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覺之前,崔氏從自己的首飾盒子裏挑了一對綠翡翠的耳墜,交給柳玉如道,“女兒,我這裏再也沒有什麽像樣子的東西了,最好的一件紅寶石指戒給了你,這對耳墜你就給金蓮,就說是你給她的,好不讓她難過。”


    柳玉如聽了,連忙從自己的手上往下褪那隻指戒,“母親,指戒我不好要了!”卻被崔氏一把手捂住道,“女兒不可,我看你自戴上之後就一直沒有摘過,想來是有些喜歡的。那麽這東西給你,就是我再願意不過的了!”


    柳玉如道,“母親,這是峻上次去西域之前為我戴上的,我是一直沒有摘過……”


    崔氏聽了暗道,同樣還是這枚指戒,那麽在柳玉如那裏的意義就強過在自己這裏百倍了!這曾經是高審行第二次從長安到丹鳳鎮去時送給自己的,此時看來已經是物是人非,因為他的心已經都在菊兒那裏了。


    她對柳玉如說,“快去看看金蓮,恐怕正在哭鼻子吧。”


    看著柳玉如腳步輕快地往謝金蓮的屋子走去,崔氏的心才放下。同時又想到,女兒崔嫣去了雅州,不知道與高峻有沒有時間在一起。


    上一次柳玉如和樊鶯從雅州回來,給家中的幾位姐妹都帶了一隻麝香香囊。[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樊鶯的那隻在襄州時送給了船家女,然後柳玉如就把自己的那隻再給了樊鶯。


    這些年輕的女子們隻知香囊味道奇特十分喜愛,卻不知這東西女子們戴在身上是不會懷胎的。崔氏當時便想指出來,但是看到她們高興的樣子,認為自己說出來會讓一片好意的柳玉如、樊鶯不好意思,所以她一直沒有說出香囊的秘密。


    不過,崔氏與女兒崔嫣接觸的機會還是多過其他人。趁崔嫣不注意,她瞅個機會把崔嫣的香囊偷偷拿過來,又在早起時估摸著高審行一定會先出院子去牧場,便把香囊丟了院中。


    果然,高審行一出院子便看到了那隻香囊。他拾起來,不說問問是誰丟的,卻很快地揣到了懷裏。崔氏本有試探他的意思,知道他這是要送給誰去。


    崔嫣很快就發現自己的香囊不見了,但她不敢聲張,不然不顯得自己對柳姐姐和樊鶯送的禮物太不珍惜了?


    而菊兒知道高峻家中這些女人們都有這樣一個珍貴的香囊,沒想到老爺就給自己也拿了一隻來。她雖然不敢在明麵上掛上這隻香囊,但是私底下也是喜歡得不得了,與高審行私會時總不忘戴上。如此一來,一隻小小的香囊,就讓多數的人都歡喜了。


    柳玉如到了謝金蓮的屋子裏,謝金蓮一見她便不好意思地道,“姐姐你教訓得是!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柳玉如不說這件事,而是把崔氏給的那對翡翠耳墜拿出來,細金鏈子下各掛著一隻圓潤剔透的碧綠晶石,十分的喜人。


    柳玉如道,“便宜你了妹妹,張嘴三分利,我才說不允你去雅州,婆婆就覺著不大落忍,把她的體已拿出來給你……下次你還這樣做!”


    謝金蓮見柳玉如說這話時臉上的笑容,知道不是來苛責她的,她有些惶恐地說道,“姐姐你數落的對,是金蓮想的太簡單了!”兩個人像沒事一樣,對坐拉手說起雅州來,不知道高峻目前的事情處理到什麽程度了。


    劍南道,一道皇帝的加急詔書飛達成都府。這道急詔沒有轉道鄂州,而是從長安直達成都府,在路途上近了六成還多。


    詔書委任西州別駕、天山牧總牧監、絲路督監高峻為臨時右劍南采訪使,巡視劍南軍政。平亂之事劍南道各府、鎮、軍、衙不得妄動。天子已從陝州、峽內各籌兵兩萬、整裝待發,將視采訪使高峻之意見隨時由北、東兩麵發兵劍南道。


    潘若水一看詔書,便知道了長安的意思:到現在為止,高峻這個“協理”輸絹的欽差身份就變了,他已經從後台一步跨到了前台來,而且劍南道各級軍、政官員接下來的命運和仕途如何,將來都在高峻的一句話。


    劍南道目前的局勢詭異得很,從一開始的各縣小打小鬧演變為襲擊州府高官,李道玨深夜公幹、歸途中遇襲,劍南道按察史劉萬年公幹途中大白天遇刺身亡。


    更有雅州域外吐蕃、東女國力量在飛仙關、沫河以西異動頻繁,他擔心幾方勢力齊動,劍南道覆巢之下豈有完卵!


    潘若水隻與這位欽差見過一次麵,這個年輕人目前的身份顯赫歸顯赫,但是擔子也重得不能再重了――劍南道的軍隊不讓動,而陝州和峽內兵還未發,萬一再亂下去――他能行嗎?


    現在,天山牧護牧隊公開露麵,專在軍事要道上牧馬,聽說與不明身份的多股強匪遭遇過幾次。


    潘都督聽說護牧隊不多的一百二十人,戰力甚是了得,不聽有一人陣損,反而是護牧隊隊長黑達,一根渾鐵大棍已經劈殺匪首數人,餘匪均作鳥獸散。而護牧隊不追不趕,沒事放馬、有匪擊潰,牢牢把守住軍事要道。


    威遠府折衝都尉紇幹承幹坐臥不寧,長安的詔書不給他動兵的命令,他若是明麵上動兵便是死罪。可是他現在也與死了差不多了,一盤好棋竟然被幾個牧馬人死死地占據了棋眼。他火中取栗的計策想得不錯,火裏早已劈劈啪啪,他卻不敢伸出手去取。


    包括天威軍司馬在內,他那幾個為數不多的親信已經死在護牧隊手下多半――他們沒有軍功,死因連報都不敢報出去!


    天山牧是奉了欽差之命牧馬,天山牧的旗子舉得老高。而自己明的不敢動,暗的又搬不倒他們,紇幹承幹有些束手無策了!


    劍南道歸德、二江、興化另三個折衝府按兵不動,他紇幹承幹要是敢動一動誰都會看在眼裏的。從軍這麽多年,手握重兵,紇幹承幹卻是頭一次讓幾乎看不到的小小力量鉗製得酸癢難耐――他不能撓、不能跳,動一動都不能!


    他隻剩下了最後的兩個法子,派最得力的心腹去安國鎮送信,讓他們提前兩天在雅州方麵搞起來。然後北邊這裏……隻能自己親自出馬了!隻要南邊一亂,北邊天山牧這裏,自己親帶一千人去鏟平他們,足矣!


    他把密信送了出去。


    他的耳目回報說,深夜,送信人一出軍鎮外的小道,便被天山牧截住。不過這麽一個打扮成普通縣民的、老實巴交的五旬漢子,隻是被天山牧問詢了一陣,就放他離開了。


    紇幹承幹密找心腹,各自準備好家夥,人人脫了軍裝號坎、便服待命。隻要趁亂滅了天山牧護牧隊,這個影響足能說明,當地暴亂已經到了軍隊不得不臨機出動的地步。


    那麽所有的敗象都可挽回,而那些為自己而死的手下也有個後事交待了――他們死於平亂。


    紇幹承幹耐心等待雅州的消息,他意識到自己籌劃了許久的大事,到目前為止,初始的目的已經不知不覺隱去了。


    他現在隻想把那些漏洞盡皆抹去,至少像從沒發生過什麽就行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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