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可立刻照辦。葉臻已經陷入語言障礙、隻能一個單詞一個單詞蹦的工作癲狂狀態,再羅嗦隻會被他揍而已。


    陶可匆匆跑到樓下便利店買了速凍水餃,下熟了端到他麵前,又把剩下的十來包統統塞進冰箱。葉臻連頭都沒抬,陶可悄無聲息地退到玄關,剛邁出門檻,裏麵喊:“咖啡。”


    陶可猶豫片刻,又回頭衝了一杯咖啡。


    咖啡香氣入鼻,葉臻仰頭往椅背上一靠,活過來了。


    陶可說:“我走了啊。”


    葉臻揉揉他的頭發:“嗯。”


    “藥吃了沒?”


    “吃了,但效果不大。”


    陶可囁囁說:“我要是學校,一分錢工資都不發給你。上課吊兒郎當,賺外快倒拚命。”


    “你不懂,”葉臻微笑:“法庭就是大人吵架的地方,大人的嘴最毒了,如果不拚命就會吵輸,老是吵輸以後就沒有人花錢請你去吵架了。”


    “你吵輸過?”


    “輸過,而且十分慘烈。但對輸贏的包容乃是自信之表現,你不用太在意。”


    陶可說:“我沒在意!我走了。”


    葉臻目送他出門:“陶可,過兩天再來玩的時候,把考慮結果告訴我。”


    陶可低著頭,模糊不清地應了一聲。


    誰知這一不見,就是半月。期間陶可偷偷打聽,說是本科的課他去上了,兩個碩士生也接過他催作業電話,唯有和自己倒像是失去了聯係。


    寒雨數場,便已深秋。


    深秋有期中考試。


    辛亥革命時,破舊立新,有江蘇巡撫挑去自家房上的幾片屋瓦以示革命,搖身一變為新派。陶可在享受足了學生遍地哀號後將原本五千字的論文改成四千九百字,以示民主。


    他說:“不讓你們閉卷考試就仁至義盡了,不許得寸進尺。”


    學生鬧:“老師!××班根本就不寫論文,隻寫作業!而××班連作業都不寫!!”


    陶可托著下巴:“好啊,那咱們就寫作業。作業還是這個題目,六千字。”


    他說完就往教室外走,學生哎哎喊住他:“老師我們還是寫論文吧!”


    陶可轉身,笑眯眯地看著他們:“那論文下周jiāo。”


    學生蔫在教室裏,等陶可興高采烈出門,有人低聲說:“蛇蠍美人!”


    陶可突然又回來了,他站在講台上,勾著嘴角,笑得jian猾無比:“我剛才漏掉了一個要求——我不收電子稿,所以論文請同學們手寫,一個字,一個字,手寫。”


    說完又出去了。


    “啊~”學生慘聲不斷:“這美人也太毒了吧!!”


    門響,陶可的頭探出來,笑:“同學們,我剛才想了想,還是改成五千字吧。”


    學生摒聲靜氣,直到確信他拐了彎,下了樓,才齊齊埋首桌底,議論。


    “他聽見了吧?”


    “嗯,聽見了。”


    “他怎麽聽見的?”


    “不知道…”


    陶可笑眯眯拐進院辦,踩著小狐步給自己泡茶,心滿意足地半仰在沙發上。


    小曹與同事耳語:“瞧見沒有,那神清氣慡的樣,必定剛欺負了學生回來。”


    陶可對著杯子chui了chui,突然眼睛一橫,小曹很明顯挨了一下電擊,卷著書奪門而出。那同事立刻半蹲,沿著牆根無聲無息往外蠕動。


    陶可惡狠狠盯著門口:“沒出息。”


    小曹軟弱的聲音遠遠傳來:“是,學長高見…”


    陶可壓著眉頭回了本部,晚上夜宵聚餐時胖子問:“您老最近有什麽不順心的事?”


    安小佳叼著ji腿掰過陶可的頭,左看又看,含糊道:“哪裏?哪裏?我怎麽不知道?”


    陶可拍開他的手:“沒有。”


    胖子比畫著:“您老臉上就寫著‘窩火’兩個字呢。”


    安小佳張大嘴:“哎?”


    他湊到陶可麵前,上下打量:“喂,小陶可,在外麵受了欺負要和老爸說啊!老爸幫你報仇!”


    陶可把麵紙揪成團砸在他腦門上:“我哪來這麽多爹!”


    安小佳問:“真的沒受欺負?”


    “誰敢啊!”


    “學生也沒欺負你?”


    “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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