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求劍直送阮偉與公孫蘭找到‘白蹄島’後才止步不送。


    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見老父之麵,公孫蘭與公孫求劍話別甚久,才依依不舍的上馬。


    阮偉不知說什麽話來道別,臨別時僅道:“老前輩,晚輩終生不忘在此之日。”


    公孫求劍殷切的關照道:“你要好好??顧蘭兒。”


    阮偉點點頭,騎在馬後,公孫蘭忍住離別的眼淚,策馬離去,‘白蹄島’在山中數日休息,更見威風,奔馳起來,又快又穩。


    公孫求劍目送二人遠去,才返回山中,他心中十分安慰,以為他倆縱然此去白跑一趟,朝夕相處,當使他們情愛更為忠堅。


    此時,冬雖已殘,藏北一帶仍無人跡,公孫蘭與阮偉行了半月,隻見荒漠一片,而且越走氣候越是寒冷。


    來到昆侖山脈,抬頭看去,山峰插雲,連綿千裏,山頂在日光照耀下,全是銀白色,想見是那萬年不化的冰雪。


    此處無人可問,也不知庫庫什裏山在那裏,若要一處處細細尋找,真是窮一生之力也不一定能找到天竺僧人,血花更不要談了,還不知這裏有沒有呢?


    公孫蘭策馬徘徊在山上,不如向那裏走才好。


    阮偉歎道:“蘭姐,此去找人有如大海撈針,就讓我忘了往事算了,何必再勞累蘭姐費心。”


    公孫蘭笑道:“你怎麽灰心了,你看姐都不灰心,怕什麽,我們上去一定可以找到天竺僧人,也許一上山就發現一朵血花在等著我們呢?”


    女孩子家善於美麗的幻想,阮偉跟著笑道:“蘭姐,你不在乎我喊你姐姐!”


    公孫蘭輕笑道:“喊就喊了,不喊姐姐難道喊妹妹!”


    阮偉正經道:“我就喊你妹妹。”


    公孫蘭嬌笑道:“那不成,我明明比你大三歲啊!”


    阮偉抱緊她的纖腰,低聲道:“那你將來做我的妻子,喊什麽呢?”


    公孫蘭沒想到他會說出這句話來,嬌羞道:“我不知道。”


    阮偉笑道:“既然你不知道,我就喊你阿貓好了!”


    公孫蘭不依道:“你轉彎罵我,好!我不理你了。”


    她嘟起小嘴,裝出不高興的樣子。


    阮偉哈她胳肢窩道:“別生氣,我還是喊你蘭姐,不喊你阿貓。”


    公孫蘭被他一哈,逗得嬌笑不已。


    陡聽身後冷冷道:“那有妻子比丈夫大的道理,既做姐姐就不能做妻子!”


    公孫蘭聞聲,臉色忽變,飛身下馬,隻見馬後一丈,立著一位矮小的怪人。


    那怪人身著白裘,緊緊包裏著臃腫的身體,頭頂上戴著皮風帽,綁在胖胖的臉頰上,勒起的皺紋,把本已凶惡的臉更顯凶惡。


    他看到公孫蘭嬌美如花的臉蛋,咧開大嘴一笑,腳下一滑,接近數尺。


    公孫蘭嚇的慌忙後退。


    難怪那怪人來到馬後,不知不覺,原來他腳下一雙又大又長的皮革長靴,能在雪上無聲滑行。


    公孫蘭大聲道:“你是什麽人?”


    怪人怪笑道:“別管我是什麽人,年齡足夠做你的丈夫,那小子不行,年齡太小,隻能做我倆的兒子。”


    公孫蘭見他辱及阮偉,拔出劍來,道:“你再不走開,莫怪姑娘要用劍趕你了。”


    怪人哈哈大笑道:“竟有人敢在‘惜花郎君’李油罐麵前使刀弄劍,真是班門弄斧了。”


    想不到他這麽怪樣子會有一個這樣文雅的綽號,他那樣子十足和他名字一樣,像個油罐,矮矮胖胖。


    公孫蘭聞到他的名聲,暗暗大吃一驚,她在中原時曾聽說五奇之中,有一位最為好色,江湖譏諷為‘惜花郎君’,那知天下這麽大,竟在此地遇到這位魔頭。


    李油罐好色成性,眼見絕色在前,毫不把公孫蘭看在眼下,一個大滑行,伸手摸了公孫蘭臉蛋一把。


    他直嗅著肥手,大笑道:“好香呀!香呀!美人兒今晚就陪我一夜吧。”


    公孫蘭受此奇辱,那堪忍受,飛劍狠命砍去。


    阮偉飛掠下馬,托住鮑孫蘭的手腕,他見公孫蘭躲不開李油罐隨手一摸,這一劍砍去,定要吃虧。


    李油罐大怒道:“臭小子,美人要砍我,菅你屁事,多手什麽?”


    說著一掌迅劈去,隻要這一掌劈實,阮偉腦袋便要開花。


    阮偉心有防備,疾快舉手擋去,稍稍一觸,阮偉便知若要接實,手腕必斷,立即用起無劍之道,輕輕滑開。


    李油罐怒聲道:“好小子,還真有一手!”


    公孫蘭心知五奇武功,與自己父親不相上下,阮偉恐非其敵,為求阮偉安全,忍辱問道:“我們與你無冤無仇,各走各的路,為何要來相擾?”


    李油罐狂傲的道:“老夫興之所至,要怎樣就怎樣!”


    公孫蘭強忍委屈道:“就請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李油罐狂笑道:“你走你們的,是你們自己下來找岔子,老李可沒有攔住你們。”


    公孫蘭暗道:“隻要騎上‘白啼烏’飛馳而去,就不怕那怪物再找麻煩,立時牽起阮偉要飛身上馬。”


    忽見李油罐一把抓住鮑孫蘭的衣襟,猛力一扯,頓見公孫蘭如飛掠起,被他摔到身後,與阮偉分開。


    阮偉大驚道:“你做什麽?”


    李油罐橫眉豎眼道:“小子,快滾!老李看在美人麵上,放你一遭!”


    公孫蘭奔上前,喊道:“你為什麽要把我和他分開!”


    李油罐張手攔在中間,胖臉直笑道:“老李放他走,也放你走。”


    公孫蘭急急道:“你既放我們走,就請讓開吧!”


    李油罐色迷迷道:“放你們走可以,老李並不阻攔,但要分兩批走!”


    公孫蘭變色道:“什麽分兩批走?”


    李油罐大笑道:“就是那臭小子先走,你卻要明天才能走。”


    公孫蘭急怒道:“這是什麽道理!”


    李油罐仰頭長笑道:“老夫說的話不算數嗎?美人不陪‘惜花郎君’睡一夜,就想走,天下那有這等便宜的事!”


    阮偉再也忍不住這種羞辱,當下以手當劍,施展出天龍十三劍,一招一式凝重攻去。


    公孫蘭也知多說無用,持劍在旁,隻要阮偉一露敗象,立刻加入戰陣。


    但見阮偉數招一攻,李油罐手忙腳亂,他從未見過以手使出這種怪異的劍招,一時根本無法對敵。


    然而五奇在江湖上豈是浪得虛名之人,‘惜花郎君’李油罐精擅密宗武功‘大手印’,他此時無法展出,僅以對敵經驗,慢慢抵禦。


    時間一長,他便看出阮偉手法不熟練,要知阮偉雖然精通無劍之道,卻從未有時間演練過,學了等於未學,比之與元智對敵時,進步不多。


    元智武功比起李油罐差得太遠,隻見李油罐一得空隙,立刻展出‘大手印’,‘大手印’果然厲害,頓時壓住阮偉的氣勢,倒轉優劣的形勢。


    阮偉自知再以不純熟的手法,與李油罐對敵,必定落敗,當下拋棄天下第一劍法不用,展出‘龍形八掌’。


    阮偉才施出兩招,李油罐驚叫道:“小子竟是龍掌神乞的弟子。”


    江湖雖有五奇之名,卻未分出五奇的高下,數年前五奇曾在君山一會,五人印證武功七日,公推龍掌神乞武功第一,這件事並未傳出江湖,故而江湖不知。


    但另四奇對龍掌神乞卻是甘拜下風。


    龍掌神乞嫉惡如仇,李油罐在江湖上為非作歹,最怕的就是他,這時見他龍形掌出現,心中竟惴惴不安起來。


    李油罐越打越驚,他知龍形八掌一掌強過一掌,接到第五掌他已不想接,幹脆溜掉。


    忽覺阮偉第六掌並非龍形八掌第六招,而是第一招,心下奇怪他為何不施淩厲的第六掌,而要打出最弱的第一掌?


    莫非是他隻會五掌?


    這次阮偉打到第五掌後又變回第一掌,李油罐證實了自己的想法,不由哈哈大笑道‘小子,你隻會五掌嗎?’阮偉見他節節敗退,隨口道:“就五掌便叫你吃不消。”


    李油罐邊打邊笑道:“想龍掌神乞本入出八掌,一時半刻還勝不得老李,憑你隻會五掌,豈是老夫對手,小子!接招!”


    當下連環施出三招殺手。


    阮偉打到第五掌,功力正是青黃不接,前後不連貫之際,被他三招一攻,連退三步,形勢十分危險。


    ,公孫蘭見機不對,仗劍加入。公孫蘭的劍法得自乃父真傳,立即遏阻李油罐的攻勢,兩人一聯手,一時倒能與他戰個平手。


    李油罐久戰不下,狂嘯一聲,飛身掠起,脫下長靴,頓時身形靈活,把那大手印的功夫,施展得更為出色。


    公孫蘭功力較弱,阮偉換掌之際,李油罐一掌照準公孫蘭劍身拍去,公孫蘭把持不住,一劍從右側滑出。


    李油罐左手飛快抓出,公孫蘭驚變之下,不及防身,竟被李油罐攔腰抓住,他意在美人,抓到就走。


    阮偉怎能舍敵不追,拚命展出全身能耐,一麵追敵一麵喝聲道:“放下蘭姐!放下蘭姐!”


    李油罐此時已點住鮑孫蘭的穴道,使她動彈不得,自仗輕功了得,自以為阮偉無法追上,狂笑道:“小子!貝在龍掌神乞的麵子上,老夫饒你,還敢追來!”


    阮偉叫道:“你放下她,我不追你!”


    李油罐一聽聲音不對勁,回頭一看,阮偉竟已接近數丈,隻離自己三丈不到,想不到他輕功還高出自己。


    阮偉的輕功得自天輕功泰鬥蕭三爺的真傳,李油罐武功雖高,輕功豈是阮偉的對手。


    李油罐色心衝動,不願再停身戀戰,當下回身拚命奔去,想回到那原先脫去長靴之處。


    他一拚命,阮偉一時接近不了,李油罐來到長靴處,慌忙套上。


    就這一停身工夫,阮偉追上,一掌猛力拍去。


    那知李油罐一套上長靴,輕輕一滑,溜走十丈。


    這樣一來,李油罐輕功等於加長一倍有餘,昆侖山脈下全是積雪,幾下一滑,阮偉已落後數十丈。


    但見李油罐的身形越來越小。


    阮偉厲聲大喝道:“站住!站住!站住!……”


    喝聲,萬山回應,更覺淒厲。


    陡聞一聲長嘯,從阮偉身後颯然掠過一個身影。


    隻見他幾個縱掠,已追過李油罐。


    李油罐滿以為天下無一人再能追上自己,此時忽見一條好似鬼影落在身前,心下猛然大駭,驚叫道:“你是鬼!是人?”


    定身一看,那是什麽鬼神,卻是一位高大的老僧。


    那老僧威猛道:“貧僧非神非鬼,明明是人!”


    李油罐被他的輕功震懾住了,顫聲道:“既非神鬼,請莫擋老李的去路。”


    這就這片刻工夫,阮偉也追到,聲嘶力竭道:“莫要放他走掉!”


    高大老僧笑道:“他走不掉了!”


    李油罐畏懼連:“出家人慈悲為懷,何必與老李一個俗人過不去。”


    高大老僧威聲洪洪道:“你放下那女孩,我也不為難你!”


    李油罐色迷心竅,為難道:“這……這……”


    高大老僧霍然一指點出,李油罐頓覺身臂一麻,落下公孫蘭,他見老僧露出一手絕頂氣功,抱頭逃命而去。


    高大老僧任他逃走也不追趕,阮偉關心公孫蘭,俯身為她解開穴道,滿麵愛憐之色。


    公孫蘭雖經一劫,卻被阮偉的真誠,感動得熱淚盈眶,芳心大是安慰,縱然再遭一劫,隻要阮偉真心關懷自己,再受苦難又有什麽關係呢?


    阮偉歎道:“蘭姐,小弟無能,讓你受驚。”


    公孫蘭含笑道:“怪我自己無用,怎怪得你。”


    阮偉已是驚弓之鳥,淚痕未幹,聲音沙啞道:“你要真被那老色鬼捉去,我也無法活下去了!”


    公孫蘭掏出手絹,柔情道:“男人不要流眼淚,快擦幹,蘭姐以後永遠不離開你!”


    高大老僧見他倆真摯的情愛,彷悌忘了身旁還有一人存在,不覺亦被感動得低宣了一聲佛號。


    阮偉被佛號提醒,即道:“蘭姐,若不是這位老菩薩救你,你真的要被這老色鬼捉去!”


    他也把那高大的老僧當作神仙人物,因那輕功實在駭人聽聞。


    公孫蘭抬頭看去,隻見那僧人長的黝黑,像貌不似中原人士,心下一動,誠懇問道:“老菩薩可是天竺人氏?”


    高大老僧笑道:“貧僧正是天竺龍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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