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雷鳴,撕裂了午夜的黑暗。


    在這空曠遼闊的戈壁之上,萬裏晴空繁星滿天,放眼四望找不到一片雲朵。


    這樣的天氣,更本不會打雷,這樣的天地法則,就連一個娃娃也知道。


    可是這也絕不是幻聽,青雲道長和慕容傑,都真真切切的聽到了雷聲。


    晴空萬裏,哪來的雷聲?


    頃刻之間,青雲道長的臉色全變了,慕容傑體內的鳩摩羅什,也對此驚訝不已,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想到一處去了。


    青雲道長和鳩摩羅什,此時早已經心中有數,這定然是昆侖廣寒的“曠野驚雷”莫拓佐來了。


    正所謂“千裏曠野,一聲驚雷”,莫拓佐乃“昆侖四老”之一,若非是隱於塞外昆侖,隻怕這“昆侖四老”的名望,要在四大神堂的堂主之上。


    這“昆侖四老”,師出昆侖廣寒,他們先修道法,後入佛門,精通佛道兩家的心法。


    由於他們從來是什麽都學,什麽都練,所以道家未將他們視為道家人,佛門也未將他們視為佛家僧,因此這“昆侖四老”,也被稱之為“昆侖四怪”。


    青雲道長非常清楚,要是真遇上了“曠野驚雷”莫拓佐,以他現在的情況想要帶著慕容傑逃跑,那可說是難比登天。


    莫拓佐的修為,以達天罡之境,同四大堂主相比,可謂是伯仲之間,彼此平風秋色。


    如果青雲道長沒有受傷,那麽莫拓佐縱然厲害,那也未必是青雲道長的對手。


    可是現在青雲道長身負重傷,眼前的局勢可就完全不同了,隻怕青雲道長此刻,就連莫拓佐的一招也接不下來。


    青雲道長微微歎了口氣,自己技不如人,死在別人的手下,那算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可是想到這隻有七歲的慕容傑,青雲道長便有些於心不忍。


    在慕容恪彌留之際,青雲道長曾答應慕容恪,無亂如何也要找到慕容傑,並將他養育成人,日後也像他的幾個哥哥,建功立業,報效皇恩,光耀慕容世家。


    君子一諾,有死無悔,青雲道長此生,從未做過半句食言之事,他滿口答應自己的老兄弟,舍死忘生也好保護好慕傑,可現在自己死了也就罷了,就連慕容傑也要更隨自己一起死,這叫青雲道長九泉之下,還有何麵目去見老兄弟慕容恪。


    突然間,青雲道長轉念一想,所謂備周則意怠,常見則不疑,陰在陽之內,不在陽之對。


    自己縱容身負重傷,可是那“曠野驚雷”莫拓佐,未必就直到自己受傷的事情,如果自己沒有受傷,就算莫拓佐追上他們,那奸猾如泥鰍的老家夥,也不敢輕易就對自己動手。


    想到此處,是生是死,青雲道長,也就是能,堵上一把了。


    他努力調勻氣息,讓自己看上去,盡可能的氣定神閑,避免被莫拓佐,看出他身有異樣,從而功敗垂成,隻希望這一招瞞天過海,能夠瞞的過莫拓佐的眼睛。


    身後的黑暗中,隱約見一人急速奔來,之間此人目光如炬,一字橫眉,四字闊口,大耳垂輪,身穿棗紅色袈裟,頭戴尖頂大鬥笠,手中一柄鋸齒飛廉,妖光異彩,寒氣逼人,紫中透綠的光澤,像是塗抹了某種劇毒。


    等著人走近了再一看,這家夥也未免長的太寒顫了!


    差不多過丈的身高,卻是瘦骨嶙峋,就剩下了皮包骨頭,看著都叫人覺得可憐,仿佛隻要風稍大一些,都能夠將這竹竿似得老頭兒吹倒。


    這枯瘦老人不僅隻是瘦骨嶙峋,還黑得讓人歎為觀止,恐怕連三國裏的黑張,也沒有黑道他這樣的地步。


    青雲道長和鳩摩羅什,盡管聽說“曠野驚雷”莫拓佐已久,可是他們誰都沒有見過莫拓佐其人,今日一見還真是聞名不如見麵,見麵更是稀鬆,沒想到這大名鼎鼎的“昆侖四老”,原來竟會是這樣一副德行。


    看到莫拓佐這猥瑣不堪,滑稽至極的模樣,忍俊不禁的,連眼淚都要笑出來了,在這樣的高手麵前,如此的居然如此失態,也隻能說這是童言無忌,初生牛犢不怕虎。


    青雲道長和鳩摩羅什,可沒有那份閑心,去取笑莫拓佐的相貌。


    真人不露相,露像不真人,“曠野驚雷”莫拓佐的名聲,可絕不會是爛得虛名而已。


    看到慕容傑取笑自己,莫拓佐也發出一聲陰慘慘的冷笑,這笑聲比麥芒更加尖銳,比石鼓更加生硬,有如利劍一般,從他人脊梁刺入,使人感到一陣極寒。


    若是毫無修為之人,聽到莫拓佐這一聲笑,隻怕當場便會暴斃而亡。


    然而,青雲道長沒事,慕容傑也沒事,在莫拓佐這一笑之下,兩人全無任何異樣。


    青雲道長乃是劍宗五祖之一,中原華夏禦劍武修的活祖宗,莫拓佐的笑聲對他不起作用,這自然是在莫拓佐的預料之中,他知道這青雲道長,可是個惹不起的人物,能不招惹最好不要招惹。


    莫拓佐的目標是慕容傑,這娃娃看上去全無半點修為,莫拓佐自認為在一笑之下,他所發出的音波功,必定能震碎慕容傑髒腑,讓他七竅流血而亡。


    要是這一招能夠得手,莫拓佐既能殺了慕容家孽種,又不至於同青雲道長直接對陣,豈不是件兩全其美的好事。


    可是顯然這一招未能奏效,慕容傑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莫拓佐完全想不明白,自己的音波功馳騁天下近百年,為何在這娃娃身上居然毫不管用,莫拓佐真有種說不出的挫敗感。


    感到不可思議的,並非僅僅隻有莫拓佐,就連青雲道長也備感意外,沒有二三十年的修為,隻怕承受不住莫拓佐的這一聲笑,可是這小小的慕容傑,顯然沒有任何的練氣功底,又會能夠對莫拓佐的音波功置若罔聞。


    此刻誰又能夠想到,這是慕容傑體內的鳩摩羅什,巧妙地利用了慕容傑七竅不同的身體特製,將莫拓佐的無量音波擋在了慕容傑體外,使其未能傷害到慕容傑的髒腑,要不怎麽鳩摩羅什怎會認為,慕容傑這身體是練氣修仙的好胚子。


    莫拓佐想不出個所以,隻好把問題的答案,放在了青雲道長的身上。


    劍宗五祖的威名,可謂天下無人不知,他們雖然還不是神仙,卻被天下人稱之為“半仙”。


    由此可將,劍宗五祖的修為,已達登峰造極至境,不僅能夠以天罡之氣,護住自己精元不潰,而且還能以天罡之氣,護住他人精元,不受外力所傷。


    一定是青雲道長的緣故,才讓這娃娃毫無所傷。


    莫拓佐這麽一想,心中頓時起了漣漪,他之所以想出這一招,正是因為他沒有足夠的自信,敢於同青雲道長大打出手,他多少還是有些心虛,當心自己並非青雲道長對手。


    如今想到青雲道長,還能夠有這麽一手,讓莫拓佐的奇襲徹底失敗,這就令莫拓佐更為忐忑,認定自己絕非青雲道長對手。


    莫拓佐遲疑之際,青雲道長看出了端倪,他借勢發威朗聲說道:“道友可是‘曠野驚雷’莫拓佐?”


    莫拓佐一愣,然而立刻大道:“不錯,正是老衲!”


    “小可青雲,師出青城派,道行修為淺薄,名不見於經傳,卻久仰莫前輩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弱。”青雲道長拱手施禮氣定神閑的說道。


    他的語氣四平八穩,漫不經心,客套中帶著威嚴,威嚴中又透著一絲輕蔑。


    莫拓佐本來就心中發毛,聽到青雲道長如此自謙,不僅沒有讓他回複自信,反而卻是更加的惴惴不安。


    莫拓佐那是成名已久的人物,他心中非常清楚,這天地間越是自謙自賤,說自己啥也不是的人,其實越是深藏不露的高手,他們都有本是在身,無需靠誇大其詞來虛張聲勢。


    青雲道長隻需說出“劍宗五祖宗”的名號,就能嚇退各路高手,可是人家隻字不提,就連是青城派掌門也沒提,隻說自己師出青城,還什麽學藝不精,就差把自己貶的一文不值了。


    這號人物別看總是自謙,要真聽他信口雌黃,貿然動起手來,是怕是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人家都叫自己前輩了,莫拓佐也總不能讓自己,就那麽低人一等,當然也要拿出點前輩的架勢,他可不喜歡中原人那套,自輕自賤的可笑禮數,大笑著對青雲道長說道:“哈,哈,哈!不錯,不錯,我和你師傅弘義道長,怎麽說也該算是一輩人,不過俗話說青出於藍勝於藍,你的修為隻怕已遠遠超越了弘義。”


    “晚輩的修為,豈能及恩師毫毛,隻是恩師在世之時,常常對小可提起,青城須彌劍法,縱容威震神州大地,可若是出了關外到了塞北,誰又直到這須彌劍法,究竟還好不好使。”


    “慢來,慢來,須彌劍法威名遠播,別說是在關內神州,就算是在這塞北化外之地,那也是威名赫赫,試問有誰未曾聽過。”莫拓佐打斷了青雲道長的話說道。


    青雲道長的剛才的這番,莫拓佐那是聽的明明白白,若是在讓他所下去,那明擺著就是要同自己動手。


    莫拓佐想殺想殺慕容傑立功不假,可是他絕不願同青雲道長動手,就算自己僥幸能夠勝過青雲道長,那也勢必會兩敗俱傷,如今在這隔壁之中,想殺慕容傑立功的人,可遠遠不隻他莫拓佐一個。


    如果他舍命相博,同青雲道長鬥個連敗俱傷,豈不是在為他人做嫁衣,自己豁出去了性命,卻讓他人搶了頭功,還因此與劍宗五祖結仇,莫拓佐可不是這樣的傻瓜。


    再說從一開始,莫拓佐就不認為,自己能夠將青雲道長擊敗,因此除非又絕對的勝算和有時,否則莫拓佐絕不會如此變動青雲道長交手,於是才說出這樣一番話,想要把青雲道長的話給抵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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