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天逸擺擺手,“我又不是將軍,不用衝殺在最前,反倒是你,可要小心再小心,你可是先鋒將軍,不管是為建功立業,還是讓邊城將士們認可你,你都要帶頭往前衝殺,你要是受傷了,我回去可得被嫦曦撚死。”


    說道這裏,褚天逸低聲嘟噥,聲音裏盡是酸酸的,“臨行之前,嫦曦一再叮囑,讓我看顧好你,真是的,對我就說讓我平安歸來,讓我照顧你的話就說了整整二十六句。”


    周廷昱耳聰目明,身上功夫又不差,褚天逸低聲嘟噥的話,他聽到了,本想大聲嘲笑他的,想了想還是心軟了。


    “行了,醋缸子都打翻了,我堂姐臨行之前,讓我照顧你的話就不止二十六句了。”


    周廷昱立時就見褚天逸嘴角裂開了一個傻兮兮的弧度,這讓他很是無語了一番。


    “我堂姐那人,凶悍、強勢,脾氣又差,不會針黹女紅,不會下廚,頂多就是能燉燉湯,估計會燉的湯來來去去也就那幾種,也不知道你喜歡些什麽。”


    周廷昱手裏慢吞吞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預備著要是褚天逸膽敢真的附和他剛才說周嫦曦的話,他就給他鬆鬆筋骨。


    “凶悍好呀,這就說明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她也隻有欺負人的份兒,沒有被人欺負的可能。”


    褚天逸滿臉的不認同,自己掰著手指頭,開始細數周嫦曦的優點。


    “強勢,她可是王爺的親閨女,陛下親封的郡主,強勢怎麽啦,不強勢才對不起怡親王和陛下對她的厚望和教導呢。


    再說了,現在很多奴大欺主的事,嫦曦強勢,奴仆才不敢欺負到她頭上。”


    “至於說她脾氣不好,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脾氣好著呢,你看我都能忍你十幾年,早就被鍛煉出來了,嫦曦與你相比,那都是小事兒。”


    周廷昱嘴角抽搐,手上癢癢的,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杯子,想著要是砸過去的話會怎樣。


    想想如今在邊城,物資短缺,杯子這種不是必需品的東西,還是不要砸壞的好。


    行,他忍了,且看這個伴讀怎麽睜眼說瞎話,明明周嫦曦的脾氣比他更臭,能說成他比周嫦曦脾氣更厲害,可不是睜眼說瞎話麽。


    “不會針黹女紅,這有什麽關係?養這麽多繡娘是吃幹飯的?嫦曦那雙手,被針紮出來幾個洞洞,那得多難看?


    不會下廚?哎,嫦曦又不是為了做廚娘,不會就不會唄,想吃什麽菜,就讓廚子做就行,難不成你舍得讓皇子妃天天下廚做飯給你吃?”


    周廷昱被褚天逸那鄙視的一眼看得眼皮子跳了跳,關鍵他說得也沒錯,讓華兒偶爾下廚,那是夫妻之間的情趣,要是天天要她下廚,頭一個,他就要換廚子了。


    做廚子做出來的飯菜不適合主母的口味,這不是要換人了麽。


    “會燉補湯很好呀,我就愛喝湯,我們真是天生一對。”


    麵對一臉都是“我們家嫦曦啥啥都好,無論她啥樣我都喜歡”的蕩漾臉,周廷昱一遍抽著嘴角,一邊無語的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轉身走出了營帳。


    嗯,還能跟他插科打諢,看來並沒有戰前恐懼,白擔心他了。


    周廷昱出了褚天逸的營帳,轉身去了關押俘虜的地方。


    “周將軍。”


    整個關押的地方,守著一個二十人的軍士,見到周廷昱帶著青凡到來,這些人紛紛撫胸行禮。


    周廷昱微微頷首,走進了屋子裏。


    進門之後,聞到的氣味實在是算不上好,被俘虜的八個突厥狗都被綁在架子上,他進去的時候,正好看到八個突厥狗麵前,都站著一個軍士,這些軍士可都是虎賁軍裏擅長刑訊的好手,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根鞭子,抽著那些突厥狗。


    被抽打的突厥狗,有些人悶聲不哼,有些人直勾勾的盯著軍士,有些人索性就破口大罵,汙言穢語粗穢不堪。


    被罵的軍士麵無表情,揮著鞭子的力道一直都保持著均勻,任是突厥狗怎麽罵,都無動於衷。


    周廷昱走進來之後,掃了一眼,徑直來到那個罵著汙言穢語的突厥狗麵前,朝軍士擺了擺手。


    “不要這麽粗魯的對待我們的貴賓,誰讓你們對他們動鞭子的?”


    周廷昱淡淡的開口,揮著鞭子的軍士收起了鞭子,往後退了一步。


    罵人的突厥狗也不罵了,臉上露出了一個嘲諷的冷笑,“從來沒有聽說過俘虜還會遭受虐待的,你們終於知道自己做錯了,還不把我們放下來。


    先給我們送上一頓肉食,不要素菜,雞鴨牛羊魚,每一樣都不能少,哦,對了,記得還要給我們送上幾壇子的二鍋頭。


    等我們吃飽喝足了,再給我們送上熱湯,讓我們好好洗洗。


    最重要的是,把這些膽敢對我們動手這些老殺才,通通仗責一頓。


    別怪我沒提醒你們,不管你們俘虜我們想做什麽,我們大元帥要是看到你們虐待我們,可不會輕易同意你們的條件。”


    因著周廷昱那話,其他揮鞭子的軍士們也紛紛停手,其他七個突厥狗也抬起頭,冷笑中又帶著鄙夷的神態看著周廷昱。


    在他們眼中,周廷昱實在是太年輕了,身材也不夠壯碩,在突厥眼中,這種瘦瘦弱弱的小身板,還不夠他們一個手就給推到的,自然也就看不起周廷昱。


    雖然外麵軍士行禮的聲音他們聽到了,知道他是一個將軍,不過在這些突厥人眼中,像周廷昱這種年紀輕輕的的公子哥兒,來邊疆就是為了撈功勞的,恐怕連戰場都不會上。


    今早周廷昱上城樓的時候,穿著一身鎧甲,與現在穿著一身常服的樣子差得有些大,這些突厥人也認不出他就是殺害紮庫克的凶手,估摸著他來這裏就是為了好奇好玩,想來看看怎麽對待俘虜的,這種公子哥兒一竅不通,隨便嚇唬幾句,包準就乖乖按照他們的意思辦事了。


    周廷昱微微點頭,上前了幾步,來到那個提出諸多要求的突厥狗麵前,露出了一個笑容,“你說的這些請求......”


    突厥狗臉上帶著一抹有恃無恐的冷笑,倏地,雙眼就瞪大,額頭的青筋露了出來,痛得身體不由自主的弓起來,喉嚨裏發出“吭哧吭哧”的痛叫聲,耳邊出來一道漠然至極的聲音。


    “你他娘的腦子進水了吧,我是想說,動鞭子,遠遠不如拳腳到肉來得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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