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時間一晃就過了三天。這三天倒沒有什麽變化,韋潛龍和韋不爵也再沒有出現過。這讓一直都為桓因夫妻二人擔心的街坊們也慢慢放下了心。


    桓因他們兩個自然是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自己依然是每天鑄劍,每天早起觀看日出,再與街坊們聊上幾句家常,樂樂嗬嗬的過日子。


    這一天早上,天還未亮桓因就來到了門口,“沙沙”的磨著劍,他轉頭看去,便也見得陸書是剛剛走出來。


    “陸先生,今天可以跟我說說你的感悟了嗎?”桓因笑著對陸書說到。


    陸書點了點頭:“今天看樣子太陽是肯定出來的,待我再看一次,就與你說說。”


    桓因到:“好,那就多謝先生了。”


    二人說話之間,天邊已經泛起了紅光,桓因將手中的事情停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看著天際,開始了體悟。


    過了沒多久,初陽終於是露出了一個苗頭,而天邊的紅光中也慢慢出現了金色,讓桓因注目凝視,不肯放過這個過程的絲毫。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時間這麽去感悟天地之力了,這一次化凡倒是給了他這樣的機會,讓他能夠如此去觀察,去揣摩。


    其實,諸般大道,樣樣神通,無不是出自這天地之間,也無不是始於這天地中的種種力量。所謂修煉,修便是像桓因如今這般的去感悟,去觀察。而所謂煉,則是他這些年中經曆的多番磨難,獲得的各種機緣。


    桓因的“煉”是遠超常人了,可是他的“修”卻是大大的不足。


    這世間之修士但凡年長者大多都要比年弱者修為高,正是因為他們用在“修”的時間上多,體悟也就更多。就算是凡人,也莫過如是。凡人中有夫子,有學士,大都是年過半百之人,正是因為他們見識的多,經曆的多,學到的也多。


    陸書如今也是年過半百了,要說他對這世界的觀察和感悟,卻比桓因要多上了不少。


    末了,太陽終於是升上了天際,初陽亦是不在,桓因輕輕的吐出了一口氣,心中卻是有些遺憾。


    在這一個多月的觀察之中,桓因其實還是從初陽上明悟出了一些除撕夜以外的東西,隻是這些東西他現在還不能總結出來到底是個什麽道理,覺得模模糊糊,難以戳破。


    他有時候會經常想,要是每天初陽持續的時間能長一些,那該有多好。隻是,“修”便是如此這般的門道,若想要體悟,一天之中便隻那些許時光,要能夠得到收獲,則非每日積累不可成就。


    終於,桓因轉過身對著陸書很恭敬的一拜到:“陸先生能向晚輩賜教了嗎?”


    陸書微笑,對於桓因這一套禮數極為受用。他一個落第書生住在這市井小巷之中,也是生活所迫。至於每天被街坊鄰居叫幾句窮酸,他雖然接受了,也知道街坊們都沒有惡意,卻也感到此生有些悲哀。


    唯獨桓因,出口便稱呼他為先生,禮數也有大家風範,有讀書人的氣質,很是不俗。不僅如此,陸書能從桓因的眼中看出來真摯,他叫自己“先生”,對自己禮待有加不是裝模作樣,而是發自肺腑。


    “我從初陽之中看出了‘初’。”陸書終於說話,臉上開始有神采漸漸顯露。


    “初?”桓因心中像是抓住了一些什麽,開口問到。


    陸書點頭:“是了,在我看來,初陽與烈日,與夕陽等等的區別就在於‘初’這一個字而已。初者,始也。初陽上透出的光芒,便當稱之為始芒,雖然微弱,卻不能沒有。”


    “因為若沒有那始芒,烈日的光芒將會失去了源頭,夕陽也不複存在。始芒,便是這一日當中所有光芒之源,是根本,是不可替代的。若沒有始,則沒有興替,沒有末。”


    “有了始,則便是有了產生一切可能的根源,有了希望,有了種子。所以,老夫的體會歸納起來便是三個字:初,始,源!”


    “初……始……源,始芒!”桓因輕輕的重複了一次,那種抓住了什麽東西的感覺更為明顯。他對著陸書深深的一拜,說到:“多謝陸先生賜教,晚輩感激不盡。”


    說完,桓因轉過了身,劍也不修了,直接走進院中便關上了門。


    陸書的話對桓因的啟發很大,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他所說的內容,所以回到院中就找了個凳子坐下,閉上眼開始不斷的回憶初陽的形態,去摸索那一絲初的力量。


    阮姝姝發現了桓因的異樣,便也沒有打擾他,連早飯都沒叫他吃。一直到了午時,桓因家的院門傳來了“咚咚咚”的拍門聲音,將正在刺繡的阮姝姝驚了一下。


    “屋裏的人趕緊出來,不然老子撞門了!”外麵傳來了一個漢子的聲音,極不客氣。


    阮姝姝出到院子當中,便見得桓因眉頭皺起,睜開了眼。


    桓因站起身來,走到院門口把門閂取了,將門打了開來,就看到外麵站了一隊官兵模樣的人,一個個神色凶惡,都看著自己。


    而在這些官兵的後麵,則是有不少街坊正在張望,一個個都是眉頭緊皺,為桓因擔心。


    “官爺,何事?”桓因一臉從容,開口問到。


    當首的官兵是一個中年男子,他厲聲喝到:“你犯了事還問我何事?”


    桓因一臉茫然:“我犯了什麽事?”


    那官兵說到:“昨天在這裏是不是死了一個人?”


    桓因點了點頭,那官兵又說:“是不是你打造的劍殺的?”


    桓因又點了點頭,那官兵立馬喝到:“那你還問個屁,跟老子走!”說著,直接就叫身後的人上來綁桓因。


    桓因心知這是有人要針對自己了,恐怕多半也就是韋不爵那邊,就算解釋,隻怕現下也是無用。便想幹脆去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所以,桓因也沒有抵抗,就任由官兵將他死死的綁住了。那官兵冷笑:“還挺老實,你犯事的時候怎麽不老實了?”


    桓因沒有理他,官兵便欲帶桓因走,卻聽得那領頭的喝到:“等等!”


    桓因看著他,發現他此刻一雙眼正直勾勾的盯在阮姝姝的身上,然後說到:“這小娘子怎麽這麽漂亮。一定是同夥,把她也給我帶回去,哈哈哈哈。”


    桓因身上氣息驟然改變,喝到:“你敢!”


    他這一喝,嚇得那領頭的官兵是一個激靈,有一種瞬間魂飛天外的感覺。雖然他不知道這是何故,可卻給嚇懵住了,便也不再看阮姝姝,直接帶著桓因和一夥官兵就走了。


    阮姝姝走到門口,對著桓因喊到:“相公,早點兒回來吃晚飯。”


    桓因回頭微微一笑:“行,不會耽誤。”


    ……


    半晌,人終於是走了,王婆才跑到了阮姝姝跟前一臉急色的說到:“你相公給官兵抓了,你還指望他今晚能回來吃晚飯呢?”


    王婆顯然是以為阮姝姝沒見過世麵,還不明白自己的相公是被人給算計了,凶多吉少。


    誰知阮姝姝卻溫柔的笑到:“阿婆,他沒事兒。晚飯時候,他一定回來的。”說完,也不管王婆如何驚愕,轉過了身,走進門對著王婆欠身一拜,關上了院門。


    ……


    青州城東,乃是皇宮的所在地,也是各路權貴和大商賈的府邸所在。


    下午,很多人都見到一隊官兵押了一個青年進入到了五王爺府,便再也沒有出來了。


    這個青年自然是桓因了,他被帶到了王爺府的天牢以後,直接就給關了起來。


    一直等了約莫有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桓因這裏是始終都無人過問,他估摸著現在慢慢走回去也差不多可以吃晚飯了,心想又沒人管自己,自己這麽呆著也得不到什麽有意義的消息,便準備離開。


    可是,他剛一起身,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隨即見到韋不爵帶著兩個家丁走到了他的牢外,冷冷的到:“你還認得我嗎?”


    桓因答到:“原來是你。”


    韋不爵身後的一名家丁怒到:“你什麽你,這位是我青州的小王爺!”


    桓因不理他,韋不爵則笑到:“知道自己惹上了什麽人了?你一個外鄉人,到了陌生地方就該縮頭縮腦的過日子,當日老子殺人,你也敢借劍給他,活得不耐煩了?”


    桓因看著他,還是沒有說話,韋不爵奇到:“嚇傻了?”


    桓因覺得自己已經知道了該知道的信息,終於不耐煩的說到:“說完了嗎?我該回去吃飯了。”


    韋不爵大怒,喝到:“他娘的,死到臨頭還跟老子這麽說話,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進去把他給我砍了,一個賤民,不知天高地厚!老子讓你去投胎吃陰飯!”


    他這話音一落,在他身後的兩名家丁都眼冒紅光,從身後抽出了一柄長刀,準備打開桓因的牢門。


    就在這個時後,一聲怒吼傳遍整個大牢:“韋不爵,你敢動那位大哥一根毫毛,老子要你的命!”這聲音,正是韋潛龍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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