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嫻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周瑜:“你想要什麽理由?”


    “這得你來想。[.超多好看小說]”周瑜狡黠地眨了眨眼睛:“你是主公啊。”


    沈嫻被自己剛才說過的話噎了一下,表示有點心塞。


    沈嫻覺得周瑜是在婉轉地告訴她:三妹,現在可以公開你那個令人驚喜的公主身份了。


    但選擇怎樣一個途徑公開,卻是個值得好好研究的問題。


    最簡單同時也是最愚蠢的做法是直接宣傳出去,別人怎麽看沈嫻不清楚,但龐統和徐庶肯定會被嚇一跳;最名正言順效果拔群的做法是讓劉協親自下旨宣布,但這種方法的難度最高,如果沈嫻這邊不派人去跟劉協接洽一番陳述利弊盡量說服他,劉協未必願意。畢竟當一把刀身處於黑暗之中時是它能發揮作用的最大時機,當刀子被放在陽光下的時候,所有的一切陰謀——不管是針對刀子的還是針對敵人的——都會無所遁形。


    除了這兩種方法之外,沈嫻實在是想不到還有別的路能讓他們出兵的理由顯得名正言順,她現在可是頭頂傻瓜buff,能思考到這個程度已經可以給滿分了。


    周瑜非要一句一句擠牙膏一樣提示沈嫻,沈嫻也就懶得廢話了,她幹脆看著周瑜什麽都不說,非要比比誰更能忍。


    沈嫻和周瑜憋了半天,最先扛不住人竟然是郭嘉,隻聽郭嘉長歎一聲:“主公,伯符留給你的東西你還保管著呢麽?”


    孫策莫名其妙地看著郭嘉又看看沈嫻,心想我除了帥難道還給三妹留了別的東西麽?


    沈嫻忽然睜大了眼睛,她輕輕地“啊”了一聲。


    “派個人,把它送到長安去,陛下一定能看到你的決心。”賈詡語氣平淡地說道。


    “不行!”孫策皺起了眉頭:“我們……咳,怎麽能把那玩意兒送出去?!”


    翻譯一下:三妹將來是要登基的,傳國玉璽給了劉協,不就代表向那孫子低頭了嗎?


    周瑜微微一哂:“你們倆不是不在乎嗎?”


    誰曾經把傳國玉璽當成沙包丟著玩的?還推來推去就是不想要?最後才“勉為其難”收了下來?


    “此一時彼一時。”孫策梗著脖子說道:“反正不能給……那不是直接送到袁本初手上了嗎!”


    “所以需要挑一個合適的人選啊。<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郭嘉輕輕地說道:“我看——”


    郭嘉話未說完,沈嫻的臉色忽然陰沉了下來,她冷冰冰地說道:“不行。”


    “主公?”郭嘉微微一愣,沒想到沈嫻連他的話都不聽完就拒絕了。


    “我說,不行。”沈嫻麵無表情地盯著他:“不用聽完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她不可以,要麽我親自去,要麽這條路就別走。”


    一直沉默的貂蟬聽見這句話後悄悄地看了沈嫻一眼,她纖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如同一隻受驚後展翅欲飛的蝴蝶。


    賈詡慢條斯理地開口了:“司禮衛那麽多人……”


    “但熟悉情況的就隻有她一個。”郭嘉十分固執地堅持自己的看法。


    談話陷入了僵局之中,郭嘉和沈嫻誰都不退讓,賈詡明顯是站在沈嫻這一邊的,周瑜和滿頭霧水的孫策旁觀,法正是似乎懂點什麽但是選擇一言不發,還有兩個真打醬油的徐庶和龐統。


    片刻後沈嫻忽然笑了:“行吧,二哥,送我回成都。”


    孫策完全不懂沈嫻為什麽忽然同意了周瑜的提議,但他卻不想在這個時候遠離戰場,然而還沒等孫策開口拒絕,就聽到郭嘉說:“主公,你——”


    “我回去你也囉嗦,我不走你也囉嗦,你說吧,到底要我怎樣?”沈嫻滿臉無奈地看著郭嘉。


    郭嘉心說知道你要求回成都隻是折中,真實目的是潛入長安給劉協送玉璽表忠心換聖旨,要是還放你走,那我就是傻子。


    “我怎麽覺得……”龐統戳了戳徐庶:“主公好像在笑呢?”


    徐庶默默地看了龐統一眼,在法正饒有興趣的目光注視下一把捂住了龐統的嘴巴。


    少說兩句,別瞎管閑事。


    貂蟬輕輕按了按沈嫻的肩膀,細聲細氣地開口了:“我跟主公一起回去吧。”


    “我帶著你不是讓你去賣命的。”沈嫻搖搖頭:“某些東西也不是非要不可,沒有就算了。”


    證明身份的聖旨劉協愛給就給,不給拉倒,犯不著賠上貂蟬一條命。反正就算現在沈嫻因為和袁紹幹仗而被打成了亂臣賊子,等將來她消滅了袁紹,再把劉協拉下皇位自己坐上去,一樣的名正言順。


    曆史是勝利者書寫的讚歌。


    退一萬步講,哪怕一輩子背著造|反的名頭,沈嫻也不在乎,哪一朝的開國皇帝對於上一個王朝來說不都是造|反者嗎?


    眼瞅著郭嘉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了,周瑜終於慢騰騰地開口了:“我隻是想向主公你要個出兵的理由而已……你們吵了半天,是說什麽呐?”


    周瑜一邊說,一邊露出了無辜的表情。


    沈嫻頭一次生出了抄起硯台把她二哥滿臉糊黑的想法:即使你長得帥也不能這麽折騰人啊!


    “理由是吧?”沈嫻嗬嗬一笑:“多簡單啊,清君側,這三個字夠不夠?”


    周瑜拍拍手:“夠了!主公你好好歇著養胎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


    然後周瑜如同一陣風般地離去了,還帶了郭嘉、法正和一臉懵逼的龐統徐庶,留下孫策、賈詡和沈嫻大眼瞪小眼。


    “你二哥這是什麽意思?”孫策茫然道:“他為什麽不帶我?沒有將領他怎麽統兵?”


    “他自己就能文能武,”沈嫻向孫策投去一個憐憫的目光:“大哥,你被二哥拋棄了,跟我們回成都吧。”


    “我不!”孫策憤怒了,他用一個在沈嫻那裏學到的詞匯形容她:“你就是個豬隊友!”


    “行,我是豬隊友,”沈嫻笑了笑:“那你自己在襄陽城憋著吧,我要去漢中了。”


    “你等等!”孫策一把拽住了沈嫻的輪椅阻止她離開:“你不是回成都嗎?你去漢中幹什麽?”


    賈詡輕飄飄地瞥了孫策一眼:“釜底抽薪。”


    賈詡把一張大大的宣紙在桌案上鋪開,就著貂蟬磨好的墨汁,提筆開始寫信。


    “知道代替袁本初坐鎮長安的人是誰嗎?”賈詡頭也不抬地問道。


    沈嫻抖開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低頭念道:“沮公與,荀友若。”


    袁紹倒是放心把這倆人一起放在長安城裏麵,也不怕他們背後掐起來。


    仔細看看沮授和荀諶的官職相當微妙,他倆一個是冀州派的掌權人,官居丞相長史,屬於丞相係統的外朝官;一個是潁川派的掌權人,官居尚書令,屬於皇帝近臣的內朝官。


    先不說袁紹怎麽想的,但這樣安排剛好合了沈嫻的意思,因為荀諶實在是算不上敵人啊。


    “挺好。”賈詡寫完幾個字後專門抬頭對沈嫻笑了笑:“田元皓在袁本初出征之前曾勸他不可現在與曹孟德開戰,應該專心對付我們,但卻被袁本初一怒下獄了。”


    “那他挺幸運的,”沈嫻說:“現在袁本初贏了,他的命可以保住了。”


    “就是免不了被羞辱一頓。”賈詡搖搖頭,忽然轉了話題:“主公,你幾個月了?”


    沈嫻一愣,貂蟬替她回答:“六個月了。”


    “嘖,那有些難辦。”賈詡死死盯著沈嫻的肚子:“你還真不能去。”


    走去漢中半個月,折騰一下進了城半個月,也就是說沈嫻那時候都七月份了,再在長安帶上幾天,八九月份就差不多了。


    “我可以在漢中等著。”沈嫻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皮,她現在已經習慣帶著球走來走去的日子了,就是孩子越來越大,感覺腰有些吃不消,有時會酸疼。


    這對沈嫻來說是個不好的事情,因為她現在的行動很不方便,有時大腦能反應過來,四肢卻跟不上,用力過猛就會不小心扭了腰。


    如果現在有刺客偷襲沈嫻,她唯一能做的隻有彈琴放懵逼圈力圖把人阻隔在安全距離之外了,一旦被刺客近了身,她根本跑不掉。


    所以沈嫻也不太敢拿自己和寶寶的安全去冒險了。


    賈詡眯著眼睛看了沈嫻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她話語的真實性。片刻後,沈嫻(自以為)真誠的目光打動了賈詡,他歎口氣揉了揉眉心,揮揮手道:“去吧去吧……任姑娘你跟著她。”


    “是。”貂蟬微微一笑。


    沈嫻激動地拍拍桌子,然後她對孫策舉起了手。


    “幹什麽?”孫策警惕地看著沈嫻,他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碰拳慶祝一下,”沈嫻揮揮拳頭:“你可以帶兵出征了,不過不是從襄陽,而是從陳倉關。”


    孫策的目光漸漸亮起來:“又玩聲東擊西?”


    “你倒是提醒我了,”沈嫻緩緩說道:“我記得很久之前我收到過一個東西……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用,可以試試看。”


    沈嫻對著賈詡眨了眨眼睛:“文和,快幫我想想,誰能替子龍去長沙守一段時間?我要派他去冀州辦點事。”


    晚上沈嫻窩在床上看書的時候,聽到了有砰砰砰的敲門聲。她挺著肚子跳下床懶洋洋地挪過去把門打開,看見了郭嘉麵無表情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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