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從來不會因為快活而死掉的。父子三人在人家還沒把他們載回遊船就轉過氣來了。這一幕,我們怎麽能描寫得出來啊?我們的文筆太遜色了。全體船員看見他們父子三人默默無言地緊抱在一起,個個都流下了眼淚。


    格蘭特船長一登上遊船的甲板,就轉回頭向著海輪夫人、爵士和他的夥伴們,以感動得忽斷忽續的聲音感謝他們的援救。原來兩個孩子在由孤島回到遊船的時候,已經簡單地把鄧肯號環球尋找他的全部經過都告訴了他。


    對於這位豪邁的婦人,對於他所有的夥伴,他負下了多麽大的一個人情債啊!從爵士起,直到水手止,不都是為了他作了多少努力,吃了多少苦頭嗎?哈利-格蘭特把他心頭無限的感激之情表現得又簡單誠摯,又高尚豪爽,他那英氣勃勃的麵頰反映出一種又真誠又溫柔的情緒,以致全體船員都覺得已經得到了報酬,並且這報酬遠遠超過他們所吃過的千辛萬苦。就是那生性冷淡的少校也沒有法子不熱淚盈眶。至於巴加內爾,他象個孩子一樣,流著眼淚,放聲大哭。


    哈利-格蘭特看著他的女兒。他覺得她是多麽漂亮,多麽嫵媚呀!他直接就把他的感覺對她說,並且還高聲地一再說,並且還請海輪夫人評評,仿佛要證實一下他並不是被疼愛子女的心情蒙蔽了他的眼睛。然後,他又轉頭向著他的兒子:


    “他長得多高啊!簡直是個大人了!”他樂不可支地叫著說。


    然後他又抱起他那無限喜愛的兩個孩子,把兩年離別中心頭積蓄著的所有熱吻都一下子給了他們。


    羅伯爾給父親一一介紹了他所有的好朋友,這孩子居然能用不同的辭令來介紹不同的人,雖然他對每一個人都隻有同樣的一樣事說!就是說:他們大家,每一個人,對於這兩個孤兒都太好了。介紹到約翰-門格爾的時候,這青年船長反而紅著臉像女孩子一樣,他給瑪麗的父親回話時聲音都在發抖。


    到這時候,海輪夫人就把他們旅行的經過情形說給格蘭特船長聽了,船長為他有這樣的兒子和女兒而感到自豪。


    哈利-格蘭特知道了羅伯爾曆次建立的奇功,知道了這孩子怎樣已經為父親向哥利納帆爵士償還了一部分人情債。然後,又輪到約翰-門格爾來談瑪麗,他說的太好了,以至於哈利-格蘭特聽到海輪夫人插進的幾句話之後,就把他女兒的手拉著放到英俊的青年船長的手裏,並回頭向著哥利納帆爵士和夫人:


    “爵士,夫人,我們為我們的孩子祝福吧!”


    當那一切的一切說了又說,說了千萬遍之後,哥利納帆把艾爾通的事也告訴了哈利-格蘭特。格蘭特船長證實了他的供詞,那個壞蛋確是在大洋洲岸被趕下船的。


    “這人又聰明,又敢作敢為。”他又補充著說,“是貪欲把他引向罪惡方向去的。但願他能反省,懺悔,回頭做個好人吧!”


    但是在未把艾爾通送到島上之前,哈利-格蘭特要在他的荒居裏招待一次他的許多新朋友。他請他們去參觀一下他的板屋,坐到他海上魯濱遜的桌上吃一頓飯。哥利納帆和他的旅伴們都欣然地接受了。羅伯爾和瑪麗就象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著要看看父親住過的地方,在這地方,格蘭特船長想念他的兒女不知流了多少眼淚啊!


    又是一隻艇子下海了,他們父子三人,哥利納帆夫婦、少校、門格爾和巴加內爾等一會兒就在島上登陸了。


    不到幾個鍾頭,就走遍了格蘭特船長的領土。真正說來,那小島隻是海底一座大山的山頂,隻是山頂上一小片平地,布滿著雪花岩的岩石和火山的殘餘物。在地殼形成時代,這個山峰在地下火的燃燒影響下,從太平洋的深處挺起來了。然後形成了物化土。植物類占領了這個新地盤。過往的捕鯨船又把若幹牲畜如羊、豬等載到這島上,豬羊就在野生狀態下繁殖著。從此,大自然就在這太平洋中心孤懸的小島上出現了動物、植物、礦物三界。


    當不列顛尼亞號的遇難船員逃到這裏來以後,就有了人類的勞動,那片大自然的活力就規則化了。兩年半之中,哈利-格蘭特和他們兩名水手使他們的小島完全改觀了。好幾畝地被仔細地耕種著,長出了很好的蔬菜。


    參觀的人走到住宅了,這住宅是在綠油油的膠樹蔭下。窗下前麵就是大海,太陽照著閃閃發光。哈利-格蘭特叫人把桌子擺到那些茂樹蔭下,大家都就了座。一隻山羊腿、一些納兒豆粉的麵包、幾碗奶、2~3棵野菊苣、一些清涼的水,這些就構成了這一桌簡單的筵席,真不愧世外桃源的風味。


    巴加內爾開心極了。他的魯濱遜老思想又湧上心頭了。


    “艾爾通那個壞蛋丟到這裏來太便宜他了!”他在興致勃勃地嚷著,“這個小島簡直是天堂呀!”


    “倒真是個天堂,”哈利-格蘭特回答說,“三個可憐的受難者被老天救到這裏來,真夠好運氣了!不過我恨這島太小了一點,不是廣大肥沃的島嶼,它隻有一條小溪,不是一條大河,隻有一個海浪衝擊的小缺口,不是一個大港灣。”


    “又為什麽恨呢,船長?”哥利納帆問。


    “因為如果是個大島,我就可以建立一些基礎,讓蘇格蘭在太平洋上有塊移民區呀!”


    “啊!船長,您還沒有放棄您那個念頭嗎?您那個念頭使您在我們的祖國裏太著名了!”


    “我沒有放棄它,爵士,上帝借您的手把我救出來,就是要我完成這個事業的。我古老的蘇格蘭的可憐的同胞們,所有苦難的人們,都應該有一片新的陸地,好讓他們逃避窮困!我們親愛的祖國必須在這帶海洋上有自己的一塊移民區,完全屬於自己的,讓它享受它在歐洲所享受不到的獨立和幸福!”“啊!您說得真好,格蘭特船長,”海輪夫人說,“這真是個好計劃呀,沒有偉大的思想想不出來的!但是這個島就……”“這個島不成,夫人,這隻是一片岩石,至多隻能養活幾個人,而我們向南非要的卻是一大片富有各種原始資源的陸地呀。”


    “那麽,好,船長,”哥利納帆叫起來,“前途是屬於我們的,您的那大片的陸地,我們一同去找!”


    哈利-格蘭特和哥利納帆的手熱烈地緊握起來,仿佛是為了肯定這一諾言。


    然後,就在這小島上,就在這座小屋裏,大家都想聽一聽不列顛尼亞號的那三名遇難者在這漫長的兩年中是怎樣生活的。哈利-格蘭特立刻滿足了他的新朋友們的這個願望。


    “我的故事,也就是所有被打到荒島上的來的魯濱遜的故事,我們到了這裏,沒有人可以依靠,隻有依靠上帝,依靠自己,我們感到我們隻有去向自然界鬥爭,去爭取生存!”“那是1862年6月26到27日的夜裏,不列顛尼亞號被6天的大風暴打壞了,跑來觸毀在這個島的岩石上。這島3公裏寬,8公裏長,內部大約有30棵樹,還有幾塊草場和一個清水泉源,這泉源幸好是四季不涸的。我一人帶著我的兩名水手,在這種天涯海角裏,並不失望。我的兩個患難朋友包伯和喬藹發揮著最大的毅力來幫助我。


    “我們一開始,就和我們的榜樣——笛福作品中的魯濱遜一樣,把船上的殘物收集一些來:一些工具,一點火藥,一些槍械,一袋寶貴的種籽。頭幾天是很困苦的,但是不久,打獵和打魚可以供給我們穩定的糧食了。因為在島的內部野羊極多,沿岸又滿是水生動物,慢慢地,我們的生活就規則起來了。


    “我從船上搶救出我的測量工具,因此我可以正確地知道這個小島的方位。我一測量,就發現我們是在任何航線以外,不會有任何船來搭救我們了。除非遇到意外的機會。我一麵想著我親愛的人,不敢希望能再見到他們的麵,一麵卻還勇敢地接受著這個考驗。


    “這時我們堅決地從事勞動。不久,幾畝熟地就播上了不列顛尼亞號上的菜種,馬鈴薯,菊苣,酸模等開始調劑我們日常的食物了。後來還有許多其他的蔬菜。我們又捕到了幾隻野羊,它們很快就養馴了。我們又有了羊奶,奶油。幹河溝裏長出的納兒豆又供給我們一種很有營養的麵包,因而在物質生活上,我們從此就絲毫不用擔憂了。


    “我們又利用不列顛尼亞號的舊料建築了一座小屋,屋頂是帆布蓋成的,並且仔細地塗上了柏油,在這樣結實的掩蔽下,我們幸運地度過了雨季。我們在這小屋裏討論過許多計劃,許多夢想,最好的夢想還是此刻實現的這一個。


    “我願想用破船板造一隻小艇到海上去冒險,但是最近的陸地,就是帕烏摩圖群島離這裏也有800公裏。這樣長的一個航程,任何小艇也是禁不起的。所以我放棄了這個計劃,隻能等著機會有人來救我們了。


    “啊!我可憐的孩子啊!我不知有多少次站在岸邊岩石頂上守候著過往的船隻!在我們淪落的整個時期裏,隻有2~3隻帆船在天邊出現過,但是一下子又沒了蹤影!2年半就這樣地過去了。我們已經覺得希望不大了,不過我們還不失望。


    “最後的就是昨天,我正爬到島的最高峰上,忽然望到一縷輕煙在島的西南。煙漸漸地大起來。一會兒,一隻船到了我的視野裏,我看見了,它仿佛正向我們這邊駛來。


    “但是這小島沒有可停泊的地方,它會不會又要避開小島呢?


    “唉!那是多麽焦急的一天啊!我的心差點沒把我的胸膛脹破!我們兩個難友在島的另一座山峰上點起了一把火。到了,但是這遊船還沒有發出任何回答的信號!然而,希望就在眼前哪!難道我們就眼看著它錯過了嗎?


    “我不再遲疑了。夜影逐漸加深。船可能在夜裏繞過這個島。我就撲下海,往船那邊遊。滿懷的希望增添了我的精力。我以超人的力量與波濤作鬥爭。我漸漸接近遊船了,哪知道相距不到30米的時候,船偏偏掉過頭去了!


    “於是我發出了失望的呼聲,隻有我這兩個孩子聽到了,那並不是他們的一種幻覺。


    “後來,我隻好又回到海岸,渾身都癱軟了,焦急的情緒和遊泳的勞累弄得我精疲力竭。我的兩個水手把我拉了起來,我已經是半死了。我們在島上過的這最後的一夜又是多麽難熬的一夜啊!我們以為永遠被拋棄了,幸虧天一亮我就看見遊船減低了馬力,沿著島,蕩了過來。你們的艇子下海了……我們得救了,而且,老天啊!我的兩個孩子,我的兩個親愛的孩子就在眼前,還向我伸著胳臂呢!”


    哈利-格蘭特的敘述在瑪麗和羅伯爾的狂吻與撫摸中結束了。到了這時,船長才知道他這次之所以得救,還是虧了這個文件。他遇難8天後裝到瓶裏任海浪漂流的那個文件。但是,當格蘭特船長在敘述他的經過時,巴加內爾在想什麽呢?這可敬的地理學家在腦子裏把那文件上的字跡翻來複去地想了千百遍!他把原有的3種解釋都想了想,全解釋錯了!這瑪麗亞泰勒薩島在那海水腐蝕的幾張紙上是怎樣寫的呢?他按捺不住了,他抓住哈利-格蘭特的手,叫起來:


    “船長,您現在可不可以告訴我,您那張文件裏寫的是什麽話?”


    巴加內爾一提出這個問題,每個人的好奇心都緊繃起來,因為9個月來猜不出的啞謎就要揭開謎底了!


    “怎麽樣,船長?您那文件上的字句您還正確地記得嗎?”


    巴加內爾問。


    “準確地記得呀,我沒有一天不想到它,那是我們的唯一希望啊!”


    “那幾句話是什麽,船長?請您說說看,因為我們猜來猜去都猜不到,實在太不服氣了。”哥利納帆也問。


    “我馬上來滿足各位的要求,”格蘭特船長回答,“但是你們知道,為了增加求得援救的機會,我在瓶子裏裝了3個文件,是用3種文字寫成的。諸位要知道哪一個文件呢?”


    “3個文件難道不是一樣的嗎?”巴加內爾叫起來。


    “是一樣的呀,隻有一個地名不同。”


    “那麽,好吧,請讀一讀法文文件,那法文文件保存得最好,我們每次解釋都拿它做基礎。”哥利納帆說。


    “爵士,法文文件的字句是這樣,”哈利-格蘭特回答:“1862年6月27日,三桅船不列顛尼亞號,籍隸格拉斯哥港,沉沒在離巴戈尼亞800公裏的南半球海麵。因急求上陸,兩水手船長格蘭特爬到了達抱島上。”


    “嗯!”巴加內爾哼了一聲。


    “不幸”,船長接著讀,“長遠變成為蠻荒絕地之人。茲特拋下此文件於經153°緯37°11′處。務乞速予救援,否則必死於此!”


    巴加內爾聽到“達抱島”這個名字就突然站起來,然而,他真的忍不住了,就大叫道:“怎麽是達抱島呀?不是瑪麗亞泰勒薩島?”


    “是呀,巴加內爾先生,英國的地圖上都寫著瑪麗亞泰勒薩島,但是法國地圖上卻寫著達抱島呀!”


    這時,忽然,狠狠的一個拳頭打到巴加內爾的肩膀上,打得他的背往下一彎。原來少校敬了他這一下,少校生性的習慣老是那樣的莊重,這次可破例了。


    “好個地理學家呀!”少校輕蔑地說。


    但是巴加內爾連少校那一拳也沒有感受到。他在地理學上受到的打擊正使他的頭抬不起哩,那一拳算得了什麽呢!


    原來他對那件文件,正如他對可靠的格蘭特船長所說的那樣,已經快猜到原文了!那些殘缺模糊的字跡,他已經差不多完全摸清楚了!巴塔戈尼亞、澳大利亞、新西蘭,這些名字雖先後一個一個站到他的腦子裏來,都仿佛是正確無誤的。其他字都差不多找到原義了,就剩下abor一詞,這把他弄糊塗了!他把它解釋為“達於”(aborder),而實際上卻是法文地名“達抱島”(tabor),正是不列顛尼亞號受難後逃難的地方呀!這個錯誤實在是在所難免的,因為鄧肯號上的地圖都載稱為“瑪麗亞泰勒薩島”。


    “雖然如此,”巴加內爾抓著頭發叫著,“我也不應該忘記這個一島兩名的事實呀!這是一個不可原諒的過失,是一個不配稱地理學會的秘書的人才會犯的錯誤呀!我的麵子丟盡了!”


    “但是,巴加內爾先生,您也不必這麽難過啊!”海輪夫人說。


    “不成,夫人,不成!我簡直是蠢驢了!”


    “而且還比不上一匹玩雜技的驢子呢!”少校接上去替他再罵一句,作為給他的安慰。


    吃完飯了,格蘭特船長把那小屋裏的東西布置好了。他什麽也不帶走,因為他要讓那個惡人能享受到善良人所創造的財富。


    大家回船了。哥利納帆打算當即開船,於是發命令叫人把那水手送下去。艾爾通被帶到樓艙裏來了,就站在格蘭特船長的麵前。


    “是我,艾爾通。”船長說。


    “是您呀,船長。”艾爾通回答,並不因為又見到船長而表示出絲毫的驚訝,“很好,看見您安然無恙,我也很高興。”


    “艾爾通,我把你趕到一個有人住的陸地上去,倒似乎反而害了你。”


    “似乎是的,船長。”


    “你要去替我住在這個沒人住的荒島了,願老天叫你懺悔吧!”


    “但願如此!”艾爾通回答,語調十分安閑。


    哥利納帆看著那水手,對他說:“你還堅持丟到荒島上的那個決定嗎,艾爾通?”


    “還堅持,爵士。”


    “你覺得達抱島合你的意嗎?”


    “十分合意。”


    “現在,艾爾通,聽我最後一句話吧,你在這裏離任何陸地都很遠,你想和你的手下有任何聯係都是不可能的。奇跡畢竟很少,鄧肯號把你放到這孤島上,你是逃不掉的。但是你將來不會和格蘭特船長的過去兩年一樣,不會既沒有人救援,又沒有人知道的。雖然你不配叫人家紀念你,人家卻還會紀念你。我知道你在什麽地方,艾爾通,我知道到什麽地方去找你,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上帝保佑您!”艾爾通簡單回答。


    這就是哥利納帆和艾爾通最後交談的幾句話。小艇已經準備好了,艾爾通就下船。


    門格爾在事先就已經派人送去了幾箱幹糧、一些工具、一些武器和若幹彈藥到了島上了。


    因此艾爾通是可以用勞動來改造自己的,他什麽也不缺乏,連書籍都有。


    分別的時候到了,全體船員和乘客都站到甲板上來,不止一個人心裏感到難過,瑪麗和海輪夫人都控製不住她們的情緒。


    “一定要這樣做嗎?”夫人問她的丈夫,“一定要把那壞蛋丟掉嗎?”


    “一定要這樣,海輪,這是叫他改過自新呀!”


    這時,小艇在門格爾的指揮下離開了大船。艾爾通在艇子上站著,始終不動神色,脫下帽子,莊重地行了個禮。


    哥利納帆也脫下帽子,全體船員也跟著脫下帽子,和平常對一個臨死的人一樣,這時候,小艇在一片沉默之中走開了。


    艾爾通一見陸地,就跳上沙灘,小艇就劃回了大船。


    這時是下午4點鍾,乘客們在樓艙頂上還可以望見他,他交叉著膀子,一動也不動,就象一座石像站立在岩石上似的,看著遊船。


    “我們走吧,爵士?”門格爾問。


    “走吧,約翰,”哥利納帆急促地回答,臉上不願有所表現,而心裏十分感動。


    “開船!”門格爾對機械師喊叫。


    蒸汽在汽管裏響起來,螺旋漿打著波浪,到了晚上8點鍾,達抱島上的最後幾個山峰都在夜幕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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