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渺給小翠蓋上毛絨披風,等吃完晚飯,又通讀了一夜。


    她這樣勤奮,一來是因為和龍澤賭氣,雖然承諾了七天,但是花渺還想在更短的時間內背下來整本書,到時候讓龍澤驚掉下巴,別以為她隻是會投機取巧的人!


    二來,也有幾分故意整整外麵偷窺的人的心思。竟然敢偷窺她,那麽數九寒天,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花渺的脾氣一上來,苦的就是門外偷窺的下人了。


    花丞相命令他等花渺入睡後,用新做的贗品秘籍把真的《種田致富》和《養豬興邦》給調換了,可這二小姐是個夜貓子,竟然通宵達旦不睡覺!


    下人在外麵凍得渾身僵硬,又不敢妄自動用靈力給自己取暖。看著外麵紛紛揚揚的大雪落在他的身上,還有肆虐的寒風吹卷著他的衣擺,下人心中淚流不止。


    他怕出聲惹花渺察覺,隻能像個木樁子一樣躲在房簷下。


    這一夜,雪花覆蓋了他的頭發、眉毛,而他也險些成了一個活脫脫的雪人。


    真是淒涼!


    這樣淒淒慘慘戚戚的一幕,都被樹上的另一抹人影看在眼底。此人也是一身夜行衣,武藝高超,穿梭花府如入無人之境。


    下人被花渺逼得雪夜罰站,這樣的畫麵讓他忍俊不禁。


    花府的二小姐,傳說中的廢柴,身上竟然有這麽多的秘密,真是讓人驚訝!


    黑衣人帶著笑意,身形一動,就消失在夜空中。


    墨羽殿內,燈火通明。


    黑衣人單膝跪地,恭敬的匯報,“啟稟尊上,廉雲不辱使命,在跟蹤花堯的途中,發現他深夜放飛信鴿。廉雲已將信鴿帶回,請尊上定奪。”


    說罷,右護法廉雲雙手奉上一隻插著箭頭的信鴿。


    邪尊慵懶的伸出手,修長的手指沒有碰觸信鴿,而是輕易取下了信鴿的腿部係著的字條卷軸。


    攆開字條,一行小字呈現在紙上。


    “七王爺,別來無恙。下月初八,登門慶賀。”


    邪尊一看這字條的內容,薄涼的唇角就彎起一條好看的弧線,黑瞳也波瀾起詭譎的光芒。


    “你看看。”邪尊緩緩說道,隨意的將字條遞給廉雲。


    廉雲放下信鴿,讀了一遍字條,不解的抬頭看向邪尊。


    “尊上?這……”廉雲垂下頭,低聲道,“屬下無能,看不出有何異樣。這是不是說明,花堯和七王爺暗中勾結?”


    邪尊勾唇,將字條伸近燭台,燒掉。


    邪尊的身份一向是個秘密,所以就連廉雲都不知道,他其實就是那個和花堯“勾結”的七王爺,自然也看不出這字條中的陰謀詭計。


    邪尊既不惱怒,也不解釋,“花家可還有其他的動向?”


    “有。昨天齊尚書帶著齊霸天到花府,想要找花家二小姐報仇。但是人人以為是廢柴的花渺,不僅砍下了齊霸天的腳,還將齊尚書的手掌灼傷出一個洞。花丞相起初冷眼旁觀,直到花渺暴露出如此大的實力,才開始袒護她,而且,還派人跟蹤花渺。”


    “花渺?”邪尊的鳳眸半眯,“是那個即將嫁給七王爺的王妃?”


    “正是。七王爺亦墨塵勢單力薄,所以縱然她是未來的王妃,齊尚書也敢痛下殺手,不過,卻被花渺反擊了。”


    聽到不明真相的下屬如此描繪自己這個七王爺,邪尊並未惱怒。七王爺亦墨塵的身份隻是他報仇的工具而已,越是讓人以為他無害,越能保護自己。


    隻是,齊尚書乃是藍級的高手,竟然能在他手下偷生,這個花渺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難道她也和自己一樣,是個扮豬吃虎的偽裝者?


    “繼續監視花堯,務必查出慕青的下落。還有,如果花渺那邊有什麽趣事,也回來給本尊說說。”邪尊懶洋洋的垂下眼眸,揮了揮手,“下去吧。”


    “是。”廉雲帶著信鴿離開,一路上卻還在思考著那個讓他費解的問題,那張花堯寫的字條,難道不是給七王爺寫的麽?


    廉雲並不知道,他與花堯實力相近,打架尚且是平手,更何況跟蹤的時候,怎麽會那麽容易占了上風?


    花堯自然發現了有人跟蹤自己,但他並不知道對方是哪裏來的勢力。於是,花堯故意放了一隻信鴿,裝作是和七王爺暗中聯係的樣子,其實是為了保護自己真正的主人,而迷惑對方。


    結果令花堯萬萬沒想到的是,跟蹤他的人竟然是墓神穀的右護法,而看到這個字條的邪尊卻是七王爺本人。


    七王爺亦墨塵自然知道自己和花堯並非盟友,所以花堯這個計策最後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讓邪尊明白了花堯的確是和朝廷中的某些勢力有關。


    想要嫁禍給亦墨塵的人到底是誰,他不用多想,就猜到了最可能的是那個人了。


    所以花堯的這個舉動,本想撇清自己和那個人的關係,反而卻將嫌疑引到了那個人的身上。


    這可真是歪打正著,得來全不費工夫。


    然而亦墨塵卻想到另一個問題,既然花堯是那個勢力的人,那麽花家又偏偏要把那個深藏不露的花渺嫁進七王府,又是為何?


    “難道,有人要把她安插在我身邊做為一顆棋子?亦或者,她是一顆失控的棋子?”


    這樣的想法在亦墨塵的腦海中隻是靈光一現,因為以他的實力,不論花渺是什麽樣的棋子,都還不被他放在眼裏。


    總之,花渺就算嫁進來,也別想風風光光的過。


    因為在沒有確定一個人是絕對忠誠之前,亦墨塵從不輕易信任對方。


    這個夜晚注定不太平靜,不論是對於被卷入亦王朝的勢力漩渦的身居要職的權貴而言,還是對於在花渺牆外受凍了整晚的可憐下人而言。


    花渺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不眠不休的背書,一直持續了三天。


    困了累了,花渺就趴在書上小憩一會兒,胳膊死死的護住這本書,惹得小翠心疼萬分。


    “二小姐,你若是困了就去床上休息吧。這樣壓著書,也睡不舒坦呀。”


    不論小翠怎麽勸花渺,她都一口回絕,“沒事。天道酬勤,懂不?”


    小翠無奈,主子不睡她也不敢睡,隻能陪著花渺硬熬。但小翠哪裏熬得過鬥誌滿滿的花渺,不一會兒就昏昏沉沉的睡著了。


    其實花渺也睡的並不踏實,每當偷窺他的下人蠢蠢欲動,花渺就敏感的爬起來,繼續讀書。


    這樣又過了兩天,花渺終於將整本書爛熟於心,這才大大方方的回到床上睡覺。


    而在外麵守候了五天的下人,此時頂著兩個黑黑的熊貓眼,終於找到了下手的機會。


    花渺,你害老子受凍失眠這麽多天,老子今晚一定要一招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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