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


    如血,似火,在悲哀中起舞。


    遺落,淡忘,在絕望中重生。


    迷茫,看見了前麵的火紅一片。


    遺失,瞥見了身邊的奈何橋。


    迷茫,遺失,絕望,重生。


    燕北辰靜靜地看著前方的火紅花海,一時間思緒萬千,情緒莫名。


    這火紅豔麗的花朵名為彼岸花。


    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開時葉已經落盡,葉長出時花卻開始凋零,彼岸花的花朵和枝葉雖然是同根生,卻是生生世世永不相見。


    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明明你我離得很近,卻永遠沒有相見的一天,總是在將要相見的時候錯過。而這錯過雖是一瞬,卻更是一生。


    燕北辰慢慢地走近,走近,走進這正開得燦爛妖豔的彼岸花中。


    似乎感覺到了他的到來,這些彼岸花開得更加的豔麗,更加的芬芳,心花怒放,豔麗動人,濃鬱的芳香散發而出。


    這一刻,是屬於她的世界。


    燕北辰心境空靈,暢通無騖,感受著彼岸花的芳香,品讀著她的孤寂、迷茫和無助。


    漸漸的,他與這彼岸花融為了一體,變成了一朵大大的彼岸花,靜靜地矗立在黃泉路上。


    或靈魂化作了火紅中的一片,或遺失了今生的一切,重生!


    燕北辰好似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很長,很長,跨越了時間長河,超越了宇宙秩序。


    他,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夢境一。


    世間定格在魏晉時期,那個時候,科舉製已名不副實,世家製取而代之,成為一種新的官員選拔製度。又名九品中正製。


    那個時代,世家門閥掌握著國家的官吏製度,無論是官員的選拔或是離遷都由他們決定。普通的貧賤子弟若想出仕做官,猶若登天,十分困難。


    吳振,一個殺豬的屠夫之子,家世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那時,社會等級森嚴,有士農工商之分。這種等級是根據其對社會的貢獻按順序排列的。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這是說的“士”,立德於心,建功於世,宣德功於言,澤被後人。


    而另外的“農”“工”“商”都沒有這個地位,要低賤一等。


    吳振的父親身為屠夫,農不像農,商不像商,為最低等的賤戶。


    吳振從小立誌讀書,渴望長大後能考取功名,不願子承父業,做一名滿手血腥的殺豬屠夫。


    可是現實與夢想總是有很大差距的,雖然他才德兼備,但在世家門閥的控製下,他一次次的落敗,一次次的名落孫山。看著沒有任何才幹的世家子弟輕鬆出仕,步步高升,而他隻能在落魄的茅屋暗自落淚,哀婉歎息。


    隻得跟他爹一樣當一名殺豬的屠夫,蹉跎一生卻毫無建樹,最後於一個婆娑雨夜獨自哀憐中落魄死去。


    夢境二。


    神武大世界,南嶺半島,落葉城。


    一個姓燕,名北辰的少年於某個普通的黃昏降生在此地,與那個叫吳振的倒黴鬼不同,他的家世要好得多,為四大家族之一燕家家主的長子。從小生活在蜜糖罐裏,他熱衷求仙問道,有一個姓王名語嫣的青梅竹馬……


    一幕幕的情景在他腦海中回放,直到這少年死在敗劍山脈外圍,被他奪舍重生。


    燕北辰就像是一個旁觀者,靜靜地站於一旁,默默地看著這個屬於自己的“前世今生”。


    他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這真的是自己的前世今生?


    雖然清風真人的陣道造詣很強,布置的陣法高明,可是燕北辰也不認為他有那種能讓人看透自己前世今生的實力。


    這已經不是陣法高明不高明的問題了,這種手段已經涉及到了時間法則,空間法則,對於宇宙運行規律有了很深很深的理解才行。


    可是奇怪的是,燕北辰對夢境中的一切並不怎麽反感,似乎潛意識裏就覺得那就是自己的前世今生。


    他,默然不語,任由這兩個夢境碎片在他腦海中回蕩。


    良久。


    似是想通了什麽,他對著“自己”,或許是自己的這具軀體,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原來,你就是我!”


    話音剛落,他的身軀猛然一陣,存在了許久但是他並不知道的一種排斥陡然消失,這具身體從這一刻真正的承認了他,或者說他的靈魂。


    不過,他好似沒有感受到這種變化,繼續地自言自語道:“雖說你是我,可是我卻不是你,我隻是我,我沒有過去,我隻有現在,我隻有未來。”


    聽到此話,身體裏再度生出一股排斥,可是,如今他已真正的成為了這具身體的主人,這股排斥根本對他沒有產生一絲的影響。身軀一震,便將那排斥消散一空。


    “過去不會成為我的羈絆,未來不會限製的成長,現在由我把握,未來由我成就,過去將被我遺棄,被我斬斷。”,燕北辰起初聲音很小,可是越說越擲地有聲,鏗鏘有力,“我不需要過去,我隻在乎我的本心!”


    燕北辰對著兩個夢境猛然一劍斬去,刹那間,夢境破碎,他“醒”了過來。


    在他“醒”的瞬間,由他本人化作的彼岸花突然間長出大量的枝葉,隻是一瞬,便鬱鬱蔥蔥。


    而黃泉路上的其他彼岸花,成千上萬的彼岸花在這一刻全部凋零,紛紛冒出新芽。


    他倏的睜開雙眼,黃泉路上雖然仍舊籠罩著氤氳的霧氣,可是卻再也阻擋不了他的視線。


    “彼岸有花現彼岸,花與葉間了無緣!”燕北辰眉頭舒展,淡然地說道,“我其實就是一朵彼岸花,既然我已把握現在,那麽過去的‘花開燦爛’也罷,‘枯枝敗葉’也好,都與我無關,我隻要我的未來‘花團錦簇’,我就是我,我不是任何人!”


    前路再不是一片火紅,而是點綴著些許的淺綠。


    彼岸花,迎來了她的新生!


    這一切,燕北辰都不再關注,邁著沉穩的步伐,義無反顧地向著前方走去。


    黃泉照彼岸,花開一千年。


    情不為因果,葉落又千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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