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那個“背信棄義的家夥”不見了


    激動、癲狂、心煩意亂、膽戰心驚、忐忑不安,幾經希望與失望,昂梯菲爾師傅再也經受不住這數不清的折磨了。


    人的體力、精力總是有限度的。這位近海航行的船長,也不可能例外。朱埃勒那位曆盡艱辛的叔叔一被扶回旅店,就臥床不起,發起高燒來,燒得胡言亂語,其後果不堪設想。種種爾虞我詐的場景縈繞在腦際。這場遠征眼看就要成功的時刻,一下子中斷了,再進行新的探索也無濟於事。那筆巨額財富,人們大概永遠找不到它的去向了。第3小島隱沒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汪洋大海上。唯一能提供小島確切位置的文件,被那個該千刀萬剮的教士毀掉,化成了灰。即使嚴刑拷打他,他也不會把那緯度說出來,他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是的,聖馬洛人的理智怎能經得起這最後的打擊呢,實在令人擔心。請來一位醫生,他認為病人不久便會神經錯亂。


    大家不惜一切給他治病。他的朋友吉爾達-特雷哥曼和他的侄子朱埃勒寸步不離、守在一旁。如果他康複的話,他們真的該得到他的報答呢。


    一回到旅店,朱埃勒便把情況告訴了奧馬爾。薩伍克通過奧馬爾才得知教士拒絕交出緯度。可以想象,此刻,假納吉姆該是多麽惱火,但這次怒火並未外露——料想那個倒黴的公證人準得又挨一頓痛打。假納吉姆可算費盡心機,他大概設想,昂梯菲爾搞不到的秘密,他可能弄到,並且為己所用。為此,他全力以赴。人們發現從那天起,他在旅店一直就沒露麵。


    至於駁船長,當他聽完朱埃勒講述了對教士的拜訪之後,說道:


    “我看事情到此了結了,對不對,小夥子?你看呢?”


    “的確,特雷哥曼先生,在我看來,讓那個頑固家夥開口,實在不可能……”


    “真是咄咄怪事,億萬財富……他竟然不受!”


    “哼,億萬財富!”青年船長搖著頭反駁了一句。


    “你不相信吧!朱埃勒?……那你可錯了!”


    “您變化可真大呀,特雷哥曼先生!”


    “哪裏話……隻不過,自從找到鑽石以後罷!當然,我不是說億萬法郎就在第3號小島上,但是,總有可能呀……糟糕的是,那個教士不肯配合,小島的位置就甭想知道了!”


    “好吧,特雷哥曼先生,盡管找到了那兩顆鑽石,我還是認為那位總督玩弄了一場大騙局……”


    “你那可憐的叔叔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朱埃勒,現在最緊迫的是使他從中解脫出來!但願他的大腦神經受得住!我們就像慈善的侍女那樣來護理他吧。當他病體康複後,他或許會改變主意的……”


    “啊!特雷哥曼先生,他怎麽會不想回到高房街的家宅去呢?”


    “小夥子,你呢?你也回到我們可愛的愛諾卡特的身旁!……對了……你給她寫信了吧?”


    “我今天就給她寫信,特雷哥曼先生,我想,這次可以通知她,我們肯定會返回家園了!”幾天過去了,病人的情況沒有變壞。開始燒得很厲害,後來慢慢降下來了。但是,醫生對病人的理智仍然放心不下。說實在的,他已判若兩人。不過,他還認得出他的朋友特雷哥曼,侄子朱埃勒以及未來的妻兄。說句心裏話吧,塔莉絲瑪-讚布哥小姐,她已近過半百,在馬耳他的閨樓上,心急如焚地窺探著丈夫的出現……然而,沒有財寶,便沒有丈夫,因為二者是互為依存的。


    駁船長、朱埃勒都離不開旅店。病人不停地呼叫他們。他要求他們日夜守在他的房間,聽他訴說苦情,謾罵不休,特別對那個教士的威脅。他叫嚷要跟他打官司,到宗教法庭去,到鎮法院去,去找英國司法行政官,甚至到最主刑事法院,直至向愛丁堡法院起訴……法官能夠迫使他講話的……當一個字在這個國家便能吐出億萬法郎時,緘口不言是絕不會允許的……教士為此將受到最嚴厲、最可怕的懲處。如果絞刑架不是用來對付這類壞蛋的話,該吊死誰呢!……


    昂梯菲爾從早到晚喋喋不休。吉爾達和朱埃勒輪流守護他,隻有在他發作時,兩人才一塊看護。病人要跳下床,跑到梯爾克麥勒教士家去,用手槍砸碎他的腦袋。這時,隻有駁船長的強有力的手腕子才能把病人拖住。


    因此,盡管吉爾達十分渴望觀賞一下愛丁堡這座雄偉的石頭城,也不得不放棄了。當他朋友病情好轉,或者至少在恢複平靜之後,再補償這損失吧……那時,得去看看蘇格蘭過去的王宮、奧利赫德宮、皇室的住房、瑪麗-斯圖雅特的臥室,該臥室仍保持著她失寵時的樣子……他還想登上諾卡特山,直到卡斯特爾。卡斯特爾高傲地聳立在火成岩的山石上,從那兒,還可眺望蘇格蘭雅克四世和英國雅克一世降生的那間小屋。至於阿赫杜爾-斯阿特山,他是一定要爬上去的,從西邊看,這座山好似一隻睡獅,臥在海拔247米以上,從那兒可縱觀全城,城市坐落在山巒之上,和凱撒城頗為相似。站在山頂,視野可一直延伸到利思城,它是愛丁堡在福思灣的真正的港口,向遠望去,是漫長的海岸,邦-洛蒙、邦-勒底峭壁以及拉買爾木爾-依爾群峰,再往遠方,則是無邊無涯的大海……


    大自然的風光美不勝收,人間奇跡巧奪天工。由於教士的固執態度,財寶丟掉了,駁船長為此也感到十分惋惜。此刻他又不得不守在那位急性子病人的床頭,不能去觀賞一番美景,實在心急如焚。


    因此,我們這位大好人隻好透過旅店半開的窗戶,眺望那著名的沃爾泰斯考斯建築,它那峨特式的屋頂聳入天空近200尺,裏邊有當地著名小說家所創造的56個英雄的形象。


    當吉爾達的目光移向卡爾敦-希爾時,他瞥見了天文館上的金色大圓球。當太陽越過子午線時,圓球低垂下來,表明這一時刻的到來。


    這有什麽可看的!……它一直就是這樣的!


    使梯爾克麥勒教士大得民心的傳聞最近在卡諾卡特區,接著在全城流傳開來。人們說這位教士是一位言行一致的人,他剛剛拒絕接受一筆巨額遺贈。有人說幾百萬,甚至有幾千萬,可他都寧願舍棄。教士對這流言聽之任之,報紙也大作文章,版麵登的全是有關卡米爾克總督埋藏在某小島上的那宗財產消息,關於小島的位置,已知文件的真實性,梯爾克麥勒教士一概不予否認,對其他二位繼承人的消息也不提不說,況且,人們尚不了解事情的全部細節,甚至連昂梯菲爾師傅的大名也未公布於眾。當然,報界也褒貶不一,有些報紙讚揚這位大師是高姿態,而另一些報紙則對他進行指責。因為,不論如何,那億萬財富總可以分給愛丁堡的窮人嘛!難道那些錢會繁殖後代不成,真是天曉得!


    這筆財富本可以救許多苦難同胞,萬不可以讓它沉睡在海底,不為人所用。但是,讚揚也罷,指責也罷,梯爾克麥勒教士並不在意,他決心完全不予理睬。


    報紙披露這些消息的第2天,人們可以想象,神甫的第一次宣教獲得了多大的成功。6月30日夜晚,善男信女們成群結隊,教堂裏人們擦肩接踵,對麵大街的十字路口都擠滿了人,即使教堂再擴大兩倍也還嫌太小。當教士一登上講台,爆發出了雷鳴般的掌聲。這真和戲院一樣,觀眾不斷喝彩,演員幾次三番謝幕。一億,二億——乃至幾十億,這就是這位不平凡的神甫可能占有的那筆財富的價值,而他卻視如糞土!這位神甫又開始講道了,人們聽到下麵的一句話,其效果自然非同一般。


    “有那麽一個人,他隻須一句話,就可以從地下取出億萬法郎,但是,他就是不說,此人就在這裏!”


    這次,聽眾中自然沒有昂梯菲爾和他的夥伴們。不過,在教堂的中部一個柱子後麵,似乎有一個陌生的聽眾,誰也不認識他,約30多歲,黑頭發,黑胡須,表情冷酷,麵孔令人生疑。他聽得懂教士的語言嗎?不能肯定。但他一直站在那兒聽著,在半明半暗處凝視著教士。他眼裏閃著光,緊盯教士不放。


    一直到布道結束,此人都是這副神態。最後在聽眾一片熱烈的掌聲中,他穿過人群,向教士走過去。他想和教士在一起,陪他出教堂,一直送他到住所嗎?看,他已登上台階,用雙肘盡全力擠開別人,不用說,他是打算當一個追隨者。


    那天晚上,神甫是由成千上萬人擁著他,像歡呼一位英雄那樣,把他高高舉起來。前麵提到的那個人無聲無息地緊隨其身後。


    當這位頗得民心的演說家走到家門前時,登上了一層台階,向他的信徒又講了幾句話,再次引起一陣新的歡呼!然後,他進了黑暗的通道,並沒有發現一位不速之客剛剛尾隨著他走了進來。


    街上的人群慢慢地散去,可仍然人聲鼎沸。


    當梯爾克麥勒教士登上通往第4層的狹窄樓梯時,陌生人比貓走得還輕,躡手躡腳地尾隨教士溜了進來。


    到了樓梯盡頭處,教士走進他的房間,隨後關上了門。


    另一個人停在樓梯頭,縮伏在一個黑暗的角落,等待著。


    發生了什麽事呢?……


    第二天,這所房子的其他房客們沒看到教士按慣常的時刻走出家門,為之感到驚奇。甚至整個上午,人們都沒看見他。好多來拜訪他的人都吃了閉門羹。


    這確實令人生疑,於是,下午一位鄰居報了警,警官和警察來到教士的住所。他們登上樓梯,敲門,沒人應答。於是他們破門而入。


    那是什麽場麵啊!門撬開了,他們走進去……把房間徹底搜尋了一遍……原來,衣櫥打開了,從裏麵取出的衣服扔在地上……桌子弄翻了……台燈躺在一個角落裏……書和文件撤了一地……被子扔在床邊。瞧,梯爾克麥勒教士被牢牢地掛在床上,嘴被堵著……


    人們趕緊搶救,嘴裏堵得那麽嚴實,教士已奄奄一息……有多長時間了呢?……隻有他才能回答,如果能蘇醒過來的話……


    必須給他按摩一番。幸好,連衣服都不用脫,因為他幾乎是光著身子,襯衫被剝去了,胸和肩膀完全裸露著。


    當一名警察按常規給他按摩時,警官禁不住驚叫了一聲。他突然發現印在教士左肩上的字母和數字……


    事實上,一個非常明顯的棕色紋身,刻在教士的白皮膚上——上邊刻印著:


    北緯77度19分


    這下子全明白了,那就是費盡心機尋找的緯度啊!……這是教士的父親的良苦用心啊!他為了使緯度不致丟失,當他兒子年輕時,將其刻在他的肩膀上了,就如同寫在記事簿上一樣……


    記事本可能會丟失,肩膀可丟不了!……事情就是這樣,盡管教士確實燒毀了總督給他父親的信,梯爾克麥勒卻怎麽也沒想到,自己以如此奇特的方式記載下來的數字,他還從未產生過好奇心,借助鏡子讀一下。


    但是,當教士熟睡時,那個潛入者肯定讀過了……是的,就是這個壞蛋,他搜遍了櫃櫥,翻看文件……就在此時,教士發現了他……兩人搏鬥一番,那壞蛋將教士綁了起來,堵上嘴,便逃之夭夭了。留下的是半死的教士……


    這就是人們從梯爾克麥勒嘴裏獲悉的細節。教士經搶救,終於蘇醒過來,敘述了發生的一切……在他看來,此舉與價值上億法郎的秘密有關……


    教士和凶手搏鬥時,已完全看清其麵孔,甚至能準確地說出作案人的特征。為此,他講到了接待過兩個法國人和一個馬耳他人的來訪,並說這些人來愛丁堡就是為了向他詢問有關總督遺贈之事的。


    這對警官倒是一個線索,他立即開始了調查。兩小時後,警方得知,所說的外國人下榻帝國旅店已有好幾天了。


    昂梯菲爾、讚布哥、吉爾達、朱埃勒、奧馬爾這次都是幸運兒,他們以無可爭辯的事實證明他們與此案無關。聖馬洛人從未下過病床;青年船長和駁船長寸步未離過房間;銀行家和公證人也是片刻未離旅店。況且,他們之中誰也不和教士所說的特征相符。


    因此,我們的探寶者沒有被捕。


    不過,還有個薩伍克呢……


    對啦!作案人是薩伍克,為了把教士的秘密弄到手,他才幹出這一手的……現在他已讀過了教士肩膀上的數字,從而控製了全局。此外,他手中還有在馬永巴灣的小島上得到的經度,這樣,他便掌握了確定第3小島位置所需要的全部條件。


    苦命的昂梯菲爾啊!這最後的打擊可真的要使他發瘋了。


    根據報紙披露的情況,昂梯菲爾、讚布哥、吉爾達和朱埃勒完全明白了,對梯爾克麥勒神甫下毒手的正是勃-奧馬爾的見習生。因此,在獲悉納吉姆溜走之後,他們確認:第一,他已知道了紋身的數字;第二,他已經出發,奔赴新的小島,去挖掘那筆巨額之財。


    朱埃勒顯得不以為然。我們知道,他對納吉姆早就半信半疑。吉爾達和青年船長有共同的想法。至於昂梯菲爾和讚布哥,卻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幸好,他們找到了公證人這個出氣筒。


    不消說,奧馬爾比任何人都清楚,是薩伍克幹的壞事,他用不著遲疑,就可以得出這個結論。因為,他了解薩伍克的企圖,知道他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的亡命徒。


    遵照叔叔的命令,朱埃勒去找奧馬爾,把他領進病房。病人,難道在緊要的關頭,還能繼續病下去嗎?況且,醫生也說過是肝陽上亢,昂梯菲爾正可以借此良機大發一通肝火,發泄過後便會病愈的。


    不幸的勃-奧馬爾受到何等對待,這裏也就不打算贅述了。


    他首先不得不供認對教士采取的行動是一次預謀搶劫……是的,倒黴的奧馬爾!……盜竊是納吉姆的慣技!……這書呆子怎麽選他當見習生呢?又怎麽總是帶著他來協助執行遺囑?……現在這個流氓,對,這個流氓逃之夭夭了,他掌握著第3號小島的方位,他將會占有卡米爾克的一億法郎……


    要想逮住他是不可能了!……這埃及的土生土長的匪徒,他口袋裏的錢足以用來隱匿罪行,逍遙法外……


    “啊!薩伍克……薩伍克!”


    這個名字從公證人嘴裏吐出來,朱埃勒的猜疑得到了證實……納吉姆不是真的,而是姆哈德之子——薩伍克,卡米爾克總督已剝奪了他的繼承權……


    奧馬爾想收回脫口而出的名字……他那慌張的神色、失魂落魄的樣子,充分說明朱埃勒沒有搞錯。


    “薩伍克!”昂梯菲爾重複著,一下子蹦下了床。


    當他說出這個令人厭惡的名字時,兩頰用力過猛,嘴裏的小石子像一顆子彈似的射了出來,正好打在公證人的胸口上。


    誠然,那顆彈丸不會把他打翻在地,但至少是挨了一腳——這一腳夠厲害的,正踢在下腰,奧馬爾兩手捂住肋骨,幾乎被打成肉餅。


    肯定是薩伍克幹的,他早就發誓要千方百計把財寶弄到手。他那罪惡的企圖,連昂梯菲爾師傅也懼怕他三分。


    昂梯菲爾把水手罵人的髒話全用上了,大罵一頓之後,他感到了真正的快慰。隻見那奧馬爾彎著腰走回自己的房間,真解氣。昂梯菲爾從此,反而很快得以康複,這是本城一家報紙上在那件事發生過幾天之後披露的。


    眾所周知,報社記者們可真神通廣大呢!他們無所不知,無孔不入。當時記者已開始介入公私案件。這些人異常機敏、善於辭令,簡直可以充當一個新的執法機構的警察。


    一位記者,相當機警,偶然獲悉梯爾克麥勒的父親在其子左肩膀上紋身,就將其摹製下來,刊登在一家日報上。那天,該報的發行量竟從1萬份猛增到10萬份。而後,這條新聞在蘇格蘭便家喻戶曉了。再後是大不列顛,整個英國、歐洲,甚至全世界都知道了第3號小島的著名緯度。但沒有經度也白搭。


    可是他,昂梯菲爾師傅卻掌握著經度,並且和薩伍克手中的那個經度完全一樣。朱埃勒給叔叔拿來了所說的那張報紙,一看到紋身,他便甩掉了被單,跳下床來……病全好了。那帝國醫科權威或愛丁堡大學的醫生都從未治好過這樣的病人。


    銀行家讚布哥、吉爾達、特雷哥曼、青年船長合力來勸阻昂梯菲爾師傅都枉然,據說強烈的宗教信仰可治病,那麽,對財神爺的信仰為什麽就不會產生同樣的奇跡呢!


    “朱埃勒,你又買地圖了吧!”


    “買了,叔叔。”


    “馬永巴灣文件上所提供的第3號小島的經度是東經15度11分嗎?”


    “是的,叔叔。”


    “教士左肩紋身的緯度是北緯77度19分嗎?”


    “是的,叔叔。”


    “好吧……找找第3號小島在哪兒?”


    朱埃勒取來了地圖冊,翻到北方海洋地圖那頁,準確地量了經緯度交叉點,回答道:


    “斯匹次卑耳根群島1,在大島的南端。”


    1在挪威。


    “斯匹次卑耳根?怎麽,卡米爾克總督在地球北端選擇這樣一個小島埋藏鑽石、珠寶、黃金……假定說這是最後一個小島的話……”


    “啟程,”昂梯菲爾師傅喊道,“今天就動身,但願我們能找到一隻即將開航的船!”


    “叔叔……”朱埃勒喊道。


    “不能讓那個可惡的薩伍克搶在我們前邊!”


    “你說得對,我的朋友。”駁船長說。


    “啟程!”皮埃爾-塞爾旺-馬洛用命令的語氣重複道。


    “通知公證人那混蛋,既然卡米爾克總督要他在挖掘現場!”


    大家隻好從命。銀行家完全讚同昂梯菲爾師傅的意見。


    “還算幸運,”青年船長說,“那位惡作劇的總督沒把我們打發到地球的反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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