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悵然若失的看著周圍的人群。


    他是帝國人,在克洛斯貝爾自然沒有什麽熟悉的感覺,唯一能稱得上是熟人的遊辰巳也不在了,心裏悵然若失的感覺非常沉重。


    遊教官……死了?


    悲傷的情緒雖然也有,但更多的,是一種悵然若失,心裏空空的,好像少了些什麽東西。


    他想哭,可是和遊辰巳的關係親密度又沒有深厚到這個程度。


    尤其是看著身邊的諾艾爾那悲傷的樣子,他就覺著,自己絕對不能哭。


    因為,如果自己也哭的話,場麵更加控製不住了。


    遊教官……是為了什麽把我帶過去的呢?


    他不是很理解。羅伊德他們是遊辰巳的夥伴,艾絲蒂爾他們是遊辰巳曾經的夥伴,鋼之聖女和紅曜石是見證者,那麽,自己呢?


    傳承嗎?


    那份灑脫,那份平靜的強大……還有那份揮灑自如的輕鬆姿態……


    還有,隱藏在那些輕佻之下,絕對意義上的堅強和責任感。


    或者說……


    黎恩看了看周圍的人們,所有人或者堅強,或者痛苦,或者忍耐,或者歎息,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悼念著遊辰巳。


    如果,萬一死的是自己……會有這麽多人為自己而悲傷,大家會悲傷到這個程度嗎?


    黎恩好像明白了些什麽,有好像沒有理解,說不出來。


    但是……想記住他。


    不光是他,還有他和他的同伴之間,那份濃烈又熱切的羈絆。


    能夠成為這個人的學生真是太好了。


    雖然有些決絕,而且,看著諾艾爾小姐的樣子,黎恩也不禁有些埋怨他為什麽連一個道別都沒給。


    但是……連教官都要這麽做,也就說明,事情已經嚴重到沒時間離別了。


    教官……


    遊教官……


    我……


    黎恩心裏,隱約湧起了一份激動。一份想要做什麽的衝動。


    教官,我大概,找到我想走的路了。


    願您在那個世界一切安好。


    ――――――――――――――


    與此同時,在賽亞魯。


    拳和劍強勢的對撞。


    每一次攻擊,都切實掀起了一陣剛猛的颶風。


    伴著賽亞魯王都,七耀異動引發的天變,簡直像是世界末日。


    然而,即便如此,對峙的兩人沒有半點遲疑。


    雲卡法伊,劍道的極意者,年過八旬的他,在經驗上無可挑剔。


    執行者世界,拳術的極意者,正值壯年的他,有著最巔峰的體力。


    從少年時期就是敵人的四人,一人戰死,一人病死,隻剩下兩個人。


    老一輩的責任,就是創造傳說。


    而後一輩的責任,就是傳承傳說,超越傳說。


    遠遠的,瘦狼推了一下自己的墨鏡。


    把麵前的風景牢牢記在心裏。


    即便是公認的拳術天才,瓦魯特也不禁為兩人展開精彩攻防而暗暗喝彩,心裏無比激動。那是一個全新的領域。


    一個讓瘦狼興奮,發自內心的希望能夠攀登的高度。


    啊,讓我旁觀就是為了這個嗎?


    瘦狼心裏多少有了了解。


    自己因為誤殺恩師,人生徹底染上了黑暗,他開始自暴自棄,嚐習百家拳術,卻都是淺嚐輒止,自詡融會貫通,實際上,隻是因為自己見識短淺罷了。


    金用泰鬥流本門功夫擊敗了自己。


    而麵前的【世界】,又給自己展開了全新的路徑。


    武道的……巔峰。


    武道就像是爬山,不管走那條路,都可以上去。隻是路線不一樣罷了。


    每一門武術都好像是一條路,金沿著泰鬥流的路子埋頭攀爬,而自己,則是所有的路口都留下了幾個腳印。


    現在……是時候爬山了。


    瘦狼默默掏出一根煙,想要吸一口,可是打火機的火焰剛剛噴起,就被兩人交手引動的颶風給熄滅。


    真的是……


    “嘖……”


    瘦狼手指一動,香煙在指間斷成兩節,露出了裏麵枯黃的煙草。


    “吸煙對肺不好……還是戒了吧。”


    他這麽說著。把手裏的打火機隨意的扔到了地上。


    戰鬥激烈。已經到達武道巔峰的兩人,戰鬥的規模簡直像是怪物肆虐。


    岩石被碾碎,大地崩塌,銳利的刀罡將樹木攔腰截斷,轟鳴的暴風,鬥氣的爆炸,仿佛兩軍交接的最前線,各種高級武器傾瀉交鋒。


    濃重的煙幕中,兩人的攻勢絲毫沒有收到影響。


    雲卡法伊以疾風之型為基礎,靈活的周轉於世界周圍,以殘月之型的陰森鬼氣和螺旋之型的強悍破壞力拖世界進入消耗戰。


    而世界的身體帶動著無往不利的力量,全力追逐著雲卡法伊的身影,兩人硬是沒有分開,能夠跟上疾風的速度,然而在破壞力和防禦力的領域,明顯是世界更勝一籌。


    大概,不死不休吧……


    瘦狼這麽想著。


    從兩人開始戰鬥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即便是武藝通神的武者,三個小時的戰鬥也足以將精神徹底消耗殆盡,現在兩人,就是憑借意誌力在對撞。


    到底,會是哪一方獲勝呢?


    亦或是兩敗俱傷呢?


    然而,不管是什麽結果,都是最完美的結局吧。


    因為,到了他們這個層級,不管是戰死,還是拚盡全力的戰鬥,都是幸福的。


    ――――――――――


    克洛斯貝爾,某處。


    身穿神秘風格紗衣,有著墨綠色長發的美人眸子裏流露出了些許的哀傷。


    在光線明顯不足的房間裏,能清楚的感受到,她正用白皙的手指,玩弄著一張塔羅牌。


    “所以,我從一開始就說了……你的命運,已經結束了……你……已經死了。”


    她這麽說著。


    “可是,如果仔細考慮一下的話,死掉的,僅僅是【你】啊。真是,很有趣的未來呢。我已經迫不及待,想看看遊夫人的表情了。【會和其他人結婚】……嗬嗬嗬。”


    她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笑的前仰後合。


    “不過,真是有趣,圍繞在他身邊,總是會有無盡的樂趣,怪不得,怪不得他和吾等執行者的關係那麽密切。有趣,弄得我都想在這附近開一家占卜店,定居在克洛斯貝爾了。真是,擁有相當的魔性啊。”


    她淺笑著,空氣中,在沒有聲音。


    ――――――――――――――――


    與此同時,賽亞魯王都,時流神殿。


    暴虐的七耀脈瘋狂湧動,因為時流神殿感知到了自己即將迎來終結,不甘心的它發了瘋一樣的破壞著周圍的壞境。


    他既不是輝之環那樣的純粹機械,也不是幻之至寶那樣絕對的人工智能,介於兩者之間的他,既無法純粹的抹殺自己的契約者,亦無法用自己的思考得出最恰當的結論。


    瀕死的哀傷讓它瘋狂。


    湧動的七耀脈仿佛銳利的剃刀,在大地遊走割裂開可怕的溝壑。


    身穿藍衣手持長杖的女人仿佛被這場麵嚇了一跳似的,雙手躲在魔杖後麵,嚇得一縮肩膀。


    身穿中世紀盔甲的金發女人上前一步,手中圓錐形的巨大騎兵槍迎著那肆虐的七耀脈揮動起來,一擊便把至寶等級的攻擊而攔了下來。


    “哇哇!嚇死人了。真可怕。”


    “害怕的話,為什麽還要來這裏?”


    “嗯……怎麽說呢……是因為……蘭斯特吧。”


    藍衣女人,薇塔-克洛提德給了這樣一個曖昧不清的回答。


    “為了,蘭斯特?難道說,那個計劃還有……”


    “嗯,還有後續。或者說,那才是蘭斯特的目的。他啊……真的是為了這個世界的未來,想了很多呢。”


    “是這樣麽……”


    金發武者亞莉安赫德點點頭。


    “那麽,我要做什麽?”


    “首先要找到屍體……要快,一定要趕在迪奧和艾爾卡封印神殿之前……要不然,連我們都會……”


    “明白了。那麽,就粗暴一點吧。”


    亞莉安赫德這麽說著,手中戰槍凝聚起強悍的魄力,一擊將大片的黃金殘骸給清掃幹淨。


    “哇!帶你過來真是對了!”


    ―――――――――――――


    與此同時,通天之塔頂端。


    通向天穹盡頭的高塔,沒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高。也沒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大。曇花一現的它,正在迎來最後的終結。


    迪奧和艾爾卡,兩人默默的進行著,有條不紊的過程。


    那是蘭斯特無數次跟他強調過的方法,早就爛熟於心了。


    那是完美利用了克洛斯貝爾的原本的幻炎計劃,引發了七至寶等級的增幅中樞,隻要用特定的方法,就能把艾爾卡的力量增幅到七至寶,甚至是超越七至寶等級的力量。


    艾爾卡身上藍色的光輝大幅度的散開,仿佛華美的女神。


    迪奧就那樣安靜的看著她。


    操作時間線,操作命運線。


    蘭斯特把通天之塔稱之為命運的終結之地,其意思,就是說要在這裏終結人類混亂的,被七至寶支配的命運。


    他的目標,僅僅是這個而已。


    他,做到了。


    兩個人不需要語言,看著這個世界的羅伊德和琪雅能夠幸福,兩人就足夠了。


    就好像漆黑之牙一樣,他來到這個世界,隻是想確認一下,這個無比幸福的約修亞,並考驗他,是不是能夠對抗威脅。


    對於兩人而言,經曆了太多悲哀的他們,隻要能確認,這個世界還存在著幸福的自己,就足夠了。


    “羅伊德。一切都結束了。”


    艾爾卡叫了他的本名。


    “封印完成了?”


    “嗯,時流神殿崩潰的七耀脈為基礎,用四枚至寶的劍當作基石,用通天之塔當作維係此世和彼世的橋梁,打開時間的縫隙,將它們都送入時間的夾縫中……萬無一失。”


    “是麽。辛苦你了。”


    迪奧揉了揉艾爾卡的頭發,看她銀色長發下,露出的是一張疲憊的臉。


    大概,是因為心很累了吧。


    她一直以來承受了太多,蘭斯特來到這個世界,憑借的是輝之環和艾爾卡的力量,缺一不可。一直以來維持蘭斯特的存在,她已經耗盡了精力。


    通天之塔仿佛山崩地裂的顫抖著,外牆好像鱗片一樣剝落,在半空中化為七耀脈,徹底消失。


    兩人,怕是逃不出去了。


    可是,又有什麽必要呢?


    迪奧抱住了艾爾卡。


    “那麽,我們最後給它上一個保險吧。”


    “嗯……羅伊德。”


    兩人小聲的交流著,聲音隱沒在不停顫抖的通天之塔裏。


    兩人手裏各自拿著一把長劍,環抱彼此,將劍刃抵住對方的後背,帶著笑容,安然的把劍刃貫穿了彼此的心髒。


    這兩人,是解開封印的關鍵。


    所以,隻要他們也死亡的話……


    就再也沒有人有這個方法解開七至寶的封印了。


    以後,人類就隻能依賴自己的力量活下去了。


    “呐……羅伊德……”


    “什麽,琪雅。”


    “我……真的,很喜歡你……也很喜歡……遊辰……”


    “啊……我很榮幸。到那邊之後……我們,再跟他好好聊聊吧……這次……一定可以……”


    通天之塔徹底坍塌,在半空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樣,消失了。


    ――――――――――――


    某時,某處。


    肯帕雷拉:哎呀哎呀,幻炎計劃終於要結束了啊。哎呀,還有點舍不得呢。遊君真的是,不管何時都不會讓我覺得無趣呢。盟主大人一定也是這麽認為的吧?


    盟主:嗯。並不討厭。


    肯帕雷拉:不過,還真是沒想到,盟主大人居然會讚同他的計劃,封印七至寶什麽的。


    盟主:這個世界並非真實的。這是【某人】基於【我們的世界】而進行了修改,最後誕生的平行世界。於我們而言,毫無意義。在【我們的世界】裏,沒有這些事情。我們的計劃並不會收到影響。那麽,放棄這個不屬於我們的世界也很有趣。


    肯帕雷拉:嗯,是啊。沒有遊辰巳,沒有審判之龍,沒有幻鬼,沒有世界,也沒有月,這麽一說,哎呀,我們的世界真是少了不少樂趣呢。


    盟主:或許吧。


    肯帕雷拉:那麽,盟主大人決定要回到那邊的世界嗎?


    盟主:那邊,才是【我們的世界】。


    肯帕雷拉:嗯,我明白了。那麽,請務必允許我,見證這個虛假又十分有趣的世界到最後。


    盟主:允諾。


    肯帕雷拉:萬分感謝――呐,那邊的。你在聽吧。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那麽久了嗎?【三年】?嘛,還真是有耐心的人呢。


    ???:嗯。或許吧。


    肯帕雷拉:不過,還真是呈現了一個好故事呢。作為【創造者】而言,你真是相當有趣的存在。呐,說起來,之前偷窺我們會議的人……也是你吧?或者說……你們?


    ???:誰知道呢。能夠透過【屏幕】認識到我們的存在。


    肯帕雷拉:那麽,如你所聽見的,在之後我也會繼續留在這個世界,請務必給我呈現更多更有趣的故事啊。哎呀說起來,遊君居然會死,你還真是壞心眼的人啊。


    ???:撒,誰知道呢。


    肯帕雷拉:真是和教授一樣的惡趣味。總之,我就期待啦。請多指教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大人。


    ???:啊,請見證到最後吧。我也非常榮幸喲。執行者no.0。


    ――――――――【英雄傳說-遊之軌跡-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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