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619年―645年1月5日),字高明,唐太宗李世民長子,母長孫皇後。唐太宗即位,立為太子,時年八歲,聰明可愛。但是年長後,由於有腿疾,稍微不良於行,對父親陽奉陰違、對師長勸勉不耐,甚至曾派遣殺手刺殺自己的老師。同母弟弟李泰素有奪長之念,兄弟交惡。


    貞觀十六年(642年),李承乾卻因為忌憚同樣深得父親寵愛且懷有謀嫡之心的胞弟李泰,在試圖暗殺失敗後,遂與漢王李元昌、城陽公主的駙馬都尉杜荷、侯君集等人勾結,打算先下手為強起兵逼宮,結事情敗露。


    在唐太宗保全下,他本人被判充軍到黔州,參與政變的趙節、杜荷、侯君集皆處死。


    貞觀十九年(645年)鬱鬱而終(墓誌為貞觀十七年十月一日(643年11月17日薨),唐太宗為此罷朝,葬以國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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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深宮透著森冷的幽靜,除了值班的侍衛換崗時細微的腳步聲,整個宮殿尤為的寂靜。晚風吹進窗柩,床邊的帷幔輕輕地浮動起來,隱約間仿佛能看見那從錦被裏悄悄探出的手,在月光下流動著光輝,膚質若玉,皓腕霜雪。


    司馬奕睜開眼睛,眼底的迷茫瞬間消失,恢複了平日裏的冷靜,看著這陌生的地方,司馬奕開始整理起腦海裏殘留的那些記憶。半晌之後,終於鬆了一口氣,原來他又重新回到了唐宮嗎?說起來這也是他第三次成為唐太子了,不過這東宮他倒是還是第一次住,真是奇怪的緣分,拋卻了心裏雜七雜八的念頭,經曆了多次這樣場麵的司馬奕很快恢複了冷靜,但是很快,這份冷靜被打破了。


    他幾乎忘了這張床除了他還睡了另一個人,而這個本應熟睡的人如今正睜著眼睛,如墨的眼眸專注的看著他,仿佛那已經是整個世界一般,而司馬奕隻覺得內心沉重,下意識的反應就卡住了這人的脖頸,眼裏流露出殺意,他……看到了多少。


    基本上任何一次轉換身份的時候司馬奕都是在獨自一個人的深夜,所以在整理了那些記憶之後,再加上他特殊的身份,根本不會有人來懷疑他的存在,所以司馬奕一直很放心。但是這一次,竟然有人目睹了這個全過程,而在這個過程裏,他表現出來的破綻可能是最多的,更讓司馬奕覺得擔心的是,以他現在的靈覺,這樣一個人躺在他身邊,竟然被他忽略了過去,可見此人是收斂氣息的好手,即便這人不會懷疑他的異狀,但是司馬奕寧可錯殺一萬也絕不放過一個,更何況這不過就是一個男寵……即便他長得有多好看。


    司馬奕漸漸收攏手指,力氣逐漸增加,身下的人白皙的臉慢慢變紅,眉頭皺起來,因為窒息看上去有些難過,但是他沒有掙紮,目光還是落在司馬奕身上,仿佛要將他的樣子刻在心裏,眼裏沒有瀕死的絕望和恨意,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這樣澄澈的目光,司馬奕鬆開了手,目光有些複雜。


    暫時先不殺了,總歸不過是一個男寵,任他說什麽也沒有人相信的。


    想通了這一點,司馬奕煩躁的心情終於好了許多,看了那人一眼之後,躺下來閉上了眼睛,房間裏重新恢複了平靜。


    稱心摸了摸自己還有些隱隱作痛的脖子,偏過頭來看著司馬奕的側臉,露出一個心滿意足的笑意,自己還活著真好,這樣就能一直陪在他身邊了……


    天還未亮的時候,守夜的太監就叫醒了,若是沒有多年的實踐,司馬奕還真是不能習慣皇家的生活作息。宮女們伺候著他洗漱,司馬奕的目光時不時地落在站在一邊靜靜等待的稱心身上,這男人未免有些過於好看了些,腦海裏隱約的印象頓時和眼前的人重合起來。


    他靜靜的站在那裏,身材略顯單薄了些,十五六歲的年紀,有種雌雄莫辨的美麗,烏黑柔細的青絲更加襯的他膚色如玉,明明是這麽柔弱的孩子,但是在生死麵前卻又是堅韌的,不錯的苗子。


    司馬奕站起身時,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旁邊伺候的宮女太監們看到臉色變幻的司馬奕,嚇得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請罪,臉色慘白,這樣的事情在東宮幾乎每天都會發生,因為隨著太子的腳疾愈發嚴重,太子的心情也更加的善變易怒,這讓在東宮伺候的宮人們每天都活的小心翼翼。


    但是司馬奕哪裏有心情注意到這些,沒有理會那些跪在地上請罪的宮人,司馬奕別扭的走了幾步,臉色愈發的陰沉。他現在是個瘸子嗎?!即便司馬奕如今隻是稍稍有些跛足,但是在他看來也就是瘸了,五十步和百步的距離,這讓他感到很不習慣,心裏也有些不舒服。從某一方麵來說,李承乾和司馬奕的性子都是完美主義的性格,而不良於行這一點無疑成了他們眼裏無法接受的一件事,司馬奕還明白這不過是他旅途的一站,但是對於李承乾而言,這才是真正的感到絕望。


    李承乾自一出生以來就是天之驕子,嫡長子的身份讓他毫無壓力的就成了當朝的太子,又得父母的寵愛,聰明靈慧,朝野上下無不稱讚,可以說前十幾年他都是順風順水的,但是隨著腳疾的發作,他發現原本完美的人生好似出現了一個缺口,敏感的李承乾認為每個人看著他的目光都充滿著憐憫和審視,這讓心高氣傲的他無法接受。還有更重要的一點,他一直認為那個位置是他的囊中之物,但是後來李承乾不自信了,即便李世民如何的安慰他,但是他還是不相信李世民會讓一個不良於行的太子繼承這個位置,他甚至惡意的想李世民早就已經在預謀著要廢他的太子位,李承乾怎麽甘心將他現在擁有的一切拱手讓人……


    重重複雜的念頭在司馬奕的腦子裏浮現,複又沉寂了下來,到底李承乾還是太過年輕了,才會有之後的種種,而司馬奕則不然,所以他稍稍別扭了一陣臉色就恢複了正常。


    稱心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司馬奕身上,帶著不為人知的專注,李承乾性情大變以後,幾乎每個人對著他心裏不免都有些畏懼,隻有稱心態度一如既往,耐心的陪伴在左右,所以在司馬奕的記憶裏,這個男寵倒有些不凡,也難怪前身對他多了幾分特殊。


    “擺膳吧”


    司馬奕一身吩咐,跪在地上的宮女太監都爭先恐後退出了房間,帶著幾分劫後餘生的欣喜,不管怎麽樣,總是躲過了一劫。


    似是生怕司馬奕發難,這擺膳的速度有為的迅速,都是宮中禦廚精心烹製的,色香味皆是無可挑剔,司馬奕坐在桌前,目光卻落在了稱心的身上,語氣淡淡道。


    “坐吧”


    “多謝殿下”


    稱心似是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反倒是站在一邊伺候用膳的宮女們眼裏多了幾分好奇,怎麽過了一晚,這太子殿下對稱心郎君似是冷淡不少,不過向來君心難測,於是她們看著稱心的目光多了幾分可惜。麵對突然轉變態度的司馬奕,稱心表現的很平靜,頗有一種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物外,兩個人靜靜的用膳,桌上沒有絲毫的聲響。


    用過了早膳,司馬奕按照慣例準備前往崇文館進學,這是從前的李承乾,也是現在的司馬奕每日裏避不開的一件事。隨著太子年歲的增加,壓在他身上的課業也越來越重,每日裏不僅要熟讀經史子集百家文學,更要學著處理政事,更是由於這些年前身做的一些事情,引起了李世民的不滿,所以李世民廣納賢才,搜訪賢德,以輔儲宮,先後挑選了十餘位老臣、名臣出任東宮輔臣,想到這一點,司馬奕就大為頭痛,但是司馬奕不知道,更讓他頭痛的還在後麵。


    #**********


    司馬奕到的時候,於誌寧早早地就等在那裏了,恭敬的朝司馬奕見禮之後,司馬奕坐在了他原本的位置上,正當攤開書的時候,於誌寧突然站起身跪在了他麵前,讓司馬奕有些驚訝。


    “殿下,微臣有些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於誌寧突然跪在司馬奕麵前,挺直著脊背,明明是懇求的語氣聽起來卻像是一種逼迫,司馬奕手一頓,目光落在於誌寧身上,多了幾分犀利。


    “既然你知道不該講,那就不要講了”


    司馬奕語氣冷淡,於誌寧一愣,完全沒想到太子會這樣回話,皺了皺眉,有種吃了蒼蠅的局促感,好久才反應過來,但是他沒有忘記他的目的。


    “話雖是如此,但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陛下令我等輔佐太子殿下,那麽縱然對殿下有所冒犯,吾等也九死不悔,還望殿下恕罪!”


    於誌寧語氣沉重,一副不言誓不擺休的模樣讓司馬奕有些不快,但是麵上卻絲毫不露。


    “於大人如此忠心,孤又怎麽會不給機會,你想說什麽孤聽著就是……”


    司馬奕合攏書本,語氣淡淡的聽不出情緒,真是沒想到他來的第一日就有人上門找茬,可見以往的日子也不那麽好過。


    “多謝殿下,清殿下恕微臣直言,敢問昨夜殿下宿在何處?”


    於誌寧繃著一張臉,話裏帶著幾分質問的語氣,讓司馬奕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看來這群老家夥是準備借著此事向他發難了。


    “此乃孤的私事,卿等不必多言”


    司馬奕擺擺手,表示自己不想再在這件事上多談,但顯然寧誌宇不是這樣認為的,司馬奕的避而不談成了寧某人眼裏的逃避,所以他當然不能放過這個機會。


    “殿下此言差矣,在皇家,家事即國事,殿下作為一國的儲君,當為萬民之表率,如何能與一男子廝混在內帷,顛倒了陰陽?!”


    於誌宇眼含不屑,語氣越說越激動,就差指著司馬奕的鼻子罵他不知輕重了。


    “殿下,據微臣所知,您已多日不曾涉足後宮,長此以外,定然不利子嗣,還望殿下聽則改之”


    “聽你這麽一說,孤倒還真是罪大惡極了,不過於大人不覺得自己的手伸的太長,莫非連孤寵幸誰都要過問!若是孤一意孤行你又當如何?!”


    “微臣縱有僭越,也是拳拳一片忠心,殿下身為一國儲君,肩負著社稷重任,又怎麽能夠如此肆意妄為?倘若殿下真當如此,那微臣隻能長跪不起,還請殿下早些醒悟,三思而後行”


    看著跪在他麵前一臉倔強的於誌宇,司馬奕的臉色晦暗不明,但於誌宇絲毫不為動容,目光毫不畏懼的頂上了司馬奕,好似再說倘若司馬奕不改變主意,他就絕對不會站起來。


    “要跪你就滾出去跪!”


    司馬奕怒極反笑,他怎麽會屈服於臣子的威脅,否則君威何在?這些臣子都是早些年跟著李世民一路走過來的,在朝堂上頗有影響力,隻可惜人固執了一些,在某些事情上執拗了一些,他們對於儲君的重視不假,可惜的是沒有人喜歡被人控製著生活,從前的李承乾或許會忍耐,但最後他變態了,到了司馬奕這裏,他是絕對不會縱容這些臣子妄想以這樣的方式來左右他的想法,可以說此風不可長。


    “微臣聽旨”


    於誌宇倒並非真想跪這麽久,這位太子殿下從來都是溫和的性子,縱然心有不滿但是對他們幾個師傅還是頗為敬重的,通常以往這麽一說,殿下往往會改變心意,但是今天……莫非殿下真的生了怒氣,於誌宇心裏不禁有些忐忑,跪著不是大事,但是真正讓這位未來的皇帝有所不滿才是大事,他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或許語氣應該溫和一些,可是的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司馬奕看著於誌宇臉色平靜的站起身,走出了門外,衣衫一撩,複又重新跪在了地上,臉上說不出的矜傲,司馬奕的心裏更是堵氣,偏開頭眼不見為淨


    司馬奕早知道這件事會傳到李世民的耳裏,果然傍晚的時候,宮裏傳來旨意,李世民要召見他。


    “參見……”


    “孽障!”


    走進書房,司馬奕尚未來得及行禮,立刻一個一個巴掌大的玉雕朝他扔了過來,好巧不巧的正好打在了他的額頭上,殷紅的鮮血順著臉頰滑了下來,看上去有些恐怖。這下司馬奕什麽也不必說了,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手捂著額頭上還在出血的傷口,表現的很是沉默。


    李世民自己更是愣住了,他隻是太過生氣,卻沒想到竟然真的打中了人,看著狼狽的司馬奕,李世民心裏的怒火立刻就降下去了一半,但是心潮還是有些起伏不平。


    “你說說你今天幹了什麽事?!簡直令朕太失望了!”


    李世民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司馬奕,隱隱帶著幾分感傷。當他知道太子讓於誌宇跪在崇文館門前的時候,他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還是當初那個孝順知禮的好兒子嗎?


    想到這一點,李世民莫名的突然覺得有點感傷,自從梓潼走了以後,這孩子就開始變了,再加上……這麽一想,李世民心裏好過了一些,定然是因為這些原因,才造成這孩子性情大變,但是李世民相信,這孩子的本質還是好的。畢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還是最為看重的嫡長子,李世民在他身上付出了太多的心血,即便是現在太子有些不爭氣,李世民也沒有想過要放棄這孩子,隻是梓潼若是知道現在承乾成了如今這般性子,定然也會傷心吧,幸而她看不見了。


    “父皇,此事是兒臣確有不對,兒臣願親自去於大人府上請罪,不過,兒臣之所以這般做,也是因為他太過咄咄逼人,根本不將兒臣放在眼裏,當著那麽多宮人的麵,嚴厲訓斥兒臣,意圖逼迫兒臣,兒臣顏麵何在?”


    司馬奕目光平靜,語氣也是不疾不徐,這些狀況他早早就預想到了。十年風水輪流轉,沒想到昔日的手下敗將今日成了坐上之人,他反倒要依附著他生存,因果之事果然奇妙。


    李世民的眉頭皺了起來,對於這些老臣們的慣用的手段他最是清楚不過,每次起爭執的時候他已經領略過許多次了,他自己對這些手段也是厭煩不已,不過對著太子,他當然選擇了另一種態度。


    “即便是如此,難道你就能如此不尊重那些教導你的太傅,莫忘記,你身為一國儲君,肩負的是整個國家的重任,最應當虛懷納諫,不過--這於誌宇的性子確實急躁了些,作為弟子,你也應該多多寬容一些才是”


    李世民語重心長道,看著司馬奕意味不明的神色,他頓了一下,稍稍轉了些口風。


    “兒臣明白”


    司馬奕低下頭,語氣裏帶著幾分失落,反倒讓李世民不知如何開口了。


    “聽說,你最近對一個樂人異常寵愛,甚至因此冷落了太子妃?”


    太子和於誌遠爭執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樂人,李世民不在乎自己的兒子是不是有孌寵,他對男風這種事是不太介意的,不過若是因此誤了子嗣那就不是小事了,所以免不得李世民想要敲打司馬奕一番。


    “不過是一個逗趣的樂子,不值一提”


    司馬奕一怔,語氣裏帶著幾分冷漠,這樣的態度反倒讓李世民放下了心,隻要不上心,就不是什麽大事,定然又是別人在搬弄是非。


    “你下去吧,別忘了讓太醫悄悄傷口”


    看著司馬奕額頭上還在流血的傷口,有些話就咽了回去,眼裏多了些擔憂,囑咐道。事情已經發生了,訓斥也訓斥過了,李世民也就沒有那麽生氣了,看著臉色稍顯蒼白的司馬奕,李世民心裏的愧疚頓時占了上風,心裏對於誌宇也多了幾分不滿,他讓他好好教導太子,卻不希望這些臣子蹬鼻子上臉,平白多生了這些事情。


    “查,給孤狠狠的查!”


    出了書房門,走在回東宮的路上,司馬奕看著一手殷紅的血跡,眼裏多了幾分狠戾。


    “常福,陪著朕去禦花園裏走走吧……”


    司馬奕離開以後,李世民批閱了一下奏折,複又放下了手上的毛筆,長歎了一口氣,眼底說不出的倦色。


    #*************


    司馬奕捂著傷口走進了東宮,嚇得所有人都是麵色一白。所幸太醫來的及時,在聽到說司馬奕額頭上的傷口隻是皮肉傷時,每個人的臉色都好了些,隻有稱心還是一臉緊張的看著司馬奕,眼裏充滿著關心。


    因著稱心的身份特殊,後宮他是住不了的,但是安排一個小院子也是可以的,但是稱心始終不肯離開,寧願無名無分的跟在太子身邊,端茶送水,做一些宮女太監們的活,但是因著太子非同一般的寵愛,倒是沒有人敢小瞧他的存在。


    宮女太監們都下去了,房間裏隻剩下了司馬奕和稱心兩個人,和往常的安靜不同,今天的稱心顯得尤為的主動。


    “殿下,您沒事吧?”


    稱心一臉擔心,想要觸碰司馬奕額頭上的傷口,但是被司馬奕眼底的冷漠擋了回來,神情裏不免帶了些失落的情緒。


    “小事,無妨”


    不知道為什麽,司馬奕心中略略閃過一絲不忍,淡淡的恢複到,但即使是這樣,稱心也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


    看著這樣的情況,司馬奕打量稱心的眼神裏多了幾分審視的問道,帶著幾分的不解。別人或許不清楚他們之間的情況,但是有著李承乾記憶的司馬奕卻是再清楚不過,什麽寵侍,不過就是一個幌子,李承乾根本就不曾碰過稱心,他沒有這方麵的嗜好,那些寵愛都不過是他故意示於人前的東西,事實上每天晚上他們隻是蓋著被子純聊天,至於為什麽做這些,無非就是為了向李世民表達出他的不滿,他隻能用這種方法表現出他的反抗,在司馬奕眼裏,就是李承乾晚來的叛逆期到了。


    雖然說稱心原本是太常寺的樂人,但是偶爾他表現出來的淵博的學識和不同一般的氣質看起來都不像是一個普通人。而這樣的人為什麽願意入宮,又為什麽願意擔負著這樣的名聲隻為陪在他的身邊,眼裏流露出的感情也不是作假,這是曾經的李承乾,也是現在的司馬奕懷疑的地方。


    他究竟有什麽目的……


    司馬奕眉心微蹙,他的記憶裏稱心不曾向他求過任何東西,即便背後有人對他使絆子也不見他有半分著惱,性子溫和大度,再加上人也長得精致,這整個東宮也很少有人不喜歡他,即便是從前的李承乾對他無男女之情,但是對他也是頗為欣賞,有種知己相交的感覺,但正是因為他的八麵玲瓏,反倒讓司馬奕更為不放心了。他不怕別人有所企圖,反倒是這種看似無欲無求的人才更讓他放心不下,更何況這還是他身邊的人。


    “你究竟是什麽人?”


    司馬奕突然抓住了稱心的手逼問道。


    “回殿下的話,我不過就是殿下帶回來的一個普普通通的樂人罷了”


    稱心抬起頭,坦然的與司馬奕犀利的目光相對,目光澄淨,讓人不自覺的想要相信他的話,臉上還帶著溫暖的笑意,不驚訝不惶恐,自有一番氣度。


    “不管你是誰,孤總有一天會知道的”


    司馬奕不悅的鬆開了手,心裏的懷疑更深了幾分,在他的逼問下還能麵不改色的人,怎麽可能是尋常的人,不過既然他不肯說,暫且司馬奕也沒有他的把柄在手,司馬奕就隻能暫且將這件事放在心上,等著稱心露出馬腳的那一天。


    稱心眼裏的笑意更深了,看著司馬奕的目光多了些不為人知的懷念,這就是他的殿下啊……


    司馬奕起身躲開了稱心的注視,略略顯得有些不自在,走到了書桌前,現在每日裏他都要處理李世民送過來的一部分折子,這也是一份不小的工作量,即便他受了傷也沒有休息的時候,太子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稱心也跟著他走到了內間,看著已經靜下心來處理政事的司馬奕,便挽起了衣袖在一邊磨墨,司馬奕略略掃了一眼,便也放任他去做了,以前李承乾在時,二人之間的相處便是如此,司馬奕也無意改變這個局麵。


    此時的場景雖非是紅袖添香,但二人之間隱隱流動著一種難言的默契,稱心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司馬奕身上,帶著滿足的笑意。


    這樣就很好了啊……


    “老爺、老爺,剛剛有封信送到了府裏,指明要親手交到您的手上”


    老管家捧著一封信找到了於誌遠,腳步匆忙,出了一額頭的汗,看到了人才喘了口氣,剛剛送信過來的人可是嚇了他一跳,凶神惡煞的,看著就不是什麽一般人。


    “哦?知道是誰送來的嗎?”


    於誌遠一手接過,臉上帶著幾分狐疑之色,不過這既是天子腳下,達官顯貴的人不要太多,既然能送到他的手裏,定然不是尋常的人等。


    “不認識,不過我瞧著倒像是宮裏的人”


    老管家搖搖頭,不過以他這麽多年看人的經驗,猜的也八九不離十了,那樣的穿著和氣度,絕對不是一般的出身。


    聽完了老管家的話,於誌遠心中一凜,趕緊將信拆了開來,這越看臉色越是難看。


    “去,把三少爺給我喊過來!”


    看著一臉怒不可遏的寧誌宇,老管家嚇了一大跳,趕緊去找人了,心想這下事情可糟了。


    寧浩是寧家嫡出三子,比起他那人人稱讚的大哥,他這個做弟弟的可就真的是很不成器了,文不成武不就不說,偏偏還有不少花花腸子,但是小兒子總是最得寵愛的,寧夫人可不就把這孩子給寵壞了,經常把寧致遠氣的七竅升天,但是他每天也是政務繁忙,久而久之,對這個不成器的小兒子也就不太上心了,卻沒想這小子在他背後捅破了天。


    捏著皺巴巴的信紙,寧致遠腳步虛浮的走進了書房裏,給自己倒了杯熱茶,緩和了一下心裏的不安。


    這信上的筆跡他是再熟悉不過,正是那位宮裏麵最最尊貴的太子殿下,信上的內容也不多,隻是簡簡單單的說了些三子的事情,看著像是普普通通的寒暄,但是想到他那孽子的性情,當下寧致遠就明白了這信上隱含的深意,尤其是最後那幾句話,修身齊家治國,太子殿下這是在警告他啊……


    前幾日,聽說陛下召見了太子,之後便聽到太子受了傷,寧誌宇便知道此事怕不能善了,不過這幾日殿下的表現並無異常,所以今日司馬奕的敲打卻也在他意料之外。雖說他受命於陛下教導太子,他不為自己做過的事情感到後悔,即便是太子不滿他也能不放在心上,但是他畢竟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還有家族,所以他不能讓太子遷怒於別人。


    寧誌宇長歎一口氣,雖說太子殿下身患足疾,原本已沒有資格競逐皇位,隻是陛下似乎無意另立太子,不僅如此,更是召集重臣教導太子,可見陛下的重視程度,所以即便有些小心思的也歇了心。其實原本他們對這位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也是滿意的,不過這幾年太子殿下的性情有些變化,故此他們對太子的要求才更為嚴厲了一些,卻不想物極必反,看來這樣的方式已經讓殿下有些不滿了。想明白這一點,寧誌宇的目光裏多了幾分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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