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東方,大地睡醒,炎城的氣氛依舊如日中天,城主府的結界外羅列著數十萬看客,敲鑼的打鼓的,呐喊的尖叫的,此起彼伏.


    蠻人王早早地趕了回來,逍遙靜靜地躺在風吹月的丹田中,後者丹田中黑白兩枚金丹閃爍著光芒,黑色靈氣和白色靈氣將逍遙包裹,緩緩流進他的體內。


    日懸中天,對凡人而言顯得格外熾烈,對修煉者而言卻和常時無異,城主府上方的球形結界中,比武已經過了兩場。


    第一場,中原藏神洲鬼魔宗少宗主,鬼魔宗銷魂使者“鬼見愁”對戰不明來曆,卻讓火雲天敬畏的神秘黑馬“杜子騰”。


    鬼見愁重重假影,魔影滔天,與杜子騰纏鬥消磨了一個多時辰,最終還是杜子騰略勝一籌,挫敗鬼見愁。


    第二場,由北原寒域洲雪穀穀主,水晶宮宮主“絮飄雪”的第一弟子“雪淚寒”,對戰霸氣側露,劍氣逼人,來自神秘三聖島的劍飄萍。


    雪淚寒一身水屬性靈氣揮灑得淋漓盡致,尤其是在掌控屬性的變化方麵,水化霧,霧化霜,霜化冰,冰化水,霧、霜、水、冰四種變化運用得十分嫻熟。


    但是在一劍平天下,二劍挽破蒼穹的劍飄萍麵前,縱然變化再多,縱然冰封再厚,縱然劍氣再怎麽犀利也無法斷水,實力的差距終究是不可扭逆的硬傷。


    隻見整個球形結界全是一片汪洋,較之逍遙與千手一戰中,使出宛若耀日的熾烈火海,這一片藍色海洋也相得益彰,就像是一顆巨大的翡翠明珠,在陽光的透射下,宛如夜空中皎潔的皓月。


    一股寒流溢出,轉瞬之間,汪洋變成了冰川,整個結界就是一顆巨大的白玉冰球,一股磅礴劍氣衝天而起,無數道靈氣凝聚而成的靈劍在結界內四處亂飛,整個結界中的巨大冰球碎成無數冰渣。


    片刻之後,那原本四處亂飛的無數靈劍成群結隊的環繞在劍飄萍周圍,圍著他來回旋轉,或上下飛舞,或來回穿刺,呈螺旋狀相互盤旋。


    劍飄萍高舉手中的白色長劍,環繞盤旋在他周圍的無數靈劍就像是受到了白色長劍的召喚,盤旋著,飛舞著,呈漩渦狀在上方匯聚在一起,紛紛融合進入劍飄萍手中的白色長劍之中。


    雪淚寒連忙用結界中的冰渣,凝聚成一個巨大的冰球狀中空結界,將劍飄萍籠罩在內,他緊要牙關,顯然已經全力以赴。


    但他並不認為這樣就能打敗劍飄萍,因為剛才他使出“水漫金山”之後,準備用“靈水囚牢”將劍飄萍困住,可眨眼之間,劍飄萍釋放出一股寒流將水漫金山冰封。


    這一點完全出乎雪淚寒的意料之外,他沒有想到劍飄萍居然是隱藏的水屬性修煉者,而且對水化冰的領悟,更是達到了一個不弱於自己的境界。


    劍飄萍利用了雪淚寒是水屬性修煉者這一點,既發揮了他是水屬性修煉者的實力,又隱藏了他是水屬性修煉者這個事實。


    原本麵對劍飄萍霸絕無匹的絕世劍術,雪淚寒就已倍感壓力,現在知道劍飄萍還隱藏了水屬性,持久戰儼然對自己不利,此時唯有使出全力,速戰速決還有些許機會。


    如果這招“寒晶結界”不能將劍飄萍擊敗,那失敗的就會是自己。


    困住劍飄萍的寒晶結界劇烈顫動起來,幾道劍光從結界中透出,結界破,寒晶碎,數百道靈劍從結界中爆射而出,雪淚寒用盡最後的的靈氣,凝聚出縈繞著寒罡的寒晶盾牌,拚死防禦呼嘯而來的漫天劍雨。


    身處漫天冰雨的劍飄萍麵不改色,冷冷一聲:“破虛一劍”。


    “咻”一道驚鴻劍光破空而來,宛若一條光柱穿過雲層,穿過重重障礙,在無數靈劍的配合下,一枝獨秀,將縈繞著寒罡的寒晶盾牌斬成兩半。


    寒晶落盡,靈劍無蹤,鼓聲落停,敲鑼無聲,戰休於止,勝負已分,雪淚寒半跪在半空中,看著傲立結界另一方的劍飄萍,起身抱拳:“多謝劍下留情,雪淚寒甘拜下風。”


    劍飄萍執劍而立,鬢角兩縷青絲飄然,乍看之下乃如一位氣貫長虹的優雅貴公子,看著雪淚寒,淡淡地說了一句:“同境界之中,你已是出類拔萃,何需自謙,雪穀能有你這樣的後起之秀,此乃雪穀萬幸。”


    逍遙還沒有恢複靈氣,也還沒有醒過來,依然在夢遊異鄉,第三場上場的是十六夜,他毫不客氣的指名要挑戰諸葛逍遙。


    蠻人王嘴角上翹,十六夜這股好戰的勁兒,就和當年的武鴻鳴一樣,進入結界之後,十六夜本想拒絕蠻人王,可是規則已經不允許他拒絕。


    他挑戰逍遙,逍遙卻不在現場,因而無法接受他的挑戰,這就等同於拒絕應戰,而蠻人王此時挑戰十六夜,他不得不接受。


    如果他挑戰自己想挑戰的人,卻遭受自己想要挑戰的人拒絕應戰,又不想與自己不想挑戰的人戰鬥,因而拒絕了自己不想挑戰的人對自己進行的挑戰,這樣一來,他就等同於主動棄權。


    除非是他挑戰自己想挑戰的人,這些人全都拒絕了他的挑戰,而又沒有人膽敢挑戰他,那他就可以直接晉級。


    現在雪淚寒和鬼見愁已經戰敗,劍飄萍和杜子騰已經晉級,八強之中,隻剩下沒有現身,因而當作是拒絕了自己挑戰的逍遙,還有就是蠻人王和白文柳。


    白文柳和自己師出同門,他並不是自己的對手,雖然自己很想和他一戰,但卻不是現在,待到這場比武招親結束之後,自己和千手會把他帶回去。


    想到白文柳不惜違抗師命,也要跑出來找那個叫做逍遙的小子,七年前,自己路過紫雲城的時候,逍遙是紫雲城的天才。


    一年前,紫雲城遭受屠城大禍,逍遙不知所蹤,白文柳是紫雲城的幸存者,不知道他和逍遙之間有著怎樣的過節,能讓他如此執著,能讓他這般苦苦追尋。


    如果自己現在將白文柳打敗,不僅會破壞他的計劃,而且師兄弟的感情恐怕也會就此到頭。


    況且,就算自己挑戰他,他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對手,一定會拒絕應戰,到頭來,結果還是一樣,自己除了接受這個蠻人王的挑戰,再也沒有任何選擇的餘地。


    蠻人王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使用靈氣,因而他從始至終都沒有使用過靈甲,僅僅是憑借肉身的力量和對手對抗。


    十六夜身著靈甲,每一次和蠻人王碰撞,心中都倍感吃驚,自己加持靈甲,全力以赴,每一拳,每一腳都有開山裂石之力,這蠻人王居然赤手空拳接下自己每一道攻擊,這肉身得強悍到什麽樣的地步?


    一番纏鬥,九番激戰,蠻人王憑借強悍的肉身轟碎了十六夜的靈甲,十六夜雖然有靈甲護體,但卻防不住暗勁的衝擊,身體受了不輕的內傷。


    所謂暗勁,就像在一塊磚頭上麵蓋上一塊鋼板,捶打鋼板,錘子並沒有打到鋼板下麵的磚頭,鋼板沒事,但鋼板下麵的磚頭卻碎了,這就是暗勁。


    水火無形,卻穿不過鋼板和岩石,靈氣無形,卻穿不過結界和靈甲,力量勁道無形,卻能穿過水火,穿過鋼板和岩石,不能穿過結界,卻能穿透靈甲。


    水火雖無形,卻需要介質傳導,也會被固體物質所拘束,一道牆壁、盾牌……或是其他的什麽東西,隻要是固體都可以隔絕水火。


    靈氣雖無形,卻會受到實體物質的阻隔,靈氣具有流動性,和水火一樣,在受到外力控製的情況下,可以幻化成肉眼可見的形態,聚氣化物就是最好的例子。


    而且靈氣一旦遇到處於完全封閉狀態的東西,靈氣將無法滲透,如果靈氣被完全封閉在一個空間之內,也將無所遁形。


    水火和靈氣看得見摸不著,在受到外力影響和控製的情況下,會改變原本無形的性質,從而變得有形,因而水火和靈氣最多隻能算是半無形。


    而力量勁道卻不一樣,力量勁道無形無色,看不見也摸不著,存在於任何地方,存在於任何情況下,可水火和靈氣卻做不到這一點。


    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控製它,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擋它,力道不是水火,不是靈氣,也不是能量,是一種不存在實體,但卻真實存在的東西。


    所以它可以穿透一切,縱然靈甲防禦再怎麽驚人,也隻能防禦住攻擊的直接打擊,隻能防禦直接打擊這股外力,麵對暗勁,實則是無能為力。


    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即便無形也會因受到控製,或某種特殊情況而改變狀態,世界上任何事物都不存在絕對。


    但世間堪稱絕對的東西,也著實不少,誓如人的情感,無形無色,看不見摸不著,沒有實體,卻真實存在著。


    又如一個人的意識,一個人的思維,一個人的情緒,一個人的記憶,什麽都沒有的真空……這些東西都無形無色,看不見也摸不著,沒有實體,但卻真實存在。


    暗勁是力量勁道的一種,不存在卻又存在著的東西,這就是一種絕對。


    轟碎了十六夜的靈甲,蠻人王已是遍體鱗傷,畢竟沒有靈甲防禦,麵對十六夜的金屬性攻擊,外傷自然不可能避免。


    自己此行的目的就是為了和鴻鳴的弟子交手,千手已敗,現在和十六夜一戰,也算了卻了心願。


    蠻人王看著十六夜,暗中讚歎道:“不愧是武鴻鳴的弟子,若不是自己仗著虛仙肉身,恐怕早就敗下陣來。”


    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勝負已經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戰鬥的意義,如今自己已經達到了目的,這場戰鬥在繼續下去,也不會有什麽意義。


    最多就是分出勝負罷了,看著這群晚輩之中的後起之秀,他們需要成長,他們需要曆練,作為鴻鳴的老朋友,作為前輩,多給晚輩一些機會又有何妨?


    這不是怯懦,這不是退讓,這不是成全,這是一種如同父親對孩子的愛,隻因這些晚輩比自己這些過來人,更加需要成功和失敗的磨礪,更加需要內心掙紮的洗禮,讓他們既要學會爭取,也要懂得放棄。


    什麽樣的放棄是怯懦?什麽樣的放棄是大義?所謂修仙,修煉的不僅僅是肉身和靈氣,更是修煉心智,修煉性格,修煉自身的品行,修煉處事為人。


    看著蠻人王走出結界,十六夜不明所以,隻聞前者淡淡地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功名利祿全拋下,兒女情長皆放開,修仙問道路無欲,正果金身又如何?逍遙自在滿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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