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火扇動翅膀,飛在空中。在它寬闊的背上,北野玄等人隨意坐著,俯視下方的祁水河。因為是在空中,所以他們可以看的更清楚,更全麵。整個祁水河戰場都在他們視線之中。


    暴猿冰雕數量暴漲,已經近萬!戰場中心到處都是暴猿冰雕的身影,但仍架不住越來越多的狂化暴猿瘋狂上湧。到後來,戰場外圍竟被那些拋飛的冰雕堆砌出一堵圍牆!這堵圍牆還在不斷的加高加厚……


    場麵極其悲烈,極其壯觀!北野玄被震撼了,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戰場上的聲勢達到巔峰,很快便減弱下來,蓋因化成冰雕的暴猿越來越多,而狂化中的暴猿卻是越來越少。但是暴猿們的瘋狂攻擊並非沒有作用,在它們無比瘋狂的衝擊下,龍鯉王的攻勢越來越弱,那顆深藍色的氣丹已經衰弱到了極點,所發出的光華已經極為微弱。


    龍鯉王收了氣丹,甩動魚尾,與所剩不多的暴猿展開了貼身之戰!


    數頭狂化後的暴猿王怒吼著,連番攻擊。龍鯉王甩動魚尾,將近前的暴猿王紛紛掃飛出去。它的力道極大,被掃中的暴猿王非死即傷。然而,暴猿不知恐懼為何物。一頭暴猿倒下去,會有更多的暴猿站起來!


    戰鬥接近尾聲,觀戰的北野玄卻已經雙眼通紅,險些掉下淚來。這是何等悲壯?何等無畏?他為暴猿們的無懼無畏而震撼,更為它們前仆後繼的赴死而悲傷。但這就是蠻荒世界,這就是暴猿族群!這就是它們的生存方式!


    北野玄不忍心繼續看下去,令赤火從空中飛落下去,來到大族老等人的身邊。


    眾人彼此點點頭,並沒有說什麽。他們仍將目光放到戰場中,等待最後的結局。


    打鬥聲,怒吼聲終於消失。龍鯉王的悲吼聲響起,然後就見那座冰雕圍牆其中一處被破開,龍鯉王甩動著魚尾,從圍牆中遊了出來。它渾身見血,血液從魚鱗邊沿滲出,漸漸染紅了河水。它傷的極重,遊得很慢。


    魚群見龍鯉王出現,紛紛遊過來,將龍鯉王拱衛在中間,向河流上段逆流。


    這時,大族老回過神來,這等局麵不正是他所期盼的嗎?他指著遠方那條龍鯉王,強壓下心中的激動,說道:“北野,抓住它!你踏入先天境的契機就應在它身上!”


    北野玄聞言,雙目之中精光爆閃!


    “赤火!”北野玄大喝一聲,赤火反應過來,滾到北野玄身前,巴掌大小的身子一陣猛漲,眨眼便化作奔馬大小。北野玄騰躍而上,赤火飛天而起!


    祁水河中,龍鯉王已經撐到了極限,它發現了新的來敵,但已經無力再戰。隻見它悲吼一聲,竟不再遊動。反觀周圍那些拱衛著它的白玉龍鯉,紛紛不舍得離開它,繼續逆流而上。龍鯉王轉過身來,魚嘴一張,那顆深藍色的氣丹被吐了出來。


    這一幕恰被剛剛趕到的北野玄看到,他心中一驚,神識之刀瞬間發動!


    無聲無息間,那龍鯉王不再動作,氣丹就在它嘴角邊,可它卻已無力祭出。


    死了?北野玄大喜,果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他從赤火背上跳下來,直接落到龍鯉王身上。龍鯉王的身體已經僵硬,血色消失,渾身發白。北野玄看到了它嘴邊的那顆深藍色氣丹,伸手過去,誰知剛剛碰觸到那顆氣丹,就聽噗的一聲,那氣丹竟就此消散!


    北野玄大為失望,卻很快就明白過來。若非這顆氣丹被龍鯉王使用到了極限,龍鯉王又怎會無力反擊?又哪裏會輪到自己來撿便宜?


    北野玄將龍鯉王舉了起來,用力一扔,便見那三丈長的魚身從半空中劃過,甩出一串串晶瑩剔透的水珠,最後落到河邊。


    大族老等人早已在此等候,見到已經死去的龍鯉王,紛紛開心不已。


    “現在終於到了我們收獲的時候了。拓岩、公孫止,你們速速將消息傳回部落,令族中勇士全部趕來此地。我們要將白玉龍鯉一網打盡!”大族老命令道。


    拓岩、公孫止大聲應是,腳下一動,轉眼間便沒了蹤影。


    “三族老,六族老,十二族老,你們負責攔截魚群,等待族中勇士趕來!”大族老繼續下命令,聲音卻變的有些低沉,道,“八族老,你負責安置七族老,十一族老的遺體……”


    “那我們呢?”北城青小聲的問道。


    “你們……就留在這裏,不要亂走動。”大族老說完,望向那堵圍牆。


    北野玄回到岸邊,沒有再關心已經死去的龍鯉王,卻是將視線放到戰場。死去的暴猿太多太多了,怕有數萬之數!絕大多數已經成為冰雕,隻有極少數的暴猿變成了殘屍。


    這時大族老長歎一聲,說道:“今日一戰,亡了我族中兩位族老,委實可悲可歎!”


    “大族老,族中有族老亡故?”北野玄大是意外,回到祁水河這邊以後,他的目光盡被暴猿族群吸引,卻是從未注意到族人這邊的情況。沒想到……


    “早在我們攔截龍鯉王的時候,龍鯉王就曾對我們使用過那顆氣丹。七族老、十一族老與那龍鯉王舍命相搏,卻是逃的慢了。被凍成了冰雕。”大族老說著,眼圈再次泛紅。


    “大族老不用太過悲傷,”北野玄哀歎一聲,他已經漸漸看透這蠻荒世界,隨時都有可能死人,不死人反而不正常了。他安慰道,“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隻要死得其所,便不會有遺憾。兩位族老是為部落而死,想必這足以令他們含笑九泉了吧……”


    “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大族老不斷咀嚼這番話,卻是越咀嚼越有味道。他目光中泛出笑意,望向北野玄說道:“你說的不錯,這原本就是個天天死人的世界!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會活過一天又一天。當意外降臨,你我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會身死。而我們唯一所能求的,不過是死的價值大小罷了。”


    北城青、公孫度等人聽了兩人的話,很受啟發。不斷點頭。他們望向北野玄的目光也變的複雜起來。公孫度是崇敬、尊重、感激、欽佩,而北城青則多了一絲絲的喜歡和愛!


    她對北野玄的觀感很特別。北野玄最初來到部落的時候,她並看不上他。但自從在地底溶洞內見到他修煉守陽經的超快速度後,她對他便有了幾分好奇與不服氣。大圍獵後,北野玄沒有選中寵獸,而她卻獲得了奔雷,使她對他輕視起來。隨後三年時間,北野玄勤奮苦修,修為飛速提升,令她感到震驚,令她由衷的欽佩。


    有北野玄在前,同齡人中再也沒有人能入她眼。因為那些人與北野玄相比,相差何止千萬!尤其是北野玄遠行歸來後,那肩扛獨角巨象的雄姿已經深深地刻印在她腦海。他就是個英雄,她心目中的英雄!尤其在今天,在麵臨死亡的危急關頭,他救了她以後,這個念頭就已經成了烙印,刻在心間,再也泯滅不掉。


    北野玄躲開北城青的視線,目光在戰場中巡視。突然,他注意到那座冰山,問道:“那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出現一座冰山?”


    “那裏封著那頭返祖暴猿王!”大族老道,“那返祖暴猿王自以為實力強悍,便對龍鯉王出手,卻是太過莽撞。若非如此,暴猿族群也不會全滅。固然我黑炎部落少了一個巨大隱患。但數萬生靈在我等眼前一個個身死,卻也令我等心有不忍。唉,隻歎世事造化,果然難以預測啊!”


    北野玄來的晚了些,因此並未看到返祖暴猿王挑戰龍鯉王的場麵。此時聽聞大族老講起返祖暴猿王的事情,不由大感震驚。自那日他與那頭暴猿王對戰,並令其返祖之後,暴猿王幾乎就成了一個不可阻擋的強勢存在!


    鷹澗峽之戰,返祖暴猿王表現出了驚人的戰力,即使對上結成氣丹的毒火蛛後,仍舊不落下風。那可是結成氣丹的強大毒物!龍鯉王即使再強,也仍屬於氣丹級別的凶獸,憑它又怎能殺死那頭威風凜凜的暴猿?!


    北野玄皺起眉頭,那暴猿真的死了嗎?


    就在這時,哢哢,哢嚓的異響傳來。眾人抬眼望去,卻見那座冰山竟出現了一道又一道的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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