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嚇了一大跳, 扭頭往身後一看,連鬼影都沒見著。他捏緊手裏的玉牌,往後退了幾步, 伸手摸到櫃子上的珊瑚擺件。


    然而下一秒, 珊瑚擺件就化為碎片, 他嚇得全身一抖, 把手收了回來。


    “是誰鬼鬼祟祟的,出來!”


    然而隱身在暗處的人, 似乎並不想露麵,對於他的恐懼與憤怒毫無反應。


    “這位道友, 我白龍族雖不是什麽顯赫大族,但是在這修真界,也有幾分薄麵。若是取財, 晚輩手裏也有幾樣好東西,隻要前輩喜歡,晚輩定雙手奉上。”他雖然傲慢無禮, 但不是沒腦子。此人來路不明,竟然無聲無息就破開龍宮的結界, 來到他的寢殿,說明修為十分高深,惹怒這樣的修真者,他恐怕連命都保不住。


    不過此人提到莊卿, 難道與他認識?


    “你們龍族能有什麽好東西, 不過如此罷了。我聽說你手裏有莊卿的弱點?”


    白龍聞言, 心中一喜, 難道此人與符離有仇,所以才找上他?心裏有了計較, 白龍便沒有那麽緊張:“前輩有所不知,莊卿此人性格十分孤僻怪異,整個龍族上下,就沒有一頭龍跟他關係好。”


    說完這些,他見不知名的高人又不出聲,便繼續道:“還有,此人冷酷無情,幾十年前害得同族入獄,前段時間,又把青龍族的人給關了進去。”


    “這枚玉牌給我。”看不見的人,突然開口。


    白龍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玉牌,有些猶豫:“前輩,這東西是……”


    他話音未落,手裏的玉牌就自從飛了出去,然後在半空中消失不見。他連對方怎麽出的手都不知道,小心陪笑道,“這東西並沒有什麽用處,莊卿如今已經功成名就,哪還會看重這些。”


    “不用你來教我。”神秘人冷哼一聲,忽然殿門大開,夜風吹進殿內,白龍腦門被涼風一吹,渾身打了個寒顫。


    但是想到莊卿惹上了這麽危險的一個人,白龍又高興起來。


    一隻雪白垂尖耳兔子遊出海麵,以極其詭異的速度蹦上岸,肥嘟嘟的身體甩了甩,濕噠噠的毛便變得蓬鬆起來。兔子後腿直立,前爪合十,朝天作揖。


    他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偷東西,天道爺爺可千萬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他其實想直接打進白龍族的水晶宮,然後把玉牌給搶回來,又擔心這事傳出去,對管理部名聲不好,所以隻能出此下策了。


    等這段時間風頭過了,他再偷偷摸摸把這熊孩子揍一頓。


    在結界裏變回人身,符離掏出玉牌擦幹淨上麵的積灰,看到了上麵的字。與簡體字相比,他其實更熟悉篆書。因為接觸得更多。


    商縣……不就是在霧影山不遠的地方?如果當年霧影山未毀,莊卿又去了這塊封地的話,他們也算是在同一片土地上了?符離不懂那時候人類社會的等級製度,所以在這枚玉牌上也看不出什麽東西。但是無論如何,這是莊卿母親留給他的東西,他應該很看重。


    如果真不在意,就不會當著其他妖修的麵,動手揍白龍。以莊卿的修為,不可能不知道四周躲著看熱鬧的妖修,但他還是沒忍住。


    所以表麵上看起來一點都不在意,說不定心裏早就介意得不行。年輕妖嘴硬心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過他該怎麽把玉牌給莊卿,總不能大剌剌走到他麵前說,“莊小龍,我把你的玉牌偷回來了。”


    那不是知法犯法嗎?


    他歎口氣,化身為兔,一躍飛至京都上空,把玉牌裝進錦袋裏,讓鳥兒幫他送過去。擔心莊卿不給鳥兒開門,他變作一隻大鳥,帶著小鳥飛到莊卿別墅外,穿過結界敲響莊卿房間的窗戶。


    叩叩叩。


    莊卿心情正不好,聽到窗戶傳來聲響,皺著眉頭往窗外看了一眼,見一隻脖子上掛著錦袋的小鳥正歪著頭看他,綠豆眼無辜又茫然。


    他板著臉到櫃子上取了一把小米,小心打開窗戶,把米撒到窗台上,取下了小鳥脖子上的錦袋。解開袋子上的繩結,玉牌掉落在他掌心,看著上麵“商縣文安侯”五字,莊卿愣住了。


    “啾啾啾。”鳥兒吃完小米,在窗台上扇了幾下翅膀,心滿意足的飛走。


    莊卿這才回過神來,摩挲著玉牌上的花紋與字,把頭伸出窗外,往四周看了幾眼,沒有發現任何人的身影。把手裏的錦囊來回翻了好幾遍,在上麵發現了一根白色的絨毛。


    伸手撚起這跟細細的絨毛,莊卿忽然笑出聲來。


    讓鳥兒送過來,他就不知道是誰把玉牌找回來的嗎?今天知道這件事的人有多少,能無聲無息跑到龍宮取東西的又有多少,帶著鳥兒穿透他別墅外結界的修真者又有多少?


    能為他辦這種蠢事的人……又有多少?


    “謝謝。”他朝窗外說了一聲,外麵沒有任何動靜。


    “明天早上記得按時上班。”


    還是沒有動靜。


    很久之後,直到莊卿關上窗戶,關了房間的燈,倒掛在窗台下的“鳥兒”才噗通一聲掉在地上,然後拍打著翅膀匆忙飛走。倒掛金鉤這種高難度動作,還是適合蝙蝠來做,對他來說就難了點。


    “鳥兒”飛出別墅結界後變成白兔,小白兔蹬了蹬腿,化為流光消失在夜色中。


    別墅裏,莊卿打開窗戶,往台子下看了幾眼,小聲道:“也不知道腦子怎麽長的,笨成這樣。”


    嘴裏說著嫌棄的話,眼裏卻有了笑意。


    白龍美滋滋地在龍宮等了好幾日,也沒有聽到有關莊卿受傷或是死亡的消息傳出來,他有些失望的想,難道是因為莊卿修為太高,那位神秘前輩也奈何不得?


    這麽一想,他又不高興,明明都是龍,差別怎麽就這麽大呢?


    但是很快他就沒精力去關心莊卿,因為青龍族使臣帶來一個令他十分震驚的消息。


    近一千年來,青龍一直風光無限,甚至誆騙人類為他們著書立傳,把他們與朱雀、白虎、玄武列在一起,並稱為四大神獸。


    按照人間界娛樂圈的說法,這就是捆綁營銷,仗著其他三種神獸已經在人間界消息,無法澄清謠言,青龍族就可勁兒的吹。


    是,朱雀、青龍、白虎、玄武確實是四大神獸,但是裏麵的青龍應該是上古神龍,跟現在的青龍可沒什麽關係。就因為這事,白龍一直看青龍族不太順眼,但由於對方龍多勢眾,他頂多私底下抱怨幾句,當著青龍族的麵,可不敢說這種話。


    厚顏無恥、招搖撞騙、為自己臉上貼金的青龍族,竟然決定封閉青龍族水晶宮,若是修真界沒有大事,便不再輕易離開青龍管轄的海域。他們派使臣過來,也是間接告訴白龍族,以後芝麻綠豆這類的小事,他們就不管了,因為他們要修身養性。


    這要是玄龍與藍龍派使臣說這種話,白龍還不會覺得有什麽,反正這兩族平時也沒管過什麽事。但這可是青龍族,恨不得占據五湖四海所有海域管理權的青龍族,相信他們青龍族能夠修身養性,還不如相信青龍族明天就有一百個龍寶寶出生。


    青龍使臣也知道白龍族不信,苦笑道:“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們青龍族這些年幹了不少糊塗事,當年淮水一事,亡我族性命二十八口,我們卻不知此乃天道的警告,仍舊過著聲勢浩大的日子。若是再這麽下去,也許天道哪一天就忍不下我們,滅了我們滿族。”


    就像當年的金龍族,受盡人類崇拜,生有神力,最後是個什麽下場?


    “諸位可仔細想一想,近一千年來,我龍族有幾個子嗣出生?”


    被天道劈死,那是快刀斬亂麻。無子嗣出生,不就是溫水煮青蛙麽?“在下言盡於此,請諸位三思,告辭。”


    青龍族使臣走了,白龍族裏有的覺得青龍族說得有道理,有的覺得青龍族是杞人憂天,肯定是最近發生了某些事情,被嚇破了膽。


    但是以青龍族現在的地位,發生什麽事才會把他們嚇成那樣?


    白龍突然想到了前幾天夜裏在他寢殿裏出現過的神秘前輩,難道……是他?


    “符哥,符哥。倒水這種事,怎麽能讓你做,我來我來。”“符哥,打印資料這種雜事,放著我來就好。”


    “符哥,你要吃最近很流行的網紅零食嗎,我這裏有很多。”


    符離坐在辦公桌前,看著上麵的鮮花飲料零食包,眉梢一挑:“有事直說。”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楚餘厚著臉皮湊到他麵前,“咱們就是對樓下的琅\樹果子有點好奇,符哥你那麽厲害,能不能摘幾枚珠玉果給我們嚐嚐。”


    “我還以為什麽事,”符離站起身,“等著。”


    眾人喜出望外,論大方,還是要數符哥。


    莊卿走進管理處,就見符離抱著一兜水果:“你摘這麽多幹什麽?”他一下子又吃不完這麽多。


    “楚餘、張柯他們想嚐一嚐味道,我就多摘了幾個。”


    “珠玉果靈氣太充裕了,我怕他們身體承受不住。”莊卿伸手取走符離懷裏大半的果子,“修煉不可走捷徑,這些果子的靈氣,就足夠他們吸收了。待他們完全吸納果子裏的靈氣後,你再給他們摘兩個,如此也算是細水長流。”


    符離恍然:“你說得對。”


    站在走廊上等果子的眾人:“……”


    老大果然十年如一日的摳門。


    “我跟你說著玩。”莊卿忽然把果子又還給了符離,“他們好奇,就給他們嚐嚐,一個果子也不是大事。”


    眾人:“……”


    這是被人奪舍了吧?


    老大怎麽可能說出這種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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