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茲到疏勒,一千五百裏。(.無彈窗廣告)


    赤河由蔥嶺流下來,自西向東橫貫大漠,沿途滋潤了數不清的大小綠洲。絲路北道、也就是目前的中道,它所緊緊依傍的赤河,讓那些長途跋涉的商旅、駝隊,在麵對著浩瀚的沙漠時,腳步沒有一絲的遲疑。


    赤河寬闊而彎曲的河道,白天時宛如一條黑帶、而夜晚時反映著天上的銀光,沿著赤河走,便不會迷路。它連接了蔥嶺上的烏孜別裏山口,西域來的胡商隻要過了馬鞍形的山口,踏過大片紅色的、條帶一般的山岩路,再過了疏勒,那麽赤河就會陪伴他們漫長的旅途。


    一路上,高峻與郭待詔縱馬飛馳,遇到了不少或大、或小的商隊。他們操著各種各樣的口音、駝了各種各樣的貨物。但目的地都是一樣的――山口解封了,三月便可到達繁華的長安。在這座舉世矚目的大都市裏,有數不清的商品等著他們駝回來。


    郭待詔從這些商隊對他們充滿了善意的招呼聲中,就已經再一次體會到維護絲路的意義。他們打的是大唐西州的旗幟、和大唐天山牧的旗幟。旗幟會告訴他們,大唐的力量在絲路上無處不在。


    他們離著疏勒還有一半的路程,夜晚時,郭待詔和高峻讓二十幾個人在赤河邊宿營。他們知道這些商隊馬上就要經過龜茲,郭待詔問高峻,“兄弟,你說我們留在龜茲的九個人會不會有危險?”


    高峻自信地說,“絕對不會,我斷定,隻要有事,這些人跑的比兔子還快……他們沒事還想早幾天跑回西州去呢!那些女仆的手裏可都牽著看不見的線呢!”


    不過,這正是高峻所希望的,如果事情真到了需要這九名護牧隊出手的地步,那麽西州也就該出兵了,他相信目前的時機還沒有到。(.)


    高峻有個打算,他回去後便組建一隻精幹、而且戰鬥力不俗的巡邏馬隊,就像現在一樣往來於絲路之上。他對郭待詔說,“我們不睡覺了,連夜趕路!”


    月光之下,二十二騎再次飛馳起來。


    在長安城裏,皇帝已經給江夏王李道宗發出了詔令,讓他已經完工的百艘大船沿江而下,在江南廣購糧草、沿海路送到遼東城去。


    上次伐高麗後,遼東並未留下過多的守備力量,但是蓋蘇文一點動作都沒有。那裏一片安靜,仿佛冬天還沒有過去。


    皇帝想,難道是上一次就把他打怕了?按著皇帝的理解,上一次蓋蘇文丟了不少實地,但是有生的力量卻沒有過多的折損,他不會罷休的。皇帝下令緩慢地、以不易察知的速度增加遼東的軍力、並且馬上開始屯積糧草。


    劍南道裁並軍府、合並郡縣為他省下了不小的開支,他認為這個做法在全國都是有推廣價值的。他的父皇――高祖皇帝劃一片地方、設個郡就封官的做法在當時是有意義的,但不是永遠正確。


    現在包袱越來越大,早晚有一天大唐這架機器會不堪重負,無所事事的無能之輩太多了。自魏晉以來,門閥之害根深地固,幾大姓崇尚虛名、窺探私權、私利,自感優越卻又不思進取。隨著社會的穩定,這種思想也有向著軍隊滲透的跡象。


    不得不說,派高峻去劍南道這步棋居然又走對了,皇帝需要這樣的人。現在劍南道、西州無事,西方安定,隻要蓋蘇文再敢咳嗽一下,他就再伐高麗。


    時間已經不早了,但皇帝大事思畢,想起來高審行送來的那架蝴蝶琴,於是他吩咐取琴,要親自試試。


    這架琴他已聽過一次,琴音錚而不噪、連綿不絕,按著那些正直、而缺乏變通的禦史們的說法,有著不同尋常的象征意義。


    對於音樂,皇帝以為就是以情為樂、興致到了彈撥幾下助助興罷了,完全不可看之過重。禦史大夫杜淹說,“陳之將亡才有《玉樹**》、齊之將亡才有《伴侶曲》,聞之令人悲泣。”皇帝不以為然,這未免把那些樂伎們看得太高了,你唱升平就真的升平了?


    國之興衰,未必由此。而在於民心、國策也。


    就象現在,皇帝要彈蝴蝶琴,隻是大事決定以後的消遣,哪有那麽多的大道理!


    在這樣半夜的時候,太樂署值班的隻有一位從九品下階的樂正,是個主管調鍾律的。樂正聞訊飛快地從樂器庫將琴搬過來。但是他不擅長這方麵,一邊指揮著兩名手下侍候著,一邊內心裏有些忐忑。


    樂器分為八音。“金”指的是編鍾之類;“革”為各類鼓;“絲”為琴瑟、琵琶;“竹”專指那些簫、管與笛子。此外還有土、石、木、巢共八類。


    而這架蝴蝶琴有弦,而且還不少,正該歸入“絲”一類。但它卻有兩隻槌,似乎也可以歸入到“革”類裏。為此太樂署那些專業的官員們正在討論,該把它納入哪個類屬中。


    皇帝拿起了兩隻琴槌,饒有興趣地問這位樂正,“朕就這麽敲就可以了嗎?”


    從九品下階的樂正滿頭大汗,他業有專攻、隻曉得編鍾,不曉得蝴蝶琴。若不是皇帝半夜想起敲琴,也許他幾年都沒有機會單獨麵對這位皇帝。


    皇帝安慰道,“你不必如此緊張,就是個樂子而已,不行你就回去睡覺,朕敲幾下就算了。”樂正不敢走,還在邊上侍候著。


    說著,他自行敲擊起來,一陣同樣悅耳的琴弦聲從他的手下飄飛出來,隻是不成個韻律。敲了幾下之後,皇帝的興趣就轉移到這架琴的構造上來。


    他伸出手去,沿著這架琴扇麵一樣的音箱去摸索。不知觸動了什麽機關,隻聽“叭嗒”一聲,琴箱側麵有一隻兩寸半見方的小門兒彈了出來,露出裏麵的空腔。


    正好可以把手伸進去,皇帝這麽做了。裏麵空空如野,他在琴箱裏摸到了三根竹製的支柱,兩端頂住了琴箱的上、下箱麵,是用來支撐著空腔的。又摸到一根,不同的是這一根似乎不同於另三根,它可以旋轉。


    隨後皇帝的手從裏麵抽出來,捏著那根被他旋下來的竹筒。竹筒是兩截兒對接在一起的,打開,裏麵是空的,露著一小卷兒卷的很緊的、薄薄的羊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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