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你咋還不上天呢?


    太陽含羞帶臊的從雲層裏露出半截屁股,窗外傳來烏鴉歡快而喜悅的叫聲,昭示著今天又將是個美好而倒黴的日子。


    我睜開眼打了個哈欠,想起今天要帶千麵郎君去醫院檢查,看了眼時間就趕緊穿上衣服爬下了床。


    六兒從洗手間神色鬱鬱的走出來,嘴裏念叨著:“不是今天啊.....怎麽提前了......”


    想起自己因為昨天的一個衝動得素上一個月,我忍不住悲從中來,不可斷絕。安慰的拍拍六兒說:“今天給你買點紅棗,不舒服的話就別去道館踹人了,不然真成浴血奮戰了。”


    她飛起一腳就給我蹬下了樓。


    葫蘆娃們聞聲出動,一見我四仰八叉的摔在樓梯口頓時緊張起來!鳴警的鳴警,掏槍的掏槍,打掩護的打掩護,抱頭蹲下的抱頭蹲下,還有三個毫不猶豫的飛撲上來把我活埋了。


    咦?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


    千麵郎君仍然掛著莫林的臉,他不好意思的站了起來:“咳咳,以前老和條子打交道,聽見警鳴就下意識想蹲......”這貨一看就是被警察拷多了的,也不知道俠客盟派來的都是啥玩意兒?!


    上麵三人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掙紮著擺手喊:“誤會誤會,內部矛盾不要開火!”


    大娃偵察了一番,看除了六兒以外的確沒什麽能威脅到我的生命體,便簡單的做了個手勢:“解除戰備,收隊!”


    幾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訓練有素的爬起身,我就像一個被壓扁的破碎娃娃貼在地麵上,讓人摳出來後看世界都是二維的。


    六兒也沒想到一腳搞出了這麽大動靜,一邊幫我順氣兒一邊笑罵:“叫你丫嘴欠,再有下次姑奶奶我就不踹你了......”


    “那你想幹嘛?”


    “直接割了你!”


    屋裏頓時陷入了一陣靜默,連張庭之都對我報以同情的目光。


    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真是最毒婦人心呐,下手前你總得為自己的性福考慮一下吧?”


    六兒頓時紅了臉:“我靠都想什麽呢?我是說割了你的舌頭!”


    眾人長長舒了口氣。


    但我還是覺得吃虧:“那也不行!舌頭可是老子的最強武器,無論男女老少,對上多少人都從無敗績!”


    一圈人頓時扭過頭看我,眼神格外複雜。


    ......


    順了會兒氣總算滿血複活了,一群人吃過早飯,我便準備帶千麵郎君去精神病院。隻是帶這麽個冒牌貨過去心裏還是有些忐忑,所以忍不住多問了幾句。


    “你為什麽問我忍耐力這種問題?”千麵郎君頂著莫林的臉,挑著眉看得我很不自在,“你們誰能在他(指小沈)的鋼琴曲裏不動聲色的聽半個小時?”


    葫蘆娃們聞言麵色皆變,大娃猛地抽了口煙道:“我大概能堅持十分鍾,極限了。”


    小娃心有餘悸的插嘴道:“我寧可回亞馬遜的鱷魚湖裏泡三天......”


    另一個接口:“或者跟阿富汗的胡子們火拚倆月。”


    最後一個咬了咬牙:“實在不行去泰國酒吧臥底也認了。”


    很好,我給了小沈一個鼓勵的眼神,以後我國應莊嚴承諾對外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發改委、城管、六兒的照片和沈靖兵......


    千麵郎君得意的俯視著沙發上的我,一臉賤笑的顯擺著:“忍耐可是我們學習的基本技能,你還有什麽問題嗎?”


    “額,包括一群老頭左右瞅你,前後聞你,上下摸你也受得了?”


    對方隔著□□露出兩道青筋:“你不會想讓莫林去……當鴨吧?”


    我不樂意了:“我是那種沒品的人嗎?能幹這種缺德事?”


    六兒冷不丁插嘴道:“你當然不缺德,你壓根就沒那玩意兒……”


    白哥豎起尾巴表示讚同。


    我鄙視了一眼聖界狗腿子,對千麵郎君解釋道:“今天要帶你去參加省醫院的專家會診,我是希望你別露出什麽破綻。畢竟精神病麵對普通人還算好裝,但對方可是資深醫生,保不準會不會拿小鑽子啊、小皮鞭啊、小電棒啊什麽的虐待你。”


    千麵郎君抽了抽嘴角:“問題應該不大,再說莫林也不是完全的木僵症,我可以反抗的嘛。”


    “嗯,也別防衛過當了,不然定義成暴力傾向你就做好移民精神病院的準備吧。”


    ......


    今天天下第一報要跟公關公司籌備募捐報道的合作,小沈搭六兒的順風diao絲車去報社。我一邊開車帶莫林往醫院去,一邊琢摸著我那公關公司哪年月能開起來,要不跟社裏走走後門拿這回的募捐當練手好了。


    我正走著神,突然就看到一個人飛到了金杯前麵。


    千麵郎君被我猛地一腳刹車撞上了擋風玻璃,他捂著腦門罵道:“我靠,你悠著點,這要撞爛了又得換張臉......”


    我探出腦袋就要罵那個碰瓷的,對方卻先撲到了我麵前,上下揮舞著鋥亮的小刀給我嚇得膽戰心驚,怎麽這光天化日的竟然人拿著剃刀攔路搶劫?而且劫的還是一輛金杯?


    “大兄弟,額可算把你們給尋見咧!”


    聽這口音有點耳熟,我仔細一瞅,這不是那位無發無天的光頭師傅嗎?他這是要給莫林做剃後保養?


    “額,是您啊!師傅有啥事嗎?”


    “你咋不早射你叔就似莫林尼?”對方樂嗬嗬道,“現在額們店火滴很,全似來推光頭滴......”


    我心說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名人效應?聽說少林寺火的那時候好像也流行當和尚......


    “嗬嗬,莫林他比較低調,您生意紅火也是好事......”我應和著,感覺在大馬路中間和一個圍著圍裙拿著剃刀的光頭應酬不太像話......


    對方收起刀,從圍裙兜裏翻出來一疊名片,不由分說塞過來一張:“這不還是托咧你叔的福麽?歡迎你們隨時來推光頭!全年免費!”


    這年頭□□群主都是中科院會長,收破爛的都是環保公司ceo,賣安利的都是直銷精英,所以我看到那張山丹丹紅豔豔削麵館的名片時一點沒覺得奇怪。


    等等,削麵館?!


    師傅一拍光頭:“拿錯咧!”機器貓一樣翻了翻兜又遞過來一張名片——無發無天首席造型師呂擔擔。


    我咳了咳,有些意外道:“沒看出來您以前是開削麵館的啊?”


    “奏似,但似生意不太好,就不削麵改削人咧!”


    我:“......”


    告別了熱情的呂師傅,我開車繼續上路。千麵郎君跟個變態一樣拿出個小鏡子塗塗抹抹的補妝,幸虧車速夠快,不然讓人看見副駕上一個五十開外的光頭壯漢翹著蘭花指上眼影得多膈應?


    專家們都在一精院等著,我輕車熟路的停下車,為了避免有粉絲幹擾還給假莫林戴了副墨鏡。恩,這麽一瞅還真有點布魯斯威利斯的範兒,再把下麵的紅色大褲衩換成工裝牛仔褲就更像了。


    專家會診雖然是秘密進行不接受媒體采訪,但不包括我們天下第一報自己人暗中探聽消息,娛樂組的老龜就蹲在綠化帶旁邊抽煙呢。


    我衝老龜點了點頭,他嫻熟的一招手,後麵跟上了一溜兒端著□□短炮的狗崽子,悄無聲息的由縱隊化整為零,分散潛入了醫院大樓。


    這作戰素質,這專業水準,估計全是特種部隊下來的。


    省醫院和一精院的領導專家全都在會議室等著我們,牆上還掛著歡迎各位專家蒞臨首屆病例研討會的紅條幅。看來人家自己還是很樂意對這次公益活動進行宣傳的,畢竟也有助於塑造醫院形象嘛。


    我打了個電話,幹脆讓老龜大張旗鼓的帶著部隊殺了進來。麵對黑洞洞的炮口和話筒,領導們笑得更燦爛了。


    千麵郎君演技很高明,坐在我旁邊那叫一個巍然不動,既不失影帝風範,也能讓所有人都看出他不正常。這個尺度其實很難把握,介於裝逼和裝瘋之間,反正要是我就表演不好。


    講話、喝茶、發名片、留合影這些表麵流程走過一遍之後我已經快睡著了,專家們也終於醞釀的差不多,準備幹正事了。我一瞅那捋袖子、戴鏡子、操家夥的架勢,要不是看這群七老八十顫巍巍的樣子,我真怕他們把“莫林”就地解剖......


    “那下麵就請專家們帶莫林先生去診療室檢查,記者朋友們暫時先在這裏等一下,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一精院的院長宣布道。


    千麵郎君被他們帶向了一個小黑屋,走的時候他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就跟要進納粹集中營毒氣室一樣。我頓時有些緊張,這小子別給我生什麽亂子,尤其是他那張臉,萬一讓哪個老頭扯下來不得嚇過去幾個?


    我在外麵坐立不安,和等老婆生孩子的男人一樣抽著煙走著溜兒,看得老龜他們眼都暈了。


    等了倆小時,醫院的領導層早就撤了,就剩我們幾個記者蹲在牆角貓著。等到快中午的時候,終於看到一個白大褂老頭走了出來,我趕緊衝上去問情況。


    沒想到對方看了我一眼,沉重的搖了搖頭,摘下口罩道:“出去說吧。”


    我心裏一沉,便跟著他走到樓道裏。拐了幾個彎,老頭左右看了看,然後便擦著汗靠在牆上,用一個熟悉的聲音罵道:“操,老子差點他媽死在裏麵......”


    我腦仁兒一涼,就知道這回攤上事兒了,攤上大事兒了!二話不說趕緊拉著他往外走......


    “怎麽回事?你怎麽打扮成這德行出來了?”


    千麵郎君磨著牙道:“屋裏有埋伏,有人想殺莫林。”


    我倒抽一口冷氣:“不是張庭之吧?怎麽一點動靜都沒聽見?”


    “看著像光明會的人,估計以為我就是莫林,所以用的招兒太低端了,一個照麵就被我點暈了。不過我有點奇怪他們怎麽會知道這次會診的消息?”


    我心說這次會診的隱秘程度隻是針對大眾而言,存心想打聽的也瞞不住,然後又想起了什麽:“那幾個專家呢?”


    千麵郎君坐進車裏把腦袋一摘,額,是把假麵一撕,露出莫林的那張臉,沒好氣的罵道:“都昏了。”


    我無語:“那幾位老爺子再讓你敲出腦震蕩怎麽辦?”


    “點穴懂不懂?安全無痛效率高......我們盟裏的點穴高手教我的......”千麵郎君賤兮兮笑著,衝我比劃來比劃去。我趕緊往旁邊挪了挪屁股,合著白展堂白大俠也在他們那兒,我可不能嚐試那個什麽菊花點穴手。


    估計一會兒就該有人發現不對勁兒了,我打著車,一腳油門開出了一精院大門——當然那是不可能的。


    剛到門口就被一個穿製服的攔住了,對方嚴肅的打著手勢:“停車!”


    我和千麵郎君對視一眼,彼此都有點緊張。


    對方示意我將玻璃搖下來,而千麵郎君已經悄悄做出了點穴的手勢——我一瞅,竟然是他媽的蘭花指!合著他這招兒是東方不敗教的?!


    我裝作鎮定的衝那人微微一笑:“請問有什麽事嗎?”


    “你說呢?”製服哥語氣很衝,眼神不善。


    我小心翼翼的說道:“這位同誌,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有......什麽事啊......”


    “裝傻是吧?”他拉開衣兜準備掏槍,千麵郎君暗道一聲不好,我正猶豫要不要強行闖過去,就見那人拿出了一個黑光鋥亮的......計時器。


    “四小時,二十!”


    尼瑪這是要嚇死爹啊!我舒了口氣,遞過一張二十塊:“一小時五塊,搶錢啊?”


    收費員牛逼哄哄的撕下兩張發|票:“才知道啊,醫院可不就是搶錢的地方麽。”


    剛開出醫院上了大街,老龜就來電話了,那聲音陰沉的能滲出地下水來:“你小子跑哪兒去了?!”


    “額,我......”難道他們已經發現莫林不見了嗎?我緊張的斟酌著措辭。


    “老子煙還在你那兒裝著呢!”


    “......”


    胡謅亂扯一通,老龜還是隱約透露出東窗事發的情況,我隻好先穩住軍心,告訴他莫林沒事才掛了電話。


    這老小子很精,屬王八的最擅長和稀泥攪混水,應該知道這種情況怎麽處理,但醫院那些上了年紀的白衣天使大爺就不好說了。人家懷著一顆顆懸壺濟世的心大老遠跑來會診,結果反倒讓精神病的蘭花指點暈了,這心理陰影得按畝算吧?


    我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遛車,有些頭痛的說道:“現在這局可不好解了,你讓人家怎麽相信莫林一夜之間變成了武術高手?還打躺了一群老頭然後逃出了精神病院?”


    “那也沒辦法,總不能伸著脖子讓光明會的殺手宰我吧......我就是怕引起騷動才化好裝出來的。”千麵郎君繼續拿出小鏡子抹臉,“那哥們也夠倒黴的,估計也就以為要殺一個普通病患呢。”


    我一想起他對著滿屋子“躺屍”描眉畫眼了兩個小時就一陣惡寒。


    “不過你哪兒來的那些道具啊?我看你進去的時候跟光著差不多呀……”


    二皮臉一聽就吹上了:“嘿嘿,我們這行當其實和魔術師差不多,要是讓你都看出來了還怎麽混啊?”


    魔術師的話就可以理解了,他就是從紅褲衩裏掏出隻霸王龍我都不稀奇。


    一輛警車呼嘯著從旁邊開過,我一縮脖子,問道:“你說這事兒報警有用嗎?”


    千麵郎君一聽警察就有些緊張:“報警幹嘛?抓他還是抓我?”


    我頹然的歎了口氣:“就算我不報警醫院也會報警,他們肯定會找到我家來。一個有暴力傾向的在逃精神病屬於嚴重影響社會秩序的不穩定因素。”


    “那要不再讓莫林失蹤一下?”


    “不行,募捐都開始準備了,你必須演完莫林複出的全套戲。”


    他苦著臉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用生命在演戲嗎?!”


    “那也總比女演員用節操演戲好吧?”


    “老子寧可獻出節操!”


    “你有那玩意兒嗎?”


    商量了半天還是千麵郎君出了個主意,這主意簡直比大夏天放了倆禮拜的豆腐還餿,卻也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


    我在街角掉了個頭,直奔一精院。到了醫院門口,那個嚴肅的收費員深深看了我們的車一眼,然後抬起了放行的橫杆。


    千麵郎君放下鏡子說道:“這小子心理素質不錯,是個幹大事兒的料!”


    我不以為然:“不就是麵癱嗎?你對著電風扇吹一宿也這效果。”


    “氣質不同,他是那種麵對一群精神病也能麵不改色收費開票的人,絕對在特種部隊混過。”這年頭特種部隊已經爛大街了,都是那幫寫小說的害的。


    我找到車位,停下車問他:“你是想介紹那小子去你們盟當殺手?”


    “當殺手多屈才啊!”千麵郎君一拍大腿,“我想讓他去我們那兒的停車場收費!”


    醫院裏秩序看著和平常一樣,沒有感覺到什麽特殊氣氛。上了樓走到會議室的時候,我才看到有穿著黑色警服的民警站在門口,千麵郎君頓時有點膽怵。


    我暗中拍了拍他:“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繃著點兒。”


    看到我們進來,幾個坐著的警察頓時站了起來。已經恢複意識的老專家則紛紛驚恐的往後挪椅子。還有一個穿黑t恤的小子,他正蹲在牆角,那雙手抱頭的動作和千麵郎君一樣標準。老龜倒是淡定的坐在角落裏,對我悄悄使了個眼色。


    很遺憾,我是個沒混過特種部隊的草包,完全沒讀懂他飽含深意的眼神,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戰是撤......


    “老子的煙!”他沒耐性的喊出了口。


    我將煙盒扔給他,“莫林”從進來起就木頭一樣愣在門口,我隻好又折回去把他拽到椅子上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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