽說了麽?魔炎可是打進了皓月宮,皓月宮可是咱們妖界至高無上的象征,隻有妖界領主才能夠居住的地方,如今就這麽被人輕易攻入,讓我們妖族得臉往哪放?”


    “就是就是,也不知為何,這魔炎又速速離去了。”


    “聽說是魔炎得到了咱們妖界至寶-懾心鈴!”


    “你說的可是真的?那我們妖界豈不是要易主?”


    “管他呢!隻要維護好我們各大妖族的利益,誰當妖界領主,我都無所謂!”


    “你們說,靈雲宮主叫我們來皓月宮是什麽事?難道是商討如何對付魔炎?”


    一時之間,皓月宮內眾說紛紜。


    隻是出現在眾妖視野的並非皓月宮宮主靈雲,而是一名極其妖冶的男子出現在皓月宮的大殿之上。


    各大妖族族長與長老臉色均為難看:“月妖姬?你這是做什麽?還不快叫你師父來!”


    “師父她如今正在閉關,準備和魔炎決一死戰,這才叫晚輩擊起萬妖鼓,同諸位商議如何討伐魔炎一事。”


    “放肆!你以為憑借你的隻言片語就可讓我們相信?這萬妖鼓非妖界領主不可擊響,任何人若是擊鼓,那便是對整個妖界的褻瀆,你若是再叫不出靈雲宮主,那就休怪我們對你動手了。”此人乃是狼族首領,正因月妖姬多次戰勝而壞了狼族的利益,一直將月妖姬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單權,何事如此動怒?”一個溫潤的聲音傳入眾妖的耳中。


    月妖姬不用回頭也知道是靈雲來了。


    狼族首領單權一看,自是賠笑道:“原來是靈雲宮主親臨,是單權唐突。”


    靈雲麵色冰冷:“我若是再閉關不出,怕是你連我這唯一的徒弟都要綁起來了吧。”


    單權沒有接話,眼神犀利的看了一眼月妖姬便身退到一旁。


    “想來諸位也知道我今日為何擊起萬妖鼓,黑暗深淵領主魔炎已衝破結界,來到我妖界領地,並將《攝魂術》修煉至大成境界,諸位有何看法?”


    “《攝魂術》?!”


    所有人聽到《攝魂術》臉上均現出恐慌之狀。


    “《攝魂術》不是早就被禁了麽?怎麽還有人修煉成功?”


    靈雲歎道:“這個...我也不知。”


    此時,從人群中走出一人,眼神凜冽。


    月妖姬記得他,他便是皓月宮的一位侍從,同靈雲一樣也是狐族中人,隻是不知他為何此時站出身來。


    “緊緊一個《攝魂術》便讓大家如此害怕,若是再加上咱們妖界至寶-懾心鈴,諸位是不是準備直接跪地求饒?”那侍衛走出來,語氣冰冷的質問著。


    “你這話是何意?妖界至寶懾心鈴自然是在靈雲宮主手中,何來在那魔炎手中一說?”


    所有人都注視著那名侍衛,隻見他不緊不慢的走到月妖姬的身旁。


    突然之間,他手臂一甩,指著月妖姬大喝道:“我親眼看見月妖姬將咱們妖界至寶懾心鈴交於魔炎手中!”


    “什麽!”


    眾人皆是震驚不已。


    “若是諸位不相信,那麽便讓靈雲宮主現在將懾心鈴拿出讓諸位一看是否還在!”


    靈雲驚怒:“放肆!懾心鈴乃是妖界至寶,怎可隨意拿出!”


    那名侍衛走上前,道:“若是宮主拿不出,那便證明屬下所言非虛。月妖姬犯下如此滔天大禍,還請宮主責罰!”


    “是啊,靈雲宮主,若是懾心鈴還在,就讓我等看看,也好安心,咱們對付魔炎也多了一分把握。若真如這名侍衛所說,月妖姬將咱們妖界至寶交給了魔炎,若是宮主不加以處罰,怕是難以服眾!”


    正當靈雲左右為難之際,月妖姬上前一步,淡然道:“沒錯,是我將懾心鈴交給魔炎的,師父盡管處罰徒兒便是。”


    說完,他單膝跪在靈雲麵前,一副等待裁決的樣子。


    靈雲心中又急又怒,再怎麽說她現在也是皓月宮宮主、妖界領主,隻要月妖姬抵死不認,她還是有辦法保他。可如今,月妖姬當眾承認懾心鈴一事,就算靈雲有意偏袒,也無從下手。


    她接管妖界之時,曾答應那人,隻要她靈雲在一天,便會讓妖界安定一天,這承諾就算過去千年萬年,她也定不能忘!


    “來人!”靈雲輕喝。


    “在!”


    “將月妖姬給本宮綁起來,聽候發落。”


    “慢著!”一個冷酷的聲音將靈雲的話攔截了下來。


    靈雲循聲望去,二者四目相對,此人正是狼族首領單權。


    月妖姬征戰之時可沒少得罪單權,此時此刻若是不落井下石,那便是對不起這美妙的一刻了。


    “靈雲宮主包庇之心未免有些路人皆知了吧?”


    靈雲眉頭微蹙:“本宮不太明白單權首領話的意思。”


    “這便將月妖姬拿下聽候發落是何意思?這不明擺著等我等走了之後便聽靈雲宮主一人處置,想來到那時,靈雲宮主就這麽一個徒兒,也狠不下心責罰。此事最後估計也落個不了了之的下場。不過,連將懾心鈴送出去這麽大的事都能夠不了了之的話,那在下對妖界真的是太過失望。”


    “對!”


    “就是!”


    “若是靈雲宮主不加以責罰,恐怕對抗魔炎,狼族怕是無能為力了。”


    “虎族也是!”


    “……”


    靈雲一眼一眼的掃過在場之人,眼神所到之處,眾人無敢對視。


    她縱然千不願、萬不願讓月兒受罰,可一人之身與整個妖界安危比起來……


    靈雲終歎了口氣,眸子輕闔,像是做了某個決定一般:“好,那便如你們所願。”


    “來人,處月妖姬極刑。”


    衛良一聽,不禁神色大驚,連忙倒跪在靈雲麵前,哭求道:“宮主不可啊宮主,月兒是您從小帶到大的,您怎麽忍心對他處以極刑?再說月兒修為不過百年,怎麽能夠承受的住?若真的為此魂飛魄散,宮主您就甘心?”


    衛良苦求半天也未見靈雲改變主意,便跑到月妖姬麵前勸道:“月兒快向你師父承認錯誤,讓她輕罰於你,畢竟你曾為妖界立下諸多戰功,功過相抵,你也絕不會受此刑罰。”


    月妖姬凝視著靈雲,她的眉頭有些微蹙,眼神中帶著很多無奈,他不想再讓她為難,隻道:“我不後悔!”


    “行刑。”


    月妖姬的雙眸獨注視著靈雲,片刻未曾離開。


    他知道極刑,那是在妖界最狠的刑罰。為她,他不後悔,就算魂飛魄散又如何?


    她救他、養他、教他,今日,隻不過將這些東西原封不動的拿走,他月妖姬為何要怨?又有何可怨?!


    月妖姬站在行刑台上,雙肩皆被鎖妖鏈洞穿了琵琶骨,強行被固定在困妖柱上,這些緊緊是為了防止他逃走的措施,真正的刑罰還並未開始。


    靈雲雖然麵上冷靜,可內心著實煎熬。


    一方麵是她曾經發過的誓言,而另一方麵則是她親手撫養長大的愛徒……


    靈雲冷靜的注視著下方,她親眼看著月妖姬被處以極刑,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衛良跪哭在她腳下苦苦求情;


    妖界眾人各自冷漠的眼神;


    月兒渾身浸透鮮血,麵色蒼白,發髻淩亂的姿態以及那虛弱的氣息;


    一切,仿佛在這一刻都靜止了一般。


    ***


    “我願接管妖界眾生,保妖界安寧,若違此誓,天誅地滅。”


    靈雲的思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一千八百年以前,那是她接管妖界成為皓月宮宮主的時候,也是她一生錯誤和執念的開始。


    “權利對於你來說就那麽重要麽?”


    靈雲笑了,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隻有成為妖界之主,我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才有能力保護我想保護的人。”


    那人終究歎了口氣:“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夠治理好妖界的。”


    “所以你隻要乖乖的呆在這裏便好。”


    她親手將那人關在了永無天日的地牢中。


    臨別前,那人輕聲問道:“你,愛過我麽?”


    靈雲的身子有那麽一息間的停頓,便永遠消失在那人的視野之內。


    ***


    身體被衛良輕搖,靈雲這才回過神來。


    她輕輕的從妖神的座位上走下來,優雅而魅惑。她指尖縈繞的純白色靈光輕輕飛出,彈在圍繞在月妖姬身旁的侍衛身上,他們便再也動彈不得。


    她眼眸輕垂,看到那昔日絕美的人兒如今卻倒在血泊之中,沒了往日的神采卻多了一份溫柔。


    眾目睽睽之下,靈雲將月妖姬攔在懷中,就如同他小時候那般。


    “靈雲宮主是準備徇私還是舞弊?若是靈雲宮主執意要救愛徒,也可!那便將妖界領主之位讓出即可。”


    此起彼伏的聲音響徹在皓月宮的任何一個角落。


    可靈雲隻是靜靜的望著奄奄一息的月妖姬,她輕聲道:“你說你不後悔,可是師父後悔了。”


    “執法長老聽命,將月妖姬趕出妖界,永世不得再入妖界!”


    “宮主,這恐怕於理不合。”


    “我靈雲如今還依舊是皓月宮宮主,妖界之領主,難道你們都想違背聖令麽?”


    “是!”


    月妖姬眉頭緊皺,虛弱的說道:“師父,月兒甘願受罰,求師父不要趕月兒走。”


    靈雲輕輕將月妖姬淩亂的鬢發整理好,道:“你我師徒緣分已盡,為師說過的話從未收回過。”


    “師父!”月妖姬雙手緊緊抓住靈雲的衣袖,就仿佛他小時候犯了錯誤那般,祈求被原諒的眼神。


    “師父,別趕月兒走,師父,求你,月兒錯了,月兒真的錯了,怎麽罰月兒都好,隻是別敢我出妖界。師父,月兒再也不忤逆你的意思了;師父,月兒從小在妖界長大,在你身邊長大,將我逐出妖界我還能去哪?”


    衛良也連忙哀求道:“是啊,宮主。”她萬沒有想到宮主會做出這種決定。


    靈雲眉毛輕佻,“執法長老?還愣著做什麽?”


    月妖姬一路被侍衛拖走,皓月宮內留下那觸目驚心的血紅之色。


    “靈雲,月妖姬私自將妖界至寶交給了魔炎,如此輕罰難以服眾。”


    靈雲輕視著說話之人,冷聲道:“執法長老,還剩下多少刀?”


    “回宮主,還有二百三十六刀。”


    妖界極刑與人界淩遲基本一致,隻是有一處不同的便是妖界極刑刀刀帶有雷罰之力,刀刀深入骨血,一刀便是幾十年的修為,甚至上百年。


    月妖姬能挺到七十二刀而不死,已是奇跡。


    “徒不教師之過,是靈雲沒有看好自己的徒弟,剩下的二百三十六刀,那便由本宮代月兒受罰。”


    “宮主,萬萬不可。”


    “月妖姬現在已身受七十二刀,刀刀入骨,一身修為早已報廢,能不能活下來還是個問題,宮主現在代他受罰難道要將這千年修為毀去?”


    靈雲喝道:“我說過,本宮視妖界眾生平等,既然我免了月妖姬的責罰,那便該由本宮替他受罰。”她繼而轉過身去:“執法長老,你還愣著做什麽?”


    執法長老雖不忍下手,奈何靈雲執意如此,說是不罰便難以服眾,難以服眾便不可統領妖界,她身為妖界領主,理應如此。


    靈雲硬是在諸多妖族麵前硬生生將這剩下的二百三十六雷罰天刀抗了下來,隻是她原本的九尾靈狐真身如今也隻剩下六尾了。


    皓月宮原本要觸發的浩劫就這樣被靈雲壓製住了。


    ***


    皓月宮內,靈雲一臉愁容,她根本就沒將自己的傷勢放在心上。


    “宮主,喝藥吧。”


    靈雲的思緒被衛良的聲音打斷,她凝視著衛良道:


    “良兒,你是否覺得本宮對月兒太過狠心?”


    衛良紅腫著雙眼,聲音有些哽咽:“奴婢知道,不管宮主作何決定都是為了月兒好。”


    靈雲輕輕歎了口氣:“隻怕是連你都明白的事情月兒他怕是想不明白。”


    “奴婢已經照著宮主的吩咐將月兒悄悄送到人界,並派了青玄隨身照顧,可是……”


    “可是什麽?”


    “奴婢還是怕月兒他熬不過這一關,畢竟受過妖界極刑的沒幾人活下來過。”


    “這便是做我靈雲的徒兒應當承受的。”


    衛良心疼的看著靈雲:“宮主為了月兒不惜壞了自己的九尾真身,要知道……”


    還未等衛良說下去,靈雲馬上打斷道:“好了,把藥拿來吧。”


    衛良小心翼翼的將藥碗交給靈雲,靈雲輕輕服下。不過片刻,靈雲便臉色黑紫,扔掉藥碗指著衛良道:“你,你竟謀害本宮!”


    衛良早已不知所措:“宮主,我沒有,良兒怎麽會陷害宮主?”


    “來人!衛良謀害本宮,給本宮逐出妖界!”


    一時之間,皓月宮內暗流湧動。


    距離魔炎的到來不到一日的時間,靈雲獨自漫步在這靈幽穀內,腦海中不斷的播放起月妖姬在此修煉時的情景,隻是轉眼,便早已經物是人非。


    慢慢地,她來到這靈幽穀內的寒潭,凝視半響,準備起身離去,卻不知為何突然轉身,一躍,入了那寒潭底部。


    “小家夥,你成功了麽?”


    來自寒潭深處的聲音悠悠響起。


    靈雲微微一怔,慢慢出現在那人視野之內。


    對方也同時一愣,遂即道:“原來是你。”


    靈雲稍思片刻,驚詫地反問道:“你見過月兒?”


    黑暗中一片沉默,原來,他的師父竟是她!他早該想到,能夠自由進出這靈幽穀的除了妖界領主,那必是和妖界領主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看到靈雲緊張的表情,對方道:“放心,我並未將你我二人之事說與他聽。”


    靈雲懸著的一顆心穩穩落下,可……她在擔憂什麽?怕月兒知道她的往事之後鄙視她?亦或是擔憂她在他心中的形象?還是……


    靈雲不敢深思,遂即將腦中的想法拋諸於後。


    “你已幾千年未曾踏步過這裏,今日來是何意?”


    “你後悔麽?”靈雲沉思片刻,問出了那句她藏在她心裏千年的話。


    “不。”那人幾乎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這就是你想要的,我願意給!”


    他一如千年前的他,而她……


    這一刻的話題壓得靈雲有些喘不過氣,她試圖變換著思維說道:“你應該早就知道月兒的身份了吧?”


    沒錯,從他見到月妖姬第一麵的時候,他便已知曉妖界要大亂,隻是沒有想到會這麽快。他更沒有想到的是,他口中的師父竟然是她!


    他依舊雲淡風輕的答道:“妖界感受不到妖神的氣息,自然會凝聚妖氣降生新妖神,而新妖神的降生也就意味著妖界大亂。”


    聰明如他,沒想到他緊緊見過月妖姬幾麵便已知曉了一切,而她則是經過無數個日日夜夜翻閱古籍加上自己的諸多推測才得出的結論,看來,他真的比自己更適合掌控妖界。


    “也許,從我得到這一切的時候,便注定會有今日的結果。”靈雲暗自呢喃。


    而他甘願被靈雲囚禁在這裏,也是為了滿足靈雲這幾千年的願望罷了。她也曾想過,也許妖界會一直在她的統治之下安然度過,而天罰也會隨著時間而慢慢忘卻她所做的一切。她不知道她所做的一切到底是對是錯,如果一切能夠重來,她斷然不會選擇這條路,因為行走的軌跡已經離她的航線越來越遠。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大戰在即,靈雲不知該去往何處,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這裏,因為在這個人麵前,她永遠不用隱藏自己,他知道她最大的秘密。


    “時間似乎差不多了。”黑暗之人似是好意的提醒道。


    靈雲知道,也許在她“失蹤”的這段時間裏,皓月宮內的人該跑的也跑的差不多了,她不怪他們,因為她今天幾乎連一層的勝算都沒有。


    外麵,魔炎已將整個皓月宮翻遍,卻尋不到靈雲蹤跡,唯獨著靈幽穀他還未搜尋。他懶得走,肆意的大叫道:“靈雲宮主,快快出來,乖乖的服侍本座,也許本座一高興可以饒你不死。你若再不出來,我便燒了這皓月宮,殺光皓月宮內所有妖!”


    聲音由內而外,由小及大慢慢的波及到整個靈幽穀的每一處角落,甚至覆蓋了整個皓月宮。


    寒潭下的靈雲聽到魔炎的召喚,眉頭微蹙,她沒有想到魔炎的速度竟這般快。


    也許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狼狽的樣子,也許是為了不讓魔炎發現他的存在。


    靈雲幾乎沒有給黑暗之人反應的時間,便已飛身離去。


    “魔炎,你私自闖入皓月宮內,你可知罪!”


    魔炎卻不以為然道:“別跟本座扯這些個沒有用的,你以為本座會害怕你?沒有懾心鈴在手的你,還配當妖界的領主麽?乖乖的將妖界領主的位置讓出來,本座也好有借口饒你不死!”


    “放肆!”靈雲美目一瞪,似是要和魔炎動起手來。


    禁神術大成的魔炎自然不將靈雲放在眼中,況且此時她還身受重傷,加之魔炎有懾心鈴在手,幾乎是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夠拿下靈雲。


    十招,靈雲已然招架不住,衣衫淩亂,嘴角溢血。


    “你如今隻剩下六條尾巴,怎麽和我鬥!”


    靈雲再一次被魔炎擊倒在地,她想要用手支撐住身體爬起來,無論如何也在使不出半分力氣。


    眼看著魔炎一步一步的接近靈雲,就在他抬手的一瞬間,幽靈穀內寒潭突然異動四起。


    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攔下魔炎淩厲一擊。


    魔炎不禁心中震怒,如今靈雲都被他打成重傷,還有何人膽敢攔他?可在他感受到這水中妖力之時,心中也震撼不已,這其中所蘊含的妖力,絕對不在靈雲之下,他實在是想不通,妖界還有何人的妖力能夠高過妖界領主。


    一個衣著普通、發絲淩亂的人從這巨浪中間緩步走出,看不清容貌。


    “魔炎,我們又見麵了。”


    魔炎聽他聲音,心中更加震驚,卻不敢相信麵前之人竟還活著!


    “你是誰!”


    “你難道忘了,當年是誰將你封印在黑暗深淵的麽?”


    “你是妖神--雷伊?不,雷伊他早就死了!”


    魔炎幾乎是下意識的否定了自己的答案,他不相信也不想他還活著!而且,他根本就不可能活著,若他活著,為何妖界領主不是他!


    他沒有回答,而是緩步走近靈雲,雖是緩步,速度確是奇快無比。


    “雲兒。”


    他隻輕喚一聲,她卻沒有回應,他終是歎了口氣。


    若非她遇到生死劫難,他斷然不會衝破封印,他隻想慢慢等她,等她回到他的身邊。


    魔炎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就算你是雷伊又怎麽樣?你以為我還是當初的我麽?我已將禁神術修煉到大成境界,懾心鈴又在我手中,你以為你還能像當年一樣將我封印在黑暗深淵麽?你若死了便罷,如今你沒死,我也要將你封印到黑暗深淵,讓你嚐嚐我這幾千年所受的苦!”


    雷伊聽到魔炎口中的禁神術,眉宇間不自覺的緊了緊,難怪魔炎能傷雲兒如此。他早料到此難非他能解,卻還是因擔心雲兒衝了出來。


    “月妖姬呢?”雷伊詢問。


    靈雲本不想說出月妖姬的下落,見他似是有什麽要緊事,便輕聲答道:“被我逐出妖界,去了人間。”


    雷伊心底一沉。


    也許,這一次,他和雲兒也難逃此劫了。


    “你知道月妖姬他……”


    “我知道!可,就是因為知道,才讓他離開妖界。”


    “你這是棄整個妖界生死於不顧?”


    “答應你的我都做到了,唯獨,這件事,我想跟著我的心走。”


    “你愛他麽?”雷伊輕聲問道。


    靈雲一愣。


    “如果,讓你在我和月妖姬之間做一個選擇,你會選誰?”


    “月兒他……”


    靈雲想解釋,可硬生生的被雷伊打斷。


    “好了,我知道了。”


    轉身,滿是失落。幾千年的守候,最後的結果確是如此……可雷伊還是不知不覺得站到了靈雲的前麵,攔住了魔炎的路。


    “魔炎,你擅自修煉禁術,看來上次將你封印在黑暗深淵的懲罰還是太過輕了。”雷伊輕描淡寫的說道,他雖已幾千年沒有掌管妖界,可雷伊身上哪種與生俱來的氣勢卻從未消散,甚至於經過千年等待,王者氣勢加以隱藏,更加震懾人心。


    “雷伊!”魔炎幾乎快要將口中的牙齒咬碎,怒吼著雷伊的名字,似是將他千刀萬剮、灰飛煙滅都不能減輕他心中的恨意!


    僅僅一個照麵,兩人便已交手數千招,快速的肉眼難辨。


    數息過後,二人淩空而立。


    魔炎不禁有些得意:“雷伊,千年不見,你的修為也不過如此,哈哈哈!”


    雷伊不答,隻是眉頭緊皺。


    因為他知道,現在的魔炎還沒有動用禁神術!


    正當雷伊想著如何應對,隻覺神海之中嗡的一聲,似被利器刺傷,一個踉蹌,差點衝空中墜落下來。


    妖神本就是不死之身,就算是神海,也絕不會輕易被人攻擊,而一旦被人攻擊神海,輕者受傷、耗損修為,嚴重者則直接可變成神誌不清之人,為他人所用。


    若非雷伊在那寒潭內修煉千年,心如止水,怕是剛才那一擊,早已癡傻。


    “小心!”靈雲大驚,高聲喚道。


    靈雲雖未修煉過禁神術,但所謂的禁神術其基本原理便是精神攻擊,和狐族心法有異曲同工之妙,究其根本區別便是狐族媚術隻能迷惑心神,並不能產生實質性傷害,而禁神術則是大大擴大了精神攻擊的層麵,與狐族媚術不可同日而語。


    精神攻擊最可怕的地方便是悄無聲息、無跡可尋,你不知對方何時動手,毀人於無形。


    魔炎得意不止:“雷伊,神海被攻的滋味不好受吧?你若現在跪下求我,我便繞你性命,將你囚禁在黑暗深淵萬年,可好?”


    “做夢!”


    魔炎臉色皺了皺,這是他練成禁神術第一次聽到的反對之詞,那麽他更需要好好的享受宰殺獵物的興致。


    “很好,非常好!”魔炎拍手的同時,第二劑精神針攻向雷伊的神海。


    雷伊措不及防,連駕馭妖力的力量都沒有,直接墜倒在地。


    被打回原形的靈雲利用僅剩下的力氣飛到雷伊身邊,她想要幫他,卻感覺無從下手。


    魔炎見此情景,輕落在雷伊身邊,高傲的俯視著雷伊和靈雲,道:“昔日的兩位妖神,如今竟也這般匍匐在本座的腳下了?哈哈哈哈哈!”


    魔炎輕輕彎下腰,指著雷伊。


    狐狸靈雲見此,前爪狠狠抓地,白色狐身高高拱起,被打傷的狐尾也再次立直,下一秒似是就要咬到魔炎一般。


    可是它突然感覺尾部一暖,耳邊即刻傳來雷伊的傳音:“隻要我不死,便沒有你站在前麵的理由。”


    說罷,也不等它反應,便直接將靈雲放置自己身後,並輕輕的撫摸著靈雲原本豎起來的狐毛,似是在安撫她,實則是暗中將自己體內的妖力灌輸給靈雲。


    靈雲“嗷嗚”的一聲哀鳴,狐眼中帶著淚光。


    靈雲心裏清楚:雷伊他一邊忍受著神海被攻的巨大疼痛,一邊將妖力灌輸給她,她欠他的真是越來越多。


    魔炎則突然狂笑起來,指著靈雲道:“哈哈哈!雷伊,你不做妖神,竟是為了這隻白狐!,雷伊啊雷伊,你竟如此癡情,若早知道這隻白狐是你的軟肋,千年以前我便不會被你封印在黑暗深淵了!不過現在看來,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


    身後傳來一絲微動,魔炎怒吼道:“誰!”


    他袖袍一甩,便是熊熊大火。


    隻見一黑影從中一躍而出。


    魔炎怒火難消,他自認為修煉過禁神術,神識強大無人匹敵,如今竟出來一個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藏著竟沒被他發現,如何不讓他怒?!


    待到他定睛一看,想知道何人如此大膽之時,隻聽腳下靈雲驚喜交加道:“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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