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鄭的話破天荒的讓一向隻會讓別人無言以對的鄭常山也說不出話來了。(.無彈窗廣告)


    但這事本身也是他理虧在先,現在這個情況和老鄭去仔細解釋當時發生了什麽好像也不太合適,所以在用手掌撫著額頭露出點思索的神情後,眼底泛著點灰的鄭常山隻能這麽回答了一句。


    鄭常山:“呃,差不多吧。”


    老鄭:“可是不是還沒到七月半嗎……兒子?你這麽隨便隨便上來沒事嗎?”


    鄭常山:“………………”


    老鄭:“你不會是到了底下還是以前那副老樣子吧……你這個死兔崽子你就能不能懂事啊!你是不是要讓我和你阿姨急死啊!啊,還有,常山,今年我和你阿姨給燒的紙還夠用嗎?”


    鄭常山:“………………”


    這真是一個問題還沒解釋清楚又來了好幾個問題,表情糾結的凶星大人看著自家老爹這麽焦急的關心自己的樣子也不好不回答他,半響他隻能無奈地低下頭,接著病怏怏地扯了扯嘴角道,


    “爸,咱們待會兒回家再仔細聊天行嗎?找咱們麻煩的人都快過來了。”


    老鄭一聽鄭常山這麽一說就愣了,往車窗後麵一看果然看見兩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在衝他們走過來。


    這在夜色中顯得相當詭異的兩個影子讓老鄭不自覺地就有些心裏打鼓,而前座的鄭常山趁著老鄭回頭的瞬間,就已經脫下自己的司機製服又打開車門走了出去。


    “常山!!常山!!”


    急切地拉開車門想要跟出去,老鄭到現在亂糟糟的腦子裏還沒緩過神來,身為無神論者的三觀都快被這件離奇的事給擊垮了。


    而半長的額發都垂落在臉頰上的鄭常山神經兮兮地隔著車窗玻璃衝被自己關著沒法出來的老爹懶散地揮了揮手,也沒去管老鄭瞬間氣的要抬手揍他的模樣,直起身子便笑著衝那兩輛車底下爬出來的人慢吞吞的迎了上去。


    “尊駕……是否是貪狼星君?”


    隔著一片並不真切的霧氣,一男一女兩個影子出現在鄭常山麵前,這兩人都一臉神色狼狽的樣子,看樣子雖然運氣好沒有被直接撞死也被鄭常山剛剛那麽一撞整得夠嗆。


    而見他們倆這滿臉血跡,隻能勉強站立著的淒慘模樣,鄭常山倒是臉上沒有絲毫歉意地停下了腳步,先從褲兜裏掏出一隻煙抬手給自己點上,接著叼著煙顯得相當惡劣的開口道,


    “你們覺得自己配知道我的名字嗎。”


    “你!!”


    額頭都是鮮血的女人聞言怒氣衝衝地瞪了鄭常山一眼,扶著自己受傷的肩膀臉上也顯現出了殺意,鄭常山見狀隻歪著頭地和她對視一眼便興趣缺缺地挪開眼睛,接著他便將明顯陰森許多的視線對上邊上那帶著點浪子味道的男人。


    “西洋鏡?”


    一聽到鄭常山準確地叫出自己的名字,明顯一愣的西洋鏡後背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不知道貪狼星是怎麽認出自己的,一時間也露出了點提防警惕的眼神。<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而見他這反應,當下也知道自己找對了人的鄭常山顯得相當愉悅地眯起了眼睛,再從灰色的虛空中抽出自己那把隨手攜帶的唐刀後,麵頰骨慘白的陰森男人舔了舔自己的嘴角,接著詭異地壓低聲音冷冷地問道,


    “僧苦練和巨門在哪兒。”


    “就憑你也配叫苦練大師的名字嗎!!你這禽獸不如的凶星!!”


    聲音尖銳的大聲叫罵了起來,那被鄭常山開始就選擇性忽視的女人不顧西洋鏡的阻止就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手腕。


    當她手腳上的那些鈴鐺伴隨著她的動作也跟著響起來的同時,這容貌深刻,長得頗有一股混血味道的女人厭惡地望著鄭常山冷冷一笑道,


    “像你這樣不入流的卑鄙小人,若不是神界那群的廢物一直袒護你,像巨門星和苦練大師這樣的人怎麽會被你害成這樣,從前隻聽說貪狼星何等厲害,今天我就讓你好好見識一下我們的厲害!”


    作為長時間在朋友圈被巨門用各種營銷軟廣告往死裏黑的背鍋俠,鄭常山先生自問自己平時脾氣是不太好,但是聽到巨門這個辣雞都能被當成大善人,自己居然還不如他時,他這臉上表情瞬間就有點怪異了。


    而顯得乖戾囂張的忍住大笑了起來,當慣了壞人的鄭常山一時間倒也懶得反駁這位擺明了被洗/腦很深的小姐,隻將興致勃勃的視線落在那女人身後漸漸隨鈴鐺聲漸漸聚集起來的一群眼泛綠光的白狼,又顯得有些陰森地扯了扯嘴角。


    “馭獸官?”


    “哼,還算你有點見識。”


    聞言傲慢地用手掌虎摸著湊到自己身邊的白狼的背脊,這位自唐時便開始在當時的權貴宮廷裏從事馴獸表演表演的馭獸官雖然有著明顯不屬於華夏人種的長相,但本身卻是在這片古老的土地上出生長大從未離開過的。


    而再要說起她的身世,自然也要追溯到那個繁華開明,文明昌盛,一度得到當時全世界人民朝拜和聚集的大唐了。


    馭獸官的父母都不是大唐人,那時達官貴人們以家中豢養昆侖奴和新羅婢為榮,馭獸官的父母便是在那種時代背景下從自己的國家新羅即如今的朝鮮和非洲來到大唐土地上為這些富有的貴族們工作的奴隸。


    奴隸本身並沒有人身自由,一切都要隨主人的差遣和安排,昆侖奴因為長相不同於亞洲人種,又性格相當的溫順,便愈發地不被有些貴族們當做人看。


    馭獸官的父親正是在那種情況下被逼無奈的新藥逃出了那戶幾次將他差點打死的主人家,而為了能共同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得那戶貴族家中的一位善良的新羅婢幫助一同出逃,而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們在逃出後結為了夫妻,並順利生下了一個混著兩國血脈的孩子。


    名叫做蠻花的馭獸官支持就這樣伴隨著父母艱難且漫長的逃亡路程出生了,因為他的父親昆侖奴明月郎擅長馭獸,所以蠻花自小就跟隨著父親學習了一手馴服野獸的好本領,卻主動放棄了母親試圖教給她的洗衣描眉刺繡之類的玩意兒。


    而當女帝執政的時代徹底來臨,中國舊社會的女子地位也因此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正是在這樣的前提下,蠻花得以以一位優秀的女性馭獸官的身份進入大明宮,又在之後的幾十年間將自己的一生都心甘情願地獻給了忠心服從於她的野獸和她忠心服從於的女帝。


    此後她因為在馭獸一行中所作出的貢獻而升入天界稱為行主,百年前她作為最早的隨僧苦練叛逃出祿星司的行主,自此便徹底銷聲匿跡。


    如今她再次出現,鄭常山盡管從未見過她,但是光看她這一手以鈴鐺喚出野獸的本事也大概猜出了她是什麽人。


    而眼看著那些凶狠食肉的白狼在馭獸官的操縱下不斷地朝自己靠近包圍,站在正中央的鄭常山隻勾起嘴角,接著忽然兩隻眼睛猛地轉至白色衝著那四五隻高壯的白狼便呲了呲自己陰森森的牙齒。


    “嗚――”


    動物敏銳的對於危險的直覺讓這些長期在野生叢林中生活的白狼們的稍顯遲疑地停頓了腳步,但見身後的馭獸官大聲地嗬斥了他們幾句,這些顯得相當不安的白狼也隻能咬著牙俯下身又衝著鄭常山不斷地逼近了過來。


    當領頭的一隻眼神尤其凶惡,看著鄭常山的脖頸都快流出口水的白狼猛地竄了起來朝著鄭常山的臉撲過來時,站在原地的馭獸官和西洋鏡隻看到一層飛濺起來的血霧伴著鄭常山抬手的瞬間噴灑在了他們的腳邊。


    而徒手抓住那頭最凶最惡的白狼的脖子又用唐刀割下狼頭的鄭常山隻舔了舔自己臉上濺到的帶著溫度的汙血,也不顧馭獸官瞬間慘白的臉色和環繞在自己腳邊的五具白狼屍體,像是個瘋子一般地陰冷的笑了起來。


    “你這個魔鬼……你這個魔鬼!!!”


    眨眼間便失去了四五隻精心訓練的白狼,從前為了讓他們始終保持野化,馭獸官甚至不惜用活人供他們捕獵吞食。


    可如今這樣一隻能輕易殺死十三個成年男人的小型白狼群就這樣被貪狼星這個魔鬼一次性地給殺光了,這般想著馭獸官那張野性俏麗的臉便忍不住扭曲了起來。


    一邊麵色慘白的西洋鏡目睹了鄭常山一係列的行為,自然也知道再在這兒供這個貪狼星這麽戲弄下去,自己就隻能死路一條了。


    所以當下也沒管身旁還在不知死活的大聲叫囂著的馭獸官,表情瞬間變得陰冷的西洋鏡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了一個精致的小匣子,猛地抽動了一下匣子的轉輪便衝著正衝他們走過來的鄭常山打開又扔了過去。


    而原本正打算上前直接地抓住西洋鏡再好好審問的鄭常山隻抬手將唐刀劈開那朝著自己扔過來的西洋匣,等察覺到那小匣子中流竄出來的濃重煙霧在他的麵前幻化成一幕生動逼真的仕女撲蝶畫麵後,他隻眯起眼睛下意識地避開些,接著皺起眉便隨手斬開了這些虛影。


    等虛影散開後,地上隻剩下幹坐著顯得失魂落魄的馭獸官,可那西洋鏡卻是徹底不見蹤影了。


    而見狀的鄭常山挑挑眉也沒有去急著追西洋鏡,隻緩緩彎下腰將那個已經被他毀掉的小匣子撿了起來,又打開放在掌心查看了一下。


    傳說中西洋鏡的西洋匣,表麵用五彩油漆弄得花花綠綠,匣子前則麵開四五個八棱小孔。


    舊社會無法接觸到太多新鮮玩意兒的孩子們往往隻要花一個銅板便可以通過這個匣子扒著小孔往裏看,而這種情況還隻有在大型的廟會上才能有機會碰上。


    因為匣子裏上裝著凸透鏡,所以就能將裏麵的圖像放大,熟悉這點的民間藝人隻需要站在匣子的一側,用手拉扯繩子,扯動匣子裏的轉輪,再帶動畫片將他們以固定的順序呈現在鏡裏,便能引得孩子們歡呼雀躍。


    剛剛西洋鏡正是利用了這將死物化作活物的本事,這才能變化出栩栩如生的人物當做幫助自己脫身的法寶。


    而這般想著,鄭常山隻勾起嘴角隻顯得相當感興趣地將這個破碎的匣子收下了,又抽空撇了眼正用怨恨的眼神望著自己的馭獸官。


    “怎麽,要親自動手殺了我嗎……”


    淒慘地仰頭望著臉色陰森的鄭常山,知道自己在劫難逃的馭獸官隻嘲諷怨恨地昂起頭,顯然到最後關頭也不打算屈服於貪狼星這樣的獨/裁者的控製,而聞言的鄭常山隻懶散地笑了起來,將她手腕上的鈴鐺一把扯了下來又歪著頭道,


    “你根本不配我親自殺你。”


    這般說完,眯起眼睛鄭常山便抬手將那串馭獸官用於驅使野獸的鈴鐺搖響了,黑夜中的鈴聲帶動了異常悚然的動靜,癱軟地坐在地上的馭獸官隻感覺到頭頂的天空中有什麽異常恐怖的東西正盤旋著朝下方飛了過來。


    而等她抬起頭依稀看清楚那是一隻巨大的海東青後,清楚的知道這種猛禽會怎樣殺死自己的馭獸官瞬間便通紅了眼睛,半響她對上了夜色中鄭常山泛著灰白的瞳孔,而這個此刻正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的變態男人居然還在衝她笑。


    “你自以為跟隨了強者,可到頭來卻被這樣背叛甚至當做棄子隨意丟棄,我現在給你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告訴我,你是選擇我還是選擇死。”


    “………”


    聽到這話瞬間瞪大了眼睛,在就此死亡和被同伴的麵前馭獸官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其他選擇的機會了,然而讓她就這樣選擇去做一個背叛者她又心有不甘,而眼看著她這幅猶豫僵持地模樣,壓根沒什麽耐心科研的鄭常山隻將那串鈴鐺搖了起來接著歎息了一聲道,


    “時間到了,你沒有機會選擇了。”


    海東青的嘶鳴聲驟然響起,從天際俯衝下來的猛禽壓根就分不清誰是自己的主人,隻忠誠又瘋狂地遵從著這隻鈴鐺的指示,而害怕地抱緊自己的腦袋大聲哭泣起來的馭獸官當下也衝著鄭常山崩潰地喊了出來。


    “我願意!我願意服從於您!我不想死!!貪狼星大人!貪狼星大人求求你放過我吧!!”


    鈴鐺聲停得正好,猛地收起翅膀的海東青順勢落在鄭常山的肩頭,冷肅灰白的尾羽和鋒利的鳥喙顯得異常的凶猛且狠戾,一看便知道是雪原上都難得一見的猛禽。


    而背對著光亮顯得臉色異常蒼白的鄭常山見狀隻麵無表情地垂下灰色的眼睛,望著明顯已經被他嚇得徹底失了魂魄的馭獸官,接著才俯下身陰嗖嗖地笑了起來。


    “謝謝,那你的忠誠,我就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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