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烏雲滾滾而來,猶如吞噬天地的磅薄巨獸。


    閃電的光不時照亮這片世間,像是在極力驅除著這個世間的萬惡,可它們總能不死不滅存在於世上,因為它們總能在人心裏黑暗的角落裏滋生出來。


    三十年前,羊北國羊老若是沒遭受到卞劍和另外一個人的背後暗算,三人聯手打下巨鯨領主,興許他近日的命運就不會是這樣了。


    夾著他跑的人,速度很快,呼嘯的風聲與倒退的林木如同布景一樣,徐徐後退。


    等過了好一會,那人才停下來,放下羊老,羊老看見花非凡那張熟悉的麵孔,如心中預料一樣,不禁有些麵色赤紅起來,剩下的那隻手一把抓住花非凡的肩膀。


    “小子……”才開口,他猛然咳嗽起來,“咳咳……”


    花非凡一手按住他的肩膀,舒緩的脈能注入羊老的身體裏,冰涼的脈流讓羊老為之一振,腦海中的靈魂更是猶如被無形浪濤般湧入磅礴的記憶。


    “這……這是……”看著如同身處海底,有數條體形龐大的鯨魚遊弋在半空中,其中一條體型龐大如同一座小山一樣的藍色鯨魚!


    嗷嗷——


    像是遠古某種的野獸叫聲,聲波衝來將他淹沒。


    羊老定住身體,喃喃自語道:“當年若不是你與另外的海洋領主激鬥受了重傷,我們興許也不會有機會殺你,你也不會就此隕落在‘幽雨之林’這片海域……”


    巨鯨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又發出另外一種嘎嘎的回應聲,巨鯨可以變幻出數十種之多的叫法,也沒人能懂它們彼此之間的交流,聽聞,人類達到巔峰強者或許能與它們進行交流。


    羊老先前瀕危的氣息變得平穩下來,花非凡鬆開手,那種恍如水下的錯覺也在羊老的身體裏勢如潮水的退去。


    咳咳,羊老輕微咳嗽兩聲,然後看著花非凡,還有周圍的樹林,烏沉沉的天色已經隻剩下鉛雲正在聚攏,他看著這天,雲層中,有銀光雷蛇間歇出沒。


    轟隆的響雷聲像是從遠處回蕩過來,這種情形似曾相識。


    花非凡此刻,正與那把古怪的古樸大劍對峙,這把劍竟然尾隨自己而來,他不得不驚詫,它懸浮在後麵等著,如同靈性開竅的寵物一樣。


    花非凡故意左邊挪下身體,那把凹槽雙刃劍竟然也左邊迅速跟隨,然後花非凡玩心大起,左右繞圈,這土不啦嘰的大劍竟然也跟著飄來飄去。


    “哈哈,這把劍還真蠻好玩的啊。”花非凡也難得開心的說道。


    羊老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最後羊老解釋道:“時間不多,後麵卞劍肯定在追上來,我就長話短說。”


    花非凡也不再與那把劍玩耍,停下來看著羊老,等待他要說的話。


    “小子,這把劍來曆你可想知道?”羊老說完,有些嘲諷笑笑,“卞劍和連衝堂可都是做夢都想要得到這把劍。”


    “哦?”花非凡又看了看豎起來懸浮在身形周圍的這把劍,其貌不揚的,還髒兮兮的沾染了很多灰塵,顯得有些模樣斑駁了。


    “它叫‘鯨吞劍’,是同盟帝的四大天王之一白王所擁有!”羊老話無疑是軍方的最高機密,可他卻顯得滿不在乎的,像是自嘲一般,“白王三十年前失蹤,沒人知道他的去向,但他有一個同伴,就是一條領主巨鯨!”


    自由聯邦軍情處當年為了重創這條巨鯨,花費了很大的代價將它引誘到另外一頭深海領主的海域,驚天動地的大戰引發各方勢力的圍觀,但最終還是巨鯨勝利了,它進入了自由聯邦的境內消失,結果被我與卞劍、連衝堂三個人無意撞上,一路追殺至此……這頭巨鯨深受重創,可我們三個都不是它的對手。


    後來,它準備進入休眠恢複傷勢,可天獸覬覦它的身軀,降下雷霆想置它於死地,可它不甘於淪為魚肉,便與天獸發生交手,天獸受到重創遁走,可巨鯨也因為過度消耗身體的力量,無法抑製傷勢,可它臨死靠著自身的力量布下隔絕外界的禁製,它拚死為的就是保護這把劍!”


    羊老說的輕描淡寫,但領主級別之間的巨獸爭鬥,那種力量,恐怕投手舉足都是毀天滅地的惶惶之威,滅頂之勢,他們這種普通人類或者野獸根本就參與不進去,池魚不遭殃就算是萬幸了。


    “原來,這就是為什麽叫巨鯨之墓道緣故,可它玩什麽要保護這把劍?”花非凡也很是好奇,巨鯨領主竟然會為了一把人類的劍與那麽多人為敵,這又是什麽緣故?他百思不得其解。


    “是的。”羊老點點頭,極其肯定自己的推斷,“我被卞劍與連衝堂暗算後,若不是被觸發的禁製救了一命,興許早就化為枯骨亡魂了,我受傷後,很長一段時間都很虛弱,為了活下去,我吃了所有能吃的東西,一度時間甚至想啃自己的手臂,好在,我熬過來了,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巨鯨的身體也與大地融為一體,禁製也在一天天減弱,我洞穴中央發現了這把劍,準確的來說,這把劍當年應該就是在它的肚子裏。”


    “這把劍太古怪了,我試過去拿,方才卞劍也想拿,但它並沒有選擇卞劍,而是排斥外人選擇了你!”羊老說完,看著這把劍,如果當年他沒被自己但同伴背叛,興許,這把劍早就淪落他手。


    “這把劍看著……很普通啊……”花非凡委婉含蓄的說道,又仔細看了看這把除了會自主跟人飄來飄去懸浮的劍外,樣子基本都是土不啦嘰的,刃口斑駁的估計連砍人都不砍不進去了吧?這劍完全沒有一點神兵的跋扈酷炫氣質啊。


    花非凡內心很是嫌棄。


    “它選擇這裏終亡是有它的道理的。”羊老繼續說道,“小子,這是你的機緣,它既然選擇了你,說明你就是它在等的人,你就收了它吧!”


    花非凡握住這把劍,這把劍懸浮的力量兀自消失,一股冰涼蒼茫的意識緩緩而來,他感覺到寒冷,錯覺像是瞬間降臨,腦海裏閃現出了一個人在不斷的給他舞劍,他體內忽然湧出磅礴的力量,他按耐不住,握著那把劍揮動起來,那個影像開始控製他的身體,意念匯聚而成的蒼茫冰冷劍意讓他一躍而起!


    “劍開!”


    一人持著大劍化作殘影刺向一棵樹木,身形再度消失,砰的又再度閃現出現另一側。


    “撼嶽!”


    大劍在花非凡手中隨著意識裏的澎湃劍意正在遊走。


    “潮鳴電掣!”


    身影隨著劍影閃爍飄蕩砰砰砰在空氣中炸響,但身影在半空中化為數個分身殘影,看的羊老是眼花繚亂,驚愕乍舌。


    “這……這身法……”羊老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他明顯感覺到這小子與之前遇到的那個花非凡明顯判若兩人了,似乎發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巨變。


    花非凡突然停下來,他明顯感覺到還有劍意未完,可它們卻埋在了花非凡記憶深處,興許花非凡把前麵這幾招劍意都融匯貫通之時,它們才會水到渠成吧,畢竟在修煉之道上,欲速者不達,沒有任何捷徑可言。


    “呼。”花非凡舞完這幾式劍招後,有種力量通暢的感覺,卻有種說不出的惆然若失。


    羊老搖搖頭,批評道:“隻會皮毛,不悟其意。”


    花非凡翻轉揮動了這把凹槽雙刃劍,兩把劍刃其實在當年白王道打造下,顯得風格奇異,鋒利的兩個劍刃若是加些材料重鑄下,必然是一把好劍,雖然設計的很奇特,但它並沒有任何顯得不趁手的感覺,反而像是渾然天成的恰到好處。


    羊老的話讓花非凡再度思索,自己回想了一遍剛才那些劍招,點點頭算是聽進了羊老的勸告。


    也在這時,嘭!


    “小心!”羊老大叫。


    一棵大樹猛然炸開,粉碎的樹木樹葉飛濺還未散開,卞劍的持著輝光閃爍的森然長劍如炮彈般衝出,在他身形劍刃前匯聚著一個弧形的罡刃衝向花非凡!


    花非凡手中的鯨吞劍揮動而落,嘭!


    花非凡身形爆發出無形驚人的力量震蕩出去,如同颶風的氣浪猛然爆發!


    卞劍也持著劍震的連退數步,震驚萬分的看著花非凡。


    花非凡也愕然,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強?在那個繭裏發生了什麽?


    “你沒死!哼,看來,你就是那個繭裏的東西?”卞劍冷冷看著花非凡,顯然猜到了。


    “這世間,總是有些人喜歡為老不尊!”花非凡也揮動來下鯨吞劍,可鯨吞劍嘎啦,像是斷裂帶聲音。


    卞劍起初看見花非凡拿到了鯨吞劍還有些氣急敗壞,自然從樹林裏按耐不住直接出手想置花非凡於死地,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接了他八成力量的一劍紋絲不動,甚至爆發出了磅礴蒼涼的古老力量,那種力量壓得他有些心神悸動。


    鯨吞劍發出碎裂的聲音,卞劍也為之驚訝,隨後他哈哈大笑起來,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這把劍看來真不是什麽神兵,竟然跟自己拚了一擊就斷裂了,但別人得不到他也極其放心了。


    “看來,是塵封太久了,以至於變成了廢鐵了。”卞劍看著花非凡手中鯨吞劍嘲笑道。


    花非凡提著劍,方才還想著重鑄,沒想到它竟然如此不堪,才對拚了一劍就出現了崩裂的現象,上麵長一些的那把劍刃斑駁劍身開始出現裂痕,隨後它們如同紋路一樣蔓延出去,開始發出哢嚓卡嚓的細碎裂開的聲響。


    花非凡內心在滴血啊,這舉世神兵,自己才拿到手還沒來得及威風逞能多久呢,怎麽就這樣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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