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陽川快速閃身而去,隻留下空蕩蕩的熔岩和岩漿噴出的聲音。


    白簾畫迅速的將那藥丸吞下,運足靈力將那疼痛壓製住,隻是那已經焦黑一片的皮膚現下怕是無法治愈了。


    她迅速的衝上前去,卻一把被陽川拉了回來。


    “你想死麽?”


    白簾畫一把將陽川的手臂甩開。


    “陽川,你少碰我!”


    他知道她是生氣了,在生他剛才的氣。


    生氣就生氣吧,他在乎的隻是花瑤,她生氣又關他何事?


    心中雖是這麽想,嘴上卻忍不住提醒道:


    “不想死就別亂動!”


    可白簾畫並沒有像他預想的那樣安靜的呆在這裏,反而快速的閃身進了那浮石之上,身下便是濤濤的岩漿,發出怒吼的聲音。


    “該死!”


    白簾畫身手敏捷,快速的跳過一個又一個的浮石,轉眼便已經到了這裂穀中間。


    “小心!”


    陽川低吼一聲,一陣罡風夾雜著一絲呼嘯之音在白簾畫的身後襲來。


    陽川也顧不上其他,三兩下的來到白簾畫的身旁,一把將其攬住,騰空一躍,才險被那罡風刮入裂穀之中。


    “你不要命了麽!”陽川怒吼著,聲音極大,卻被這腳下的濤濤岩漿所發出的聲音掩蓋的所剩無幾。


    她不是在生他的氣,而是在生自己的氣。


    她氣她為何這麽不爭氣,明知道陽川喜歡的是花瑤,卻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她想離他遠一點,再遠一點,也許看不見就不會去想,摸不到就不會心存奢望!


    陽川一把拉過白簾畫的手,緊緊的扣在他的掌心上,鄭重道:


    “我隨你一起!”


    她想掙紮,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開他寬大的手掌。觸手的溫熱猶如太陽一般在一點點融化她逐漸冰封的心。


    她抬頭望向他,無助的凝視著,口中呢喃道:


    “陽川,你既已愛花瑤,就別招惹我……”


    “我怕……我控製不住自己……”


    “我怕……我會愛上你……”


    她的聲音幾如蚊語,在這岩漿的巨浪下吞噬殆盡。


    可他的心卻驟然緊縮,就好像有人用一根針在慢慢挑著他大腦裏的每一根神經。


    他看的懂她的話,亦明了她的心。


    隻是那個已經相隔千年的身影、千年的承諾、千年的等待……


    似乎,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心痛。


    緊握的五指漸漸鬆開。


    白簾畫長舒了一口氣,心裏懸著的那顆石頭終究還是落地了,但也碎了。


    她轉過身去,一滴清淚潸然而下,卻不曾讓人察覺。


    她現在沒有時間去思考這些,也沒有那個膽量去深思,因為她害怕,她退卻了,她怕她輸給一個名字或者僅僅是一個回憶。


    白簾畫大步向前,全然不顧腳下的烈火熔岩,她甚至沒有運起靈力去抵抗這炙烤的裂穀。


    盡管腳下再痛,卻也沒有心裏來的更疼一些。


    她目光堅定向前,是了,她要找尋的東西就在這路的盡頭——迷空鍾!


    她努力的讓自己的思維全部放在迷空鍾上,她在想象迷空鍾是什麽樣子,會不會和其他神器一樣聽她的話?她拿到迷空鍾以後是不是就可以固定虛空,那麽這怒焰裂穀裏的罡風和怒吼的岩漿都會停止,她就不會再害怕它們會傷害到她……


    她極力的想要一些東西來填充自己的大腦,可為什麽那個背影一直在腦海深處盤旋不離?


    越想要將腦海裏的人摒除,他填的就越滿!


    忽然之間,她麵前的景色開始變幻,猶如點點微波在虛空中震蕩,在空間中泛出陣陣波動。


    她又回到了青丘村,這裏漫山遍野都是翠綠翠綠的,家家戶戶都在忙碌著,過著那平凡的小日子。


    白簾畫看見了王叔、王嬸、小虎子,還有王山哥……


    大家都在,生活感覺好愜意,平靜又祥和。


    她再也不想離開這裏了,她想一直呆在這個地方,直到老去、死去。


    可是,畫麵又再一次的變了。


    她的周圍有各種各樣的朋友,他們都說要幫助她,可是她直到他們都是為了她身上的神器,她好累好累,好想就這樣睡一覺,然後再也不要醒過來。


    然後,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麵前出現了一個人!


    不!那不能稱為一個人了,他渾身散發著黑濃濃的惡臭,全身上下都是由無數個人的四肢和頭腦組成,密密麻麻的遍布全身,他的樣子好可怕。


    白簾畫後退了兩步,不知道為什麽,從心底散發出的懼意讓她不敢直視這個怪物。


    “我就是你要找的邪狂!”


    一聲巨響在白簾畫的耳邊轟鳴,將她從環境中拉回了現實。


    一個怪囂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怪不得你能夠看清我的本體,原來你就是劍的主人!”


    聲音剛落,一個黑色的身影卷著巨柱的狂風,夾雜著裂穀內的岩漿鋪天蓋地的向白簾畫所在的方向襲來!


    白簾畫傻呆呆的站著,愣是沒反應過來,任是憑那狂風將自己卷走。


    可接下來身體卻被什麽東西包裹住了一樣,整個身體輕飄飄的,沒有半點感覺。


    好像是在做夢,可耳邊傳來的那灼熱的氣息讓她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


    她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會不會就這樣消失了,成為鬼聖口中所說的那樣,被罡風和岩漿吞噬的人。


    可不知道為什麽,她又很安心。


    “這一次,我不會放手!”


    身後傳來一個虛弱男子的聲音。


    隻是白簾畫聽到這個聲音後,心裏“咯噔”一下。


    剛才的無所謂瞬間消失不見,她突然開始害怕了,巨大的恐懼感籠罩著她全部的身心。


    她怕,他受傷!


    她怕,她再也見不到他了!


    她怕,……!


    她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掙脫了他寬大的手臂反手抱住他。


    他再也沒有像之前那般嗬斥她,反而溫柔道:“乖乖的呆在我懷裏。”


    隻是聲音已經虛弱的不行,隻有她還能夠讀懂他的唇語。


    “不!陽川!不!”


    一種撕心裂肺的痛從心底蔓延,睜大的瞳孔卻流不出半滴眼淚。


    “哈哈,魔尊啊魔尊,沒想到你竟然為了一名女子甘願廢去不死之身,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快走!”


    陽川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朝著白簾畫吼著。


    “我不走!”


    “我死都不走!”白簾畫咬了咬牙。


    她攤出雙臂將他護在身後,他以不死之軀保護她,她又有何懼?


    既然那人要趕盡殺絕,那也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神-魔-劍!”


    一道紫光從白簾畫的腰間飛出,至掌心緊握。


    衝天的上古之力充斥著她全身的脈絡,耀眼的紫光將她全身包裹住,竟比那地上的岩漿還要耀眼奪目!


    白簾畫將劍高舉過頭頂,無數岩漿猶如火龍一般瘋狂湧入其內,狂暴的力量在劍內沸騰,陣陣嘶吼之聲在白簾畫耳邊呼嘯而過。


    不過瞬間,劍周圍便圍轉著八條火龍,條條都有真龍一般大小,而原本裂穀內的岩漿早已幹涸,隻剩下焦灼的土壤。


    “去!”


    白簾畫高聲喊道,八條火龍猶如真龍在世一般,分別從八個方向朝著黑衣人緊緊包圍,所過之處焦黑一片!


    “你竟然調動一絲真龍之力!”


    黑衣人瞳孔緊縮,似乎是不相信白簾畫所舉。


    轉瞬即逝,八條火龍相撞。


    “碰”的一聲巨響,怒焰裂穀亮如白晝,不住有岩漿自空中徐徐落下。整個冥界好像發生了地震一樣,開始瘋狂的動搖。


    “白簾畫!你打傷了本座的分身,這筆賬我邪狂一定找你算清!”


    見黑衣人已走,白簾畫體內血氣翻騰,一股腥甜的液體自喉嚨口吐出。


    她半跪著,單手握著劍支在地上。


    “阿-阿畫!”


    口中鮮血狂湧,盡量平複著自己的氣息道:“迷-迷空鍾。”


    說完,白簾畫身子一歪,便昏迷不醒了。


    陽川強忍著體內的傷痛,快步上前將浮在空鍾的迷空鍾攝入手中,口中默念魔決,此時迷空鍾神光大放,原本還在劇烈顫動的怒焰裂穀瞬間靜止下來,就連虛空中還在掉落的岩漿都已靜止不動。


    陽川又將迷空鍾收好,這才將白簾畫抱起,快步離開了怒焰裂穀。


    另一頭,剛想利用冥器鎖定陽川位置的鬼聖突然感受到冥界收到巨大的衝擊,而導致整個界麵開始晃動,他立刻以鬼力將整個界麵慢慢穩住。


    原本就非常擔心的南宮星良急切的問道:“是不是阿畫他們出事了!”


    鬼聖眉頭緊鎖,他也不知道這股巨大的衝力到底為何而起,隻是這能夠使整個冥界都為之顫動的力量絕不是普通人能夠製造的出的。


    “別急別急,容我看看再說。”


    十方殿外,一個焦黑的身影上背著一個水藍色衣裙的女子急匆匆的闖了進來。


    “明啟,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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