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澄聞言,不自覺睜大眼:“你方才說什麽?”


    喬木又退了回來:“我方才說什麽你還不懂?自然是讓你把我弟弟追過來,這樣他就不會嫁給那書生了,免得到時候他跟著那女人過苦日子。(.$>>>棉、花‘糖’小‘說’)”


    郝澄當下便否決了她的提議:“不行,我不同意。”


    喬木立馬吹胡子瞪眼:“我弟弟長得不美嗎,還是你覺得他配不上你!”


    郝澄搖搖頭:“喬公子很優秀。”


    “那不就得了!”


    郝澄仍舊搖頭,她沒說些亂七八糟的話,隻道:“郝某已有心儀之人,是郝某配不上令弟。”


    喬木眯起眼睛打量著她:“我怎麽不知道你多了個心儀之人,你先前來這明州城,可是說了你沒有喜歡的人的。”


    她在郝澄跟前住了這麽長時間,也沒見過郝澄家裏來過什麽男人。若是郝澄拿這麽個理由敷衍她,未免也太不把她當回事了。


    郝澄心平氣和解釋道:“他是這幾日尋來的,我原本是有顧慮,沒那麽喜歡他,也以為這輩子可能和他都沒有交集了,自然談不上有喜歡的人。不過如今誤會解開了,也不可能辜負他的心意。”


    她頓了頓,又道:“喬姐若是不行,可以回去問問令弟。說起來那日他與喬公子還發生了些小摩擦,還勞煩喬姐回去之後為我捎一句抱歉。”


    她的目光澄澈,態度也十分誠懇,半點撒謊的痕跡也無。喬木信了大半,但還是感到很可惜:“真的不行嗎?到底是怎麽一個妙人,比我家小魚兒還出色?”


    她心中,喬榆自然是極好的,沒看上她家弟弟,是郝澄的損失。


    想到江孟真,郝澄淺笑:“比起喬公子,他自然是有很多不足。不過對我而言,他便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我既然有心儀之人,自然不能去追求喬公子,不然不但是辜負了他,更是辜負了喬姐對我的一片信任,你說呢?”


    那倒是,惦記著別的男人的女人肯定配不上她家弟弟。不過自己的提議被郝澄這麽利落爽快的否決,喬木心中還是不滿。便板起臉來道:“那若是我非讓你追求我家小魚兒呢?”


    郝澄一時間愣怔,又搖頭道:“自然不成。”


    “那作戲也不成嗎,好歹讓那女人吃吃醋,讓她也瞧瞧,我家小魚兒又不是沒有人要的!”


    郝澄仍舊繼續搖頭:“不成。”


    喬木也便惱了:“這點小事你都不肯幫姐妹做,那若是我說,你不幫這個忙,我就不做這酒樓的買賣了呢。<strong></strong>”


    這次郝澄猶豫了片刻,但片刻之後,還是態度極其堅定地道:“不成,我不能為了這個讓他誤會。”


    且不說喬榆願不願意配合,便是對方願意配合。江孟真心裏也是該不高興的,雖然說是情有可原。但這個時代又不是她以前的世界,萬一喬木說著表演,轉頭又以名節問題逼她和喬榆成親怎麽辦?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郝澄的防人之心也不輕。酒樓的事情,喬木已經將地契交由到她手裏了,臨時要是反悔,她肯定會蒙受損失,後續麻煩也有,但也不是不能解決。


    錢沒了可以再掙,人沒了挽回不了。若是江孟真被氣到了,她總感覺後果要更嚴重一些。


    喬木拍了拍桌子,哼了一聲便披上自己的大氅出去了。郝澄也不知道這人到底是個什麽想法,便又接著看那些賬本,等著日落西山的時分,才從酒樓裏出來,加了件厚實的披風,撐著一把油紙傘往家裏的方向走。


    這傘用的是江孟真畫的圖做的傘麵,上頭的梅花典雅清逸,雪地上紅梅點點,很得郝澄喜歡。家裏頭還有三把類似的傘,分別畫的是蘭竹菊。


    都是江孟真當著她的麵親筆作的畫,郝澄當時在旁邊看了許久,隻暗暗心想,自己倒真是撿了個寶。


    因為是下雪的天,天色雖說昏暗,但街上堆積的白雪讓整個屋子都亮堂堂的。


    郝澄一進門便瞧見了書房裏亮著的橘黃色的燈光,門虛掩著,外牆麵前擱著一把和她同樣款式的傘。


    她就著雪光看了一眼傘上的圖案,上頭繪著一叢立根在山岩上的青竹,傘麵上還落了些未曾融化的積雪,顯然屋內的人剛回來沒多久。


    她收了傘進了院門,隨手將傘擱在地上,便直接推開虛掩的門進去,留那兩把同樣款式的傘親密地靠在一起,看上去就成雙成對,讓人覺得歡喜。


    書房裏點了一盞油燈,江孟真端坐在書桌前頭,麵前摞起一堆類似公文的紙。


    郝澄轉過身來關好書房的門,又轉過臉來,便正好和抬起頭的江孟真對上。


    江孟真見到是她,幹脆站起身來:“怎麽今日回來的這麽早?”


    “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我便回來早了些。“郝澄有幾分好奇地湊過去,瞧見桌上密密麻麻都是些文字,上頭還有好些地方用朱筆畫了紅圈:“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的?”


    “是考題。”江孟真會在書房中虛掩著門處置的東西,當然都是不避諱她瞧的,見郝澄又興趣,他大大方方地讓出地方讓她看個夠,甚至直接把一摞紙推過來,示意郝澄拿起來仔細看。


    “試題?”郝澄拿起上頭的幾張紙,有些疑惑地問出聲來。


    江孟真點點頭:“你不是說要準備科舉考試嗎,我瞧你這些日子這麽忙,便想著整理一些曆年考試的題目,興許對你有幫助。”


    他作為男子,不能入仕做官,但不代表他不關心朝堂上的那些事,郝澄既然要讀書,又是寒門出身,想要出人透第,名次必須得靠前。


    他先前也有和郝澄談過,對方的基本功倒還算紮實,字寫的不錯,但說不上讓人眼前一亮。


    他指了指放在另一邊的幾份字帖:“你的字還未定型,這字帖是嚴加琴的,明年開考的主考官最喜歡嚴體,對著它練一段時間,興許能夠在考場上加分。”


    嚴加琴江郝澄有聽過,這個世界曆史上很有名的一位書法大家,大概和她那個時代的顏真卿一般家喻戶曉,一副真跡就能值不少錢,江孟真還弄來好幾幅。


    考慮到江孟真的身份,她也沒有問他是哪裏弄來的這些東西,也沒問他是如何得知主考官的喜好。橫豎江孟真也不會害她,也便歡歡喜喜應了:“有勞你這麽費心了。”


    江孟真隻字不提勾畫圈點那些知識點的不易,見她歡喜,也不自覺露出笑容,隻輕描淡寫的道:“不是些稀奇的東西,隻是我稍稍關注些,能幫得上你自然最好。”


    他知道絕大部分女子都不喜歡自家夫郎搗鼓這些東西,原本他是不在乎這一些的,不過人真的喜歡上了,就容易患得患失。


    便是天仙也會擔心自己在妻主的眼裏不夠美,更何況他身上毛病一大堆。有些事情小心翼翼的做,還得擔心討不了巧,惹的她不快。


    這要是擱在以前,他隻會嘲笑這種男子是傻子。但真的陷進去了,卻才明白什麽叫甘之如飴。


    好在郝澄並沒有不喜歡,似乎他表現出來的一切缺點她都欣然接受,可是她越這樣,他就越發難放手了,不自覺的,對她的態度越越發認真。


    郝澄講手裏的文稿放下來,又伸手碰了碰江孟真的手背,不出她所料,對方的手還是一片冰涼,摸上去和冰疙瘩似的。她被那寒意凍得打了個哆嗦,隨即皺起眉,將對方的手包裹在自己溫熱的手心。


    她蹙著眉埋怨道:“你怎麽不多穿些,捧個手爐也好,手這麽涼。”


    江孟真被她手上傳來的溫度捂得暖呼呼的,語氣也柔和成一灘春水,他解釋道:“我不冷,隻是到了這種天氣,手會比較涼一些。”


    郝澄沒再說什麽,隻默默給他捂了一會,等到他的手沒那麽冒寒氣了,又吩咐董雪灌了湯婆子來讓江孟真暖手。


    她又鑽進廚房看了一些存貨,收拾了一些青菜和肉食出來:“今兒個天氣這般冷,吃些火鍋暖暖身子吧。”


    考慮到江孟真不可能和董雪王陽一同用餐,這世道也斷然沒有做主子的和做下人的同桌吃東西的事。她想了想,還是讓王陽去隔壁借了個小鍋,四個人分成兩組,各吃各的。


    吃東西的時候她本想著提一下喬木的事情,但猶豫了一下,最後到底是沒說。江孟真察覺到她的猶豫,但她不想說,他也沒問,隻是不經意道:“我先前介紹過去的幾個人,你覺得還用得順手嗎?”


    賬房和掌櫃的都是江孟真推薦過來的人,當初郝澄考較了一番便直接用了,這幾日那些人可算是幫了她大忙:“挺好用的,隻是覺得讓她們來管著酒樓是屈就了大才。”


    江孟真笑吟吟道:“說什麽胡話呢,她們能幫得到你的忙自然是你的福氣。”


    一頓火鍋吃下來,江孟真額頭也出了細汗,郝澄又湊過去握了握他的手,總算是暖和起來,這才滿意地露出幾分笑意。


    到底兩個人未成婚,她顧忌著他的名節,這幾日也隻是拉拉小手的程度,沒做什麽太過孟浪之事。


    吻也基本是蜻蜓點水,倒不是說她沒那個膽子了,隻是這個世界的女子似乎性/欲要更旺盛一些,她怕親著親著,自己情不自禁就過線了。


    婚事的事情,江孟真告訴她正在籌備,等他把一切都處理好,不急。等到差不多時間點,郝澄便戀戀不舍地離開,還貼心地替江孟真關好房門。


    等到次日的時候,江孟真又在郝澄出去後不久出了府門。郝澄到酒樓的時候,一進去,住在酒樓負責看夜的小二娘便道:“東家,白管事今日有事出去了,讓我替她向您說一聲。”


    橫豎事情處置的差不多了,郝澄擺擺手,表示自己已經知曉。


    有事的白管事一大早便出了門,在一處不起眼的小閣樓裏等了許久,才等來了自個的主子。


    她見到撐著傘的男子進來,便立馬迎了出來,十分恭敬的接過他手裏的傘,那傘十分的漂亮,上頭還繪著一叢生長在岩上的青竹,在這冰天雪地裏,顯得生機勃勃綠意盎然。


    “主子的畫技更勝從前。”她彎著腰,帶著近乎諂媚的笑。


    後者沒吭聲,隻一個眼神,她便知曉他想聽些什麽,她清了清嗓子,便把昨日的事情都繪聲繪色地還原了一遍:“昨日喬城主家的二女君來了,她當時是這麽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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