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薇塔講述的,她從各種渠道了解到的,蘭斯特……或者說,遊辰巳的故事。(.棉、花‘糖’小‘說’)


    ――――――――


    一切,都要從那一天開始。


    賽亞魯邊界,一片枯黃的景色中,一隻奴隸隊伍正在緩慢的行進中。


    身上僅僅是用簡單的麻布片遮擋了一下而已,腳上也是最劣等的草鞋,每個人背上都背著相當數量的行李,隨著他們的移動,背袋裏嘩啦嘩啦的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


    兩隊穿著劣等盔甲拿著長矛的士兵護送著他們。


    這種場景,在賽亞魯格外常見。


    奴隸製的國家,在各個方麵都和普通國家不一樣。其中,最具有特色的,大概就是奴隸劍鬥團了。


    這是供給上流社會的人取樂的組織,他們讓奴隸彼此殺戮,用華麗的戰鬥和殘忍與血腥來滿足上流社會變態的欲望。


    既然是要讓上流社會取樂,自然的,不可能讓大老爺們親自跑到奴隸劍鬥團的駐紮地。


    在賽亞魯,大城市裏都修建著巨大的鬥技場,會定期的舉行一些奴隸劍鬥活動。擁有奴隸的奴隸主們,便在約定好的時間,把自己的團隊【驅趕】到相應的場地。


    這一次,也和平日裏沒有什麽區別。


    擁有這隻奴隸團隊的人,名為“凱蘭”。有著所有奴隸主都擁有的狡詐眸子,透著血腥和無情的嘴唇,以及裝滿了野心和野望的大肚子。


    他被八個奴隸高高舉著,一路向約定好的城市裏行動。


    天氣很熱,他渾身都是汗,他情不自禁的撫摸著自己手上的金色珠子,那是一整塊空屬性的金耀石打磨出來的上好寶石,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


    當然,這塊石頭,還有個了不得的來頭。通過某種特殊的渠道,凱蘭奴隸主入手了這個寶貝。


    看上去其貌不揚的,實際上,這是古代遺物!


    而且,是最合適凱蘭的古代遺物。


    看上去是個珠子,然而實際上,卻擁有越過空間連接事物的能力。


    一旦發動,就會凝聚出鎖鏈似的東西,嘩啦呼啦的,把凱蘭想要的東西帶回來:榮譽,權力,新的奴隸……以及,美好的未來。


    這個特殊的古代遺物並不能直接把東西弄到凱蘭手裏,一來,長度有限,大概一百多,不到兩百亞距。這個距離的話,偷東西太容易被發現了。二來,如果用無視空間連接物體的力量,空間亂流則會直接把穿過空間的寶物碾得粉碎。


    不過,凱蘭很快就明白了這個寶物的正確用法。


    無視空間?


    那麽就是說……人體內也是可行的咯?


    在奴隸劍鬥場上,經常會出現賭鬥的情況。有了這個鎖鏈,就能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操作賭鬥的結果。


    這還不是大賺一筆?


    而且,這樣也保證了奴隸的來源。


    比如……某個奴隸主忽然死亡,凱蘭往往用高價收購了他的奴隸……


    比如……某天某個村莊忽然全員意外死亡,隻剩下無依無靠的孩子……


    對於奴隸主而言,奴隸數量就是一切。(.)尤其是對於劍鬥團而言。


    能夠操作戰鬥結果,能夠獲得大量奴隸來源,這讓凱蘭在奴隸主的圈子裏,變得越來越出名。


    “今天的話……嗯,幹脆就讓那小子去死好了。哎呀,他最近一段日子連戰連勝,賠率應該……哼哼,到時候再爆個冷門好了。”


    一路上,凱蘭考慮的都是這樣的念頭。


    直到……


    “我問你,你是凱蘭麽?奴隸主凱蘭。”


    有一個人攔住了隊伍。


    是的,隻有一個人。


    來人明顯是女性,她有著欣長的頭發,胸口的護甲上,也明顯做出了女性特有起伏。


    她全身包裹在鋼鐵盔甲裏,頭部帶著麵具,手裏一把中世紀的騎士槍閃閃發亮,透著驚人的魄力。


    唔?


    凱蘭的念頭終於改了,現在他想的是:這娘們是誰?


    “你是哪個?”


    不管如何,凱蘭打了個手勢,示意奴隸們停下,兩對士兵隊列左右,槍尖指向了來人,齊刷刷的陣容,讓凱蘭心裏充滿了安心感。知道自己沒有生命危險,凱蘭底氣也充足了許多。


    “我就是凱蘭,你是幹什麽的?來買奴隸的?看著不像。”


    “我麽……我隻是路過的……正義的使者罷了。”


    年輕的女騎士高舉著手裏的騎士槍,青色的強風濃重的纏繞在她的槍尖上。


    那是足以被稱之為暴風的存在。


    那是足以被稱之為狂瀾的存在。


    那是,能讓天地為之變色的一擊。


    她投出了的長槍。


    簡單的動作,簡單的拋物線。


    然後……


    就是狂暴的龍卷風。


    一擊,便將兩排士兵徹底擊潰。包括後麵的奴隸隊伍。


    以及,凱蘭。


    失去了奴隸轎子,他啪嗒一下摔落在地上,門牙都磕掉了,嘴裏的鮮血混在泥土裏,黏在臉上。


    “你,你你你……你別過來!”


    他慌亂的向後爬行。


    然而,這沒有半點作用。女騎士也不召回自己的戰槍,徒手向他逼近。一步,兩步……


    “哇哇――你,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我都說了別過來了不是麽?!”


    慌亂的表情在半途中忽然收斂,取而代之的,就是凱蘭溢滿了自信的表情。


    剛剛的慌亂,是演技。


    身為奴隸主,他經曆了相當多的亂戰,賽亞魯是崇尚武力的,搶奪劫掠什麽的,都是合理合法的。凱蘭這麽有錢,自然很多人都想過搞死他。


    如果他沒有足夠的膽識,早就嚇死了。


    利用慌亂來迷惑敵人,凱蘭的殺手鐧當然是……


    空間鎖鏈。


    七八根鎖鏈從女騎士背後悄無聲息的穿梭了出來……仿佛蠢動的蟲子,瞄著女騎士毫不設防的後背,慢慢伸了出去。


    在凱蘭臉上露出狂氣的笑容時,八根鎖鏈已經投射了出來!


    得手了!


    這是凱蘭最後的念頭。


    他忘了一個最簡單的事實。


    力是相互的。


    如果他能穿梭空間,用鎖鏈把別人拖入時空亂流。


    那麽反過來,別人也能抓住鎖鏈,反過來把凱蘭拖入時空亂流。


    女騎士閃電似的一個進步,轉身,抓住了數條鎖鏈,猛力一扯……


    凱蘭根本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卷入自己製造的空間亂來裏……仿佛被塞入絞肉機裏的肉餡一樣。


    女騎士沒有半點憐憫,也沒有半點悲哀,甚至都不覺著那些血肉是惡心的,她走到凱蘭的屍體旁邊,身手撿起了那個金色的球。


    “利用古代遺物的力量作惡先不說……你幾次誤傷結社的友好協力者,這就不是能袖手旁觀的程度了。”


    轉身,女騎士離開了。


    一擊造成了巨大的破壞,然後,不留任何情緒的,抽身離開。


    帥氣的行動方式。


    讓人憧憬的堅定。


    某人漆黑的瞳孔裏,清清楚楚映照出了這人奮戰的英姿。


    某人很擅長承受痛苦。


    因為體質問題,他很容易骨折,經常忍受劇痛,讓他的精神無比堅毅。雖然鬥氣凝聚而成的暴風讓他難以喘息,五髒六腑中隻有痛覺在回響,可是即便如此,他仍然沒有昏厥。


    隨後……


    他堅定的,邁出了步伐。


    邁出了,走向滅亡的第一步。


    ――――――――


    這是第三天。


    女騎士一刻不停的趕路,不需要進食,也沒有休息時間。晝夜兼程。


    穿梭在賽亞魯邊界的森林裏,某人緊緊的跟著她。


    一連三天。


    那是一個瘦削的男孩子。


    看年紀不過八九歲的樣子,讓人一看就不禁感慨,他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飯,身體瘦弱的不像樣子,即使隔著皮肉,也能清楚的看到他身體內部,骨骼的亂七八糟,充滿了治療的痕跡。


    或許,就是因為這個,才讓他忍住了女騎士的第一擊吧。


    那個奴隸主確實該死,但是那些奴隸是無辜的。


    女騎士下手有分寸,那一擊投槍上麵的鬥氣,並不會傷人性命。恐怕,就是這份手下留情的溫柔,並沒有讓他陷入昏迷。


    於是,他跟了她三天。


    三天裏,女騎士隻想甩開他。兩人處於兩個世界,那是本來就不該擁有交集的會麵。


    然而,三天裏,不到十歲的少年,緊緊跟著女騎士的步伐,腳上的鞋子早就磨爛了,他就那麽赤著腳走,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似的,腳上被石子劃破,鮮血沾上泥土,好像粘合劑似的貼在他腳上,反而堵住了流血。


    毅力過人。


    女騎士這麽想著。


    於是,她繼續趕路。


    其實,她是有很多方法甩開他的。


    可是,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最溫柔的方式。


    於是,被追逐的日子延續到了七天。


    他的意誌力再怎麽堅定,終歸,隻是個孩子罷了。


    連續七天不吃不喝不睡不休息,讓這個孩子的身體徹底崩潰了,他咣當一下摔倒在森林柔軟的泥土裏,麵孔朝下。


    如果放著不管的話,他勢必會因為泥土堵住鼻孔而窒息的吧。


    “真是……就那麽,想到我的世界裏去麽?”


    女騎士如是感慨著。


    緩緩的,走近了他。


    ――――――――


    “唔?”


    男孩子再次醒來,是因為食物的味道。


    或者說,是一種很詭異的味道。


    這裏充斥著各種草藥的刺鼻味道,混著烹飪之後,食物特有的香味。前者讓男孩子全身痛苦,後者讓男孩子肚子咕咕直叫。


    能忍耐,和“確實不覺著餓”是兩回事。


    不過,他比起本能的反應,第一件事是,環視四周,尋找女騎士的身影。


    然而,在一片白色調,給人幹淨感覺的房間裏,隻有一個藍頭發帶著眼鏡的男人。


    他有著儒雅的讓人聯想到美玉的幹淨容貌,赤紅的眸子裏透出睿智的光輝,深藍的頭發根根不亂的梳理起來,配合身上的潔白法衣,他整個人都透出一種聖潔的光輝。


    “呀,你醒了啊小家夥。要吃點東西麽?”


    來人露出了和善的微笑,走到一邊,端起了桌子上的粥碗。


    “……”


    男孩沒有說話。


    身為奴隸的他,未經主人許可,既不能進食,也不能說話。


    身體做出了反應,口水之流,但是他格外有骨氣的把它們含在嘴裏,甚至都不吞下去。生怕麵前的人發現自己的饑餓,然後用食物誘惑自己。


    身為劍鬥士的第一準則就是,永遠不要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外人。


    “哎呀?看起來我是不被信任了啊?真是傷心啊……啊,還是說,不能接受外人的饋贈?啊啊,你好啊,我叫蓋魯格?懷斯曼。如你所見,是一個神職人員――這下我們認識了,可以吃了吧?”


    男孩子無視了他的表演,用冷漠回應了他的好心。


    然後……氣氛就尷尬了……


    懷斯曼擠出的笑容徹底僵硬在空氣裏,讓他不知所措起來:“哎呀……好,好像被無視了啊?啊哈哈……那個……啊哈……真是的,如果不是那個人帶來的就好了……真想直接催眠之後打開他的腦子看看啊……”


    在幹笑之後,就是聲音極為輕微的自言自語,懷斯曼糾結的感慨了好一陣子。


    在這段時間裏,男孩子繼續忍受著饑餓,沉默的和他對峙著。


    這就是奴隸的可悲之處。


    沒有主人的命令,就什麽都做不到。


    直到……


    那個熟悉的身影重新出現。


    那極具鋼鐵質感的騎士盔甲在空氣中透出堅硬的質感。


    還有,那月色一般的長發。


    “啊!這不是【鋼】大人麽?您來了啊。不負囑托,這個孩子我已經徹底治好他啦!”


    “嗯。”


    女騎士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懷斯曼很識趣的閉上了嘴,很識趣的退了出去。


    “少年。你追了我很久。”


    “嗯。”


    “你想做什麽?”


    “我,要跟著主人。”


    “……是麽。那麽,我問你,你願意加入噬身之蛇麽?”


    “我願意。”


    毫無遲疑的回答。


    某人的另一種可能性,完全不同的故事,就此展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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