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臉上一紅。


    做小衣服的布料是大嫂梅舒雲給她裁剪好的,隻需要按著縫邊縫起來就行,倒是挺簡單。


    就是她的縫線歪歪扭扭,細看的話就顯得有些殘忍了。


    花眠趕緊就要把這些小垃圾片收起來,季淮修眼疾手快,把那根閃亮的長針先拿了出來。


    “大晚上的,別傷了眼睛。”季淮修有些無奈的說。


    繡花做飯這種事情並不適合她,但是看著這些已經縫了小半的小衣服,小小的,看上去實在是可愛的能讓人心都化了。


    花眠這下子連耳根都在發熱了。


    實在是太丟臉了!


    她眼珠子一轉連忙轉移話題:“你消息倒是夠靈通的,這才第二天就回來了。”


    季淮修幫著她把東西放到旁邊收好,又坐到了花眠身邊,把人半攬進懷裏,“原本早就該回來了,隻是嶽父自己不能回來,也不許我回來。”


    花眠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這的確是流雲瑾的性格,幼稚又小氣。


    “他呀,肯定就是在嫉妒你。而且說不準他就是不想待在軍營裏,才想拿我做幌子回來呢。”花眠靠在他身上,笑著說道。


    季淮修也點了點頭:“嗯,我回去之後會跟他好好說說。光嫉妒是沒用的。”


    兩人相視微笑。


    流雲瑾的嫉妒可不僅僅隻是季淮修能夠回來看媳婦兒,還有他媳婦兒不愛搭理他的事兒。


    流雲瑾在鳳華那裏吃的閉門羹,那可真是不少。


    兩人說了幾句話,花眠又擔心起前線的事情,不禁問道:“如今前線軍營那邊狀況如何?那些西戎人已經在蠢蠢欲動了嗎?爹他們能守得住嗎?”


    倘若天宗國真的不想在維持表麵的和諧,執意要幫著西戎人對付碧落,那麽這場戰事估計會很難。


    他們原先就曾知道西域不少國家都有參與其中,給西戎人提供糧草。


    但那時候碧落並沒有把西戎人和西域放在眼裏,因為西戎人雖然勇猛,但畢竟窮啊!


    實在是連飯都吃不飽了,才隻能當土匪搶劫的。


    既然連飯都吃不飽,那戰鬥力再怎麽勇猛,也是無法持久的,隻要碧落能夠撐得過第一波,那麽他們就很難組織起接下來的連攻。


    可是有了西域提供的糧草,他們就能夠維持的更久了些,但碧落仍然很有自信。


    但是如今,碧落人已經沒辦法再像之前那麽淡定了。


    因為天宗國是否會支援兵馬,是最難以預料的。


    如果天宗國一旦加入戰局,那麽,這對碧落來說一定是一場死戰。


    兩人都很清楚這一點。


    季淮修目光微垂,把人摟得更緊了一點,溫聲說道:“你現在保重好身體才是最重要的,這些事情自然有我和爹在外麵,我們肯定會保護好你們的。”


    “相公,我想知道。”花眠低聲說道:“我什麽都不知道,才會不安心。你就告訴我吧。”


    季淮修你扭不過他,隻能實話實說道:“西戎國蠢蠢欲動,但是天宗那邊估計還在試探,雖然有些送糧草的隊伍過去,但是暫時還沒有大部隊過去支援。”


    天宗國和碧落維持了這麽多年的和平關係,想要一朝打破,對於兩個國家來說都不是容易的事情。


    而且天宗國的皇帝已經老了。


    他的精力可能不足以支撐起一場戰事。


    可是誰也無法確定,他會不會為了在史書上多留下幾個字,擴大本國的疆域,而參與一場要用無數人的鮮血性命來維持的戰爭。


    正是因為這種不確定性,所以整個戰場上是一種靜默的緊張,像是被一張蛛網拉住的兩端,也許稍有不慎,蛛絲斷裂,戰爭就會一觸即發。


    花眠沉思片刻後說道:“前兩日大錘幫著從別處請了些鱷魚過來,我想著或許也能幫到些忙,正好你這次回來,就可以把他們帶過去。”


    季淮修點點頭:“好。”


    這麽一來,哪怕是被流雲瑾發現,他偷偷跑回來的事,也能有了一個不錯的借口。


    “不過不知道那些陷阱挖的如何了?我留在那裏的蟲子還夠吃嗎?要不然這次你也一定順路帶些吧?”花眠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看了季淮修的臉色。


    幾乎是瞬間冰冷。


    花眠原來給那些穿山甲喂麵包蟲的時候,季淮修好奇也跟著去看了一眼。


    然後。


    然後就看見它們圍在一起,吃著那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季淮修覺得自己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那一瞬間立了起來。


    實在是比什麽髒汙都要令人可怕。


    可是那些穿山甲吃的賊香。


    “你若是為難的話,我還是請人幫著送過去吧。”花眠見他這個樣子,又趕緊的補充了一句。


    季淮修搖了搖頭說道:“不必,我一並帶過去就好了。”


    “他們挖陷阱和壕溝的效率都很快,還配合著我們收割了不少人頭。結果每次讓我們先判斷到那些人過來的方向都是靠了它們。”


    一直在地下進行著挖掘工作的穿山甲,可比站高高的哨塔上的人還能夠更先聽到地麵上傳來的震撼感。


    通過花眠教的方法,季淮修也能夠和這些穿山甲們有著簡單的交流。


    比如通過爪子所畫拉的方向,就能夠知道那些西戎人的士兵從哪個方向過來?


    根據震動聲音大小,也能夠判斷得出他們的人數。


    正是通過這種近乎作弊的方法,西戎人每次派過來的突擊小隊,基本上都被季淮修他們逐個消滅,隻有極少數逃了回去。


    花眠聽見這些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看來老六還真是很有用處啊!那有時候打仗這種事情,也不是全靠猛獸的。”


    “嗯,還有靠智取。”季淮修讚同的說道。


    “不過你若是把鱷魚它們帶去,那可一定得記得它們缺不得水,最好再讓它們隱身的壕溝裏也放上一些水,別把它們給曬傷了。”花眠想起來鱷魚的習性,趕忙說道。


    季淮修順手摸了摸花眠的頭發:“我會記住的,你不用擔心,這次我們肯定也能夠打勝仗的。你好好休息,別勞累到了自己。不要太辛苦。”


    夜。


    寢宮裏的燈火微暗,隻有一點兒能讓人看清楚路的光,帶著微黃柔和的暖意。


    花眠睡得迷迷糊糊的,卻總還是有幾分不太安穩。


    就感覺到自己肚子上有一隻手正在緩慢的撫摸著,大腦驟然間清醒了許多,一抬頭就看見季淮修正望著自己,幽深的眸色柔和。


    “怎麽突然醒了?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季淮修頓時緊張起來。


    花眠按住了他的手,聲音裏還帶著些剛睡醒的沙啞和柔軟,“你怎麽也沒睡著啊?現在才兩個多月呢,你摸不到的。聽大嫂和娘親說,等過幾個月就能感覺到他踢肚子了。”


    “他還會踢肚子?”季淮修也很驚訝,手上原本撫摸的動作就更加輕柔了。


    能舉得起石頂的手,在此刻像是觸摸著一塊豆腐,溫柔的不敢用力。


    “嗯,不過啊,那還得等好幾個月呢。你現在還是趕緊睡吧。”花眠打了個哈欠,抱著他的腰又縮回了暖暖的被窩裏,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她睡得踏實,季淮修卻依然沒有閉眼,手指不自覺的撫摸上花眠柔軟的長發。


    心裏麵想的卻是這場遲遲未曾開始的戰事,西戎和碧落的這場仗就像一場已經看見了烏雲的暴風雨,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臨。


    但誰都知道,這場仗必然會打,就像暴風雨一定會來。


    而戰爭和暴風雨終歸是不同的,戰爭帶來的傷害是持續性而不可預料。


    這個孩子……


    季淮修低下頭看著花眠的睡顏,溫柔恬靜。


    這並不是一個適合懷孕的好時機,但這是他的孩子,還是第一個孩子。


    哪怕平日裏再怎麽冷靜自持,此時他也覺得自己的心口火熱。


    這是他和眠眠的孩子。


    夜色已經越來越深,窗子外麵傳來蟲鳴鳥叫聲,一聲一聲單調的歌唱著。


    季淮修最終撈起花眠的一縷頭發,放在唇邊印了下。


    我會保護住你和孩子的。


    ……


    次日早上。


    白胡子老禦醫們對花眠的身體那可是極為重視的。


    大概是和那群神神叨叨的巫醫待得久了些,這群老禦醫們也開始對他們說的那些話耳濡目染,不自覺的就有些相信。


    昨天給花眠診脈的時候,幾乎整個禦醫院的人都沸騰了。


    因為,他們甚至覺得神女大人如同神明的恩賜,怎麽可能會輕易懷孕呢?


    雖然說他們碧落也一直自認為是神明的子嗣,但是這和花眠肚子裏的孩子顯然是不相同的。


    因為以上這種種原因,所以他們來的有些早。


    連早飯都根本沒記得吃,就已經早早的守在了紅林館的門口。


    蘇卿蘭可是個尊老愛幼的人,同時也十分關心著花眠的身體。


    於是,她趕緊領著這群白胡子老頭們進了花眠的寢宮。


    然後就看見在那柔軟寬大的被子下麵,季淮修那張俊美的臉,雙目緊閉,眼下還帶著些熬夜過後的灰青色。


    老禦醫們:“……”


    蘇卿蘭:“……”


    “娘,你們怎麽來了?”花眠揉著眼睛起床,發現床邊站著的不僅有蘇卿蘭,還有一堆白胡子老頭禦醫們。


    蘇卿蘭臉上擠出一個笑,“既然眠眠已經醒了,那就正好讓禦醫們幫你瞧瞧。”


    花眠也沒有拒絕。


    她剛一走出去,蘇卿蘭就揪住了自家兒子的耳朵。


    “你這死小子!什麽時候回來的?”


    “娘!”季淮修沒想到自己都到了這個年紀,竟然還會被他娘揪起耳朵,吃痛之下也趕緊跳起來。


    他昨天睡得晚,身邊又縈繞著花眠那淡淡的青草芳香,於是睡得格外踏實。


    就連蘇卿蘭和這些老禦醫過來的聲音也沒聽見。


    “娘,你這是幹什麽?我昨天晚上才回來的。”季淮修奪回了自己耳朵,趕緊揉了揉。


    蘇卿蘭雙手叉腰:“你小子速度倒是挺快!但是眠眠懷孕,頭三個月正危險著呢,你啥事兒幫不了盡幫倒忙。大晚上回來自己隨便找個地方睡了不就行了?還過來打擾眠眠!”


    季淮修現在已經半點不懷疑,這肯定不是他親娘。


    他一準是在路邊撿到的,就像旺財它們一樣。


    蘇卿蘭說著又朝旁邊看了幾眼,確定老禦醫們都到外麵幫花眠診脈去了,才壓低了聲音說道:“剛才我臉都快被你丟盡了!老禦醫們讓我跟你說,這些日子給我忍著點,不許同房。”


    說完,蘇卿蘭心裏又狠狠的把季翰淩給埋怨了一通。


    她一個當娘的,怎麽好意思叮囑兒子這種事情!


    可是季翰淩那家夥,一到了戰場就忘了時間,這都一連兩個月沒回來了,連封信也不知道寄。


    也不怕自己擔心他。


    季淮修:“……娘,我還沒有那麽傻。”


    “是嗎?”蘇卿蘭翻了個白眼,故意笑話他:“我可還記得,你還想把眠眠送回去過呢。”


    季淮修用手放在唇邊,咳嗽了兩聲,不敢和她討論這個話題。


    要是給眠眠知道了,那她得多傷心?


    “娘,這些事你可別瞎說!我現在出去看眠眠。”季淮修趕緊撈了件外衣就往外麵衝。


    沒辦法,親娘的戰鬥力太強了,他還是趕緊避開吧。


    老禦醫們對花眠的身體自然是盡心盡責。


    就是……


    這排著隊過來把脈的人實在有點多,已經不隻是盡職盡責了!


    花眠都懷疑他們是把自己當成國寶大熊貓來圍觀。


    它從荷包裏掏出一隻還在呼呼大睡的熊貓小崽子七七,但是這些禦醫卻絲毫沒有把目光挪向旁邊的一小攤湯圓丸子。


    “情況如何?”季淮修走出來問道。


    老禦醫們對季淮修是有些不滿意的,看他的眼神就格外挑剔。


    但是這人長得高大俊美,那等神女大人肚子裏還得生下來,應該多少也能繼承一點吧?


    “公主殿下身體康健,並無大礙。但是,女子懷孕乃是大事,切不可掉以輕心!”說道最後一句話的時候,老禦醫們又朝季淮修不滿的看了一眼。


    旺財在旁邊跟著點了點頭,對一起跟過來的大錘它們說道:“那我們可得好好保護娘親!一定得看住了,千萬不能讓壞人靠近娘親。”


    大錘它們紛紛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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